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656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后方,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对话的两人身上时,谢郢衣走到陈白起的身边,低声问:“这两人,你究竟打算护谁?”

  陈白起本在专心看擂,看是人狠话又毒的楚王厉害,还是心眼跟莲篷一样多的相伯相国更胜一筹,却冷不丁听谢郢衣这样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谢郢衣却误会了,以为她的沉默是一种为难、纠结,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圣子,莫非你是要效仿中原君王一般想要左拥右抱?”

  陈白起这下听明白了,她瞪直了眼,立即就是连声三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是吗?”他一脸怀疑道:“我瞧那楚王虽年岁已不小了,但那副容貌却仍是世上少有,而那个相伯先生,也是一副天人之姿,他们两人与你相处之时,皆对你青眼相加,你当真不曾心动?”

  很明显,听形容词,就知道谢郢衣满腹邪火,已完全不顾现实与事实,将那两人打为以色侍人之辈来评论。

  陈白起回他一脸“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她如今只一心想要搞事业,别的事情都暂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那他们若最后谁也不肯妥协,闹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你也无所谓吧。”谢郢衣凉凉道。

  陈白起对这事却很有信心道:“不会的,聪明人与聪明人谈话,若没有必胜的把握,那放的所有狠话那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一旦双方寻找到平衡点,就可以正式谈判了。”

  谢郢衣见她侃侃而谈的样子,暗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与他们应该是素昧平生,但你却好似与他们很熟悉似的,你或许可以否认,但一个人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第百一十五章 主公,三个男人一台戏(三)

  陈白起板起脸,一本正经回道:“不认识。”

  谢郢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陈白起岿然不动任他看。

  良久,终于像妥协了一般,他松出一口气,压低嗓音无奈道:“你不想回南诏,我明白其究竟原由,但阿芮,中原非故土,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不该对这些人关注过多的。”

  他心中其实还隐藏着许多的事情没提。

  他擅自离开巫族这么久,凭巫族追踪术法的能力,只怕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找到他们。

  另则,巫族的人皆十分注重正统血脉,尤其十二干支的直系血统,绝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混淆了巫氏一脉,而“白马子芮”是他们巫族百年召唤才得以转生的巫妖王,她的地位绝不亚于一国之主,她将来的婚姻早有定数,族中族老们定只会让她招赘,绝不婚嫁,更别提是与外族的联姻。

  是以他,才会是她唯一的良配。

  陈白起沉默了一会儿,她勾起唇,似笑非笑道:“假如,我志不在南诏,而是整个九州呢?”

  谢郢衣闻言微怔了一下。

  像在确认她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最终,他看不出她有讲笑的成份,她是如此认真。

  他眸色微暗,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自信恣意笑容:“那又如何,若你想,巫族便会全力辅助于你达成所愿。”

  这样啊。

  陈白起仿佛从这句话中一下获得了大量的信息,她有些出神,指尖轻点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处,她道:“郢衣,既然出来了,便不必拘泥于一种方式参与呢,正所谓自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留在这些人的身边,不正是最接近权力战争的中心地带?”

  谢郢衣也算知道她是鹰派了,可他又着实不愿意看着她去冒险受伤:“你想知道的事,根本不需要亲自去获取。”

  陈白起试探一问:“怎么说?”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他正色答道。

  “包括如今诸侯国内的状况?”她随口问出。

  谢郢衣身为外族人,前半生皆留守在南诏培养壮大,他能获取的情报有限,国界与地域的广垠会限制消息的流通与传播,但这一次他却不再是茫然无措,而是胸有成竹地从袖兜内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陈白起低头一看,是一卷绘着花鸟绣纹的布帛。

  她接过帛布,看了他一眼,见他颔首示意她随意,便将其慢慢卷开,帛上有字,只见上面叙述着一段字:

  九州,始夏朝,继夏而兴起的商、西周,之后周王室式微,西周灭亡,其王室血脉东迁,定都洛阳。

  接下来便是旷日持久的诸候国争霸,而东周名义为天下共主,却是名存实亡矣,这数百年的纷争之中,周王朝境内的诸侯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诸侯国互相攻伐,战争不断

  其间在经历诸候国连横合纵,六国连盟等军事策略,强楚仍屹立不倒,而三家分燕、鲁、齐后,赵国、魏国、秦国终跻身强国之列,与楚国争雄夺霸,形成势均力敌之势,如今中原的格局正式形成,楚国、秦国、赵国、魏国,最大可能由这四国之一问鼎天下共主之位。

  这下面还写着一些分析国策,或一些正在施行或者推举的政策利弊

  直看得陈白起叹为观止。

  看来巫族比她认为的更渗入中原根脉之中,他们笔触所至,绝非国外之片叶之语,而是深入至肺腑。

  陈白起捏紧了布帛:“这个,是哪里来的?”

  “见你对中原之事感兴趣,我便让人搜集了传来。”他没有欺瞒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她问。

  “不早亦不晚。”

  陈白起慢慢放松下来,像闲谈一样的口吻问道:“郢衣,你说,这天下究竟会是谁的?”

  谢郢衣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现在也摸不准她的态度,于是十分官方答言:“以目前的赢面而言,楚王当之不让。”

  陈白起若有所思:“楚王啊”

  系统有规定,认主过的主公若是进行的主线任务失败,则不能再重复选择,所以她已经不能再奉楚沧月为主。

  所以,很遗憾,楚王不行。

  眼下这些人之中,魏王紫皇倒是一个可行考虑的对象。

  但她曾分析过魏国,魏国的智囊团基本上已经饱和,再加上新一届的王君紫皇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且独断专行之人,她此刻自荐的时机不太对,受用太少,这样一来是刷不满谋士辅助霸主称帝的不世之功。

  至于秦国更是如此,有相伯先生他们在,她何以解忧?

