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鼓笙笙
对了说一下,6.28号上夹子,所以6.28凌晨的更新会挪到晚上十一点半,能写的出来的话应该是会尽量多更新一点的,可以期待一下
第29章
晏安宁指尖都在发抖。
她看得分明,那个婆子,便是前世在阳安侯病逝后闯入怡然居,逼着她姨母喝下堕胎药的为首之人之一!
可明明,当日冲在最前头的,是侯夫人马氏的陪房崔嬷嬷……那此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承辉苑?还偏偏挑的是各院主子都往国公府去了的时候。
前世,难道是谢氏和马氏合谋害的她姨母吗?
顾文堂见她脸色不对,深邃的瞳眸也跟着望过去,可那婆子早不见了踪影,因而他也没瞧见什么异常。
“三叔,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她却匆匆道了一句,便与他作别了。
顾文堂于是转身欲走,只是行至游廊拐角时,忽地有些不放心,侧目回望,却见那姑娘叩响了承辉苑的院门,开门的婢女欢欢喜喜地将她迎了进去。
他神情若常,步子却停了下来,索性不再往前走了。
……
顾昀尚且没有出门,全因顾明珍嚷嚷着自己的一支簪子不见了,配不好裙子,使动着身边的婢女在四处翻找。
他隽秀的眉眼中已开始透着些不耐——也不知是真丢了,还是想方设法地想在马氏她们后头到,显得她不同些。对这个胞妹,自打先前她先后被自己和三叔禁足,顾昀已经不太能容下她了,恨不得尽早将她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正皱着眉头,却听下人过来禀告他:“少爷,晏表姑娘来了。”
顾昀怔了怔,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晏安宁已许久不到承辉苑来,外人以为是他们好事将近姑娘家存心避嫌矜持,只有他心里清楚,她是心里头还有症结在。纵然在码头上他表露了自己苦心讨好她的一面,但似乎也收效甚微。
闻言,少年人的面孔骤然亮了起来,快步走出去迎接她。
“表妹!”晏安宁便见那熟悉的脸上,笑容止不住地从眼底溢出来,眼眸更是璀璨得犹如夜空中的星子。
她心头暗叹了一口气,但面上不显,莲步轻移到了他跟前,款款福了一礼:“表哥。”
“这个时候,你不陪着太夫人,怎么跑到侯府来了?”顾昀忍不住开口,但说到一半又怕美人听起来像诘问,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调子显得很温柔。
他原还一心盼着能在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顺道和她说上一两句话,倒不防她忽地就出现在了他眼前,忍不住开始想她是不是如从前的某一回一样,特意来寻他的。
晏安宁一心想从顾昀口中套话,倒也不与他说这些,只柔柔问:“眼瞧着都要到晌午了,表哥怎么还在这里?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碰上了二奶奶,夫人应也是前后脚的事,若是去的太迟,不免失了礼数。”
顾昀一听,心头狂喜。
果真,她心里还是挂念着他的。即便是恼她妹妹和亲娘,即便是生气他先斩后奏禀了太夫人他二人的亲事,可一瞧见他可能会被长辈责问,便又特意来提醒他……
顾昀顿时心软得不行,一时间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当是同从前一样,她能红袖添香善解人意地帮他排忧解难,于是便开始吐苦水。
“……小性子实在太多,这会儿又闹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说的是为了支簪子闹得鸡飞狗跳的顾明珍。
晏安宁闻言眸光一闪,一开口却是在帮她开脱:“兴许三妹妹没有撒谎,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眼生婆子,也不知是不是你们院子里的,莫不是这婆子卷了三妹妹的首饰拿出府变卖了?”
少年一听,神色就肃然起来,忙详细问晏安宁那婆子的相貌。
得听了她一番细致描述,顾昀瞧着便松了口气:“不是外贼。那人是我娘陪嫁庄子上的人,姓冯,刚从庄子上来,就是想赶在年前给我们送些年货。那是我娘的得力心腹,想来不会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但他这么说了,又怕她觉得不重视,便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会查查看的,免得出什么事。”
晏安宁含笑点头,心里却卷起惊涛骇浪。
那冯婆子竟然是谢氏的心腹!
可当日她跟着崔嬷嬷一道过来的时候,分明说的是奉马氏之命!
这件事,马氏到底知不知道?倘若是崔嬷嬷勾结谢氏干的,嫁祸到马氏头上,或许以马氏当时的心理状态,也没工夫为自己辩解……出手的人是自己的陪房,其实也很难辩解。
“来送年货,倒是耽搁了几日没走么?谢姨娘想来和她很是亲近。”这样想着,晏安宁便佯装不经意地试探一句。
谁知顾昀听了这话,便长长叹了口气。
“府里那么多人,哪里就需要一个庄子上的人来伺候了?只是……”他的神情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娘她近来身子不太好,那婆子一来便说像是邪风入体,撺掇着她请了好几位道姑到院子里来瞧,整日里折腾得不行……”
谢氏素来很信神佛之事,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请道姑比请大夫勤。顾昀虽早已习惯,可眼下正是他寒窗苦读的时候,被这样搅扰着不免心烦意乱,见着红粉佳人,才吐露几句,想让晏安宁心疼心疼他。
“那谢姨娘的病现下可大好了?”她顺势敷衍了一句。
顾昀苦笑着摇头。
若是好了,他早就把那不省心的奴才赶出府去了。正是因为没大好,他碍于孝道,才不能多说什么。
晏安宁忽地想起,前世她嫁给顾昀前夕,谢氏似乎也病了这么一场,但很快就好了。据她说,是请来的道姑很灵验的缘由。而那时候,阳安侯刚过世不久,那冯婆子到府上,想来做下人的来给侯爷吊唁的。
而今生阳安侯平安无事,冯婆子便在此刻才姗姗来迟。她一来,谢氏就病了……
晏安宁心里已隐隐有猜想,但当着顾昀的面半点也没有表露,只温声劝:“也该请大夫瞧瞧,不能尽信神佛。这样闹下去,岂不是耽误表哥读书?”
