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裁判口中的‘不设任何形式攻守’便是指,医修可以利用自己在一炷香内制作出的药粉攻击其他人;丹修可以服用自己现场制作出的丹药增进修为,在短时间内将法力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符修则是可以画出任意不含禁术的符咒,以备比试时使用。
当一炷香燃尽后,比试正式开始的那一刻,裁判不管他们是用药,用丹,用符,还是用剑,用琴,最后站在擂台上没有掉下去的那个人就是宗门大比的胜利者。
待裁判音落,掌心一挥,便有人在擂台的桌子上燃起了一支长香。
黎谆谆瞥了一眼桌上的符纸和朱砂,将视线慢慢移向倚在擂台一角上的张淮之。
以张淮之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参加混战。不出意外的话,待混战开始,鹿鸣山的丹修和音修会率先联手对付张淮之,在淘汰掉张淮之后,再逐一击破她和天山的医修。
也就是说,鹿鸣山的丹修会将自己在一炷香时间内炼制出来的丹药,直接给同门的音修服用。
这样音修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增进,便可以利用琴音攻击重伤强撑的张淮之。
至于她和天山医修,他们不出自一个宗门,自然不会齐心协力。那么鹿鸣山的丹修和音修,与他们对上,便相当于是二对一,赢得宗门大比的概率也翻了一番。
黎谆谆敛住眉眼,以食指蘸着清水和朱砂,在符纸上勾画了起来。
她身边立着的人就是天山医修,大抵那女子也是清楚鹿鸣山丹修和音修的心思,忍不住凑近与她搭话:“那三号剑修是你夫君吗?”
裁判并没有说过不让修士们交流说话。
黎谆谆闻言,并未抬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天山医修压低了嗓音:“六号剑修是你的表哥?”
黎谆谆手上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侧过头看了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实不相瞒,你与我一个同门师姐长得甚是相像。”天山医修道,“我那师姐有一个未婚夫……前未婚夫,他让我问的。”
她倒是也实诚,直接将花危卖了出来。
没等到黎谆谆重复一遍“你认错人了”,便听见那医修继续道:“千年前,每每宗门大比时都是黎殊师姐赢,后来她封印魔头陨落了,便换成了鹿鸣山的魏离赢。”
“我自知人微力薄,但也想好好比上一场,重新夺回五岳六洲第一宗门之称。”
“倘若姑娘不嫌弃,可否与我合作,我们二人先联手对付了鹿鸣山的音修和丹修,待淘汰了他们,我们再光明正大比上一场,决出个胜负来。”
尽管天山医修看起来诚恳,黎谆谆却只是笑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一句话将天山医修问得哑口无言。
她犹豫了一下:“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发誓!”修仙界最看重誓言了。
“若发誓真那么管用,天底下得死多少男人。”黎谆谆继续画着符,“多谢你的好意,我只相信我自己。”
言外之意,便是婉拒了天山医修的提议。
26忍不住劝她:“其实跟天山医修联手也未尝不可,如今张淮之伤得那么重,他是保护不了你了,你总不能一对三……”
黎谆谆一言不发地埋着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那一支长香燃尽之前,她已是画出了三十多张符咒。
而且基本上这些符咒都没有重复,足够她应对不同的危机。
她说,我只相信我自己。
黎谆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她不会将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交给别人。
随着三声鼓响,那擂台上的桌子被裁判撤掉,混战开始了。
黎谆谆早早便行至张淮之身旁,他身上的伤势比起南宫导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先前的旧伤,他连站稳脚步都很难做到,只能倚靠在擂台边用金子打造的围栏上。
那身喜服被划得破烂,与其说是衣裳,倒不如说是红色的烂布条子挂在身上,白色亵衣被血晕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张淮之的脸色和唇色皆是煞白,甚至还隐隐透着些青,便像是个死人。
黎谆谆握住了他的手:“淮之哥哥,再坚持一下,我会保护好你。”
她音落,便紧接着对26问:“他什么修为了?”
