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655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他家主公竟也有主动亲近姑子的时刻,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稀奇啊!

  谢郢衣脸色冷硬如石,气得脸上肌肉都颤动着,正当他打算不顾不管使用巫力时,陈白起却道:“楠衣。”

  他听到她的声音时顿了一下,意识与理智亦在同时回笼,他知道她的意思,最后僵站在原处,没有再试图上前抢人了。

  陈白起抿了一下唇,看着近在咫尺的楚沧月,眸如壶中日月,映澈着微凉晃荡的光泽。

  “不知楚王,将我当成了谁?”

  楚沧月俯视着身躯,两人交错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他闻言静默了表情。

  明明挨得这么久了,为何他的心仍旧这样空荡荡的呢?

  “你的眼中映出的不是我。”

  “是吗?”

  他不置可否,嘴角勾起,笑了一下,但脸色却像一击重捶敲在了他的头上,透着荒凉幽暗的惨白。

  他转眸,狭长的眸子如流河暗涌,那里面的情绪太深太沉,以至于陈白起看了一眼便觉得发怵。

  她颦眉伸手推开了他,这一次,轻而易举。

  “我救过你,楠衣也曾帮过你,你还曾允诺过我一个承诺,只要无损于国威与朝堂动荡,你都会答应。”

  “所以你现在要兑现了,是吗?”

  陈白起颔首,她心中的危机感在催促她最好快刀斩乱麻,于是她道:“待相伯先生制出殒命的解药,你便放他离开。”

  “你呢?”

  “我?”

  “你打算与他一道走?”他的神色就像此刻灰蒙蒙的天际,平静的表面下却酝酿着雷暴闪电。

  陈白起的确有这打算,毕竟他身上有图符的线索,为了任务她必须与他同路才行。

  可她觉得她若出声承认,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见她沉默不语,楚沧月也是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分明挨得如此近,但这中间隔阂的距离却又是那样遥远,就像时间之河分割开来的过去与现在,无论如何再怎样嘶声呐喊,如何奔跑探手,都无法再触及两端的彼此,所有的情绪都沉入这条暗河之中。

  勋翟见两人陷于僵局之中,尴尬出声道:“陈女郎,你不是没答应相伯先生的要求吗?何以现在又反悔了?”

  “之前拒绝,是因为我不接受算计,现在救他,是因为他对我还有用处。”她抬起下巴,故作冷酷无情道。

  楚沧月低哑着嗓子,带着几分嘲弄问道:“你拿我的承诺只单换一件与你自身无关的事?”

  陈白起坚定道:“是。”

  “孤的命倒没有这样廉价,你或许可以再贪心一些,野心也可以更大一些”他慢悠悠吐息,每个字像是漫不经心的建议,又像是铁钉一样砸进人的心里:“你若想,成为孤的王后,亦不是不可以。”

  他在说什么?!

  这石破天惊的话一出,所有长耳朵听见的人都惊呆了。

  像是无法理解方才听到的那番话是出自于一向高岭之花、阳春白雪一样的楚灵王之口。

  该说是太撩还是太骚了?

  陈白起两眼瞪直,一时也作不出反应,只怔愣愣地看着他。

  他果真不对劲啊!

  这时,庞稽一众七健将抓获的一众囚犯风风火火地带了过来,他穿着铠盔,脚步声沉,看到前方气氛古怪安静,不由得撩起嗓子问了一句。

  “咦,这是怎地了?”

  可惜,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梦幻呆滞之中,没有人回他。

  倒是陈白起迅速回过神来,她握拳抵唇咳了一声,掩饰被楚沧月刺芒一样的目光盯视的无所适从,她转眸之际看到了庞稽身后众囚犯之中的相伯先生。

  嗯?

  这好像也没有隔多长时间,但再见到先生时怎么感觉到他有些虚弱?

  她打开系统查看他的数据,这一查看,才发现他体力值低下。

  这是渴的还是被饿的?

