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562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那里……两条腿扭曲成一种诡异的角度,膝盖处皮料撕扯开来,血肉模糊,像被什么东西给反复砸碎了,或者是什么东西给践踏踢烂了。

  总而言之……“他”是个残废了。

  就如今这医疗水平,看来走是不可能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傻傻地看了两眼,没有多伤心,也没有多失落,就好像受伤的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似的。

  的确,不知是官感迟钝还是痛觉麻木了,“他”基本上没有多少痛苦的感受。

  “他”表情木讷而呆滞地想了一会儿,哦,眼下“他”脑容量太小,不能依靠系统,着实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便只能这样呆坐在那里……直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如雄浑的马蹄声,听规模来的人还不少。

  “他”本能地抬起头,不时便看到一队骑马兵团策马而过,他们雄浑的马蹄声在大地奏出鼓点,洪亮肆扬的笑声,震耳欲聋,尘土飞扬,身后却是另一种与之相反的悲怆苍劲的嘶鸣、叫喊。

  这是在做什么?……溜人?

  “他”发现他视力还算不错,就算隔着一段不算清晰的距离,还是将那一幕看进了眼底。

  骑马兵团在前肆意欢快地策马奔腾,身后却拿绳索捆着一群人的脖子,他们以脚力奔跑撵赶着,稍迟一步,便会被奔驰的快马给拖一踉跄倒地,接下来便是再也爬不起来,被拽拖着在地面摩擦甩撞,头破血流,气窒痛苦。

  这已算是一种酷刑与虐杀了。

  “他”的记忆有缺失,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但“他”看到这一幕却是不舒服的。

  有句话讲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若是战场厮杀,各凭本领,可明显虐杀一方是士兵,而被俘虏的一方却只是一群普通民众,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

  不等“他”多想,“他”已经爬在地上摸了一把砍瘸的刀,看了一下,“他”觉得他眼下再蠢也知道这刀拿着也砍不着人。

  但“他“没将刀放下,又撑肘爬了几米,在战场与尸体上摸索了一下,最后在一具尸体身上拔出一支箭矢。

  可是没找着弓……

  “他“眨了一下眼睛,握着箭,试着比了一下,聆听着马蹄声越来越靠近了,“他”抬眼,直接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盯着某一处,聚精会神,眸似电,箭矢

  脱手,势如破竹。

  是意外,又不出所料,“他”的手臂力量惊人。

  但这一下,却将“他”的手折了,那道力量本不属于这具躯体所用,“他”强行使用,所以手臂便脱臼了。

  噗——那支木箭如雷霆万钧般刺中一人笑着张大的喉中,他整个人呆滞当场,合不拢嘴,血噗噗地直喷,直挺挺地便仰后倒了下去。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骑兵吁吁地相继勒马而下,纷纷奔向倒地生亡的人身边,一看他死得突然,双眼瞪得快脱眶的模样,都一阵心惊意外。

  在他们停马查看死的骑兵时,“他”又将一柄刀扔给了马后的那群人,这期中有人懂得审时度势,半点不浪费“他”给制造的机会,他们瞧着被前方事故引走了注意力的骑兵,颤眼咽了一口唾沫,哆嗦着手便迅速捡起刀三下两下砍断了绳索,便分散易地而跑,如此一来,就算他们追上来也不会轻而易举被一网打尽。

  听到身后动静,骑兵面上得意肆虐的笑意不再,反而是猖獗的杀意,可却被前方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句“若再动,下一个中箭的便是你”给生生拖住了脚步,他们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划过方才口中中箭死去骑兵的惨样,动作一滞。

  是谁?是哪个杂种暗箭伤人?!

  顺着声音一抬头望去,他们毫无意外地发现了坐在尸体堆上、没有半分想要遮掩行踪的人。

  血污肮脏的士卒,穿着楚兵的衣服,“他“的脸已看不清了,但神色举止却镇静安稳,就像被抽走了人类情绪的木偶一样,静静地坐在原处看着他们,无惧无怒,无喜无悲。

  但“他“这副模样却惹来骑士兵团的怒不可遏。

  区区一个楚国残兵,侥幸存活了下来,却多管闲事,还自妄狂大地在他们秦骑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嫌自己活腻了!