它答道:“已是大乘期了。”
黎谆谆心跳似是加快了些,又很快归于平静。
既然是大乘期了,那等到宗门大比结束,她便可以想法子取走他的元神了。
作者有话说:
抱住小可爱蹭一蹭~么么啾~
第58章 五十八个前男友
黎谆谆长睫一扬, 望向那擂台上以腿为架,撑起琴来,眸色跃跃欲试的鹿鸣山音修。
鹿鸣山的音修与丹修皆是男子, 两人身着白衣, 大抵修为也要在元婴期左右。
丹修将自己练出来的丹药尽数给了音修服用, 音修此时看起来红光满面, 似乎被丹药滋润得经络通畅,只等与擂台上的几人大战一场。
音修抬起指来,指尖在琴弦上撩拨了一下, 似是在试琴音的音色如何。
黎谆谆挑了挑眉,一手握住张淮之的掌心,另一手从三十多张符纸中抽了一张出来,往前一扔,那符咒便悬浮在空中, 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音修飞去。
即便此时张淮之伤得不轻,可她触碰他时, 他身上仍会流泻出温暖的灵力。
那符咒被赋予了他的灵力后, 便飞得极快,只听见‘唰’的一声, 符纸已是飞到了音修面前。
音修下意识去躲避符咒,待他侧过身去, 再抬首去看, 那符咒已是不见了踪影。
他在自己身上找了找, 见什么都没有,而黎谆谆正在掐指念诀, 不由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一张符纸想奈我何?”
可音修的笑容没有持续太久, 当下一瞬架在他腿上的琴变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下来时,他终于知道那张消失的符咒去了哪里。
她竟是用符咒将他的琴变成了石头!
简直太无耻了!他可是音修啊!
见音修怒目圆睁瞪着她,黎谆谆淡淡道了一句:“花里胡哨。”
她早便说过,音修的琴应该用来斩妖除魔,提升修为,而不是单纯拿来欣赏。倘若音修仅有观赏性,却无实用性,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那便是本末倒置。
那音修磨磨蹭蹭,做出一副仙风道骨,准备高山流水一曲的模样,若是扔在实战中,谁会等他摆好架势再行开战?
活像是个开屏的花孔雀,华而不实。
黎谆谆紧接着甩出了第二张符咒,那符纸是冲着天山医修去的。医修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符咒定住了手脚,仿佛雕塑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擂台上对于黎谆谆最有威胁的两个人,一个是音修,另一个便是医修。
音修没有琴就像是剑修没有剑,卸去了大半的威胁力,而那医修方才炼了不少药,黎谆谆不想陷入被动,便只能对其主动出手。
但这还不够。
音修大抵是被黎谆谆的举动惹恼了,他举起变成石头的琴,疾步朝她奔来,似是准备砸向她,与她同归于尽坠下擂台。
她避也不避,在音修还有几步冲过来时,一张符纸贴在擂台的围栏上,往张淮之的方向一侧步。便见那围栏忽然消失不见了,音修径直抱着石头冲了下去,脚下刹也刹不住车。
在音修跌下去后,黎谆谆在虚空中摸了两下,而后一张符纸甩过去,那擂台边缘用金子雕刻出来的龙神重新隐现出来。
天山医修看到这一幕,微微惊讶。
她多少对符咒有些了解,那化石符和定身符还都在符修修炼的范围内,但凭空将围栏变消失,又眨眼间将其变回来的符咒是怎么回事?
没等医修回过神来,便见那丹修也冲了过去。丹修虽然主修炼丹,平时里也要修炼些基础的法术,他一个男子若是拼灵力和蛮力,黎谆谆怕是也难以应对。
然而黎谆谆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她唰唰掏出四张符纸来,符咒悬在半空中,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化出残影,朝着丹修的双腿和一双手臂上黏去。
丹修想要避开,但不论他如何躲闪,那符咒就像是长了眼睛,跟随着他摆动的动作流窜。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用法术撕碎了其中一张,而其他三张仍是黏在了他的一只手臂和两条腿上。
紧接着,丹修就发现自己被符咒黏住的两条腿失去了控制,它们开始莫名地抖动,发颤,甚至他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他忍不住喊叫,“比试中不允许出现禁术,你这是犯规!”
