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乙莫甲
而靖国则不然。
靖国如今的皇帝好色、重外戚,以至于靖国皇子极多,竞争极大,而如今的靖国太子生下来面对的便是艰难险阻,要小心谨慎的活命,还要努力的证明自身价值,如此情况之下,这靖国太子才能越发能干,让满朝文武佩服,最终稳坐太子之位,如今老皇帝年纪一大,也知道该重视下一代了,故而靖国太子的日子也好过起来,有了发挥能力的机会。
而他们的陛下,就是太老实了。
皇子们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日子过得太清闲,便是后宫之中,虽有斗争但也都不强烈,无风无雨,皇子们如何成长?
“既然大公主也觉得九王爷还不错,这些日子便抬高对九王爷的要求,看看九王爷的心性是否坚韧,有没有能力胜任好了。”岑大人也叹了口气。
九王爷虽然年纪小了些,可毕竟朝中还有他们这么多老臣子,在未来太子成长起来之前,还有他们辅助朝政……
这几位大人商议之后,便又留下来面见陛下。
将他们商议的结果与永瑞帝说明白,永瑞帝对这答案也不意外,毕竟年纪最小的皇子虽然最弱小但也能够机会成长成一个合适的帝王。
不过永瑞帝也没忘问一问夙心的表现。
一提到大公主,郦大人便无奈的说道:“陛下,大公主的确是人中龙凤,前两日王爷和大公主前往前往户部,户部递交了几城的账目让他们查看,大公主一眼便瞧出其中一城的账目有问题,觉得当地知府挪用库银,当即便派人去查了……大公主眼光极好,更是雷厉风行。”
“还有,北地一城人口锐减,税收变化却不大,大公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怀疑当地官员有增税压迫百姓的可能,当即便在城外找了一些从北地赶过来的流民,仔细询问之下发现当地官员与地头蛇联合,欺压百姓,竟不顾朝廷政令,增添了上百种的税收,以至于百姓不敢生子,民怨沸腾,臣等也已经安排好官员前往解决此事……”
有些离京城比较偏远的地方,派过去的官员有可能一二十年都无调令,时间长了就真成了当地的土皇帝,祸害百姓,偏偏离得远,就算有当地流民千辛万苦来到京城,也不敢民告官……
永瑞帝听着这些事儿,对夙心有骄傲,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和可惜。
他的肃德做的好,可做得确实太好了。
“若是小九为太子,让肃德盯着些,朕也能放心……”永瑞帝有些虚弱的说道。
“陛下,大公主这等才德,若不参与政事确实也是朝廷的损失,但若陛下真要给她权势,又怕将来有主弱臣强的事情发生……”岑大人认真的说道。
大公主心性很好,九王爷如今瞧着也还不错。
然而一个人的性格是会变化的,如今大公主心胸宽阔,不在意得失,但倘若将来有一日九王爷登位之后,疑心增加,对大公主有防备呢?
九王爷倘若无御下之能,甚至若是个会得罪人的,那大公主能忍一次两次,那十年八年又怎么能忍下去?
一国不能有二主,否则将来必有政变,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而且,身为嫡公主,随着辈分和年纪的增长,大公主的威望绝对也会越来越高,若再给摄政之权,那她一声令下,指不定还能带领宗室废立新皇,也一样是不得不防啊!
“大公主入朝这几日,朝中有不少人对大公主俯首帖耳,极为顺从,臣等打听一番才明白,大公主乃榆阳嵇公亲传门生,榆阳子弟入仕之后,都要给大公主几分薄面,对大公主,许多年轻官员心服口服,长此以往容易生事……”
“屠克临走之前,还曾亲自与大公主告别,屠克唯一的孙子屠怀玉,这两日似乎也是听从大公主旨意调查京中孩童失踪案件,对大公主唯命是从,此事也非同小可……”
屠克镇守边关,但倘若将来公主与其他皇子发生冲突,需要兵力支援,难保屠克不会站大公主这一边。
即便屠克忠君,屠怀玉可不啊!
屠克手下那些将士,除了永瑞帝之外,认的便只有屠克和屠怀玉了!而且大公主便是在军中大营之中的威望也不小!
这些还都没算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大公主的出身。
她身上有夏侯慕璋的血脉。
朝中许多老家族,表面上或许对夏侯家的人毫不客气,但若是大事儿来了,绝对不会容忍别人欺负到夏侯家头上,且天底下文武官员,哪个不崇拜夏侯慕璋?那夏侯家的三兄弟明明什么能耐也没有,可仍旧有很多人觉得他们是大智若愚!
