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640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然而,陈白起心中却并不乐观,她觉得他们的速度再快,只怕也难以躲过这如海潮一般涌荡来的冰僵,毕竟随着地界越开阔,那铺盖的冰面便越厚实,那光滑的冰面若没有滑冰工具辅助,人很难稳稳地站定,尤其在疾速奔跑之中。

  唯今之计,她还是需要想办法阻一阻它们增出的速度。

  若是有巫蝶在她倒是可以有办法,它是蛊王,对这些虫类天生有着畏摄之力,再不济,用它吞噬一部分漫出来的冰僵也能腾出一部分地方来,可由于她担心谢郢衣独自在外会遇上什么她尤赶不及的危险,便将它留在了他的身边。

  冷静地想一想,她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可施。

  暗中打开“系统包裹”,陈白起在里面的内容中搜寻了一遍。

  这段时间她做任务,倒是得了几个任务奖励道具——“囚牢”、“清平乐”、“盾符”,这三样她之前也抽空闲时间看过详细。

  “囚牢”:化地为牢,可禁固指定一人于一刻钟内静立原处,无法行动。

  “清平乐”:喜、怒、哀、乐,太过极端的情绪的人,只要听上一曲“清平乐”便会平缓下情绪来,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安抚。

  “盾符”:在危机之际,可将盾符捏碎,它会化作一道盾障替你阻挡一次敌人的进攻。

  这三个道具,她分析下来,唯“盾符”稍符合眼下的情况,可是她不知道当它被掐碎之后,能替她挡下多少。

  若只是一人的范围大小,那便有些鸡肋了,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成效。

  她从系统中取出“盾符”。

  它拿在手上就是一张很普通的黄色的符纸,上面有着朱砂写上的符纹。

  她回头一探,便将手中的“盾符”掐碎,它毕竟不是真正的符纸,因外力破碎后,便化为一道电光蹿向后方,电光张宽成域的土盾,满目金光如网纹路乍现,一瞬后又消匿无踪,但神奇的是,它却稳稳当当地将那些涌动的冰僵与他们隔绝开来,它们如“白浪”拍岸,却怎么冲都冲不上来沙滩。

  陈白起见此,这才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盾符”比她想象中要有用得多,它是一次性是全方位防御。

  “你方才扔的是何物?”楚沧月的眼睛不行,但却感觉到了她的动作。

  “阻挡冰僵的东西。”她大而化小道。

  见她没打算说,楚沧月便也没再开口问了。

  他手臂悄然收紧,怪异又别扭地被她背着,但他却感觉到一种讲不出的安心,他的心脏贴着她的纤骨温软的背脊,那处,属于她心脏跳动的声响同时传于他的胸腔处。

  前头跑得满头大汗、心跳急促的南烛也察觉到身后的紧迫感松缓了许多,他哼哧着,想掉过过头看看情况,却被陈白起一声清叱止住了动作。

  “不要减速,快到冰桥了!”

  南烛一听快到冰桥,浑身打了个哆嗦,像浇了一身鸡血一样,立刻忘了先前还好奇后方的情况,再次埋头全力冲击。

  但当他们来到冰桥的位置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怔住了。

  但见一个难以形容有多开阔的大山谷,千里冰封,内里的沟沟壑壑被坚冰填满,形成了一组冰丘起伏,只见侧西方山谷流落的瀑布变成了凝固的巨大冰瀑,远远看去像是冰块雕刻出的工艺品,而东侧的岩崖上,还挂满了长短不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冰柱。

  而南边一面超大的冰挂从天而降,连接着另一头的山谷,像一轮白色透明的彩虹,也像巨树伸出的玉臂琼枝,看着如此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那一轮从天而降的“彩虹”正是通往山谷另一端的冰桥,彼岸抵彼岸足有几十丈,如今那一座下滑陡立的冰桥之上,有着许多人锲而不舍地攀爬上去,却又无力地滑掉下来,由于身后有冰僵的威胁在,他们在紧张又冲动无脑下,只知道前仆后继。

  而公子玅的身影已抵达了冰桥的另一头,他只面色冷郁地回头瞥了一下桥上的惨景,便当机立断地带着与他一队的其它人跑了。

  陈白起盯着跨至另一端的冰桥,只见中部由于冰层稍薄的缘故,导致裂缝越来越大,一旦承受不住压力,便会从中间碎断开来。

  “南烛,你带着先生走在我后方,我先探路。”

  南烛一听,十分感激地看向她。

  真是一个好人啊!

