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说罢方惟彦转身出去,徐氏看着儿子的背影不禁心道,早知道该给儿子找个杀伐果断点儿的,现在挑的蜜娘太娇憨可爱了,日后还是她这个婆婆多费心吧,唉。
出去后的方惟彦喊了下人吩咐:“你们去阮家门口暗自守着,若是遇到表兄强抢,就出来把伯府的人驱除,顺便去步兵衙门一趟,现在步兵统领是她们阮家人。”
“是,公子。”
“也不要透露我们的身份,就悄悄解决,也不要坏了她的名声。”
吩咐完了,方惟彦才去书房,看了会书,方才往椅子上靠着,心想未来的小妻子究竟如何好呢?好到他娘嘴里那个地步,娇憨美丽又可爱,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见面了。
第40章
简夫人在东安侯府用完膳,又看了两折戏,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就要告辞了。
东安侯老夫人问徐氏:“惟彦在家吗?让他去送送老姨太太,正好让他姨老爷考较一下他的学问,也有所裨益。”
徐氏故作讶异:“哎哟,可是不凑巧了,他正好出去了,让惟钧送吧,他正好回来了。”
简月华只是有些失望,简夫人若能看出她们婆媳不太相和,否则徐氏应该说现在把方惟彦叫回家才是。
因此她道:“这倒是不必了,我和月华就先回去。”
老夫人笑道:“等雅晴定亲那日你们可一定要来。”
简夫人应是:“这是自然。”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男人好找,但是条件好的男人早就被定下来了,就不那么好找了。
官宦子弟上进的少,多半在父兄余荫下生活,庸庸碌碌,到了分家的时候,不过分几亩薄田。
不能科举取士,没有功名,和普通人无异。
方惟彦此人却是才华横溢,若是把孙女嫁给他,实在是不亏。
蜜娘手上提着笔,却是怎么也下不去,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前世她了解的方惟彦,其实后宫对前朝的人也是有限。
唯一知道他的名字,是她封贤妃时,方惟彦作为翰林,写的文辞优美的圣旨。
除此之外就是方惟彦教内书房时,她宫里有个小太监正好在那里学,不少翰林们都想结交内监,方惟彦教是教,但是从来不收门生帖子,也就是说他不愿意结交太监。
但这个人爬的很快,绝对不是一般的会做官,却不结交内官,可见他还很有底线。
不像很多官员满口仁义道德,其实私下对宦官们多有谄媚。
“小姐,天色晚了,不如咱们早些歇下吧。”春桃提醒。
蜜娘笑道:“好。”
夏莲带着白芷半夏两个丫头伺候蜜娘梳洗,梳洗完毕,头发擦干完,蜜娘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今日上夜的是夏莲,她替蜜娘掖好被子后,很是高兴道:“奴婢真是为小姐高兴,那回奴婢在船上就觉得东安侯夫人对您不一般。”
蜜娘笑了笑,她又知道为何定二奶奶一反常态的要去白云寺礼佛,其实就是约好和东安侯夫人见面,东安侯夫人还把自己儿子带来给定二奶奶看。
但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先提前和对方合了八字,再互相调查,如果可以,再顺畅提亲定亲,否则直接上门定亲,再合八字,如果不合,闹的人尽皆知对双方都不好。
看来一开始定二奶奶在船上就已经意动了,如果方惟彦是个好的,当然就继续往下走,如果对方不好,也能推说八字不合拒绝。
这样都不会伤害对方,也不会闹出来影响女儿的名声。
打了个哈欠,蜜娘就进入了梦乡。
殊不知她家门外,原本埋伏着一群人,为首的道:“我们世子说了,把人弄去就行,不许伤着。那阮嘉定不识抬举,我们家世子找他,他倒说女儿要许配别人。”
“嘿嘿,世子爷这是要先春风一度,到时候这阮家是不嫁也得嫁了。”这人一脸猥琐的笑道。
为首的点头:“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咱们世子爷能看中他女儿,那是她的福气,还如此不识抬举,等到成事了,指不定求着咱们爷呢!”
