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他想了想,觉得可以卖沈怀楠一个好。
他点头,“是啊,这是一定的,我可以给你打包票。”
他低声道:“这里面能谋的利你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昌东伯心潮澎湃。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做这个生意。
当然,不能做商贾之事,必定要谋个小官。
他就又去找常得明了。
当他说自己想做个官的时候,常得明一点也不意外。他也不立马答应,只说要想想。
昌东伯知道如今只有常得明能帮他,便许诺好处。常得明都要笑死了,他写信问盛瑾安:“要多少银子?”
沈怀楠也在,直接让盛瑾安回,“掏空大半个家底。”
常得明啧了一句,然后尽心尽力去办。
终于在七月的时候,将昌东伯送走了。
一个青州的边境小城县令。
走之前,常得明保证,“这是我打探出来的,绝对是贸易的地方,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地方,但是总能喝口汤。你在这里……你懂吧?我还靠着你呢以后。”
昌东伯高高兴兴的离开。
杨姨娘带着一家子人没有跟着去。
昌东伯觉得一路上颠簸,小儿年幼,别给折腾没了,他这个年岁,再想要孩子就难了。
然后自己轻车上阵,再次有了一丝对未来的期盼和朝气。
他走了,常得明就把书信都烧了,亲自去见了盛瑾安,问,“那地方跟边境商市真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盛瑾安点头,“放心吧,没有,你要是真做生意,也别去那块。”
常得明知晓了,他道:“如今他入了官身,无召不能回京,沈三郎尽然可以放心了。”
沈怀楠是很放心。
至少明年他和邵衣成婚后,邵衣一次也不用去看昌东伯的脸色。
他去文远侯府,正好碰见徐氏,她挺着个肚子还为他操心,“东西要早早备下的——喜糖你们喜欢什么样式的?这个可要让人早早订了,明年三月成婚的多,定晚了都没有好铺子做。”
沈怀楠真心实意的感谢她,“大嫂嫂,我想要鸳鸯和大雁样式的,等晚上回去我画给您,只寥寥几笔,就可以把鸳鸯和大雁的模样画出来,点心盒子做的时候也简便。”
又想了想,恭恭敬敬的退在一侧,问:“大嫂嫂,您要是有时间,我便给您说说我的想法?”
徐氏其实只是在礼貌的问一问!
但是沈怀楠如此认真,她只好说,“行吧。”
沈怀楠就拿了纸笔,不仅将喜糖画了一个模子,还要换成套的碗筷和碟子!
徐氏:“……”
她犹豫的道:“这怕是花费不少?”
沈怀楠笑得好看极了,“大嫂嫂不用担心,我一直在存银子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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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一更
七月, 折萱衣跟一众去看官绣石窟图的小女娘们回来了。骑马出行的,回来的时候,也是骑马回。
浩浩荡荡的出, 浩浩荡荡的进,谁见了都要绕道走,璀璨夺目兮,令人见之忘忧。
反正折邵衣一见了她们就开始欢喜的笑。
不过她们走的时候穿的是衣裙, 回来的时候, 穿的衣裳倒像是男人的样式。
折邵衣和秦青凤亲自去城门口接的人,两人也是骑马去的, 穿的女子常穿的骑射服, 上身是窄袖,下身是马面褶裙并裤子。
但她们的不是。
她们的衣裳虽然看起来很像是男人骑马常穿的,但又不全像。
这身衣裳下身没了马面裙, 只上身衣裳长,快到膝头,腰上缠着金马革,挂着些水壶和香包以及各种小物件。
不过上衣的样式依旧是女子衣裙模样, 那衣裳上面锦绣繁花, 处处是小女娘们喜爱的样式。这是取了男人衣裳的裤子靴子等简易的好处,又添加了小女娘们自己喜欢的花样。
好看又实用。
折邵衣走过去,拉着折萱衣左看右看,“真好看,这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折萱衣傲然, “自然是我。”
她说吗, “我们一路上骑马, 女子衣裙多有不变, 林姑娘便说要全然取男子的衣裳,不做改变,我却不同意,我们是要实用罢了,又不是要学男人,做什么要委屈自己穿他们的衣裳。”
“取长补短,以后这衣裳,就是我们女子的,穿出去多了,便没人说你学男人。”
这般气势,折邵衣咋舌,心想她们在路上定然是争论过一番要不要改衣裙还是直接女扮男装了。
不过她同意折萱衣的话。衣裳罢了,不用学,只改自己需要的。
她这回返家来,精神头好得不得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朝气,不再是有戾气的模样。
回到家里,嫡母给她办了个接风宴——是让赵姨娘去做的,赵姨娘自然尽心尽力。
谁要是敢说个不字,她都要急。
自家的闺女自家心疼,用了饭,她拉着闺女回院子里面去说话,哪哪都看不够,“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哪里离开过这般久。”
折萱衣:“姨娘,我怕是过不了多久,还要出门。”
赵姨娘大惊,“你怎么还要走?!”
