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她是谨慎习惯了,定二奶奶却笑道:“无事,日后他教你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阮嘉定和阮十一听完,都是大笑,蜜娘忍不住跺脚道:“又笑,又笑,总是这么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们爬的这座山叫小西山,到了山顶后,下人们早就已经在附近的亭子里备好茶水。
这是个八角亭,是小西山最大的亭子,坐定后,早走下人摆上糕点、煮花生、鸡脚、鹅掌等。
蜜娘转过身去,面朝大山,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感觉。
“只可惜我没有带画笔来,否则朝霞出来,不知道多美呢!”
春桃和夏莲也是觉得十分可惜。
主仆三人又看着一行人坐着滑竿从山下上来,夏莲不禁道:“这样抬着多累人啊,要我说登山自然是爬上来最妙。”
“你们也不能这么说,若是大家都爬山了,那做滑竿生意的如何是好。”蜜娘笑,又道:“可见许多事情有利也有弊。”
不多时,等这群人走近来,阮嘉定带着阮十一连忙迎了上去,“下官户部主事阮嘉定参见大司农(对户部尚书的雅称)。”
原来这家人是户部尚书带着家眷来的。
阮十一连忙在旁提醒定二奶奶和蜜娘:“这位简大司农,刚从外任调回来了盐运史回来,被皇上委以重任,以大司农酬之。”
原来是老爹的上司,定二奶奶和蜜娘恍然大悟。
简尚书虽然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但人生的非常俊雅,一把美须垂在胸前,看的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
但是,等等,这简家难不成是那个要害自家的张夫人的娘家?
正想着,只见她娘已经带着蜜娘去给简夫人请安了。
这简夫人前世在皇后那里奉承的时候,她在皇后身边当女官,因为没有周福柔受宠,简夫人面上对她冷淡,私底下却给钱让她去打点。
蜜娘当然没要,后来她被崔贵妃针对,简夫人一个外臣夫人倒是来送东西给崔贵妃给她求情,这不明摆着说她勾结外臣夫人吗?害的她差点喝下鹤顶红。
若非最后绝处逢生,她恐怕早就死了。
但她后来受宠是她自己挣来的,和简夫人何干?
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无缘无故的好。
前世,她是从炼狱里出来的,她这个人不需要任何人帮她,同时,也不会同情任何人。
她用人标准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是阮主事的夫人,真是年轻。你们大人也是年轻有为呀!”简夫人笑道。
她看起来生的很是秀丽,身材非常苗条,像她这个年纪的妇人要不就干瘪的可怕要不就严重发福。难得像她这样身材这样苗条,眼角虽然有皱纹,但是依旧不减风采。
再说定二奶奶知道这是人家说的官样文章话,只是恭敬回话,“哪里哪里。”
“你们也是来爬山的吗?”简夫人问起。
定二奶奶颔首:“是,我们方才是爬山游玩的。”
那边阮嘉定已经和简尚书说完话了,定二奶奶一家人当然把八角亭让出来给上官,他们去另一六角亭。
简家一家人坐定后,她们带的都是金玉之食,连水蜜桃都是选的最大又最饱满的才敢上桌来。
简夫人身畔坐着一小姑娘,她身上穿着洋红色折枝花襦裙,胸前配着一个金项圈,有些没好气的对简夫人道:“祖母,您何必理会方才那芝麻大小官夫人,那般客气作甚。”
简夫人拨动着茶盏,淡淡的道:“月华,不许无礼。”
简月华认错倒也快:“是孙女冒失了。”
“过去种种就不必再说,日后,祖母会替你在京中寻一门良缘的。”简夫人也心疼孙女。
原来这简月华在扬州定过一门亲事,但男方琵琶别抱,退婚一事让她颜面尽失,她本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
她出身这样的累世官宦人家,却被人退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简月华听祖母安慰,眼圈一下就红了。
简夫人搂她在怀里:“放心,明儿我们去你姨祖母家一趟。你还小呢,才十岁,日后多的是机会。”
朝霞出来,满天如火烧云似的。
阮嘉定一行人也准备回去了,回去沐浴更衣出来,蜜娘就腿酸的不得了。
“方才下山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奇怪了,回到家里躺着,反而更加酸了。”
之前买的两个小丫头,也学了许久的规矩,正帮她捶腿,听她这样说都笑:“您爬山在兴头上,自然也不觉得累。但过了兴头,肯定累。”
蜜娘恍然:“你们说的倒是这个理,虽然现下腿酸痛,可是当下还是痛快。若是还能爬山,我是还要去的。”
春桃替她正熨烫衣裳,听了这话,惊慌道:“小祖宗,过几日伯府的方小姐请您过去她的小定。别闹的腿肚子疼,走不了路就不好了。”
“好端端的,去她们府上做什么。她定了亲,我还没定亲,所有人看到我都会拉着我问,真是烦人。”蜜娘托腮,她才不想去呢!
