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珠玉郡主回头就是一刀,她也曾学过骑射,此刻又疯癫的毫无顾忌,竟是逼退了侍卫。
“快,快拦住她!”刘氏惊叫道。
永昌伯府的人想要上前,一边碍于珠玉郡主手中利刃,一边也碍于她的身份。
珠玉郡主肆无忌惮,一路奔袭,但凡敢拦着她的都被砍伤。
可不管是侍卫,还是永昌伯府的人,却不敢对她下杀手,谁都知道别看珠玉被发配到凉州,可她依旧是禄亲王独女!
一时间,满府的人,竟是拦不住一个女疯子。
珠玉郡主提着刀,刀刃上还沾着血,迳直往椒兰院去。
熟门熟路,竟是将侍卫都甩了开去。
椒兰院里,金氏与白嬷嬷相处的极好,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见孩子打起哈欠来,金氏笑着说道:“方才还精神着,这会儿又困了。”
“孩子就是要多吃多睡才能快快长大。”白嬷嬷笑着说道。
金氏便让珍珠将孩子抱进去休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如今除了赵云安的两个奶娘,珍珠和翠玉也在旁边盯着。
倒是金氏还坐在外头,翻看着白嬷嬷梳理完的账本。
她真心实意的夸道:“往日里我觉得娘家大嫂算账已经厉害,没想到白嬷嬷更甚,这账本条理分明,让人一看就能明白。”
白嬷嬷笑道:“夫人也是极有天分的,这才几日就能上手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尖叫。
没等柳心站出去问什么事,就瞧见廊门走进来一人,竟是提着刀。
“果然藏在这里。”
珠玉郡主形若疯癫,一双眼睛已经钉在了金氏身上,竟是挥着刀就要杀她。
“赵二都死了,你为何还活着。”
“本宫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拥有。”
“就算要去凉州,本宫也要先杀了你!”
椒兰院顿时尖叫成一片,这内院都是丫鬟婆子,哪里拦得住这疯癫的郡主,更别提她身手矫健,逼得金氏在丫鬟们的保护下连连躲藏。
蓦的,金氏想起孩子还在屋内。
珠玉郡主已出现,金氏就全想通了,为何之前孩子中毒一事无人再提,她心惊肉跳,一把拽住白嬷嬷,想着法子想引着珠玉离开。
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
珠玉原本提着刀追着金氏而去,却被这哭声抓住了全部的心弦。
她猛然回头,再不管那边躲躲藏藏的金氏,迳直冲向屋内。
“快拦住她!”白嬷嬷声嘶力竭的喊道。
珠玉却已经踹开了屋门闯了进去。
“碰!”
是察觉不对,躲在门后的珍珠拿起凳子,狠狠砸在了珠玉的后脑勺上。
珠玉浑身一震,竟是不管不顾往里走,珍珠想拦,却被她一刀逼退,反倒是胳膊挨了一刀。
两个奶娘已经吓得不成样子,反倒是平日里粗粗笨笨的翠玉,大吼一声冲过来,懒腰抱住了珠玉郡主。
珠玉郡主竟是毫不犹豫,提起利刃就是一刀,吓得满屋都是尖叫。
“把孩子给我!”
第17章 深爱
刘氏第一次觉得,永昌伯府的院子太大是一件坏事。
这次完了!
若是让那女疯子闯进了椒兰院,害了金氏亦或者赵云安,刘氏可以想像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早知如此,她就该直接将永昌伯府的大门堵住了,任由他们在外叫骂也不开,固然失礼窝囊,可也好过闹出人命。
可谁能想到,珠玉郡主竟是不管不顾,疯癫到如此程度。
我该如何向伯爷交代!
刘氏心底忧虑,一路疾奔,竟是跟侍卫前后脚到了椒兰院,进门见金氏安好,还未松一口气又提起心肝来:“你们还在等什么?”
