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乱世搞基建 第72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中郎将从那身形和脸,认出是个女人,不禁乐了。一个娘们儿,竟然敢找他单挑!

  他要是胆怯不敢应战,岂不遭人耻笑,往后如何带兵!

  中郎将提着长刀走上前去,目光咄咄地望向顺着田间小道走来的女子,只见她气势沉稳周身杀伐凛冽的气息,那气质神韵跟成国公府的几个孩子,特别是赖瑭颇有几分相似,再看她腰带上挂的是豹头牌,肩甲上也立有豹子头肩章,是镇边大军中掌军一万的营将,心道:“不会是清郡、尚郡出来的女将吧?”立即收起轻视之心,全力以赴。

  双方照面,连声言语都没有,径直发起攻击。

  中郎将发出暴喝,用力全力,意图一刀斩落对方,以振声威。

  屠营将瞧见对方来势汹汹,不闪不退也不避,手里的长刀迎着中郎将的劈去。她的刀,是一人多高的厚背大刀,刀把比起中郎将的粗了一小圈,那刀身更是宽了三指,厚度加了一背,又是精铁反复淬打铸成。这是萧灼华特意派工匠给她量身打量的,放到镇边大军中,也没有几人能舞得开。

  中郎将的刀跟屠营将的刀撞在一起,他的双手、手臂当场震麻,长刀脱手出去,步下踉跄往后退,未等他站稳,便听到破风声响,刷地一下子从身侧飞来,紧跟着天旋地转……

  中郎将的脑袋飞出去落在旁边的土沟里。

  脖子里鲜血飞溅,无头的躯体仰头倒下,也滚到了土沟里。

  一个照面,中郎将就没了。众禁军都傻眼了,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煞气腾腾的女子。

  屠营将捡起中郎将的人头,道:“中郎将已死,太子亦在魏郡,你们,投降不杀。”

  中郎将没了,他的麾下还有两位左右两位副将。

  一位上前,刚想喊列阵进攻,便让另一人拉住。

  右副将把左副将拽到一侧,低声道:“瞧这阵仗,摆明是冲中郎将来的。他跟太子不睦,路上多有给太子难堪,太子兄妹却是感情甚笃,赖瑾对宝月公主亦是极为看重。赖瑾能租兵给长郡承安伯,对着嫡亲舅子,能吝啬?太子若能还朝,我们也能。太子若不能还朝,我等亦是回不去。”

  他们总不能赶在沐耀攻城前,一路逃回京吧。护着太子出来,撂下太子逃了,哪怕要冤枉太子造反,两万禁军在这里看着呢。

  左副将的心思微动,当即说道:“既然太子在尔等手里,我等亦无话说。”他下令,弃械投降。

  屠营将押着两万战俘回去。

  沐耀不费吹灰之力,再拿一城。

  赖瑾这才派出人,把太子写的奏折送到临江郡,让临江郡转呈朝廷。

  临江郡守瞧这阵仗,火速把折子呈报朝廷。

  路途遥远,即使飞马快报,消息一来一回,没两三个月到不了。

  边山防线可等不了。

  赖瑾手里扣着太子和两万禁军,当即留下五万人驻扎在临江郡山水县,安排沐耀镇守。辎重运起来沉,加上还要震慑朝廷和西边诸郡,带过去的弩床、投石车全都留在那。他撤回十万人,到黑石县调了批新造出来的投石车、弩床,随军携带,赶奔边山防线。

  ……

  太子萧肆在见过赖瑾后,当天下午便坐上赖瑾的马车,由赖瑾的侍卫长赖福亲自带着五百卫队护送,赶往淮郡。

  他这一路过来,在临江郡颠得够呛。那路,只能用稀烂来形容。下点雨就是泥泞,不下雨也都是大坑,马车晃得能把人颠到车箱外去,他后来是弃车骑马,宁肯吹冷风也不愿受那颠簸。

  待过了魏郡郡城,那路,完全不一样。

  官道修得比京城的都宽,很是平坦,坐在马车里一点都不颠簸。赖瑾的马车铺着柔软蓬松的靠背、坐垫,人窝在坐椅里,比躺在摇篮中还要舒服惬意。

  他过了两县之地后,见到路边有许多修路的,全都是青壮,猜测可能就是赖瑾安排去的战俘。可战俘修路,竟然没派监工挥着鞭子抽打催促他们干活,一众青壮亦都在埋力地挑土垒石头,不见有人偷懒。

  太子很是好奇,掀开帘子问侍卫长赖福:“阿福,他们为何如此卖力?”