哪里料到晚上定二奶奶来说了原委,她笑道:“蜜娘,你也十三岁了,你的大事我和你爹都记着。这不,已经有眉目了。”
蜜娘心跳都漏了一拍:“这有什么眉目吗?我并不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本就是我们该操心的,你不知道才是闺阁女儿该有的操守。只是我和你爹都疼你,先来告诉你,这门亲事是非常适合你的。”定二奶奶为了女儿也是操碎了心。
蜜娘忍不住问:“那他怎么样呢?我可不要长的丑的,也不要做人家填房。”
定二奶奶都气笑了:“放心吧,我都打听了。这家哥儿呢,比你大五岁,家资丰厚,家世也好,他的才学,你爹问过他的座师,几乎是翘楚,最重要的是他娘喜欢你,他妹妹也喜欢你。”
“娘,你不会被骗子骗了吧?”蜜娘表示不相信,哪里有婆婆会喜欢儿媳妇。
“放心吧,我都托国公府老夫人替我们家问过了,能有什么事。”定二奶奶算是为了女儿操碎了心。
丈夫刚当官,人也老实,不会钻营,那等高门大户哪里看的上自家女儿,寒门又怕护不住女儿,况且女儿嫁妆也不多,有的才高的进士举子还看不上她家,觉得岳父不能给什么提携。
想到这里,定二奶奶道:“咱们进京时,遇到的那位东安侯夫人你还记得吧?我说的就是他家的公子。”
居然是他。
另外一边,东安侯府今天迎来一位客人,这位是侯府老太太的亲妹妹翁氏,也就是户部尚书简夫人。
简夫人特意带了孙女月华过来,她本来想和文臣结亲,但孙女退亲的名声太响亮,多有人家嫌弃这点。
次一点的,她也看不上,这上京来,倒是想起她姐姐的孙子方惟彦。
听说方惟彦还没有定亲,简夫人信心大增,虽然侯府住着俩姑娘,但一个是孤女,一个呢,跟着寡母投靠过来,只有个妹妹,还有个妾生的遗腹子,尚且还要靠着侯夫人徐氏,若是徐氏满意,怕是早就定亲了。
“姐姐。”
“妹妹。”
老姊妹二人相拥而泣,徐氏忙道:“姨太太,我们老太太可是一直记挂着您。”
简夫人用帕子拭泪:“是了,姐姐待我一直很好。”
徐氏简单陪着说了几句话,又让方雅晴来招呼客人,方雅晴已经准备要定亲了,是要许配给她舅舅的小儿子,正是姑表做亲,亲上加亲。
因此,人逢喜事精神爽,对简月华也是招呼的很妥当。
简夫人不禁暗自点头。
虽然他们家嫡庶混乱了点,又是勋贵人家,不过是富贵闲人罢了,但是东安侯也是简在帝心他家原先的夫人还是出身江陵阮氏,方惟彦的舅舅更是仕途顺畅。
人们常称吴中之富都在徐家。
待徐氏下去安排酒席时,简夫人便有意为孙女说亲,她是女方,到底不能上杆子。因此,她开口道:“我的好姐姐,我久不在京中,你若是有那可心的,可是一定要替我的华儿多操心,月华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女。就是家境寻常些也成,只要人品好,一切不在话下,日后自有我们老爷还有月华她爹提携。”
东安侯老夫人原本在吃茶,忽然咂摸出了其中的意思。
又说徐氏伺候完婆婆和简夫人后,便回到自己屋里,有个小丫头来迅速在她耳边耳语一番。
徐氏冷笑道:“我呸,被退了亲的姑娘也想塞到我们家来,王家都不要了的人,我们方家就要吗?再者她有哪点比得上我挑的人。”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人道:“四少爷过来了。”
