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家静
顺便她还十分谨慎地吞了一颗“僵尸丹”,是用于止痛,省得一块儿若出事故受了痛楚影响而延误了,并且她发现“僵尸丹”除了止痛之外,还有一种功效便是加强肌肉的硬度,服上它再加上“英雄药剂‘的话,她身负的力量是成倍的增加。当迈出第一步时陈白起心中便有了腹案,她要么直接跳跃一些没有陷阱机关的石阶,要么避不开了便专挑那些能够应付得来的陷阱机关来踩。
如射箭的方向,她能提前计算好合适的位置避开,然后如有铁索吊石的,她便先不先便矮下身错过……
如此一般,她简直如有神助,快速又准确地避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危险,几步一跃地快速朝上跑去。
下面“风云台”的人隔着瀑布的渺渺汽雾、再加上距离甚远看不仔细上方具体情况,而一些眼力甚好的却也只能大概看个模糊轨迹。
“她、她跑起来了?”有人指着上头惊呼道。
“什么?!”
“喂喂,我没看错吧,你们看,她面对机关术还能这样不管不顾地跑?!”
这一刻,他们都怀疑以前看到过的那些登墨台的弟子是假的了,想当初谁不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踏着上去的,有谁能像她一样跑出了非一般的感觉!
“快、快、快!焕仙,快跑啊!”南月与那些个纠结震惊的墨者不同,他不管陈白起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眼下已经激动得都快跳了起来。
成义在旁无语地拉扯拽住他,想让他稍微收敛一些,可眼神却是一刻不离上方那道身影。
而其它墨辨的人也一脸紧张又莫名兴奋地看着那在千阶上面奋力奔跑、似那晨间跳跃丛林的金鹿般“陈焕仙”。
要说再精确的计算亦有遇上遭遇不及的事情,比如肢体跟不上眼力,或者事情比预计的要慢上一步,而她又反应过激了。
只见四阶石梯下方的石板一下翻起,下方形成了一个空洞地界,而陈白起却只剩一步便能跨过,却又只差了那么一步才能跨过。
紧接着,陈白起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摔落而下,一颗弹射而出的石块顺势砸下……
眼见如此惊险的一幕,顿时下方所有人都“哗”地一下惊叫出声。
他们瞠大眼睛,久久不见上方有声响有动静,良久,许多人都失望地摇了摇头,叹息。
“失、失败了?”
“嗳,眼见就算成功了,却仍旧功败垂成了……”
“不——你们看!”有一道惊诧声高亢喊出:“动了——我看到石头好像动了——”
哎?!
众人都紧张地看过去,却见那压下的石头先是颤抖了几下,紧接着便挪了几寸位置,一只纤细如玉却又紧韧似钢的手紧紧地攀住石阶一角,然后便这样一点一点地爬了起来。
朕不会轻易狗带的!
陈白起咬牙用力一撑,强悍地一手推开了石压,便跳了出来。
幺马这时才猛拍一下额头,惊喜道:“天啊,怎地忘了呢!焕仙她天生神力,从一开始便非一般人!”
昌仁此时也抛开了一惯的文雅温淡,张大嘴笑着:“哈哈哈……焕仙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啊。”
“神力啊。”七木愣愣道。
肱老抚了抚白须,亦是眉笑眼开道:“幺马便是力大无穷,能得你一句神力,只怕她的确不负神力之名啊。”
幺马点头:“确不虚言。”
南月眼睛如有星辰熠熠:“我对焕仙有信心!”
——
陈白起爬上来后停了一下,喘了一会儿粗气,然后又继续奔跑起来,还剩下不足一百阶了,她必须得尽快冲上去。
她的加速只有一刻钟,若超过一刻钟的时间,只怕速度减慢,空有一身余力亦难成事。
“前面还有三阶便是竹刀从上而出,再过五阶便是机关链从左右而出,如此长一段距离,我端不能飞,只能择其一而上……”陈白起想了想,最后大步一跨,飞步踏上了第五阶机关链。
当即左右两道哗哗哗的合锁像银蛇一般飞来,欲锁住陈白起的两条腿,前是不能了,因为会触发另一道机关,于是她一个倒撑仰后开闪过,然后再三步助跑一跨,冲至前方,猛冲了几阶,便周而复始地再次遇上机关……
“天啊,这层出不穷的机关到底有多少啊?”别说陈白起了,便是下面的人都看得一阵眼花缭乱了。
有人猜测:“以这种情况猜来,我估计只怕不少于十六种变化。”
“不过才十六种啊,我还以为至少有二十几种呢!”
