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徽
“哎,是的。”那家的老太爷看着比程老太爷年长一些,和妻子还有年幼的孙子孙女一起坐在驴车上,眯着眼打量了程老太爷和寒星爹一眼,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近前搭话的儿子,回答道:“这个时间在这条路上赶路的基本都是打算去港口的吧,今天除了去香港的船,也就是有去日本的船开了,怎么两位老弟也是去香港的?”
“是啊。”程老太爷爹往后面比划了一下:“我和亲家都是拖家带口的,带着孩子去香港,你看那个走在驴车边上的,就是我家儿子。”
那家老太爷随意打量了两眼就发现这两家人只有一个青年男丁,心里顿时有了点猜测,怕不是也是儿子去参军报国了的人家。
虽然这么猜测,但毕竟有着多年的生活经验,人还是能够稳得住的,只是问道:“那两位老弟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是不是缺了热水?我们这里还可以匀一些出来,这大早上的是有点凉,看您家的孙子孙女年纪也小,别冻着了孩子。”
寒星爹和程老太爷对视了一眼,对着人家夸道:“要么说家里怎么需要老一辈坐镇呢,这孩子们就是粗心的很,出门急只装了一小壶热水,这天气虽然已经暖和了,早晚还是不能喝凉水啊,特别是小孩子脾胃弱,更是要注意了。”
“是极。”对方点头赞同:“我让我家大儿给你们倒点水。”
“不急不急。”寒星爹阻止了对方想喊儿子的举动,继续拉家常道:“我看您家里您应该是定海神针,这天气还知道给孩子盖个毯子防止着凉,只是这毯子看着太厚实了点,孩子不热吗。”
“老弟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小孙子昨天晚上才退了烧,我们也是怕他再着凉,这不是只能捂着?”
“或者老哥你们给他换个薄毯子?”
“你们不知道,这毯子是好东西,他可以挡风!”那家老太太插嘴说着:“这换了薄毯子,可挡不了风。”
寒星爹和程老太爷只觉得无奈,自己废话了这么多,对方都没转过弯来,看来也只能直接提醒了:“这毯子确实是好东西,军队里面应该是排长以上才有的发吧?”
“是啊是啊!”老太太刚笑着点头,就被老太爷瞪了回去。
“老兄,你别着急。”眼看着那家老太爷反应过来了,程老太爷连忙安抚:“我们就是认出来了,这才过来提醒你们的呢,刚刚远处看你们就这个毯子显眼,现在看到您儿子手里还有军用水壶,这些你们最好都清理一下,别在通关的时候给日本人看到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人家已经提醒道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干脆点头致谢:“多谢二位提醒了。”说完又招呼自己儿子:“老大,把水壶给我,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你们看着把东西收一收,别把这些显眼的露出来。”
听到这话,寒星爹又忍不住提醒一句:“我们之前打听了,过港口的时候,除了日本权贵和个别投靠日本的中国高官,剩下的人日本人都会翻查行礼的,不一定每个都翻,但是很随机没有规律,这东西收起来要是被翻出来就不好了,你们最好再看看行礼里面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及时丢掉。”
“这么好的东西,都丢掉?”这家的老太太不舍得了。
过来给水壶的大儿子反而很有决断:“东西要紧还是命要紧?小弟好不容易给我们弄来了船票,到时候去了后方,这些东西有小弟在还能没有?”
说完,大儿子再次向寒星爹和程老太爷道谢,招呼自己妻子弟弟和两个弟妹一起,拆开行礼再检查一遍,该扔的东西赶紧扔掉,还给小弟的儿子换了一条花毯子。
日行一善的田家人和人家道别,走到港口不远处就开始排队通关了起来。
通关口一共有三排,易寒星看到组织上的同志用轮椅推着歪倒在一旁的竹间惠子在边上一排排着队,特地注意了一下家人的脸色,明明家里三个男性都见过竹间惠子,这时候面对面却都没认出来,顿时对自己的化妆术充满了信心。
这么想着,易寒星只想再好好打量一下自己的手艺,却突然发现竹间惠子坐在一个宽大的轮椅之上,双腿特意被垫高了,而她大腿上的居然放了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宝宝?
