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乙莫甲
将来，他会连一个相伴的人都没有，一辈子都不知道该怨恨谁，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是啊，命不好。
她女儿被人奸污了，别人都说，是她命不好！
余老板心情差得都快要难以呼吸了，真的是，从未体会过的绝望和无力。
“大娘……那、那我呢？”江氏不可思议的听着，吃惊又惊慌。
她以为的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你？他是克妻命！你当然也要死，不过我们打算让你多活几年，每隔几年让他体会一下妻子将亡的感觉，他会越来越在意你，怕你没命！要不然，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看得上你、对你好呢？巧儿，你该谢谢我。”戴大娘发疯的说道，“我还打算让你给他生孩子呢！”
“但是，你不会让她的孩子活。”夙心道。
戴大娘静静的看着她：“是啊，姓余的要是死了，怎么能有机会体会到我丧儿丧女的滋味。”
她想要姓余的觉得他自己能生不能养，想让他认定自己克妻又克子！
可惜，突然就露馅了。
她明明做的那样好，怎么会被人发现呢？连衙门的人都没查出来。
余老板已经气得不想说话，抖着手让管家叫人来，带着这两个人去报官，但这两个人其实已经和疯子差不多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哪怕说出了一切，还是特别高兴的样子。
这些年，他们杀了三个人，还害得余老板痛苦纠结，已经很泄恨了，当然不怕败露。
夙心也不想和他们多说。
这夫妻俩难道不知道余家无辜吗？肯定是了解的，只是那千般怨恨无处去，偏偏就看到余家蒸蒸日上，找到了宣泄口。
很快，戴氏夫妻被人带走。
江氏本来不想被休，如今握着那休书，也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也有些失魂落魄的出去。
余老板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可想了想，到底是觉得江氏也很无辜，是被那夫妻俩哄骗，才会做出装疯吓唬他的事……而且，江氏身世，实在可怜，又经历了这样的事，他怕，江氏会想不开。
然而此事太大，之后他父母定然会对江氏有些顾忌，再想如从前一般已然不可能。
“冷大师……还要多谢您指点，这才能找到凶手……”余老板让人去盯着江氏之后，这才和夙心说道。
夙心点了点头：“长生牌别忘了就成。”
“当然不会。”余老板立即保证，“还有染坊那边……不知大师可否让我那过世的妻子，早日投胎去？”
其实，他心中有数，几个妻子里头，原配与他最是情深，若有灵魂留在染坊护着他，那必是田氏。
若没有田氏当年的辛苦，也没有染坊今日，可她已经护着染坊太久了，他不想要她死了之后，还要如此辛劳。
“可以的，我今日便可去做法超度。”夙心立即说道。
“多谢大师。”余老板连连致谢，“先不着急，明日再超度，我先去……去和她聊聊。”
不过既然知道田氏还在染坊里，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说，便让她走了呢。
夙心也应了，又在这余家住了一日。
当夜，余老板对着大染缸说了不少话，提到了幼年时的相伴，年少时的相知，也提到了丧妻之后的痛苦，以及再娶的歉疚，晚上那微风从他身边吹过，都像是田氏在回应他一样。
这一夜，余老板还是很后悔的。
当年，他为田氏守了五年，但更想守一辈子的，他没扛住，怪他自己，若他足够痴情，哪里还会害别人无辜受死。
好大一个男人，在染缸旁哭得像鬼。
许是真情流露的太多，第二天夙心超度的时候，明显觉得十分顺利简单。
当超度完成之后，余老板自己也隐隐有了些感觉，知道田氏彻底不在了，那心里又空了一大片，差点当着旁人又哭出来。
好在他伤心归伤心，办事还是很牢靠的。
直接请人在家里立长生牌，要一家子给夙心早晚上香，感她恩德，为她祈求福寿。
第163章 前途渺茫
夙心达到了目的自然也不会再在余家停留，而且宋榆兴还有几日就要成婚，总不好一直跟着她四处跑，便让他先行回去，而自己则准备前往白阳观。
这贺翊竟然还要死皮赖脸的跟着。
夙心可不想伺候这位少爷，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将“生人勿近”写在了脑门上一般。
“你放心，本少爷已经和夫子们说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书童代替我去上课抄写课程内容，到时候我背下来就成。”贺翊立即表示自己有空。
夙心有些无语：“你跟着我做什么？”
贺翊也说不上来。
这几日夙心在余家搞得这些事儿，一开始瞧着特别不讲理，可最终的结果却很服众，一个隐藏在暗地里的真相，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她找出来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实话说，他对夙心的本事，的确佩服。
不仅仅是那做法的能耐，主要还是觉得她很聪明。
“你是不是又要找地方破案，让别人给你立个长生牌？”贺翊连忙问道，然后一脸期待的挺了挺胸。
不就是立长生牌吗？能有多难？他贺家有的是钱，完全可以去庙里让人做一个，多捐些香油钱就行了！
“不是。”夙心简单的说道。
可贺翊不信：“本少爷跟着你、你也不吃亏，在余家，要不是我，余老板也不会听你的话，那个神婆还有道士早将你的生意抢了。你只管与我说，要去哪儿，有本少爷在，保你顺顺利利！”
他的身份，在榆阳城就是能横着走！
现在，他对夙心要做的事情好奇极了！
余家的事儿，多刺激？以为闹鬼，结果是谋杀，如今余家将凶手送去衙门，那衙门的县太爷恐怕都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案子吓一跳。
从前他四处游玩交友那是因为闲得慌，现在则是真的感兴趣！