  阿福看了眼那些俘虏,说:“干活有考评,干得好的能吃肉,要是连续一年都能评优,就得提前释放回家。如果没路费的,还可以多干几个月攒够路费钱再回。要是连续三月评劣的,送去边山开路。 ”

  边山是什么地方,太子一清二楚。赖瑾对那边防卫森严,太子便不再多问。他看着沿途的风景,顺利抵达淮郡郡城。

  萧灼华算着日子等着太子过来,待得知太子快到的时候,带着人骑马赶到城门口等着。

  天气还没回暖,天阴沉沉的,随时会小雪。她捧着手炉,等在路边,来回踱着步子,等了小半日,忽然看到前面有一队过来,竖的是赖瑾的鹰扬旗,兵卒都是赖瑾的卫队打扮。

  萧灼华把手炉塞给玉嬷嬷,翻身上马,一路疾奔到了赖瑾的马车跟前。

  侍卫长赖福见到萧灼华过来,立即抱拳行礼,唤道:“见过公主殿下。”赶紧示意队伍停下。

  太子坐在马车中,听着马蹄飞奔而至,原本没有在意。最近经常有军中传讯的快马奔驰而过,他都习惯了,待听到赖福的声音,哗地一下子掀开帘子,入眼是一个手执马鞭腰悬宝剑的年轻女郎,那飒爽的英姿,让他一下子没敢认。

  他看看妹妹的脸,又再去看她的穿戴,一眼看到剑锷上刻的瑾字,再次愣住。这样的剑,赖瑭和赖琦都有。在他俩兄弟执掌北卫营期间,拿着这剑,能直接调动北卫营的兵马。

  萧灼华下了马,进入马车车厢,唤道:“阿兄。”

  太子听到熟悉的喊声,心头直泛酸,道:“你……你……”喉咙有点哽咽。时隔两年,竟有着恍如隔世之感。

  萧灼华说:“我很好。”

  太子指指萧灼华腰上的剑,说:“看出来了,放心了。”

  萧灼华把剑挂在身上,多少有点睹物思人的小心思,这会儿见她哥指着剑,不由得有点羞窘,但兄妹重逢,又惦记母亲,转瞬便把这事抛到脑后,问:“母妃……母后还好吗?父皇可曾难为她。”

  太子想说没有,又不想瞒着妹妹,说:“母亲现在是中宫皇后,虽无实权,但身份地位在那,不再受人欺凌。父皇那脾气,亦是无法,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

  萧灼华想到宫里的日子就觉得窒息,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想把母亲接过来。可那是京城,即便是赖瑾,也得小心翼翼装憨扮傻隐藏本事。

  太子见她难受,说:“如今看见你,我们也放心了。”他掀开帘子,又看了眼外面赖福牵着的马,岔开话题,问:“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萧灼华说:“在梧桐郡时。”又聊了些出京后的事,没几句就扯到赖瑾身上。

  太子刚开始听着还很正常,后来便忍不住侧目:你尽注意他的小动作做什么?

  萧灼华忽地觉察到哥哥的目光不对劲,随即回过神来,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太子有点心酸,妹妹要跟人跑了,转念一想,又不好说什么。虽然说这门亲事刚开始的时候结得让人揪心,如今看来,对灼华却是再好不过。

  兄妹俩说话间,便到了魏郡郡守府。

  郡守府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宝月公主府。

  太子盯着那牌匾看了好几眼。

  萧灼华脸不红气不喘,“没收到诏书,父皇贬我之事,纯属谣传,是博英郡侯的陷害。”

  太子心说:“果然。”可萧灼华竟然能如此理直气壮,可见当真是近墨者黑。他真想说,你以后离赖瑾远点,可人家是正经拜过堂的,有点酸酸的,又有点欣慰,看样子妹妹以后也不是好让人欺负的了。

第96章

  大军带着辎重赶路速度慢, 赖瑾不愿把时间耗在路上,带着卫队,轻装简行赶往淮郡。

  沿途的修路工程才刚开始, 只把旧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填平, 让马车能够顺利行驶,不会再动辄就陷在路上的大坑里,或者因为坑太深撞坏车轴、车轮。

  赖瑾规划中的修路, 是一个出动数万战俘, 至少要修上好几年大工程。

  他打算把占下来的地盘道路全部打通,要从边郡一直修到魏郡跟临江郡交界的界碑处。

  从陈郡到临江郡都是有官道的,但太窄了,并且很多路段没有人维护,全靠往来商队陷在路上的坑里时临时弄点碎石来填上,但很快就又压坏了。路窄, 两辆马车交汇都困难, 经常堵住,得一方往后退挪到地势较宽阔的地方, 让另一方先过去才行。

  偶尔遇到两家不对付的, 或者是地位差不多,不愿低人一头退后给人让路的, 堵上大半天都是常事。以前马车金贵,错车的时候不多,将将就就也够了。

  可如今赖瑾要打仗, 要发展经济民生,得来来回回调派物资。

  有了从草原掳回来的马, 建起运输队, 他手底下有军用的马车运输队, 萧灼华手里有跑淮郡到野沟子县运输作坊产出的民用运输队。这些车队天天跑在路上,以前的路是真不够用了。