这是怎么回事?易寒星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组织上的同志。
同志给了易寒星一个信息太过复杂以至于无法解码的眼神,将目光无奈地投向竹间惠子大腿上的宝宝,看着宝宝还在熟睡,不由微微地松了口气。
也许是易寒星的眼神太过明显,家里人也忍不住顺着易寒星的目光看向隔壁,这一看,寒星娘就忍不住和程老太太小声说道:“作孽哟!这对小夫妻一看就是刚生娃不久,这妻子肯定是生娃伤到身体了,我们村里之前有个女人也是,生了孩子之后就不太好,后面撑了不到一年就留下孩子去了。”
寒星娘自以为小声,其实声音大得边上都听得见。
“是啊,谁不说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不过这男人算好的了,看他家孩子还算有点肉,这去香港也不忘带上老婆孩子,要是碰上那种没良心的,亲娘孩子一起没了的也不少见。”程老太太也长叹一口气:“女人就是命苦啊!”
两人这么一说,边上早就看到这一家三口的婶子奶奶们顿时都附和了起来,纷纷说起自己身边的有哪些女人命苦,因为生孩子一病就去了。
组织上的同志一听这话,还说本来编的是说竹间惠子生了重病,这突然多了个孩子,自己还想着要怎么圆谎呢,没想到人家理由都给自己找到了,顿时在有人问起的时候,默认了是生孩子导致身体不好这种说法。
还有非常热心的问:“你这婆娘生孩子之后这样虚弱,还有奶水吗?听说我们过去香港要好些天,这船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羊奶牛奶?”
“船上又没养羊没养牛的。”有人说道:“不如问问有没有还有奶水的小媳妇,花钱让人家帮忙喂奶,实在不行,熬点米油,这么大的孩子也能吃了。”
被热情的阿姨奶奶们指点迷津的同志:“那到时候可能要麻烦婶子们嫂子们帮忙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到时候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
“应该的,你这也不容易啊。”
“就是啊,你们家都没个老人帮忙带的吗?”
组织上的同志拱手:“只有我们小夫妻两个人在上海这边,家中父母亲友都在西北呢,怀孕生孩子都在上海,就是这生孩子的时候正好碰到租界里面乱,也没医生可以看,内子又难产了,在上海我是请了婆子帮忙照顾孩子和大人,但是这不是船票难得吗?我求爷爷告奶奶也就拿到两张票,实在是没办法啊,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婶子嫂子们告诉我怎么带好孩子。”
一说起那时候上海的乱象,大家都明白了过来,不由更同情这家人了。
这位同志是个山西人,口音一点都不出戏,也是本色出演,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带孩子,不仅是他,就连待会儿要偷上船的人也都是群手粗脚粗的大男人,没人带过娃,昨天半夜接到娃娃的时候大家都头痛的要死,这在船上,估计是只能求助同行乘客了。
要说起这个小婴儿,那真的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这个小婴儿,是党内两位同志的孩子,本来两人以夫妻身份在上海潜伏,当时怀孕了,想着上海毕竟医疗较好所以没考虑提前离开,等上海燃起了战火,想再把女同志送走也没机会了,何况一个孕妇,冒着战火长途奔波可能还不如留在租界里面安全。
本来两人带着孩子留在上海也不是不可以,两人潜伏的身份是一对教授夫妻,日本人虽然敢公然在大学校园里面开火,但是对于很多文化人还是有所顾忌,不会特别乱来,但是因为大学西迁的决定,这对夫妻要么是留下来和日本人一起虚与委蛇,要么要跟着学校偷偷西迁。
想一想就知道,日本人会简单地让大学生和大学老师这种高端人才去到中国政府的后方吗?路上必然危险,两人做了决定,就连女同志也表明了自己生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身体撑得住,唯一担心的只有孩子。
好在两人有个妹妹在香港站稳了脚跟,两人和组织商量之后,决定将孩子送去香港让姨妈帮忙抚养,也是最近突然有了离开上海的机会,害怕夜长梦多,夫妻两前两天将孩子托付给组织上的同志之后就离开了上海。
这么一来,大家在运送竹间惠子的同时,还要帮忙送一个孩子。
其实这在这个时代的革命伴侣家庭是很常见的事情,生了孩子,不一定能养在自己身边,不是拜托给老乡,就是拜托给亲朋,这也是这时代的人们的伟大之处。
组织上就搞到了两张票,本来还发愁怎么送孩子出去,毕竟总不能抱着孩子去爬轮船吧?虽然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底舱的环境毕竟还是太差了,孩子年纪这么小,很容易生病,也多亏了易寒星的化妆技巧,让大家看到了安全带走竹间惠子的希望,于是干脆把孩子拜托给最机灵应变的同志,伪装成一家三口上船,毕竟还是二等舱和一等舱的环境要更适合孩子。
易寒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一个小婴儿,但是还是明白组织上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经受日本人检查通关的时候,看到日本人试图摇醒竹间惠子,易寒星敲边鼓道:“这产后昏睡不是睡着了,而且孩子还在腿上呢,要是摇醒了哭了怎么办?”实际上是易寒星害怕日本人行事偏激给竹间惠子泼冷水喊醒,要知道这年头的化妆品可不防水。