“就是,就是。”众人都附和着。
阮家护卫并不森严,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就一个普通宅子,对于他们来说是易如反掌。
夜深了,阮家上下进入梦乡,南平伯世子贺廷兰正在府邸小酌,他原本海量,但是又怕自己喝太多了,到时候人事不醒,不能陪佳人,所以只是小酌几杯,不敢多喝。
他在府里胡闹惯了的,旁人都不敢劝,况且府上就是以前世子夫人在,那也是管不住的。
一开始小时候贺廷兰也只是偷摸把身边的丫头办了,后来府里略微平头正脸的都被贺家父子霸占。
之后,连府外的都开始沾染了。
他身上有爵位,又有实职,外头要进来的竟然不少,饶是纳了六七房,他仍旧嫌弃不够。
但这在勋贵人家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贺廷兰呷了一口酒,已经夜半过了,他皱眉道:“怎么还没来?”
小厮忙道:“再过个把时辰怕是天都要亮了。”
贺廷兰冷哼了一身:“他们办事是越发不中用了。”
小厮抿了抿嘴,心道,爷这次也太胡闹了些,以前看上的不过是些平民女子,现在这位可是官家千金。
但这小厮虽然心底如此想着,嘴上却道:“这越是难得到的,也是爷的本事不是。”
这话让贺廷兰听的喜笑颜开。
却说贺廷兰派去的那群人,趁着夜深人静原本准备摸人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个却都被捆了起来。
嘴巴被堵住,手脚被捆住,被当成贼人送去了步军衙门。
如此惊涛骇浪的一夜,阮家人却是毫无所觉,蜜娘还怪丫头们喊她喊早了。
“你们也真是的,也太早了,我眼睛都睁不开,这早点如何吃。”蜜娘打着哈欠。
“姑娘别怪咱们,是二奶奶说今日要早些喊姑娘来陪客,说是什么卫夫人要来。”春桃笑道。
蜜娘叹道:“那日我还以为那简夫人不过随口一说,不曾想还真的让卫夫人过来了。”
上次在小西山碰到了简夫人,那简夫人很是和气,听说他们刚来京里,又介绍说她们几个夫人都是一起投钱赚些脂粉钱,特地点了卫夫人,说她极其会经营。
定二奶奶近来当然愁钱,京官俸禄低,油水也少,人情开销巨大,虽然有周氏打点,尚且能应付一二。
但女儿的嫁妆她却发愁的很,京中有厚嫁的风俗,若是嫁妆太少了,到时候岂不是惹人嘲笑。
正好有简夫人介绍,定二奶奶当然也有心如此。
春桃不解:“好好儿的事情,怎么小姐叹气。”
“你说若十一嫂替咱们打点,那很正常,因为十一哥在我们家做事。但是简夫人,堂堂户部尚书的夫人,我娘本钱也没多少,人家为何让她占这个便宜呢?”蜜娘也不是清高,但事反常即为妖。
想到这里她匆忙梳洗,就去正房同定二奶奶说了:“……您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定二奶奶忍不住点头:“难为你想的如此通透,是我鬼迷了心窍,以为人家上官夫人就是让我凑个数。”
蜜娘笑道:“这天下就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这馅饼还正好掉到咱们嘴里的。”
“至于嫁妆,这不是还有两年嘛,咱们有多少能为就置办多少嫁妆,爹爹一个六品官,若是置办几千两上万两的嫁妆,那不是等着让人攻讦。”
定二奶奶反而还被女儿安慰了,她也知道怎么做了。
因此卫夫人过来时,定二奶奶只推说自己没有本钱云云,并不热衷,卫夫人无功而返。
再说贺廷兰等了一宿不仅没等到人,他的人反而被关到步军衙门去了。
虽然最后阮家看到他的面子放了出来,但贺廷兰依旧不服气,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不宜轻举妄动。
“且等着,总有一天我收拾你。”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这般被折过面子。
是日,方雅晴定亲礼,丫鬟们正不遗余力的打扮着她,叶佳音悄然而至,看着镜子里的方雅晴,娇艳欲滴,不由得恭喜她。