几位大臣当着永瑞帝的面,将事情分析了一下。
永瑞帝揉了揉眉心:“依你们的意思是……朕如今可以给肃德权势,但也要及早收回来,不可让她挡了兄弟的路?”
“长远来看,的确如此,不过臣等都知道夏侯家人命数不长,公主身上有夏侯家血脉……如此的话,便不用担忧了……”极为大人说道。
永瑞帝脸色出奇的难看。
这不是等着他女儿去死吗?
“朕的女儿,定能长命百岁!夏侯家的命数早已解了!”永瑞帝有些不高兴了。
郦大人叹了口气:“臣等并非是容不得大公主,而是忧心呐!大公主看上去绝非是会篡位谋反之人,然而其他几位王爷瞧着却都不是宽宏大量之辈!陛下若想要江山稳定无争,又想让公主安然到老,那就只能早早压制公主,让公主只能呆于内宅……”
第325章 不值啊
趁着现在陛下还能主事,及早决定,若是晚了,将来新皇肯定是没能耐胜公主一头的!
若没有靖国,有些争斗也不要紧,荡动也迟早可以稳固下来,但旁边还有靖国虎视眈眈,便不可如此了。
永瑞帝本来就不舒服,听了这些话更是头疼的要命,但他也知道这些臣子说得都对,她女儿无争斗之心是真的,但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性子,将来的新皇不能选个太软弱的扛不起大旗,太有想法的便会生出疑心……
“朕的身体还能坚持,你们尽管教导小九,过些日子……朕再决定。”永瑞帝眉心都被揉的通红一片。
“陛下,大公主还寻到了个农作物,再过几个月倘若还不定,大公主英名便可就遍传天下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郦大人又道。
说完,众人退去。
如今大公主在京城百姓耳中的名声是不错,但也只是京城而已,等那农作物长成,几个月便可让天下百姓认可,一个连民心都拥有的大公主,会让所有王爷当成眼中钉的。
他们知道今天说的这些话对大公主一点也不公平,但也都是为了朝廷安定着想,实在是没法子。
所以回去之后,几人这心里也都挺愧疚,往夙心那府里头送了些礼物。
在外人看来,这是赞扬公主的表现,不过夙心看着对方送过来的物件……
“这么多胭脂水粉,便是送给全府的小丫鬟,三两年也用不完啊?”宋雪贞觉得大公主都可以去开个脂粉店了。
夙心摸着那精致的小瓶子,笑了笑:“这是让我记得自己是个女子,莫要牝鸡司晨。”
宋雪贞原本还正好奇的看着礼物呢,听着这话,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公主不是要将庄子里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沙炭果全部交出去抗旱吗?这几位大人也太过分了,翻脸不认人!”
太让人生气了!
夙心舒心一笑:“他们能这么想,证明都是些良臣,是真心为朝廷和父皇着想,如今我正受父皇宠爱,若他们想要省事儿,哄着我岂不是更容易?何必要触我的霉头?说到底也都不是为了自己,他们做的事儿是不讨我喜欢,但却也都情有可原,无需动怒。”
“我只是心疼公主,付出这么多,却遇上了这么多白眼狼。”宋雪贞眼巴巴的看着夙心。
“他们肯定也已经先提醒父皇了,等父皇提了圣山之事之后,我便再见见他们,与诸位大臣解释一番,祭天之后,我便离京,回榆阳去。”夙心不太在意这些人的看法,“既然是几位大臣的好意,也不好浪费了,全府下人都有,发下去吧。”
她不是良善,是想得开。
有些事儿,要看站在什么角度去想。
就她那几个皇弟,无论哪个登基,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人在京城,若对方发出些不好的政令,必然有人找到她头上来,让她做主,那她是管还是不管?
管了那就是和未来新皇结仇,不管那就对不起自己良心,简直是诚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倘若公主也能当太子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避忌任何人!而且这些大臣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你,觉得你是女子,所以才不想让你恋权!倘若公主能坐那个位置,我们女人肯定就不会这么被人看不起!”宋雪贞说完,又不情不愿的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隔墙有耳,我知道,以后不说了。”
夙心一看,那是哭笑不得。
宋雪贞这几年跟着她在一起,想法改变了许多,若是以前,便是打死她,她都不可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若我有心想争,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夙心笑了笑,“父皇做了二十多年明君,辛辛苦苦熬到现在,从无愧对百姓之举,我不希望他勤恳一生,最终却含恨而终,而且那位置岂是那么好做的?我还想出去多学些东西,多感受一下天下美景,可不想辛苦。”
她的目标,就是拿回她应得的气运。
想必以她现在的付出,去圣山的资格应当也有了吧?