“请他进来。”徐氏听说儿子进来,立马又换了一幅面容。
方惟彦明白大概是说他的亲事的,自从他娘回姑苏探亲后,迅速为妹妹定下亲事,他的亲事估摸着也快了。
“母亲。”方惟彦行礼。
徐氏笑道:“你坐,我有一件你的喜事要告诉你。”
方惟彦故作不知:“不知是何事?还请母亲告知。”
“你妹妹即将定亲,你的事情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这个月十八就请媒人上门。这个姑娘也是出身望族,父亲是进士,她虽然没有裹脚,但其貌美可以说的上是颜若昭华,国色天香,丝毫不夸张,而且她不像时下的姑娘们,野心都写在脸上。”
“她饱读诗书,擅长音律,能写会画,又善解人意…”
方惟彦心道,能得到他娘这样称赞的人可不多,说的他都有点期待了。
当然,徐氏说完又道:“你祖母那里她又是让你娶你姑表妹,又是最近弄了个姨表妹来,我都觉得不太妥当。尤其是,我听说她还被人退婚了,自然,她被退婚也不代表一定是她的问题,但是那个姑娘和你不相称。”
说完又笑道:“若不是这次遇到这位姑娘,你祖母来这一出,两相比较下董氏还好些。但董氏这姑娘太过三从四德,这对于那些没刚性的男人来说当然好,可是对你这样的才子而言,还是心意相通,彼此之间也能说的上话才好。”
闻言,方惟彦十分感动,也不由得道:“娘为儿子所做的一切,儿子实在是铭感五内。”
上辈子就是老太太许诺了简家,娘匆忙之下,定了董家。
他原本准备在简家到时候让他上门去的时候直接表露他无异于和简家如何,也就不会有董氏的事情。
可是他一个男子要认识姑娘家也很难,还是通过母亲,若真的是她娘精心挑选,又这般称赞,他想肯定是极好。
又听她娘道:“你就放心吧,过几日你妹子定亲,我请她上门来,到时候你们小两口见面如何?”
方惟彦不由点头,他又对徐氏道:“娘,表哥近来总是想找绝色女子,你也跟姑母说一声,他这个人惯巧取豪夺,若是惹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虽然他知道将来阮氏会进宫,但是中途被表哥看上,也许会落入表哥手里,到时候不知道会如何。
固然,他该狠心些,毕竟有阮氏在,闹的天子无法亲政,但是此时的阮氏还是个小姑娘,不能因为她前世如何,现在就认为她十恶不赦。
徐氏却道:“你表哥跟野马似的,我即便说了,你姑母也是管不住她的。”
“那儿子就派人拦住他才好,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看着无辜的人受苦,那可不行。”方惟彦道。
徐氏心道这就是自己儿子的良善之处,也是他的弱点,他固然很有城府,也非常擅长权术,也很聪明。
但是他做事太有底线。
这样的人杀伐不果断,也狠不下心来,尤其是为了个不认识的女子,竟然得罪自己的表哥,这实在是不智。
但是站在那女子的角度,若是没有方惟彦维护,怕是被贺廷兰带进府里做玩物,这样对她而言又是好事了。
“你要是得罪了你表哥,这可如何是好?他到底是我们的亲戚。”
方惟彦不在意道:“那儿子也只能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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