侍卫们却面露顾忌,他们毕竟是禄亲王派到女儿身边的人,永昌伯府出事了,他们不一定会又是,可珠玉郡主若有事,他们都要提头去见。
“伯夫人小声一些,别惊动了郡主。”
刘氏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管这个。”
一看,却是白嬷嬷说着这话。
刘氏暗道不对,再看金氏,虽说整个人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也守在门口没进去,显然也有所顾忌。
心底咯登一下,刘氏快步靠近几步,才知道他们在顾忌什么。
屋内,只见珠玉散发凌乱,正跪坐在地板上,而她怀中抱着的襁褓,不是赵云安又是谁。
若说方才的珠玉郡主是疯癫的可怕,那么现在的珠玉郡主,宛若变了个人,她怀抱着孩子轻轻唱着摇篮曲,竟有几分慈眉善目。
不去看椒兰院中受伤的仆人,和屋内地面上还未干涸的鲜血,这一幕,倒真像是慈母抱着孩子。
侍卫给了刘氏一个眼神,蹑手蹑脚的朝屋内去,打算在不惊动珠玉的情况下,保证孩子的安全。
“泥人儿,好一似咱两个,捻一个你,塑一个我,看两下里如何……”1
珠玉郡主紧紧搂着孩儿,口中吟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身体还微微摇晃着,似乎在安抚襁褓中的孩子。
赵云安哪里想到,自己吃饱喝足,一觉醒来看见的不是亲娘,而是这个疯郡主。
被尖叫嘈杂声吵醒,看见疯郡主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时候,赵云安忍不住哇哇大哭,暗道吾命休矣。
禄亲王父女简直都是疯子,这是不搞死他决不罢休吗?
赵云安恶狠狠的瞪着疯郡主。
谁料到,原本气势汹汹,提刀砍杀人的珠玉郡主,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整个人忽然一阵恍惚,竟是安静了下来。
襁褓中孩子与赵二郎相似的眉眼,一瞬间让珠玉郡主觉得,那死去的人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才有了眼前这古怪而荒诞的一幕。
众人不敢擅动,生怕一个不好,反倒是激怒了这疯郡主,害了她手中的孩子。
金氏死死的咬着牙,口中满是血腥味,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侍卫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珠玉郡主身后,伸手想直接敲晕她。
谁知刚举起手,珠玉郡主脸色一变,抓起原本放在一旁的佩刀,回身就是一刀:“谁要害我的孩子!”
侍卫身手矫健,这才躲开了这一刀。
众人被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发作,反倒是伤了孩子。
珠玉却将孩子保护的很好,甚至还有心轻拍着安抚:“别怕,别怕,有娘护着你,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赵云安被她这疯样吓得打嗝,暗道谁会欺负我一小婴儿,只有你啊!
珠玉显然不这么想,她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抓着佩刀,脸颊贴着孩子的脸颊,低声喃喃道:“金玉锦绣堆里乌糟事,他们都要害你,但我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敬重你。”
“二郎,真的不是我害了你,他们都不信我,都怪我,可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赵云安听着她的低语,汗毛直竖。
若是让这疯疯癫癫的郡主,将赵二郎死亡的真相说出来,到时候不只是他,恐怕整个永昌伯府也会遇到危险。
想起那佛面蛇心的禄亲王,赵云安忽然伸出手,轻柔的按在了珠玉郡主的脸颊上。
婴儿的手掌嫩生生,柔软的像一团云朵,温热的触感,让珠玉愣住了。
下一刻,襁褓中的孩子,竟是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泪。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珠玉泪流满面,混沌的脑子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她流着泪,搂着孩子,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可怜,却极为可恨!
赵云安却不会可怜她,他可不会忘记这位郡主几次三番的要他性命,方才还提刀追杀金氏。
要不是小婴儿有一颗成年人的心,小命早就被疯子玩完了。
他努力的转头,朝着那侍卫看去,这时候还不动,你小子在等什么。
侍卫显然不傻,飞步上前,用力一砍,顺手接住了孩子,任由珠玉郡主晕厥瘫软在地。
金氏这时候才嘶吼一声,冲进来一把夺过孩子,上下检查确保孩子无碍,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刘氏心底的石头也落了地。
她沉下脸来:“今日我算知道了你们禄亲王府的做派,这是看我们永昌伯府好欺负吗!等伯爷回来,必是要当面问问禄亲王,圣上已经下令,为何还放任她出门作祟。”
侍卫行礼道:“伯夫人息怒,郡主命人抬了歉礼,我等也……”
“你不必与我解释,明日让禄亲王在朝上同圣上解释吧。”
“都说禄亲王礼贤下士,最是宽容,我看是纵容走狗,欺压官眷。”
“竟是欺我永昌伯府无人,可这也是太。祖皇帝赏赐的宅邸,哪容得你等放肆。”
“来人,将他们赶出永昌伯府。”刘氏喝道,“连带着那十个大箱子,我永昌伯府门第低,可还有几分铮铮傲骨。”
不给禄亲王府任何解释的机会,刘氏动了真怒。
连人带箱子被扔了出去,珠玉郡主晕过去倒是安详,侍卫们却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他们口中发苦,原以为是上门道歉,谁知道郡主闹了这么一场。
为首的叹气道:“幸好没闹出人命来。”
至于伤了几个永昌伯府的家丁和丫鬟,想必禄亲王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