“三十六种开启了十六种还不算多,难不成你以为全开了才算吗?”
“……若全开了,只怕当年的钜子亦登不上墨台放钜子令了吧。”
——
要说墨台的机关虽说有一定的危险,但却不是致命的,比如若有箭一般会采取用无头的箭,陷阱的机关则不会设有竹刀尖刺之类的,但虽说不致命,但人命有时候却是很脆弱的,一个不注意也有可能导致意外发生。
而就在剩下不足四十阶时,陈白起表示她已经累得快要吐血了,而“英雄药剂”也被她连灌了好几瓶了,可她不能停下来好生歇一歇息,她如果停下来便真的绝无生机了。
耳边再度响起莫成的话。
“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吗?三十六道机关,若全部开启你将绝无生路,开一半的话你便会折一百步止,可若他们轻视于你,只开启十六道的话,那你最难过的便是在最后的四十阶。”
“记住了,二阶并三阶,三阶归一阶,别忘了这个口诀。”
陈白起之前也私下考虑过,莫成所谓的二阶并三阶,三阶归一阶是个什么意思。
若按字面上的意思理解,那便是将二阶当成三阶走,可这该怎么走呢?
直到她看了系统提供的“机关图纸”时她才知道,这剩十的四十阶,每二阶内会有三次机关接连被
触动,她需在这二阶内踩三下,即上下上,之后的“三阶归一阶”便是三步梯合成一步跃跨,接下来便再重复一轮接一轮,直至她登顶。
果然,按照莫成给了诀窍踩阶方式,陈白起成功地步上最后的十阶了。
这十阶若是墨侠的人估计有轻功便直接飞上,可陈白起却知道,这十阶内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若于空中走只怕就会被如笼中鸟一样被囚住摔落。
这十阶每一个触点都很重要,陈白起慎而慎之地估算着,然后如猛虎脱闸,一头冲入其中……
而下面的人看到她终于到达最后的十阶都紧张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连呼吸都放缓了,似乎怕自己呼吸声大了会影响陈白起最后的发挥,可天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隔那么远,只怕他们大口喷气都不会影响到她的。
“这、这怎么可能……”梁公已震惊得脸色铁青。
雌女也怔怔道:“只剩十阶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主公,至顶的世界(二)
在其它人眼中或许觉得只剩十阶了,只要一口气冲上去就能顺利通过,可在陈白起的眼中,这十阶无疑于是凶猛恶狼,正准备择人而噬。
未知的,总是令人不安。
因为之前的所有机关都是固定且有规律可循的,偏这最后的十阶机关却是不受人力控制、并且难以预测其运动轨迹的。
可即便这样,陈白起亦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拔腿而上。
在一阶跨二阶时旁边忽然一道强光射入她的双眸,她一抬手下意识偏头避过,不知何物,亦来不及思索何物,紧接着左右两旁倏地包合两排龙骨一般的尖刺,如同捕蝇草的锯齿一般将闯入它的喉间猎物迅速收拢,再嚼含而死。
陈白起瞳仁一紧,反应力强滑地一梭,虽堪堪地避开了头部,却避不开身子,她唯有双手用力将合拢的尖齿一点一点地掰开来,留出一条空隙,然后滚身而出。
她正好跳至三、四阶处,却见地陷而出,三、四阶瞬间变成一片真空地带,陈白起奋力一跃,却见前方祭出两面铜镜,镜面折射而出的光线再次刺激到她的眼球,她唯避开眼,却不料其前后又同时祭出两面铜镜。
陈白起一转身,愕然怔忡。
却见石梯四面八方一同错立竖起数十面高低不一的铜镜,它等集光成束,交叉经纬成一道道密集的网束,将陈白起牢牢地困于其中。
陈白起试图离开,却见一支利箭从后方而至,擦过她的肩膀处,另一支划破她的腰侧,两处当场便见了血。
陈白起抚住肩膀的伤口心下警觉,并视线左右环顾,最后若有所察地低垂下视线,凝注着一束至她腿边堪堪擦过的光线。
她猜但凡被其中一束光射中身体,只怕是会触发不知明机关,可能是一支箭,可能是一扎箭,也有可能是一排刀……细思极恐啊。
于是,她被困于光网之中,唯有一动不动绞尽脑汁地想对策。
再说风云台下的墨者皆被这一幕看得是惊心动魄、紧张万分。
有人奇道:“这、这是什么机关啊,我以往怎地不曾见过?”
