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808章

作者:桑家静 标签: 穿越重生

  他们忽然有些察觉到气氛不同,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人退离开来。

  当只剩她一人独处时,陈白起抬起脸,眼中无泪,但眼睛却红得像快要哭了一样。

  她像自言自语似的问着:“为何要这么做?”

  叮——

  系统:恭喜人物完成主线任务——“恩断义绝”,所获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任务详细:主线任务——“恩断义绝”,身为秦国监国兼太傅,百官之首,理应做好表率,你有义务以身为责与别国君主肃清干系,保持该有的立场,请以决然的态度以示明心。

  注:此任务不可拒绝。

  失败即s级惩罚

  s级即最严厉的惩罚,这表示这个任务只可成功,不能失败。

  达成目标要求:(1)必须明确讲明自己的立场与对方划清界限。(达成)(2)以物明志,以示破裂的关系。(达成)(3)言语伤害或行动伤害择其一达成。(达成)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主线任务?”她平静地问道。

  里系统这时出来了,它冷冰冰的电子音没有任何情绪:系统所有任务都是通过精密计算最有利用人物升级成长而发布的。

  陈白起克制着发冷的情绪,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有些事情我不想被逼着去做。

  里系统自不会知道她的心情,他只是一组没有感情的道AI数据:天下只有一个,多余的感情并不会让你更顺利地完成任务,你该学会取舍。

  她冷嘲:“你们系统还懂人性啊。”

  冷冰冰的电子音依旧平静:“不懂……陈白起,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牵挂这些情爱,你被召来这个世界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辅助天下之主,你只剩下十年时间,你已经开启了最终任务,所以你不会再有转生机会,也没有多余的寿命挥霍。”

  “你若无法在规定时限内结束这个乱世,达成制霸战国,统一天下大任,那么除了你自己会受到身消魂散的惩罚,这个世界也将会因为分裂、君侯霍乱,持续再上百年的战乱,届时天下大乱、灾祸连绵,你在意的,不在意的,皆会受其所害,不得善终。”

  她听后,缄默了许久,才哑声道。

  “这是你的预言?”

  “这是根据大量的数据推测出的最坏结果,若没有系统干预,这将是这片九州大陆毁灭的伊始。”

  “那么完成了最终任务,是不是我便可以彻底自由了?”

  “是,到时候系统会与你解绑,在你完成最终任务之后,除了送返你回到你的现世,还可允你一个愿望,什么都可。”

  愿望?

  什么都可以啊。

  她知道系统的能力,它许诺的愿望的确值得人期待。

  她会好好地想一想怎么用它。

  “十年啊。”陈白起轻叹一声,想到她的十万里长征之路才刚整列好队伍踏上征途,十年听起来长,实际上真正投入进天下这般纷乱的棋局之中,它却是变得分秒必争。

  “那就来吧。”

  她仰望天空,之前的孔明灯被射下了许多,如今只剩寥寥十几盏在空中飘荡浮游,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它很显眼,却算不上多明亮璀璨。

  “我就拿这十年来赌一个将来。”

  ——

  楚军低调又迅猛如黑海浔龙一样穿梭峡谷崇山峻岭间,马蹄包裹了棉布,借着星月微弱之光照明前路,即使如此,他们骑兵冲震动地面造成的响动仍旧惊动了四周野林的动物,时不时有受惊的动物从黑黢黢的林间飞掠而去,鸟雀扑楞飞天。

  这时,前方两道隘口横切出一队人马,寒光像雪花一样大面积扫来,前哨开路的骑兵眼睛一时被迷住了,但却知道不能闭眼,他们忍着酸痛,直接弃马往旁边处一滚落,只见一马当先便被分尸撕开了几瓣,血像泼一样洒了满地。

  后方的队伍接续赶上,察觉前方不对劲,便急勒住马匹,楚沧月在一群高大的军汉簇拥之下,一身披霜戴寒在前,他肩上罩着繁纹月白披风,利拔挺姿,清冷俊美的眉眼似天神一般令人畏惧。

  他看到前方血泊之中的军马残躯,漆黑的眸子一片深黯,稍一转念,便明白了发生什么。

  “后卿,半路埋伏在此截道,不觉行事卑鄙?”

  冷到人骨子里的声音在空旷辽远的峡道传响开去。

  “楚王这便有些冤枉人了,这可不是孤做的。”半山坡之上,一棵歪脖子山楂树边,后卿摘下檐帽,玉面温卿,额间血玉光华流转,不经意一笑,让人如怡春风。

  月光之下,他面容虽有些模糊不真实,但那刺眼的虚伪笑容却清晰地映入楚沧月眼中。

  他的人在身后驻守,延伸至整了山头,方才埋伏在隘口处人马的装束不像军戎的刚硬利拓,反而似游散的阴柔刺客作派。

  楚沧月知道后卿这人虽谎话连篇,惯作虚伪之事,但却有一样,他会弄玄虚狡诈布局,却不会做过的事不承认。

  这么说,今晚还有第三方人马来了。

第二十一章 主公,刺杀(二)

  他从后卿身上收回视线,冷冷地看向前方,只见黑暗山壁与壁影之间,攀足凹陷的位置有人趴在石头上跟壁虎、爬虫毒物似的屏息蛰伏一动不动,若非视力极佳,不易分辨出那是个人形弓背蜷缩趴着。

  两道分插夹缝的正中央半空上,有一道瑰冷的身影凭空而立,仔细看,从冷壁石隙中穿插布满了数不清的玄丝织就的一张网,他便踏在网上遥遥朝这边望来。

  来者不善,那风雨欲来的架势光凭对方摆出的姿态便可窥一二。

  山涧乌云散开后的月亮又圆又大,起伏巍巍的山坡树影婆娑,好像月光的碎片被风吹了起来,只见一个容颜足以叫人移不开眼的少年,他如黑鸦般的发丝垂落腰间,鹿眸眼型天生自带纯然的无辜感,撇开现下阴森鬼蜮的环境跟气氛不说,他身上有一种干净稚然的美感,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异域人?”