黎谆谆手臂搭在围栏金灿灿的龙头上,面对丹修的嚎叫,她只是挑起一边细绒的眉:“井底之蛙,是否你没见过的符咒,便皆是禁术?”
丹修冷声道:“那你倒是说,你这是什么符咒,名叫什么,出现在哪本符修秘籍中,又是谁教给你的?”
“这是我自创的符咒,不过是定魂咒加傀儡咒,稍作修改便可以达到这般效果。”黎谆谆笑了一声,“禁术是修仙界禁用的邪恶符咒,而定魂符和傀儡符都是合规的符咒,比试规则中可没说过不能用自创符咒吧?”
宗门大比的规则中确实没有这一项。
不论是鹿鸣山的宗门还是五岳六洲其他的大小宗门里,符修都是一个没有任何发展前景的‘混子’修派。
剑修便相当于学科里的数语英,属于宗门中最被看重的修派;医修相当于化学、物理,乃是除了剑修以外最被宗门重视的修派;丹修和音修则相当于生物、历史这样的学科,虽然不是重中之重,却也是必不可少的修派。
唯有符修,便犹如音乐课、美术课或体育课一般,纵使这个修派存在,也不过是可有可无,存在感极低。
宗门按部就班的教给符修们如何画符,符修们便板板正正,死记硬背地学,大多数符修都并不了解符咒其中的奥义,只浅浅学了一层皮毛。
而黎谆谆正因为是自学,她学得较为随意,时常会在画符时多作尝试,举一反三。
不过由于她尝试的方法有问题,那些自创的符咒时而管用,时而失灵,并不好用。
直至班十七给了她那本黑皮的秘籍,她翻看时发现符咒中的图案,有时候会大量重合,便开始在其中寻找图案重合的规律。
渐渐地,黎谆谆便循着规律,摸索出了一套自创符咒的方法,并且自创符咒成功的概率,也随着她尝试的次数越来越高。
方才在一炷香内画出的三十多张符咒中,一大半皆是黎谆谆自创出来的符咒。因此天山医修和鹿鸣山丹修才会从未见过这般古怪新奇的符咒。
原本以为剑修重伤,他们便胜券在握的鹿鸣山丹修,此时听到黎谆谆轻描淡写的话语,心底禁不住慌了慌。
早知那音修如此靠不住,他便给自己留下两颗丹药了。如今倒好,他那一手两脚都失去控制,只剩下一只手能自由支配,根本派不上用场。
丹修感觉到自己的腿向前迈着,一条腿已是跨出了围栏,身子只能配合着手脚向外翻着:“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只用那只没有被贴上符咒的手臂,死死扒拉住围栏一角。
另一只不受控的手则高高扬起,一下一下落在自己叩住围栏的手背上,打得声音“啪啪”作响。
这一幕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丹修被自己打的痛得要命,龇牙咧嘴的表情甚是狰狞:“你若有本事,便与我光明正大打上一场,何必用这阴谋诡计算计人?”
黎谆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你莫要忘记我是符修,我用符咒是天经地义,你却觉得这是阴谋诡计……”她停在围栏前,笑着道:“有没有人教过你,技不如人,便要甘拜下风,而不是逞口头之快?”
她嗓音轻飘飘的,又低又柔,面上也带着温和的笑。足底却不知何时,踩在了丹修那只紧扣在围栏上不愿松开的手掌上。
黎谆谆每吐出一个字,脚下便会用力半分,那丹修的脸色憋得通红,眼泪都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这便叫狠毒?”她微微俯身,靠近那丹修,轻声道,“你知道上一个跟我如此叫嚣的人什么下场吗?”
丹修怔了一怔,听到她低低似喃呢的轻语:“他没了双手,舌头也断了,被火焰烧成了一捧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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