至于为什么病人还化妆?这多正常啊!这年头可是有很多女人都是病中一定要带妆,免得被人看到自己憔悴不好看的模样的。
负责执行的日本人听不懂易寒星的话,边上的大娘大妈们都听得懂,都小声帮忙说了两句,有看不过去的又懂日语的人,也帮着翻译了一下,说明了人家妻子生产出问题在昏睡,一时半会儿根本醒不过来,而且孩子还在这里,要是被摇醒了可能会大哭。
其实大家都开口帮忙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担心大哭的孩子会惹恼日本人。
也许是没想过居然有潜伏人员执行任务还带着婴儿,在有人翻译之后,日本人的长官制止了手下士兵继续摇醒竹间惠子的举动,只是让人更加详细的查看行礼。
行礼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一趟最大的问题就是竹间惠子这个人,真的有问题的小部件也不可能放在行礼里面,都是放在扮成搬运货物的力工进船附近再扒着船离港之后想办法上船的那些人身上,所以大家都顺利地被放了行。
当站在船舷上的时候,易寒星看到远处自家路上提醒的人家也顺利经过了搜查,果不其然日本人查了他们的行李,不由露出一笑,看向远处的上海:别了,东方明珠!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再踏上这片土地,只希望那个时候,这片土地上插的不是日本人的旗帜,也不是英美法德等西方国家的旗帜,而是我们的中国的旗帜!
是象征着中华人民站起来了的中国红!
第93章
一开始,易寒星以为这一趟旅程最大的难关是让竹间惠子上船。
但是待在船上没几天,易寒星就意识到,这趟旅途最大的的难关是小怪兽们,最可怕的是他们永远都能充电五分钟待机一小时。
一面是化身尖叫怪在甲板上到处奔跑的小怪兽(侄子侄女),一面是身为高敏感宝宝总是哭哭哭的小怪兽(同志家的婴儿)。
易寒星看着健步如飞两头追击深怕孩子跑掉下海的程深,和脚步虚浮眼下出现黑眼圈的组织上同志,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二等舱的船票是非常小的二人间,为了能让更多的好心人能帮着自己换把手,组织上的同志往往在白天带着宝宝来到甲板上,实在是因为几个男同志们换班都搞不定一个小婴儿,快要被宝宝逼疯了。
趁着宝宝被好心人(今天是寒星娘和程老太太)抱着哄睡,组织上的同志瘫坐在座位上,偷偷和易寒星说:“我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当年被精兵连操练更累还是带宝宝更累。”易寒星默默补充:特别是碰到个高需求宝宝的时候。
易寒星忍不住说:“说实话,你有没有怀疑过,孩子爸爸妈妈这么坚定的西迁,其实也有这个孩子是高需求宝宝、人形摔炮的原因在?”
同志非常义正言辞的说:“你不能这样揣测我们的同志!大家都是为了革命事业!”说完之后又心虚地问了一句:“亲爹亲娘哎,应该不至于吧?”
讲实话, 第一天接手的时候宝宝哭了一个晚上,大家都以为是因为离开了熟悉的人,身边都是陌生的气息才这样,好在当初通关的时候孩子累的睡着了(可能也有在竹间惠子这个靠垫身上的原因),但是紧跟着这几天大家算是见识到了,再也没有比易寒星人型摔炮更精妙的描述了!这是落地就响只能抱在怀里啊!
这孩子真的是一定要人24小时抱着哄,但是关键是,就算抱着哄,喂饱了,确定尿布换过了,仍然没办法保证宝宝不哭。
完全是让上了船的三个流血也不流泪的糙汉也差点哭着喊救命的程度!
因为船上很多人都是偷渡,所以当同志说这是自家偷渡上船的家丁大家也没怀疑,所以三个同志还能换个手带孩子。
就这时候,大家一个带娃出门遛,一个看着竹间惠子,另一个还在洗他的尿布。
幸好船上好心的大娘大姐多,特别是这时代的人都默认男人不会带孩子,所以每次组织上的同志带着娃出来,总有好心的女性帮着带一会儿,别说,人家哄孩子的本事确实是比这些战士们强,孩子白天这十几个小时,好歹能断断续续地睡上十个小时。
只是白天睡够了,晚上闹腾的更厉害了,还好大家都是在同志的鼾声中都能入睡的人,所以在不轮值看孩子的时候都能够在孩子的哭声中倒头就睡,不然恐怕黑眼圈早就能伪装国宝了。
就在大家(特指孩子的监护人们)在船上煎熬的时候,日本人终于发现竹间惠子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我们控制着的上海,居然会有我们的情报人员消失?”特高课的课长是最先震怒的人。
“您也知道,竹间其实不是很受到我们管理,她主要还是归属于红机关(作者杜撰)。”下属低着头:“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她是在向我们汇报之后,第二天就没有出现在报社了,但是因为她托人送了信过去报社,说自己有事要暂停两三天,因为不是截稿的日期,报社那边也没有过于在意。”
“然后昨天本来应该是竹间来汇报的日子,因为一直没有见到她过来,大家去到丽人画报社调查,才发现她已经失踪了。”下属非常惭愧地说:“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才导致这种问题的存在。”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课长追问:“你们有没有查清楚,她究竟是怎么不见的?”