夙心和宋雪贞正聊着,又有人过来禀告说军器司那边,顾晋庭已经带着人研究出新型床弩,让她前去瞧瞧。
夙心立即便过去了,到的时候,顾晋庭看着她的眼神可是复杂得很,估摸着已经知道顾明依和其他三个倒霉小孩子被她抓住的消息,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诅咒她呢。
不过在他这里,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坏人了,是越做越坦荡,越坏越自然。
新床弩做出了三架,夙心和其他几个皇弟们也都到了,看床弩试发,这种床弩破坏力极强,用处也比较广,既能同时射出数十箭,射程高达将近两百丈,也能射出踏橛箭,如同钉子一样夯实在城墙上,供攻城时攀墙之用。
夙心仔细看了看,整体完全没有大问题,非常完美。
“顾大人果真是有本事,在军器司呆的时间也不长,竟然将床弩做出来了!真是厉害!”二皇兄看着他的眼神都放光。
谁能拒绝一个有本事的臣子呢?
“顾大人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什么奖赏?你尽管说,今日有我们和大皇姐在,定能让你满意!”五王爷兴奋的看完床弩之后,也兴致冲冲的说道。
这话一出,顾晋庭直接跪了下来:“臣没别的要求,只求大公主……放了臣的七个孩子……臣知道,那几个孩子从前得罪了大公主,尤其是老二他们,触犯律法,让大公主生气了,只是……他们年纪小,着实无知,不如大公主看在臣的份上,饶他们一次吧?”
所有人都看着夙心。
“大皇姐抓了他的儿女?”五王爷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不是什么大罪就放了吧,顾大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咱们也不好让功臣失望啊?”
“五弟若是不会讲话,就闭上嘴吧。”夙心笑眯眯的说道,“功过岂能相抵?就算我破例将人放出来,那岂不是阻拦了顾大人的前程?莫非你觉得将那些孩子放了,顾大人还有脸面像我要别的赏赐吗?为几个罪人,不值啊。”
这一招,夙心都用习惯了。
第326章 有什么不满
夙心这话一出来,果然,顾晋庭那表情像是踩了屎一样难看,立即便开口道:“是臣救子心切错言了……”
他之所以开口,也是想看看夙心会不会因为一时抹不开颜面松松口,另外也让人知道,大公主对他真的是……不好,以免其他人真的觉得大公主对他有提拔之恩。
但这女人果真是厉害不好应对。
“顾大人如今立了功,本公主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非你还有些本事,就凭你三番两次的顶撞,本公主也容不得你。”夙心当着众人的面,压根没有给顾晋庭留半点尊严。
顾晋庭想要装笑都装不出来。
“微臣明白了。”只能低着头说道。
最近夙心与几位皇子一起参与国事,处处都被她压了一头,对她本就有些怨言,此时见她这么不客气,几人也都觉得有些过分。
“大皇姐,顾大人立下如此大功,你也不能因为从前那些私怨,便如此针对他,如此会让天下良士失望的。”六王爷开口便道,“顾大人,今日回去之后,本王便会向几位辅政大臣提议,定要重赏于你!”
夙心微微一笑:“六弟准备如何赏?不如说来听听?”
“依本王所见,顾主事乃是个奇才,也不该如此大材小用,不如升为兵部侍郎……”老六看着顾晋庭,想了想,开口说道。
“六弟有惜才之心是好事,只是你来告诉我,提拔他为侍郎之后,要剔除哪位大人让位?凡六部要臣,都是经过多年政绩考核,评级为上等,由吏部一一审查,最后再由父皇认命,你一开口便要许他侍郎之位,如此轻率之举,千百年来闻所未闻。”夙心直言不讳,“顾主事的确是有本事,但也不能一步登天,你说是不是?”
六王爷一听,表情有些挂不住了:“说到底,大皇姐是不想赏他……”
“此言差矣。”夙心一脸坦然,“立了功自然要赏,我听闻军器司众人多日不眠不休,才能立下功劳,凡参与此次床弩制作的,赏银百两,今年俸禄翻倍,另外,不知这床弩木作,主要是哪位匠人完成的?站出来。”
夙心一说,众人大眼看小眼,没一会儿,几十人中站出了一胖一瘦两个匠人。
“你们二人制床弩有功,提为此军器司主事,今后专门负责军械制作,加赏银钱千两,你们可各荐三名有功者,加赏银五百两。”夙心开口又道。
这话一出,当即乌拉拉跪了一地:“多谢公主!”
“至于顾主事……”夙心看着顾晋庭,“顾主事才任职短短时间,便为大曜找出如此奇才,的确是立了大功,也赏银千两,提为时文监监副,专掌奇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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