有人懂行的便道:“据闻墨经中曾以光学演变成一种光影机关术,你不曾见过亦是正常,据闻此机关十分玄妙,以光为感,当人身触及光点,则会相应触动一种机关。”
“这机关听起来便令人头痛啊,这密密匝匝的光线交织成网茧,天不能飞地不能遁,那入机关的人怎么办,这术……可有破解之道?”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猜应当只有机关城的老墨或许有办法破解吧。”这个人不确定道。
而风云台上,南月见“陈焕仙”被久久困于光阵中,便噔噔噔地跑到下面去找肱老求救。
“不好了肱老,焕仙受伤了,这个什么光阵到底怎么破啊?”
肱老柱杖弯着老腰,仰着头看着上方道:“这光阵并非牢不可破,你道光是永远一成不变的吗?”
南月挠了挠头,表示不解,与刚追下来的正义对看了一眼。
肱老笑道:“此机关考验人的便是一个静字,若能静守,便能破关而出。”
而肱老看着在阵中并不急着逃脱的“陈焕仙”,心中叹慰道,这阵只怕谁遇上一时都难勉出错,唯有她有一颗宁远致静的内心,遇上任何困境首先得静思方能妄动,才能达到世人难以攀登的最高位置。
丘老亦笑着指上道:“你们瞧见没,焕仙这孩子既有少年心性,勇敢无畏,亦是少年老成,沉着冷静,你们啊,与比她一比可差太远了。”
南月与成义他们没有反驳这句话,因为他们也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昌仁与幺马等弟子则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上头的陈白起也是静思冥想观察了许久才明白,其实这机关最凶险的便是人心慌乱,一般而言,当一个人被困住,第一想法便是想办法离开,但偏偏就是离不得。
它困人于阵中,只要人不妄动,然后等那太阳折射出的光线有了变化,那么阵中之人才有离开的转机。
于战国时代的人而言,光学是一种极难理解与深奥的东西,但对于现代而来的陈白起却是一件常识,于是,在这里她算是碰了个巧,得了个先机。
陈白起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潜心静气地等候,果然,因为太阳光的偏移,很快一部分折射的光线便开始消失了,漏出了一个漏洞,她小心地移动一步,只是前面还有一道阻隔,她又继续等着……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傀儡兽一号的天赋技能“加速”的效力是没有了。
眼见上头还剩五阶,而墨台的石阶宽约四十几公分,比一般的石梯要宽上些,因此五阶跨幅约得有几米,陈白起抬头望了望墨台顶端处,心下虽激动却不慌乱。
没关系,只差这么一点了,她定会登上去的。
等太阳逐渐偏西,陈白起面前几乎没有了光网的阻碍,这时,她目光像凝聚了九天之光,身拔似箭便一步登天。
在终于登至墨台顶时,一阵狂冽的山风而至,山风卷着松涛,像海洋的狂澜似的,带着吓人的声浪,从远处嚯嚯地滚来,吹起陈白起的墨发与蓝色衣袍鼓风而起,更显那单薄的身形似弱不禁风。
只是那赢弱的身躯此刻却站在了众人之顶,她仰起头,望着那高不可攀的苍穹,张开了双臂。
她终于到了!
“真的登顶了吗?!”
下面已经被之前一波三折的情况折腾得心脏脆弱的墨辨一众眼见墨顶上那一抹笔挺纤瘦的墨蓝身影,皆使劲揉了揉眼睛,一脸做梦般喃喃道。
“不、不是在做梦吧?”
“我感觉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