  估计都有吧。

  也是,身为俘虏基本上是没有人权可言的,若食物紧缺,更是不配分到份额食物的。

  她心中难掩塑料同情,可怜的相伯先生。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可怜的相伯先生抬眸望来,他本是一脸面无波澜的死鱼样,但一对上她的视上,他愣了一下,下一秒,却一下“活”了。

  他抚额虚弱,对着她,是愁眉萦娆,似颦非颦,娇袭一身之病,就像生命如风中脆弱的花朵一般,饱受了摧残,只等人来拯救。

  陈白起:“”

  喂喂,有点过了哈,饿个一顿巴二顿的,还不至于就变成这番命不久矣的姿态吧。

第百十四章 主公,三个男人一台戏(二)

  只能说相伯先生一出现,陈白起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大半,但她按捺着没动,是想看他究竟要作什么妖。

  那头察觉到她心不在焉,楚沧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松散人群之中“骚首弄姿”的相伯先生,他眼神徒然一冷,对着侧站抠头的庞稽道:“谁叫你擅自作主将人带过来的?”

  庞稽莫名被斥责一顿,他望向楚王一脸懵逼,结结巴巴道:“不、不能带吗?可,可这、这是”

  他转头,下意识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勋翟的方向。

  勋翟脸皮一颤,松开了谢郢衣的制锢,赶紧上来“扛锅”,他怕主上这会儿会迁怒到他的身上,连忙解释:“是我自作主张,主公既已醒来,即便可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的事先放在一边,但属下想,这殒命的解药却必须尽快配置出来。”

  他虽意外之喜承蒙陈芮出手相助,主公得以苏醒过来,且状态良好,令他紧绷的神经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下,但这一日不解毒,他便总感觉脑袋上还悬挂着一把刀子,不知何时会掉下来。

  楚沧月乜了他一眼,冷冷清清,知他心意,抿着唇线,到底是没再责问下去。

  “药方在此。”勋翟从兜内掏出一块黄玉石,正是先前陈白起递给相伯先生相看的那一块,只是事后又被勋翟找人取了回来。

  “陈女郎,这药方上所刻的不知是字是符的东西,翟寻了些人来都不曾见过,连相伯先生都不识,不知你是否真的看得懂?”勋翟小心求证地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听她亲口确认一遍才可安心。

  陈白起看他殷切又焦虑地看着她,就像她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一样重要。

  陈白起颔首,她接过黄玉石,纤细五指摆弄转动,褐黄玉石的粗砺杂质在她肌如凝脂衬托下,如上不了台面的一块废土石块,谁曾想它其实正主宰着一国之君的性命攸关。

  她道:“我会将药方的内容用九州通用言译写一份,只是药理方面我并不擅长,便也不多作意见写序。”

  她抬眼,眸清眉秀,那一双鱼跃水波的桃花眸那样透澈明净。

  勋翟闻言大喜过望,忙对左右道:“你们,速去死地村落内寻来笔墨简!”

  “喏。”

  陈白起见他一番急风骤雨安排好了,便闲下无事去后方的石凳桌边坐下干等着,当然她没有选择入洞府内静养,很大程度还是为了留下来看事态发展。

  等吩咐下的人匆匆走后,勋翟深吸一口气,念想着陈芮的话,他抱拳对主公道:“主公,这次俘虏的赵、魏、秦同盟,这些人中除了相伯先生,其余皆我楚国多年之夙敌,万没有放虎归山一说。”

  公子玅一听顿时脸色黑沉,率先出声叫道:“你楚国竟如此卑劣无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来无耻一说?”勋翟俊颜带讽。

  “魏王可有话要说?”楚沧月看向一身硬朗挺拔之气的高大男子。

  魏王紫皇迎着他的视线,咧嘴一笑,虽是青年健硕成熟样貌,却尚余少年的豪爽天然,他道:“孤甚少有机会与楚王碰面,今日如此场景下会面相谈,倒是遗憾。早些年,世人称吾与你为战国四公子,我为战神,你为战鬼,那时紫皇的心中便有愿有朝一日能够与你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一战,昼时无论输嬴,皆时人生一桩酣然畅快之事,不负生死。”

  这话有点内涵楚沧月不正派,两人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交手,紫皇输的不甘,也认为楚沧月赢得不光明磊落。