  “楚狗,受死吧!“

  数柄大刀锋芒毕现地砍向“他“,“他”没有反抗,下一秒,”他“便双目灰黯地倒在血泊之中。

  死是早料到了,“他“觉得仅靠这样一副断手断腿的残躯待在这死人堆中,迟早也是一个”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赶紧投身下一具躯体吧。

  ……叮,人物已死亡,由于寄身时间过短,精神体与魂体修复为零。

  ……叮,检测到人物身处落魄困境,却不吝善心,以死成功解救下无辜楚国城民,特奖励功德值+10。

  ……叮,由于新建人物已死亡,功德值自动转换为精神体成功恢复2%,魂体成功恢复5%。

  ……叮,选择时限已过,人物自动放弃选择职业。

  ……叮,新的人物角色正在匹配……

第六章 花样寻死(二)

  来者乃古稀之年的楚国老贵权臣敖司马,一身厚沉压身的暗红朝服,衬得他皮肤发皱瞿黑,头苍灰白,一双眼睛白仁内瞳孔较小,令人一对上这样一双眼睛便觉得其为人残暴凶狠,无仁义。

  也的确,相由心生,他这人一生强悍冷硬,行事端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楚幽王在位初期他曾担任令尹,并一度君弱臣强,将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敖氏家族手中形成一言堂之势,尔后随着楚沧月的军事才能一度声名鹊起风头无二,两人在朝堂针锋相对数年,最终因犯下一桩大错被抓住了马脚方被卸任降为司马,削了军权与“半壁江山”。

  而随着时过境迁,楚沧月成为了楚灵王,而他权斗了半生,再强悍的身体也经不住摧残,近日更是大不如前,迫于无奈唯渐渐有退居二线、暗中扶持家中晚辈上一线“战场”再征辉煌的趋势。

  而前些日子不少人听闻府上常起夜啼哀鸣,疑是哭丧,众人猜测只怕敖司马是天命已近,然第二日谣言却是不攻自破了,只见卧病数日的敖司马竟精神奕奕地来上朝了。

  怪哉!

  他那一番焕然一新的面貌着实令人惊啧,明明不久前门户内医夫来来进进不知多少回,眼下却是平复如旧的模样,这莫不是瞒着众人偷偷用食了灵丹妙药来续命了?

  “敖司马。”

  两人迅速敛下心思,忙上前问好,低眉顺眼的样子。

  虽敖司马近来年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建树,但长年来在国中的积威却是不容小觑的。

  敖司马刻板黑沉的面容有着刀锋般的锐利,不怒而威,他盯着两人半晌,在对方颤巍巍的等待中,方开口道:“两位方才可是在聊……齐国?”

  话一出口,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一脸隐忍的模样。

  这把子苍老粗重的声音从“他“口中飘出真令人感到窒息啊。

  那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心道,敖司马问这话是何意?

  其中一人胆大稍大些,他干笑一声,悄声咽下一口唾沫,率先应话,谨慎地问道:“不过是私下闲聊尔,令司马扰耳笑话了,司马今日神色焕发一新,当真是精神矍铄……”他找不着敖司马的态度,只能胡乱吹捧一气借此扯开话题。

  只是没等他讲完,便被打断。

  “如今六国联盟已分崩离析,边境战事也已接近尾声,然六国这一次虽功败垂成,但我楚国经此一役亦是损失惨重,尔等不为战后善事建设,却在此沾沾自喜,着实目光浅短,不知所谓!“敖司马严厉地盯着两人训斥。

  两人被吓得一哆嗦,满头是冷汗,忙鞠躬道:“是、是吾等狂妄了。“

  虽不知他们俩私下议论国情哪儿得罪了敖司马,可嘴上认错总归不错。

  见两人被自己唬得死死的,敖司马方缓和下面色,道:“既是知错,便回府好生将六国与吾楚国的各场捷报与败役细著于册交于司马府,若有不详焉,便自行领罚于司!“

  两人大惊:“可、可吾等并非在外作战将领,这战中细报来往却是难以详尽报述啊!“

  “不懂不知问?不知情部分便自行私下打听,如此也好让你们长长记性,知道楚国是何等艰幸方能够屹立至此!“

  这两人乃内吏下大夫,平日里倒惯与酒馆私孰内人混迹辩论,虽谈不上什么大有作为之人,却也是有些人脉关系,他刚刚复生,本就对时事与政局一头雾水,尤其听到有人提起齐国,他便莫名存了些在意,想知道更多那边的消息。

