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风送
不想她再恨自己,也不想她再伤心难过。
但对谢端嬅此举魏珩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他知道了。
事到如今,魏珩其实也不太信谢端嬅之前所谋只是为了嫁给他、占着他正妻的位置,她当是另有所图。就凭她曾经乃是御兄所爱之人这一条,他也不会做出夺兄之妻之事来。
谢家若真需要提携,他可帮扶一二,但绝对做不到同谢家联姻。
而若他所猜没错的话,谢端嬅的那个所图,很可能就是同当年有关。
他能看得出来谢槐并不知情,但此刻他在,二人怕是不好说。
谢端嬅突然问:“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一问谢世子,当年……先太子同御公子都待世子极好……”
“嬅儿!”谢槐急急打断。他显然是怕了,先太子府如今仍是避讳,她竟然当着魏珩的面提。
难道不知道,魏珩已经是新朝新君的新宠了吗?
魏珩却知道谢端嬅这是在同他打暗语,于是魏珩看向谢槐道:“这里只有自己人在,但说无妨。”同谢槐说完这句后,魏珩又转眸看向谢端嬅,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谢槐见魏珩如此,倒是没再反对。
其实不是他不想提往昔,只是之前有一回他在这魏世子跟前提过,被他无视掉了。所以他就怕,是不是魏世子早异了心,也不再愿意提及当年。
谢端嬅继续说:“我只是想问魏世子一句,如今是否异了心?”
魏珩下意识又转起套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但他面色却平静如常,只认真回答谢端嬅的话道:“当年事既已发生,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为舅父同表兄做点什么。不过一直牢记舅父当年对我说的话,他说我长大后定要为君分忧,为民办事。这些年来,我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有了魏珩这句话,谢端嬅其实已经放心了。
但那最重要的话,她仍是没说。
这里不好说。
所以谢端嬅点头道:“我果然是没瞧错人的,我就知道,魏世子您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又意味深长道,“您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魏珩目光一直盯着谢端嬅看,希望她能给再多些的暗示。但谢端嬅却点到即止,只是笑着起身来送客说:“世子若需要的话,我可再去同颜姑娘解释一二。”
见她起身,魏珩也站了起来。
但谢端嬅却没朝魏珩走来,她是往门口方向去了。魏珩见状略有会意,也朝门口方向去。
二人皆背对着谢槐时,谢端嬅迅速的递了张字条给他。
然后谢端嬅说:“世子想来伴驾疲乏,若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兄妹也不多打搅了。魏世子,恕不远送。”一边说,一边谢端嬅朝魏珩欠身行了一礼。
魏珩则将攥着字条的手背负去了腰后,他则侧过身来向谢槐道别:“我先回去。”收回目光时,又看向谢端嬅,他认真说,“若有需要,我会来请谢小姐帮忙。”
谢端嬅又笑着朝魏珩福礼:“乐意效劳。”
如此,魏珩便掀了门帘,大步而去。
*
颜熙听了长公主那样一番话后,其实心里压力还是蛮大的。
甚至,她还很是有些愧疚。
因为当初离开魏家时,她其实存了点小心机在,她算计了长公主。
虽然她们二人当时的目的是一样的,但她为了让自己离开得顺理成章,甚至不会触怒魏珩,她有让长公主一个人背下这张锅的动机。
她当时是不够坦荡的。
她当时只顾虑了自己,却没有认真去想过,若长公主同魏珩母子因此而母子间生了嫌隙,那她是不是该负一点责任?
之前长公主不喜欢她,待她冷淡,她可能心里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一时也并未放在心上。而如今,长公主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接纳她了,且还坦诚相待,颜熙不免就有些不好过了。
她不是圣人,可她也不是坏人。对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她也会反省思考的。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当时不想得罪魏珩,却让长公主去得罪了他,虽然说长公主并不怕得罪,但颜熙心中总是做不到坦荡的。
因心中稍稍有些复杂,所以从长公主营帐出来后,颜熙并没即刻回太后那里,而是让丹青入画陪着她随便走了走。
这一走,便绕去了谢家营帐那儿。
颜熙是看到魏珩从那边出来,特意瞥了眼营帐前挂着的牌子,才知道,那是谢家营帐。
不免又想到了昨日谢端嬅同她说的那些话来,想到了魏珩前世的那些打算。
“回吧。”颜熙头脑立即清醒了不少,然后侧头同丹青入画二人说了一句后,也没再继续散心,而是直接往太后营帐去了。
魏珩是因为这会儿心中藏着事儿,所以一时未警觉到。而待他察觉到时,颜熙早已走远。
再追过去俨然不合适。
魏珩侧首看了兆安一眼,兆安则委屈地道:“小的有提醒您,可世子您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没收到小的的暗示。”
魏珩拧着眉心把目光从兆安身上收回,重又投向远处。
暂时不适合追过去,魏珩只能先回自己营帐。
回了营帐后,魏珩才打开那张字条来看,这是一张谢端嬅约他回京后单独见面详聊的字条。
垂眸看完后,魏珩拿了火折子来点了火,将字条烧了。而后他静坐细思了会儿,心中越发笃定自己之前所猜没错。
魏珩心潮澎湃,久久都不能平复。
若当年老谢国公真留有一手的话,那么,如今同谢端嬅联系的,就是舅父其中的一个儿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御兄。
越往深了去想,魏珩背握在腰后的手攥得越紧。此事于他来说,算是天大的事了,因为他要知道谢端嬅同那位表兄/表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平复了一番心情后,魏珩这才往母亲静华长公主营帐来。