  他这些打官腔的绕舌话,楚沧月如何能听不懂,他也笑了,但他笑起来却似岭上冰雪皑皑,洒下的冬阳只为他渡了一层颜色,却无法温暖:“说起来甚少碰面,孤倒想起来有一次,你父与孤一同论政谈策时,你倒是侍候在旁,只是时间缓缓久矣,有些忘却了你当日在众兄弟之中,究竟所站何位了。”

  他内涵楚沧月,楚沧月就直接打脸他。

  你与我论同为公子时期的往夕战绩军功,民心所望,我偏要与你谈谈辈份资历,哪怕你如今称王为君,却不知我早便与你父称兄道弟,那时的你,不过也是卑下站与魏国众公子中的其名一位。

  紫皇盯着他,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但眼神却深黯如潮。

  “当初孤确与那场宴会上与楚王见过一面,那时楚王义气风华,不可一世,自不会孤放在心上,只是时事论英雄,往日不代表今朝,便如当初龙囚浅滩的公子楚不也成了今日威风凛凛的楚灵王。”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了。

  “时事论英雄?这话倒也不错,只是若魏王若意外薨了,不知谁又会是新一任的魏王?不知,你魏王室中可还有正统血脉来继承王位?”楚沧月慢言带着剌肉破皮的钩子道。

  魏王紫皇端正大气的眉眼一下有了破釜沉舟的凌厉,他喝声道:“楚王尽可试试,吾堂堂魏国百年强盛九州,岂是失了一国之君便就此一撅不振,遥想当年诸多大战,我魏人宁死不受辱,以血肉铁躯铸盾,即使孤不在,他们也会拧成一股,如同那心揣仇恨的狼群,夜以继日,与仇人不死不休!即便是输,亦会输得壮烈,令敌人惨痛不已!”

  他声聩于耳,如雷鸣响彻四周,令众人怔忡相望。

  只觉他的话不是一种空穴来风,而是掷地有声的宣誓,而是一种深信不已的保证。

  楚沧月虽知魏王紫皇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方正不阿,但他却也颀赏他做事远比一些君王有原则性。

  他考虑了一下,倒是认同道:“如此说来,留着魏王来牵制魏国,倒比直接杀了你惹来魏楚不死不休的进攻,会更划算才是。”

  魏王紫皇一听他当着他的面一本正经的商讨着拿自己去换利益,他下颌骨错咬了一下,然后用一种不知是称赞还是讥刺的语气道:“不愧是在六国同盟剿杀下都还能找到出路全身而退的楚王。”

  “六国?现在”楚沧月覆下的黑鸦睫毛扬起一截弧度,淡唇微勾,面容冰冷:“也只剩你们三国了吧。”

  噹!

  KO!

  魏王紫皇惨败于楚沧月的毒舌伐心之下。

  这时相伯先生倒是姗姗尽来开口了,他温和地微微一笑,道:“如今倒是人在刀口不得不服输,楚王既然一直不先开口,那惑便自行先抛出条件吧。我尽可施会力推衍毒方,研制解药,只是与我一道来死地的人,我也要一个不剩全数带走。”

  勋翟听到相伯先生忍不住先开口讲条件,这表示他不再是觉得他稳操胜券,这也表示他坚若铜盾的心理有了可攻破的缝隙。

  他眼中一喜,将隐忍激动的眼神投向主公方向。

  楚沧月却是没有半分勋翟那般的想法,他远比勋翟更了解相伯旬惑这个人。

  他声音一沉,拖长的声线像钢丝刮蹭过风,有种阴渗渗的意味:“相伯先生的胃口倒是大,一条命便豁免了这么多人。不如,我们且试试,孤先杀了你身旁那个小童看看,你是否会固执己见?”

  被提及的南烛脖子一梗,少年的脸绷得死紧,但眼神却是凶狠如小兽般瞪着楚沧月。

  相伯先生眼眸微眯,他知如今的楚王不好对付,口舌之争确也没有必要了,只有确切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他道:“你倒是可以不在乎你的命,可你的战士与臣民呢,你的国家呢?”

  “这些事便不由相伯相国操心了。”楚沧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