  他虽皮肤白皙不同于北狄人那般深色,但那极具地域风情的装束却是与他们中原人不同,他没有束冠,头上用一根红绦长绳高高扎起,两条细长的绦线从发间垂落胸前,既有一种少年的英气飒爽,流畅的面部轮廓线条,尖细的下颌,亦让他有种妖异的中性美感。

  一片色的长袍,不似当下的宽袍样式,而是恰到好处的松紧,开肩处飞檐,比起胡服少了些粗犷,腰间束紧,从胸腹处收敛,比起深衣又少了些飘逸风流,它更适合少年一动一静,让他如少年高手般俊雅流动又干净利落。

  “白马子啻。”他偏粉的菱唇淡淡出声,偏偏一头,清渗的眸子融不进光照。

  这个看起来既像带少年气又似青年一般莫测的男子,有一种让人在惊艳后徒然生起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楚沧月却琢磨起这个名字。

  陌生,却又似哪里听过。

  对面的人抬眸,像落鸿坠落一片落叶,起风,又平息,平静波澜的眸子锐减了几分他面容上的年龄弱气,让他多了一种帝王才有的君临霸气:“孤的名讳。”

  孤?

  再联和一下少年的衣着气质,谈吐话音,一个人的形象与之重叠在了一起。

  ——南诏王。

  “是你。”

  楚沧月记起来了。

  他台案上曾摆置过一份他的资料。

  少年君王鸦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在死地你侥幸活了下来,但不会次次如此幸运。”

  楚沧月闻言笑了一声,但他的笑却别人不同,那是一种月光浸霜的冷质感,那舒展开来的眉眼,煞气凝结成了浓重的杀意。

  “周王朝的人啊……之前的帐还没有跟你们算呢。”他微微上倾些身子,低压声量,眼神却扼住白马子啻周身:“来得正好。”

  他的颓废与无谓早在得知陈白起还活着的那一刻便消散无踪了,如果这阳间还有陈白起,那楚沧月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他不舍得去没有她的世界。

  所以,当初在他有意无意随之任之的事,事后彻查,便也非全然不知这其中内情。

  他又看转过视线,看向上方只差摆案品茗一样悠闲看戏的后卿所在:“当初在死地发生的事也有你的手笔吧。”

  后卿弯唇一笑,不置可否,只道:“孤只是作壁上观一事外之人,你们之间恩怨总扯不到孤的头上吧。”

  “恩怨?”

  楚沧月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恩怨,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后卿看了白马子啻一眼,这里倒是好心跟楚沧月解惑:“话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哦,你或许不知,陈芮,曾经失智过一段时日,那时她叫白马子芮,便是这位南昭王白马子啻的王妹。”

  楚沧月的确不知道这些事情,但这也并不能影响他。

  一提到“陈芮”,白马子啻的心情一下便恶劣几分,他本就不喜这些啰嗦的开场白,直接手臂一扬,暗处一直静谧背景的人形怪开始有了动静。

  咔咔——

  关节摩擦的生硬声响,累累汇总如风吹起沙细细密密,像阴戾的老鸦从林中嘎声扑翅,成了一种让人牙酸的诡异声响。

  楚沧月不动声色地感应四周,眼色倏地射向白马子啻,眼神已然变得不一样了。

  “是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以为然,或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即便他与白马子啻结怨是因陈白起那又如何?

  “一个要杀你,一个要救你,你说如果是她来了,会选择谁呢?”后卿本来隔岸观虎斗心情还挺愉悦的,可惜一提起那个狠心的,好似这心情便不如他预料的那般好了。

  一个曾经拿命相护的前主公,一个失智后全心依赖,朝夕相处的前兄长,两人与她的关系都曾经那样亲密无间,提起就让人心情恶劣。

  如此正好,自相残杀起来吧,最好谁都活不成。

  白马子啻没有动静地站在原处,但他身后渐渐聚拢了许多阴影,形成一片让人不安的压势。

  “主公——”勋翟召集队伍准备行阵。

  楚沧月却伸臂:“你们不必插手。”

  上头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后卿还在,要说他跟这周王朝跟南诏王之间没有任何干系,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必须留下后手,以防万一。

  勋翟等人显然知晓他深意,沉着脸颔首。

  楚沧月伸手于腰间取出一柄剑,这次他没有重剑蟠龙,而是选择了一柄冰心秋水剑,此剑身薄软,蛇一般灵巧柔韧,出行贴身携带更为适合。

  本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场战斗,但既然遇上了,万没有退缩躲避的道理。

  白马子啻见楚沧月一身月白素袍,面容俊美,如天山之雪高傲绝尘一世不可触碰,这人倒是生得好,虽说应该不年轻了,却长了一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

  也难怪能哄骗得“陈芮”对他与众不同。

  “你为什么会来她的婚礼?”白马子啻道。

  他的声音在夜色微凉之中,有一种没有情绪的空灵感。

  楚沧月并不打算回答他。

  “她今日美吗?”

  他朝前一步,衣袂腾空翻起,细丝缠绕他周身,月光下像光线一下若隐若现,而他,如修行妖灵临世一般。

  这时,楚沧月终于开口了:“白马子啻,既是如此好奇,你为何不去参礼一观究竟,却守在这里?”

  他低下眼,神色有些古怪沉吟,自复述一遍:“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