作者:金栀
齐本刚醒了。
第二天就以出差为由跑去泰国,暂别家里人一段时间。
一方面是为了躲避行径诡异的汀汀,另一方面是在同事的介绍下去咨询泰国的得道高僧。
他怀疑汀汀是前妻的转世。
高僧在他面前布阵施法,折腾好一番后才确定地告诉他,家里几个月大的女儿并非是前妻转世也并非是被亡妻的鬼魂所缠上。可当他想进一步了解汀汀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为何会三番五次看到那些诡异的现象时,这位高僧又说详细的情况不了解,不便做出判断。
之后又以别的理由推辞离开,明摆着不想帮这个忙。
这番举动更是让他肯定,汀汀招惹到的脏东西非同小可,连高僧都有几分发憷。
齐本刚在泰国拖着时间不愿回家,但最后还是被柳茵的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齐芳芳进ICU了。
尽管他对前妻不喜,但和齐芳芳好歹有了十年的感情,要说一点都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乘着飞机匆匆忙忙飞回了西城,赶到齐芳芳所在的病房。
平时和齐芳芳不对付的柳茵此刻也是满脸愁色,看到齐本刚后立马起身迎过来,语气里有几分惊慌:“你可算来了,芳芳正在休息呢,现在还没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进重症监护室了?而且你在电话里说的内脏破裂是怎么回事?”齐本刚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不知是陷入昏迷还是陷入昏睡中的齐芳芳,炮*弹般地弹射出一堆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柳茵的表情奇怪,“你是知道的,我和芳芳的关系一贯不好,你一去泰国就是去这么长时间,我们矛盾激化了也没人调和。但前两天尤为严重,她说老是做关于汀汀的噩梦,说汀汀要害她这样荒谬的话。”
齐本刚心中一惊,但面上未露异样,问:“汀汀去哪儿了?你没带着她吗?”
柳茵:“在家呢,我让我妈先帮忙看着,毕竟带着孩子也不方便照顾芳芳。”
齐本刚略微松了口气,继续追问:“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才让芳芳受这么严重的伤?”
“就……芳芳说汀汀要害她,一开始还只是口头上说,我也只是口头上反驳,但是昨天中午,她趁着我去上厕所的时间,把汀汀抱起来试图摔死,幸好我及时赶到阻止了,但我们两个也因此闹得很不愉快。”实际上是直接动手抓扯,不过柳茵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所以齐芳芳自然败下阵来。
齐本刚沉默地点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然后,到了下午,芳芳在卧室里忽然喊自己胸口痛,接着又说肚子痛,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急性阑尾炎,就赶紧叫了救护车,哪想在医院检查完后才知道是内脏破裂,这中间要是再耽搁久点,怕是人都要没了。”
齐本刚从柳茵口中大致了解完情况后便让她先回家去看汀汀,自己在病床里守着齐芳芳。
等到第二天早上,齐芳芳才慢慢转醒,她轻轻地喊了声:“爸爸。”
齐本刚心里一动,凑到她跟前,轻声问:“芳芳,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齐芳芳摸了摸肚子,“肚子还有点疼。”
“想吃点东西吗?”
齐芳芳摇头。
“芳芳,你和爸爸说,你是梦到什么了,为什么说汀汀想要害你?”齐本刚柔声问。
听到这个问题,齐芳芳的眼角立马滑下一道眼泪,“我梦到卧室的天花板变成了红红的肉,上面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汀汀从口子里掉出来,落到床上,爬到我的胸口,剖开我的心脏,吃掉。”
齐本刚帮她拭去泪水:“乖,现在不怕了。”
“我不停地做这个梦,很可怕。一开始只是偶尔做一次,但爸爸你走后,我每天只要一闭眼,就会做这个梦,而且梦越来越恐怖,”齐芳芳抽噎着,“我觉得自己要被汀汀吃掉了。”
第92章 .我的读者11二合一
齐本刚从医院回到家时,柳茵刚好把孩子哄去睡午觉。
“你妈呢?”齐本刚环视一周,没看到柳茵的母亲。
柳茵不太情愿地说:“出去打牌了,手气本来就不好,还这么喜欢打牌,一输就要输个几千块,怎么说都说不听,真是的。”
“你过来,我想跟你说件事。”齐本刚在沙发上坐下。
柳茵看他严肃的表情,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芳芳的情况不太好?”
“和芳芳无关,我想说的事情和汀汀有关。”
“汀汀咋了?”
“我想带她去看看阴阳先生,你明天早上准备准备,和我一起去。”齐本刚不想单独和汀汀相处。
“看阴阳先生?为什么啊?”柳茵意外道。
“我怀疑汀汀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
柳茵一听,生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汀汀好好的,能被什么脏东西附身?”
“嘘——你小声点儿。”齐本刚紧张地往婴儿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不容易能趁她睡觉的时候谈点正事,你别把她给吵醒了。”
柳茵觉得丈夫的用语别扭,她纳闷地问:“你怕汀汀?”
这句话出口都让人觉得荒谬。
人高马大的男人害怕一个还在喝奶的小女孩儿。
但齐本刚没说怕也没说不怕,他开口道:“我和芳芳做了一样的梦。”
柳茵愣了愣,辩解道:“就算是做一样的梦也不至于认为汀汀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吧?”