姜嬷嬷候在帐外,瞧见魏珩来,她忙请安说:“奴婢见过世子。”又道,“殿下有些疲乏,这会儿已歇息了。”
“母亲可是身子有碍?”魏珩拧眉问,心中颇有担心在。
姜嬷嬷还没来得及答话,帐内长公主却说:“无碍。”又唤魏珩进去,“珩儿进来吧。”
魏珩瞥了姜嬷嬷一眼,这才挑帘入内。而姜嬷嬷见状,也赶紧紧随其后跟上。
帐内,长公主已经从床榻上下来了,瞧见儿子过来,她笑着说:“你我母子想见面说话,什么时候不行?你小时候明德太后对你可不差,如今你该多往她老人家跟前走走才是。”
颜娘一直跟在明德太后身边,所以魏珩很快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母亲如今越来越能接受颜娘,这于他来说是好事,魏珩心里高兴。
“是,儿子谨遵母亲之命。”魏珩颔首。
长公主道:“你先去吧,我梳洗一下,也去陪着她老人家。”
魏珩从母亲这会儿离开后,便去了明德太后那儿。才入营帐,就见徐夫人也在,魏珩朝明德太后请完安后,就又徐夫人抱手问了好。
徐夫人早在魏珩入帐时起了身,待魏珩坐下后,她这才重又坐下来。
徐夫人才来没多久,想着要接颜熙出去。她想母女二人单独呆着,或是说说话,或是她教她骑马射箭,都好。
所以,待魏珩坐定后,徐夫人又继续道:“本来是昨儿要同她好好呆一会儿的,但后来因谢家大小姐寻来,耽误了时间,我们母女二人也没能说上几句。所以,今儿又再来打扰太后娘娘您,想再接了她出去。”
本来魏珩若不来,太后自然是愿意颜熙跟着徐夫人走的。但这会儿既魏珩来了,太后自然是想留颜熙在身边,这样这二人也好在她这里多呆一会儿。
所以,太后婉言拒绝了徐夫人,她说:“这会儿时辰还尚早了些,练骑射的话,会有些热。再等一会儿,等外头日头偏西了,你们母女二人再去不迟。”
徐夫人看了看魏珩,多少也能明白点什么,所以她没再多言,只称是。
其实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徐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魏世子自然是极好的,但她不知道女儿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也正是徐夫人烦愁的原因,因为她还不能同女儿真正交心,还不能去谈那些别的母女之间可以谈的事儿。天知道她是多么希望女儿能把心里的事都告诉她,这样,她也可以帮着她一起筹谋。
若她愿意,她自当是支持。若她不愿,她也想做她的后盾。
第80章 【V】“身为一个守夫德的人……
大家都坐一处, 话也说不开。明德太后想的是,若不是颜姑娘生母还在,她都要做主让两个孩子自己外头走走去了。
明德太后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徐夫人说话, 但她心思其实完全都在两个孩子身上。直觉告诉她,这俩孩子好像是闹了矛盾,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比如景行虽是端坐着看似目不斜视, 但他偶会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朝一旁颜姑娘看去。只是可能还顾及着有她和徐夫人在, 他探过来的目光转瞬即逝。
而颜姑娘呢, 就只老实乖巧的垂着头,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更不要说她会同景行对视上了。
心中越发笃定这俩孩子是闹上别扭后,明德太后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
好在,很快长公主也过来了。
静华长公主过来后, 先给明德太后请了安。
明德太后还挺高兴静华长公主能来的, 静华虽不是她所出, 但静华生母早逝, 年幼时也是养在她膝下的。二人不是母女,感情上却很亲厚。
只是当年出了那样的事, 明德太后是那个人的亲母,静华长公主便再也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同明德太后亲近。虽然她知道,太后老人家并没有错。
不过虽不比从前那般亲厚了, 二人关系也还可以。至少每次进宫去时, 静华长公主都会去明德太后宫里请安,然后略坐一会儿。
这些年来,二人关系说淡也不淡,就只是没有从前那般亲厚了而已。
“你午后不是才来请过安吗?怎么又来……你该好好歇着才是。”明德太后心里是高兴她能勤来的,但嘴上却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方才还听景行说呢,你可能久未出城,身上有些不舒服。”
静华坐了下来后,笑着道:“母后可是嫌我来的勤,烦着我了?”
太后脸上越发笑容灿烂:“这你可是冤枉哀家了,哀家恨不能你日日和哀家呆一处。”
静华想到了从前养在太后膝下的日子,一时没再说话。
太后也是想到了从前,也想到了先太子和今圣的事,她脸上笑容也渐渐褪去。
今日是高兴的日子,静华也不愿再谈那些尘封了的陈年旧事,便立即转了话头。她见徐夫人也在,便同徐夫人说起了话来。
徐夫人说:“难得有幸能伴驾到皇家猎苑来,臣妇想着能教熙儿一些马术和骑术的本领。就算以后派不上什么用场,多锻炼锻炼也能强身健体。”徐夫人一方面是这样想的,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借此机会同女儿多亲近亲近。
长公主闻声后朝颜熙看去一眼,却笑着同徐夫人道:“既如此,不如一道出去吧?”又说,“正好这会儿日头也不毒辣了,天气又爽快,正是骑马射箭的好时机。”
“长公主您也一道去?”徐夫人诧异问。
明德太后笑着接过话来说:“徐夫人你不知道,静华年少时,她性子可野了。那时候也没如今乖顺,那时候她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样的烈马她都敢跳上去驯服。摔了跌了,她从不哭,拍拍屁股立马爬起来。先帝在时,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都好些年过去了,如今再提起这些,长公主同太后都觉得像是上一世的事了。
实在隔的太久远。
*
一行人都往外面校场来,连明德太后都出来了,颜熙自不好再一个人呆在太后营帐内。
上一篇:穿成反派大佬的白月光
下一篇:七零炮灰小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