  思来想去,她都不打算以依附的姿态再去投靠任何一方的势力。

  要说先前,她虽有目标与想法,还没有下定决心,一路左右思虑。

  如今,她像是茅塞顿开,她想起了以往巫族在中原的各种痕迹,他们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她不相信巫族真只志在南诏国,他们的野心从谢郢衣的只字片语中也可察觉不简单。

  原来她的身份从接受开始,她便认为这是一个摆脱不了的麻烦,她并不打算掺与进南诏与巫族的前尘旧怨当中,也没有兴趣当巫族的巫妖王,与此同时,她也没打算将自己要做的事牵扯到巫族人身上。

  但现在得知巫族或许早就开始参与了九州争霸的权力战争时,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以她一人之力,哪怕有千钧,亦需时日累积,但有了巫族的帮助的话这一切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脑中已寻思了不下十几种方法,能以最快的速度定下如今这纷乱斗争的局势。

  只要她以绝对的优势掌控住九州,再以认主,助他拿下九州共主之位,如此一来,系统定会判定她有助龙之功,完成制霸战国这一项终极任务。

  她眼中有亮光,问道:“你目前能联系到巫族的人?”

  谢郢衣讶异她的话,迟疑道:“你想见他们?”

  她不是一直表现得十分排斥与巫族的人有牵扯,为何会忽然态度大变?

  陈白起反问他:“是否,若是我想不见就能永远不见?”

  谢郢衣张了张嘴,一时默言。

  陈白起大无谓道:“所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我与般若弥生也该有个了断了。”

  谢郢衣自然是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他道:“你若想见他们,我可以试试。”

  陈白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眼如月:“郢衣,有你在身边,倒真是让我感觉安心许多。”

  突如其来受到陈白起对他的肯定与赞赏,谢郢衣有些呆。

  对上她的眼睛,他脸上赧然一闪而过,却有又着掩藏不住的隐密欢喜与羞涩。

  他小声道:“我不帮你,又能帮谁。”

  而陈白起此刻正沉浸在雄途霸业的设想当中,倒没有仔细听清他在说什么。

  当然,即使听清楚了,她也不会听懂这句话的更深层含义,她一直以为谢郢衣敬她、近她、体贴入微与不离不弃的行为,只是拿她当巫妖王对待,却完全没有想过其它可能。

  按现代话讲,妥妥就一不解风情的钢铁直女。

  再说陈白起这边谈得差不多时,楚沧月那边也正进入尾声。

  楚沧月承诺,他可以放过赵、魏的人,但这两国的人都要付出一定代价,也就是相当于要拿“钱”来赎身,否则就直接撕票。

  而相伯先生只要研制出殒命的解药来,他们自会信守承诺放秦国所有人离开。

  自然,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楚王能得到殒命的解药,能够活下来,否则,这些人无疑例外都是得留下来给他陪葬的。

  这时,楚兵终于从废墟渣滓中搜罗来了竹简与聿毛笔奉上,陈白起也不参与他们“讲价”“还价”的场面,她在后方将毒药方记了一遍,然后默写了下来。

  表面上看她是这样,实际上她根本也不知道那黄玉石上写的是些什么,一切全靠系统逐字翻译,她再一字一字地誊写下来。

  其实这种字是一种古老的契行字,它早年在夏未时被用来谍报传信,传递最简的字却概括最难的词义,后来评它又成了一种演变字,比如说“一”字,只需一笔即可,偏生还有另一种一样读法的代字,“壹”,一样词义的字,后者它不仅繁复,还不易令人记下深刻。

  这通篇下来的字,全部都简易翻译一遍,倒也是满满的一篇。

  她费力写好后,将扎上未干的字迹吹了吹,待干得差不多了,就让谢郢衣交给楚沧王他们。

  “可觉累了?”

  这时楚沧月拿着竹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人,他见她眼下青黑,嘴唇苍白,清越低悦的嗓音语气不禁多了一丝心疼。

  陈白起起身:“尚可,还望楚王尽快将毒方交给相伯先生,让他研制出解药才是。”

  “你先入洞内休息一下,余下之事孤自会处理。”

  陈白起颔首,紧接着,她又迟疑了一下:“小女自知楚王会处理,小女留下,只是斗担想与楚王讲一句话。”

  想与他讲话?

  楚沧月眼中迸发出夺人魂魄的光,压低声线,温情款款问道:“何事?”

  陈白起没看他,有些硬着头皮道:“还望楚王能优待俘虏。”

  俘虏?

  她与他的事,关俘虏何事

  楚沧月一顿,有些没回过神。

  见他一直没开腔,陈白起尽力让自己保持着一种中立的态度劝道:“相伯先生身子弱,饿个一两顿就行了,再饿下去只怕会受不住,楚王仁怀,毕竟还要倚仗对方解毒,倒也不好太苛刻了。”

  楚沧月这下终于听懂了。

  但他宁愿他从没有听懂过。

  他盯着她,眼神有些用力,虽说谈不上恶狠狠,但却也有种被什么恐怖之物盯注不放的错觉。

  他嘴边悄然扬起一抹阴冷雀跃欲试的扭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