折萱衣:“一路上多了些见闻,便喜欢上了山水,姨娘,你身边还有三哥三嫂嫂,我也放心。”
“我不想瞒你,我是真喜欢外面的山水天地。”
她说起这个,眼睛都是亮的。
“我和姐妹们行在小舟上,四处都是星空,蝉鸣,萤火虫,好似不在人间,我躺在舟上,觉得欢喜,睡了一会,再次醒来的时候,抬头看天,这才知晓,什么叫做满船清梦压星河。”
折萱衣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姨娘,我自小就跟着父亲读书,写诗,我写了那么多诗句,如今想来,皆是无病呻吟。”
“我还想写诗,我要去山间,田野,星河,小溪,我都想去看看。”
赵姨娘见她一脸向往的模样,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不要去三个字。
她只伏在桌子上哭,“你这个孽障,你这个孽障。”
被骂孽障的萱衣姑娘最担心就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她去问折邵衣,“能不能求太子妃娘娘给我两个像安梨和安桃的人?”
折邵衣:“啊?”
当知道她要去走遍山河万里的时候,折邵衣震惊了。她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真要去啊?”
折萱衣:“真去。”
折邵衣:“你可知,这一路艰难万险,一个不小心,便要折损在里面。”
折萱衣笑着道,“我知。”
折邵衣犹豫,“你可知,万里江山,恐怕要耗费你一辈子的光景?”
折萱衣点头,“我知。”
折邵衣:“你可知,你这一去,孤身一人,我们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忍受孤寂。”
折萱衣:“我知。”
她笑着说,“我都知晓。”
“但我想过,我若是这一辈子能游览各地河山,编册出山水注,风情策,还有我在各地写的诗词,便是无憾的。”
折邵衣很佩服她。
她说,“八姐姐,你如今,身上有光。”
折萱衣就畅快的笑起来。
她站起来说,“我九月大概就要走,七姐姐大婚和你大婚,我怕是不能回来,不过我要是在路上遇见了好礼,便给你们送回来。”
她郑重的道,“邵衣,千年之后,说不得我比你更有名。”
折邵衣笑起来,“那可不一定。”
两人相视一笑,歪在榻上,夏日的光透过窗户缝隙进来,倒是熠熠生辉。
不过,对这事情反应最大的竟然是文远侯。
他颓然坐在一侧,呵斥退所有人,只留了折萱衣一个人在,问,“你是因为我,才不愿意成婚,才要远游吗?”
折萱衣看见已经苍老许多的父亲,慢慢的摇了摇头。
她静静的说,“父亲,我之前是很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是我心目中的模样。我是有戾气的。”
“这股戾气让我备受折磨,若是当时我说不愿意成婚,要出去远游,那应有一部分气话。”
“可是现在,我很确定,我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任何人,我是因为喜欢。”
她轻轻笑了笑,“父亲,我不恨你了,也不再因为你的重视或忽视而牵动心绪,我想,这是因为我有了真正喜欢的事情去做。”
“其实,细细想一想,也许家里这么多姐妹兄长,唯独我最像父亲。父亲写信给远方的人,应当也是想出去看看的,我还觉得,父亲想要离家出走。”
只不过在城门口睡了一晚上就回来了。
文远侯低头,他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很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