“我们和红机关沟通过,那边在自查之后反馈过来,怀疑是竹间自己逃走的。”下属回答道。
“证据是?”课长双眼盯着下属,眼神和鹰隼一样,让下属的额头微微渗汗:“别告诉我们你们听了红机关的反馈,却没有自己的判断?要知道红机关只是我们下属的一个机构而已。”
“当然不是。”下属连忙说道:“卑职派人调查了竹间的住处,她的东西虽然基本没动,但是贵重物品都被收拾走了,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红机关方面反映,他们有情报人员告知曾经和竹间惠子提到过她被选拔失败,很可能回到原本的培训学校。”
“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还有选拔失败后退回的打算?”课长问道:“让红和他手下反馈的情报人员都过来找我。”
“红手下反应问题的情报人员即将被派往重庆,要是被发现出入特高课……”下属不得不提醒。
“让他们到茶道馆见我,立刻,马上!”
“嗨伊!”属下点头之后立马联系了田中雅子的“爹地”,也就是红机关的负责人红,让他带着田中雅子和擦鞋匠接受课长问询。
红带着田中雅子和擦鞋匠从边上民房的小门偷偷进了茶道馆,不忘警告田中雅子:“雅子,注意你的言辞,说的时候过过脑子。”
田中雅子紧张的点头,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和竹间惠子说了一下她被选拔失败,她就会失踪,现在课长找大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问责。
“课长,人到了。”属下鞠躬回答。
“请他们进来。”课长说道。
众人进了茶道室,纷纷跪坐下来,课长看着田中雅子挪动了好几下才找到她比较舒服的姿势,不由投注了目光。
红立马解释道:“雅子的日本礼仪学的不是很好,让课长见笑了。”
课长摆摆手,夸奖道:“我们不需要将日本礼仪刻在心里的间谍,我们需要的是能够和中国人以假乱真的间谍,这点你做的很好,能够培养出不习惯日式跪坐的间谍是一件应该骄傲的事情,不需要为此而道歉。”
听到课长的夸奖,红一低头:“都是为了帝国荣光!”
课长赞同点头:“帝国知道你的忠心。”
夸奖完之后,课长开始进入正题:“现在详细给我说说,竹间惠子,还有你们那个选拔和退回,是怎么回事吧,我记得红你没和我提到过退回这件事情。”
红连忙再次大幅度用力低头道:“这是田中雅子误会了。”
说着红详细解释:“我们计划选取两三个情报人员送往长沙、武汉和重庆,因为竹间惠子和田中雅子外貌条件较好,所以主要考察对象时她们,其中我只向田中透露了消息,对于竹间并没有透露,主要是想要考察田中的合作意识和竹间的防范意识,这也是她们两比较欠缺的地方,当时田中派人跟踪竹间……。”红说着看了田中雅子一眼,果然田中雅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经过考察之后,田中和竹间在这两方面仍然比较欠缺,但是考虑到她们任务的特性,田中的欠缺不算很致命,可以让她单独工作单线联系,而竹间的缺点则是比较影响未来的潜伏,所以在剔除竹间之后,我计划从第二选择当中选拔,但是也没有将竹间送回培训班的想法。”毕竟培养一个高级间谍不容易,送回只会色+诱和打探挑拨技巧的培训班还是有些浪费了。
“在那之后,田中得知自己入选、竹间没有入选,找到竹间说了这件事情,随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竹间就失踪了。”红继续说道:“是我没有管理好手下人,请课长惩罚!”
听着红所说的话,课长回答:“你的惩罚先记下。”随后转向田中雅子:“详细说说你和竹间惠子说了什么,她又回答了什么?”
“是!”田中雅子开始回忆起当天的话语:“那天我……”
“所以,其实竹间惠子当天是和你说了,她认为自己不可能会被退回去?”课长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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