“柳茵。”齐本刚连名带姓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在梦里,汀汀的脸变成了我前妻的脸。”
“你……你是说……”听了这话的柳茵顿时面无血色。
“我怀疑汀汀是被她给缠上了。”尽管在泰国的高僧已经说了这个猜测是错误的,但目前也只有这种假设能够骗柳茵带着汀汀去看阴阳先生。
柳茵被这个猜测吓得不轻,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知道齐本刚讨厌前妻,不至于用一个死掉的女人来捏造这样的谎言。
但柳茵想起齐芳芳对待汀汀的态度,又犹疑着说:“不对啊,如果汀汀真的是被那个女人缠上,为什么会让芳芳接二连三地做噩梦,还导致她内脏破裂被送进医院?”
齐本刚悠悠道:“也许是想让芳芳去下面陪她。我以前听阴阳先生说过,人死后是会变的,如果他们能够回来,会带走自己生前最想念的人,所以我和芳芳都做了类似恐怖的梦。”
柳茵挣扎着不愿相信:“可是,汀汀最近很乖的,她还会叫我妈妈,和我特别亲近。”
“如果她只是想戏弄你呢?”齐本刚看她的态度已经松动,抓紧机会道:“我们就带汀汀去看看,如果真被邪祟缠上了就让高人作法消除,若没有那求个平安也是好的。”
柳茵最终支吾着答应了。
商定好要带汀汀去看阴阳先生的前一个晚上,汀汀生病了,发了很严重的高烧,所以时间不得不往后顺延了几天。
当天一大早就出发,先是给一个双目失明的阴阳先生看,对方说汀汀很正常,并没有齐本刚所说的被邪祟缠身的情况。
再来去到道观里找了个道士看,对方的说辞和前个阴阳先生相同。
齐本刚不死心,一咬牙带着柳茵两母女去了收费最为离谱的桃花庵,本都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哪想到谢无为在接待贵客,根本不搭理他。
汀汀的感冒本来就没有好完全,一整天都在陌生的地方周转,身体不舒服,声音都哭哑了。
柳茵的心绪被哭声磋磨得不剩恐惧,只剩心疼,于是和齐本刚在路上大吵一架后逼迫着他开车回家。
进而有了姜郁看到的这一幕。
姜郁穿着隐形斗篷悄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别墅。
进屋好久后,面前的两人还在掰扯该不该带孩子去庙里找人看。姜郁认真听着,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明天,明天谢无为大师应该有时间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找他看看汀汀的情况。”齐本刚执拗地说。
姜郁:……怎么又是他?业务范围可真够广的啊。
柳茵不买账:“不去!今天都已经找两个人看过了,你怎么还不死心?你想把我闺女折腾成什么样子你才高兴?”
齐本刚:“我——”
手机嗡嗡震动。
齐本刚不耐烦地接听,问:“谁啊?什么事?”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齐本刚的脸色突然煞白,接着点头:“好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柳茵看他表情不对,忙问:“谁打来的?”
“医院。”齐本刚失魂落魄,“芳芳死了。”
柳茵抱着汀汀慢慢坐到沙发上:“怎……怎么会?你昨天回来的时候不是还说她好好的吗?”
“不知道。”齐本刚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哑:“我去医院看看。”
姜郁从杨蕊的情报里听过芳芳这个名字,是被小暖附身的小女孩的姐姐。
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来不及多想,匆匆跟上齐本刚,偷摸坐上他空荡荡的车后座,一起去了医院。
不久之前,齐芳芳的病房中。
“你到底是真来看我还是纯粹来给我添堵的?”齐芳芳咬牙切齿地看着陈鹂带来的伴手礼——
一张写满了作业的便签纸。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啊。”陈鹂笑着说,“眼光放宽一点,除了作业外我还给你带了果篮嘛。”
陈鹂把果篮放在她的床头,从里面拿出一个鲜红的苹果,咔擦一口咬下去。
齐芳芳觉得她会送果篮,纯粹是因为她想要吃水果而已。
“芳芳,你是受了什么伤才住院的啊?”陈鹂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我看你挺好的啊,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我住院的原因是内脏破裂,你要是能看出来才有鬼了。”齐芳芳翻了个白眼。
“内脏破裂?”陈鹂咬苹果的频率没慢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呆呆的,“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啊?”
“我妹干的。”齐芳芳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这就有点没道理了,虽然你讨厌你妹妹,但她现在才几个月大诶,还能打到你内脏破裂?”陈鹂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精明有逻辑的分析鼓掌。
“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打到我内脏破裂了?你别自顾自地脑补一堆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好不好?”齐芳芳从果篮里拿出一只青桔。
“那你住院和你妹妹有什么关系啊?”
齐芳芳剥下一块橘子皮狠狠捏在手里,“我先前都说过了,她是怪物。”
“哦哦,又是你那个离奇的梦对吗?我已经听过了,换个别的来说。”陈鹂不在意地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
“那可不单单是梦。”齐芳芳把橘子皮剥完,又耐心地将橘肉表面的白色经络分离。
梦里的她被汀汀啃食心脏,现实中的她出现了内脏破裂的症状。
要说是巧合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