  那段冰路一看就知道不好走,有她在前面站点,倒是可以提前给他预警。

  这一次,陈白起走在前面,这条路需要攀高,因为桥身稍陡上,她踏上冰桥时,便已感知桥下地面是如何滑腻难稳,由于难以着力,她不能求急贪快而上。

  然而,到底是连流沙地都可以超越的人,自然也不会被一座冰桥给难倒。

  她每一个落点都十分巧妙,在抵达桥中央位置时,却听到后方那些拿兵器插冰而慢行的人在尖叫:“快看,桥下有东西爬上来了!”

  陈白起心中一跳,遽地低头,却见后方一段桥面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聚拢起一个“白圈”,“白圈”正是冰层下苏醒过来的冰僵,它们一面“啃”食桥身的冰块,一面吐丝将上面的人给拽掉下去。

  南烛的位置正刻正是最尴尬也最危险,他本背着先生正小心翼翼地过桥,却不想前头有人不慎踩滑滚翻撞飞过来,他脸色发黑地避开后,脚下却有些打滑,所以没有跟紧陈白起,在她已过去一大段距离时,他却还在事故发生的地方。

  他看着前头的冰桥被冰僵“啃”得只剩十来尺左右,有些慌乱无神,哭丧着脸朝前方的陈白起嚎道:“怎么办,桥快断了!”

  陈白起盯着下方,面色凝重,心中却是有些犹豫。

  若此时回头帮他们,无异是一种冒险,若一个不小心到时候只怕她与楚沧月都会折在这里。

  然而,当她不经意扫过南烛身后相伯先生的眼睛时,她看到他很平静,带着一种强大的淡然冷漠,他似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到她时,那平静的眸中却有一道光在摇曳着,她仿佛看见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出来,那样透亮而鲜活。

  他对着她,从衣中掏出一块黄色玉佩对着她,那是……他之前给她看过的——鸾凤玉。

  她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却忽地听见一道令人鸡皮疙瘩都出来的拔天长啸在耳畔清晰响起,千里空谷,仿佛天地一下都寂静了下来,唯它是如此清晰嘹亮。

  呜——

  长啸之声如鸾凤长鸣,凛然寒风生,传透耳膜,陈白起怔愣于当场,风吹起她的发丝缕缕拂面。

  她、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之前相伯先生与她的对话。

  他道:“为何你靠近,鸾凤玉会空鸣?”

  “莫非……你是我的有缘人?”

  她先头一直都认为他只是编一个“谎言”,但方才……它当真响了!

第九十六章 主公,放手(三)

  陈白起心头微颤,那坚固如钟的封锁情感终于破碎了些许裂缝,那鸣声像是一道无声的预警,也像是指甲刮蹭了一匹完美的布帛,令人心生无限遗憾的怔松。

  她的袖手旁观,与冷漠分析有了异样波动,她蓦地回过身,疾电风掣脚下滑坠冰面,动作协调有力,在冰面上轻快地飞驰,仿佛一只飞燕在紧贴地面飞翔。

  她一掌压在了南烛地肩上时,他一震,蓦地看到她回来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陈白起一卷手,便抽出了南烛背着的那一包铁枪,起身一跃,震力一挥,射刺于冰面,那十几柄长枪枪头笔直插于冰面,虽加速了几分冰表的断裂,但却加固成了一条点线的路。

  “踩上去,快走!”

  南烛被她一提,纵身跃至了枪身之上,他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立即快速踏枪而行,其它人见此都面露惊喜,照着他的路线,也踩在枪身渡过那即将断裂的桥身中端。

  终于在所有人都通过之际,那被啃得只剩一圈骨感的冰桥终于断裂了,下方那一截长长的冰身在空中断裂碎成了一块块坠落下方深渊。

  所有人回头望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走!”