“我记得我来府里的时候,你还扶着椅子,都不会走路,如今已经定亲了,我身无长物,唯有祝福你。”
方雅晴看着镜子里的表姐叶佳音,很是感慨,表姐很小就来她们家了,那个时候祖母最疼的就是佳音表姐和哥哥了,哥哥从小就生的俊朗。
别的小孩小时候喜欢哭闹,哥哥却从来都是乖乖的,也喜欢笑。
因哥哥和佳音表姐那时都在祖母膝下养着,祖母当然有想法让她们亲上加亲,理由也是现成的,叶佳音已经很可怜了,她身体也不是很好,嫁到外头,怕是过几年就消香玉陨了。
可哥哥是东安侯嫡子不提,性情又好,就是不靠侯府,徐氏的嫁妆都够她们吃一辈子了。
但这样的事母亲怎么会同意,她找舅舅荐了个名儒来,借此机会把哥哥从内院搬到外院,从此隔绝往来。
方雅晴一直是个心大的人,她对叶佳音没什么特别看法,倒也时常往来,后来虽然因为另一个表姐金淑琴来府上,她因母亲的关系和淑琴表姐的宽厚仁爱,但她虽然和淑琴表姐关系虽然更好些,但她私心还是对她们都没什么看法。
因此,见叶佳音向她道贺,方雅晴害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叫你挂心我。”
叶佳音指着她笑道:“你竟然也会害羞了,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亏舅母还说你跟假小子似的,我今儿要把这告诉舅母去。”
其实徐氏对叶佳音很不错,甚至吃穿用住还会私下贴补一二,她的月例银子比方雅晴还多,更不必提平日延医请药,都是用最贵的药材,生怕家下人捣鬼,用了陈药。
所以虽然徐氏反对叶佳音做她儿媳妇,但是对叶佳音无可指摘。就凭她回娘家那小半年里,世子夫人官家,叶佳音可没有那么自在。
方雅晴今日是主角,任凭她笑,也不生气。
复而又进来一青年姑娘,她手里捧着匣子进来,看到叶佳音也在,遂道:“原本打发人去找你,想着咱们一道来,没曾想,你竟然一个人先来了。”
这姑娘梳着三丫髻,形容温柔举止端庄,对谁都是三分笑意。
方雅晴见状,立马笑道:“金表姐来了,怎么不见表妹?我昨儿还见到她了。”
“她早起身子不大舒坦,我说你过会子好些再来,她说都是姐妹,横竖住一处,明日来贺你反而还没人跟她抢呢!我看她头晕目眩,也就不勉强了。”
金淑琴打开手里的匣子,这是个非常精巧的梳妆匣,内里还装着首饰头面,都非常精巧。
方雅晴感叹:“这太贵重了。”
“也不值当什么,你就收下吧。”金淑琴不在意道。
金家和徐家一样都是商转文很成功的典范,金淑琴的爹二十六岁就中了举人,只是在一次进京赶考途中病殁。
金母只有两个女儿,好在妾侍生了个遗腹子,饶是如此,孤儿寡母在族里日子不好过,想投奔娘家,但娘家嫂子想着她曾经帮过家里的庶子,自然不愿意收留,不得以才上京来寻求庇护。
否则,金家母女几个坐拥那么多钱,有没有自保能力,无非是小丫头抱着金元宝招摇过市。
方雅晴知道金家并不缺这个,倒也笑嘻嘻的收下了。
其实定亲时无非就是宴请亲朋好友就成,不需要送礼,但金淑琴向来如此面面俱到,把叶佳音不动声色比了下去。
她二位这官司方雅晴看透也不会说破。
不一会儿,南平伯府的贺夫人带着女儿过来了,贺滴珠是贺廷兰的亲妹子,二人却完全不同,贺廷兰是个霸王似的人物,贺滴珠却是个斯文安静甚至有些懦弱的姑娘。
方雅晴知晓大姑母贺夫人素来只爱重表哥,又因为表哥常常替她出气,她更把儿子视为终身依靠。再有她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因此对女儿更加漠视。
“姑母和表姐来了,我们太太正说今日特地让厨下做了您爱吃的玫瑰莲蓉糕。”她言笑晏晏的看着姑母。
贺夫人不耐烦和小丫头们说什么,随意嘱咐了方雅晴几句,就把贺滴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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