  可若想知道些事情,他不好拿捏如今这身份吩咐身边的人去办,他虽借尸还魂,但从原主身上继承下来的记忆却并不完整,他担心一个不小心便会露馅,唯有辗转迂回让人去办。

  而这两人……嗯,只能讲特意不如碰巧了,方才瞧见这两人他便有了主意。

  “喏、喏。“

  他们两人只能无奈应下,一脸晦气哀乎,见敖司马没有其它吩咐,便讪讪地请辞离开。

  盯着那两人离开后,一向被人认作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敖司马却垮下端着的姿态,长叹了一口气。

  “想死……“

  系统:警告,人物若自杀,或主动寻死,则会受到极重的惩罚。

  陈白起木着表情道:呵呵,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不用寻死,迟早药丸。

  她控制不住再度仰天长叹,刚走没几步,就觉身体传来疲惫了,左腿因旧疾风湿站久了便会有些酸痛,腰也僵硬挺不太直。

  她垂下眼,看着伸出来的那一双手,血管突起,指甲微黄,皮肤松驰满是摺皱,一双老人沧桑的手。

  她泪目,她难不成以后都要拖着这具垂垂老矣的身体战斗在政权第一线?这也太TM励志了吧?

  不,不能想了,一想就更绝望了。

  她垂头丧气刚没走几步,便察觉前方好像有人走了过来,她下意识抬头,远处重檐飞阁下,只见风起岸堤绿柳万条垂下,几人尊卑有序从莺飞草长中走来,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便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人。

  开廊出胜,四达霞散,带天澄碧,一览无余,他穿着一身夏日薄懒春袍,江风习习,熠日常临,波光不惊,白皙如玉的皮肤尤胜冰雪,眉目清泠,然眉心一处朱砂红缀,冶艳而冷魅,而眉宇间常存一抹浓经不化怅幽寒的哀愁,其衣袖轻扬,送清风以扶摇,似在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这个人……陈白起不禁看得久了些,从敖司马的记忆中,她认出这人便是他一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楚王。

  可与敖司马对楚王深切厌恶中又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态度不同,陈白起盯着他看久了,心底竟升起一些难以描述的滋味。

  这种不舒服不是单纯的因为敖司马影响的恨屋及巫,亦或者是对他皮相的惊艳,而是更复杂的,连她自己都道不明对一个陌生人会产生的情绪……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别太胡思乱想。

  很快,那一行人便走近了,除了楚王外,他身后带着几位近臣干将,既在同一条路上遇上,且也瞧见她了,避是避不开的了,依她目前的身份唯有硬着头皮上前。

  “主公。”

  随着她的道来,周围和谐春暖花开的气氛好像一下便坠入了冰点,可想而知,敌我界限是如何清晰明白。

  “敖司马啊,孤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既是如此,何不好好卧床修养,珍惜剩下的残余岁月?”清清泠泠的嗓音像冰雪流过心涧,给人留下一串凉意。

  这声音好听是真好听,就是……话的内容让人渗得慌。

  果然,这两人的关系,那就是面上笑呵呵,内心妈卖匹。

  她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她的顶头上司,系统让她辅助一贤明主公制霸战国,又告知她因为精神体与魂体受创的缘故,失了大部分记忆,甚至人也变得迟钝麻木了,所以尽量先苟着,待精神体与魂体逐渐修复成功,才对主任务徐徐图之。

  她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可事与愿违,还没等她想好怎样扭转情势,便先一步得面对来自于上司的刁难与搓磨。

  “臣……”

  她刚要开口,便感觉到背后莫名有种危险的气息靠近,下意识避了一下,却不想老寒腿拖累了她的灵活,脚背一侧扭,便扑倒向了楚沧月身上,正好一支淬着绿汁的青铜箭从她左心房穿过。

  她看向楚沧月与其亲信一众惊讶怔愣的目光,一口老血喷出。

  “你……”楚沧月有些古怪又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但面对这样一张吐血惨绿的老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说我不是想救你的,你信吗?

  这真是天降横祸,躺着都中箭啊。

  “抓刺客!快去抓刺客!”

  其它人立即冲散前去抓拿刺客,走廊外一下冲过来许多卫兵,将走廊围得水泄不通,那暗中狙杀的刺客自是再没了机会。

  “敖司马如何了?”有人口吻有些不甘愿地问了一句。

  只听楚沧月道了一句:“胸口中箭,箭中有毒,你觉他还能活?”

  肯定活不了了,陈白起心塞悲愤地接下他的话。

  她才活了几日,便又要挂了,这已经是她从混沌意识中清醒过来后挂掉的第17次了!她觉得她都快死成一本教课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