  陈白起殿后,见他们停下,顿时沉声清喝。

  他们被惊得一哆嗦,方才都见识过她的本事,也得益于她及时出手,令他们可以及时撤离桥中,是以这些人倒是本能地对她听服。

  南烛背着先生累得满头大汗地快要到达时,竟见沿着桥身下方悄爬过来的冰僵吐蚕丝拽住了他的一条腿,想将他朝底下拽,他身形不稳,“扑通”一声摔跌在地,下颌撞在冰上发出砰的一声,顿时头晕眼花,下巴酸痛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他晕头转向时,他身上的相伯先生受冲击从他背上而摔倒下来,他滑倒在地一时抓不及可缓冲的东西,便不受控制地朝着旁边滑倒,冰面上本就没有多少摩擦力,他只来得及怔惊呼一声,便是半个身子都朝着桥边摔落下去。

  “先生——”

  南烛刚一抬头,便见此魂飞魄散的一幕,他拼命想挣脱腿上缠着的冰僵的丝线,凄厉地尖叫出声。

  “陈芮——快救先生,你快去救救先生啊!”

  陈白起正从后方赶来,也见此惊险一幕,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眼看赶不及了,便猛地整个人扑了上去,她伸手,堪堪抓住他的臂腕将人紧紧拽住,却不想后方的楚沧月因她这一用力前扑而失力从后方跌出。

  她斜过眼,眼看着他从旁朝悬崖下掉落的身影,瞳仁一窒,哪怕抓着相伯先生的五指攥得都快要变形了,她仍旧空出另一只手奋力一探,将他滑落的手抓住。

  “楚——”

  她喉中一紧,及时收声,一人一只手抓着他们两个人,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都因用力过度而暴突起来。

  “陈芮、陈芮……呜呜……你、你要抓紧我先生啊!”

  南烛使劲蹬动着腿,他这边也分身乏术,手脚并用扒拉着一块冰石防止被拽掉下去,还在一旁哭唧唧地连声喊道。

  陈白起被他吵得脑膜痛,很想吼一句——闭嘴!

  可是她着实快没有力气了。

  要说女子的力气本就不如男子,尤其她的力量靠的是全身调节爆发,光论臂力用力却是有限的。

  她没办法将两个人拽上来,倘若是一个人的话,她或许还能勉力一试。

  所以当她这副娇小而纤瘦的身板探身而下,一双手要拉住两个加起来快四个她的重量的大男人,简直令人触目惊心,都担心一不小心再用力一些便会折断了她的手骨。

  “白、大、哥,你醒醒啊……”

  她因充血双眸通红,看着楚沧月的情况,这才发现,他仿佛没有了意识,双眸紧阖。

  她早就发现这一路上,他的息十分轻微,想来火烈丹虽能缓和一些他的情况,可却不能让他如常人一般抵御寒冷,他应当十分难受,却因不愿打搅她,而一直闷不坑声地扛到晕迷过去。

  “白大哥——”

  她需要喊他醒来自救,要不然他们三人都逃不掉。

  她快撑不住了……

  她满头的汗水从鼻尖滴落下去,手肩与手腕的关节像快要脱节了一样,她自问,她凭什么要为了他们这样舍生忘死!

  不过就是旧识罢了,难道还要赔上自己吗?

  放手吧,陈白起,放手!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没有什么是舍弃不下的,你已经尽力了,只是情势比人强,你救不了他们的!

  所以,放手吧——

  她一直在心中呐喊着,但身体偏偏违背了她的命令,她哪怕牙龈都咬到出血了,仍不肯放手。

  相伯先生感觉到一滴水掉在他的脸颊上,他眨了一下睫毛,起伏扇动的气流,令那一双琉璃剔透的眸子像雨洗般干净而渺渺,他盯着陈白起覆下泛红的眸子,他好像听不见她正在嘶声地喊另一个男人,直接问道:“你方才……可是听见了?”

  陈白起这厢喊不醒楚沧月,又见相伯先生一脸平静地问她这种根本派不上用场的问题,气得瞪他。

  你是智障吗?!这种时候竟还在意这种事?

  她对相伯先生一直都是心存敬意,这还是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想骂醒他。

  “你知道鸾凤玉是什么吗?”他忽地哽声道。

  陈白起继续瞪他,心底却在想着该如何将他们两个救上来。

  相伯先生眼神追忆着过往,他扬唇,眼波横水,眉眼盈盈:“它在六年前曾响过一次,在我一生最落拓不安之时,那时无人知,唯我一人知道,但我却放弃了,为此过后,我嘴不说,却心底足足后悔了整整六年,如今……”他像从记忆中抽回,看向她时,眼神是如此温柔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