腿长在他身上，不让他跟着恐怕也不成，但夙心不想多一条大尾巴，想了想，便道：“贺少爷，我做的事情充满了凶险，你金尊玉贵只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本少爷也是人，还是说你觉得本少爷无用？那大不了……之前那个壮汉帮你做的事儿，本少爷来不就行了？是拎东西对吗？这有何难？而且本少爷还可以向你保证，你做事儿的时候，本少爷尽量不说话。”贺翊又道。
他知道，夙心是嫌他吵。
但嘴巴这东西，是能闭上的，可以改！
“既然你不觉得委屈，那也行。”夙心幽幽笑了一下。
他会后悔的。
“那咱们之后要做什么？”贺翊连忙兴奋的问道，充满了期待，“要不要本少爷去衙门那边交代一声，让人将最近发生的凶杀案卷宗都拿过来让你瞧瞧，咱们挨个的抓人？！”
“我不是衙门的人，那种事轮不到我来做。”夙心也明白了，他这是对案子感兴趣，便由衷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破案，为何不好好考学做个官，凭借你祖父的能力，应当也可以将你安排到大理寺，既能让长辈安心，又可光明正大的查案。”
贺翊怔了一下，最后认真道：“本少爷拿你当朋友，便实话与你说了，我不讨厌进学，原本也是挺上进的，但我不想去京城，那地儿乌烟瘴气着实讨厌！”
“榆阳城不是一样有你讨厌的孟凌风？”夙心觉得这人借口有点多。
贺家只是文官之列，贺家老太爷又荣退下来了，后宫那位贤妃也无子，便是贺翊上进有野心，也不会被皇帝忌惮。
他嫌旁人讨厌，说到底不过就是自己比不过。
“他不一样——”贺翊顺口就道，说着，干脆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大方的说道：“我与孟凌风只是嘴上斗一斗而已，从来不会玩阴的，他那人整日讽刺或是刺激我，确实也是因为我先挑的事儿……我虽讨厌他，但也拿他当自家兄弟，我们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给对方留点颜面的……”
“但京城那边的人就便不同了，我那色令智昏的爹，继母还有孟家那些旁支，恨不得我和孟凌风死！我们俩还没什么本事呢，便常常被算计，若是有些出息……更不知要有多少暗箭射过来！”贺翊又道。
他将京城那边的家人形容的如猛虎一般可怕。
说到底，就是少年气盛，想与他爹斗又没那实力，最终逃避现实。
夙心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贺翊被她盯得怪怪的：“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应该快要议亲了吧？”夙心咧嘴坏笑，“我若你是那个继母，便要趁着你如今一事无成之时，尽早给你找个门当户对但又无才无德的女子进门，毕竟以你如今纨绔子弟的名声，想找个贤惠姑娘怕是也难，妻子无法帮衬你，你自己又不上进，将来她有自己的孩子……”
“那不可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贺翊一阵得意，“谁让她蠢，纵容她娘家那些人弄断了孟凌风的腿？我爷爷让人给她灌了一碗药，她终身不可再孕！”
“那不要紧，从庶子之中抱养一个也行，你这个嫡长子虽能得不少家财，可等老太爷一死，你无人庇护，将来你爹一声令下，你便要带着妻子儿女一起去给继母见礼，你身为男子可以出门躲避，你你妻儿没办法，在内宅被磋磨算计，这是少不了的……”夙心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我不娶了！”贺翊立马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你不同意，你爹也可以强行给你塞个媳妇儿的。”夙心咧嘴一笑，“因为你无用，又不想成婚，这名声一传，妻子的身份又要再降一等，你媳妇儿留在京城受人使唤，踩得依旧是你的脸。”
贺翊听着这话，有点炸毛了。
有那么惨吗？
他爷爷长命百岁……
但爷爷就算能多活几年，可也不是那千年的乌龟啊？他爹身体壮实着呢，爷爷可耗不过他，这么一想，好像……他真的没别的靠山了？
“可我考学的话，将来一定就到了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是更容易给我安排人……”贺翊下意识的说道。
第164章 闯旧宅
平时他听不进去这些话的，但最近瞧见夙心轻松弄出凶手的样子，再加上超度时那一身的高人风骨，这心里的确也将她抬高了几分。
上次让她救自家爷爷，当时只顾着怀疑她能不能行，别的都没注意。
“你若有了成就，你那继母再给你添人，你只管用学业挡在前头，便是你爷爷也有了理由阻止你继母插手你婚姻之事了。”
“而且若你能高中进士，一可外放做官，二也可多交些朋友，朋友多了就能多条路，文人的嘴比刀子还厉害，若你人缘极好，你继母为了名声，绝不敢对你做得太过嚣张。你爹官场得意，不会只在意枕头风，只是因为你如今贪玩无用，他才会以妻子为先，若你有用些，他定会先将你捧到天上去，比你的爷爷还要在乎你的一生。”夙心多说了几句。
男人在乎什么？自己的前途，以及子孙是否争气。
贺翊认真的想了想，虽然夙心说得让人很心动，但自幼受得那些个委屈，让他不敢往前迈一步。
“我自己再想想。”贺翊别别扭扭的，“我要是去求学了，孟凌风以后岂不是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
“？？？”夙心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所以，这俩人是斗嘴斗出感情了？
贺翊没继续说了。
他和孟凌风的确是相互看不顺眼，可他孝顺啊，他爷爷在乎的人，他是不可能真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当年孟凌风废了腿，人特别颓废，谁都不见，要不是他闯进去多骂了几句，孟凌风早就寻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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