  目前局势未稳,战俘放回去全是不利因素,正好派出来修路。

  道路每天都要用,必须保持畅通,因此采取的是先把旧路修平整,把那些容易陷在坑里的地方运来碎石头填平,再把路基加固,使得路面保持平顺,之后才是把路拓宽。

  拓宽路等于在旧路旁边新开一条跟原来差不宽的路,官道、县道都要扩一倍,乡道也要扩到够马车跑。生产力落后,全靠人力挑土凿石头,工程进度极慢。

  路修好了,对后世也有利。赖瑾把修路的开销控制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让他们慢修。

  他回去的时候,顺便检查沿途修路的情况,没见到有豆腐渣工程。

  毕竟天天都有运输辎重营的马车来回跑,边修边用,如果有豆腐渣工程,当天就得把路碾烂。

  要是因为道路问题延误战事,负责监督修路的什长、佰长到千总,一个别想跑。路边有里程碑的,记载有哪些人在什么时候修的这段路,干好了,那是供后世瞻仰传颂的功绩,干不好,顺着里程碑上的名字追责。

  干活的人是俘虏,碑上有名字的这些人只需要负责监工,为了脑袋和传世功绩,自然是紧抓质量。

  赖瑾在检查道路质量的时候,也检查了俘虏的吃住,都还过得去,没什么克扣情况。俘虏干活虽累,但对于家兵、仆奴出身的人来说,都还在可承受范围内。有小豪族出来的,从来没干过苦力活的,受不了要逃跑,有被抓回来当众打死的,也有就地斩杀埋在路边的。

  修路的都是男丁,女俘虏和孩子都由萧灼华安排去了作坊。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及他们的女性监护人,免死。赖瑾并不担心他们长大后报仇,想他死的人多了去,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实力都轮不到这些人来找他的麻烦。

  他花了小半个月时间才抵达淮郡郡城。

  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正下着雪。

  过完年天气会逐渐回暖,过了正月才到开春时节,枝头开始抽嫩芽。

  赖瑾的马车停在宝月公主府前,他掀开马车帘子,便见萧灼华连披风都没穿,急匆匆地从府里出来。

  屋子里有炭火,烤得人暖融融的,出来让冷风一吹,怕不是想得风寒感冒。医疗条件这么差,一场感冒都能要人命。

  赖瑾左手炉子,右手披风,跳下车便把炉子塞给萧灼华,又给她裹上披风,说:“你当心冻着。”

  萧灼华解释道:“到发年终奖赏的时候了,作坊的已经发下去,军中将士们的,吃食待遇,加餐,我已经安排下去,但钱上的事……”她看了眼赖瑾。军中的事,得他发话才行。“听闻边山防线中有议论,说是他们卖命,难道连作坊女工都比不上,五姐和六姐亦都来了信。”这会儿送信的人和野沟子县交年报的大管事都在堂中,刚说到一半,听到赖瑾到门口了,赶紧迎出来。

  赖瑾说:“这事我来办。余修已经把他们去年的军功核算完,回头送到你那里。”他迈进府门,问:“舅兄呢?住得可还习惯?”

  萧灼华轻轻地嗯了声。她哥那性子,有个安稳的地儿待着,不用担惊受怕,就已经很满足了。以前他在京里时,就经常闭门不出,最多就是常到她和母妃那里。如今他住在她的府中,自然自在。

  赖瑾说:“习惯就好。”他绕过影壁,就见到正堂中还站着许多人,男男女女都有,有穿着官服的,也有穿着作坊大管事服饰的,显然正在议事。他对萧灼华说道:“那你忙吧。”

  萧灼华颔首:“你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早上新添的炭火,屋子暖着的。”

  赖瑾说:“我又不怕冻。”他说完瞥见萧灼华手上的暖炉,说:“马车漏风,我怕手上生冻疮。”腿能用小毯子盖着,手不好盖。

  萧灼华莞尔,轻轻地“嗯”了声,送赖瑾到小院门口,挺想送他到院子的,但正在议事,于是又折去了正堂。

  赖瑾大半个月没洗澡,身上的泥垢都能搓成球了。

  他去到住处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厨房烧水洗澡。

  他泡在浴桶里用洗澡巾来回搓,把自己涮了两遍,终于洗干净了。

  他洗完澡晾干头发,到中午时,玉嬷嬷来问他在哪里用膳。

  赖瑾问:“公主怎么安排的?”

  玉嬷嬷提了句:“太子殿下在。”

  赖瑾懂了,说:“那就去太子殿下那。”

  他又戴上玉佩、臂钏等,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的,这才往太子居住的客院去。

  太子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悠哉自在过,不用担心谁会谋害他,不用担心稍有不慎会得罪谁,不用担心有谁会来找麻烦,每天小厨房变着花样送好吃的,院子里待闷了,还能去城外跑马打猎。

  冬天,正是野物毛皮正好的时候,很是猎到几件好皮子。

  他兴之所致,可以在山野间恣意地骑马驰骋,可以在野林子里追着猎物跑,可以玩累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以把书撂到一旁闲着晒太阳什么也不用干不用想,没谁会参他失仪、放纵,没谁会时刻盯着他的一言一行揪错处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