她今儿的态度可以说十分亲近,顾昀心里很是受用,觉得往日里跟他心心相印琴瑟和鸣的温柔表妹仿佛又回来了,替他妹妹说话,又担心他姨娘身子,更关切他科举是否受阻……他恍若吃下了一枚定心丸,大寒的天里通体熨贴,只恨不得立时将她娶进门来,蜜里调油地过起他们的小日子来,一双眼眸里便含满了情意,体贴入微地亲送她出去。
晏安宁达成了目的,自然也无心再久留——说几句场面话也就罢了,再让她去讨好谢氏和顾明珍,她能恶心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但落在外人眼中,却是脉脉含情,花好月又圆的一对小儿女光景。
顾文堂立在那儿瞧她被顾昀亲送出来,堆云似的青丝回身时旋成如墨的瀑布,那少年人的眼神动情得恨不得将她就此留在身边不往外放丝毫,而美人背对着他,他瞧不见那樱唇星目,但料想能将对方迷得神魂颠倒,定也是含羞带怯,眼波流转的小女儿情态。
他负手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情形似乎很眼熟——约莫是三个月前,他也曾瞧见过类似的情形,只是当时他脚步不停,连看热闹都懒得花时间,如今这样的鬼热闹,却是一瞧就像往心窝子里扎了一刀,让人不痛快得紧。
晏安宁作别了顾昀,回身便见那熟悉的背影大步离去,不由怔了怔。
他怎么现在才走?
*
一顿饭,吃得金氏面色发白,紧张得几乎坐立不安。
无他,只因方才还劈头盖脸将她一顿骂的三叔父此刻面色沉凝得吓人,鲜美的腊八粥入了唇,瞧着对面这一张脸,金氏顿时觉得味同嚼蜡,吃饭如上刑。
偏她那吊儿郎当的夫君这时候在人前懂得关切她了,见她面色不好,也不避讳礼数就拉着她的手问:“筠筠,怎么了?不舒服?”
太夫人也很关切这些小辈,闻言也忙道:“孩子,若是身子不舒服便说,祖母这就为你请大夫。”
一桌子人的眼神都望了过来,自然也包含顾文堂的,只是他的眼神敷衍了一些,似乎还带着不耐,金氏又被吓到了,忙笑着摇头,又低头扒了一口饭证明自己无碍。
世子顾晔见二弟仍旧眼睛不眨地看着金氏,手也没放,不免和妻子陆氏低声道:“瞧他们两个,又不是刚成婚,倒腻歪。”嘴里这样说,桌案下的手却也悄悄捏上了陆氏光滑细腻的手,大着胆子想在长辈眼皮子底□□味温香软玉的滋味。
陆氏的眉宇间却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浅笑道:“安心吃饭吧,夫君你是世子,哪里能和二弟比?”
闻言,顾晔也只能悻悻地歇了心思,不再热脸去贴冷屁股。
前几日他们房里闹出了事端来,他与那明姨娘燕好的时候,被刚出月子的陆氏抓了个正着。瞧上去从来贤惠大方的陆氏气得发疯,差点就要闹得天下皆知,还要与他和离,他苦求了多日,并赌咒发誓再也不与明姨娘往来,这才将这事遮掩下来。
可自那以后,房里待他温柔小意的陆氏就变了一个人,竟是不怎么愿意让他近身了。
可顾晔心虚啊,这事闹出去,别说世子之位,万一老爹气晕了把他逐出家门都是有可能的。当下,也只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出身名门的妻子。
陆氏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却懒得再应承他。
她已经生下了一双儿女,地位稳固,只要娘家不倒,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这薄情寡性,趁着她怀身子在外头偷吃的,偷吃的对象还那般恶心,她简直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往后也懒得管他和什么小妖精打得火热,别闹到她眼前就行。
想到这儿,她不免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顾文堂。
顾晔和明姨娘有勾结的事,还是三叔父派人告知她的。她初知晓时又怒不可遏又不可思议,愤怒的是顾晔的行径,吃惊的则是顾文堂竟然不替顾晔这个侄子包揽。但转念一想,她性子要强,又好面子,或许只有让她知道了,这件丑事才能被最圆满的解决,不被外人所利用。
一时又不免叹这人果然不愧官场沉浮的老狐狸,比起她父亲来都要要强许多,看很多事都很清明。只是当下,这样连侄子的丑事都不值得他挂在心上视为难题的人,却似乎在为什么事烦心。
陆氏不免好奇,却也没敢问——在顾家,顾文堂的威严比起阳安侯这个正经公公来说,也不遑多让。她纵然比金氏胆子大些,却也是心存敬畏,不敢造次的。
倒是阳安侯,坐在弟弟身边,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觉得被影响了食欲,嬉笑着揽住顾文堂的肩膀拍了拍:“我说三弟啊,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过个节,你就别再想什么朝政大事了。天塌下来,还有陛下撑着呢。”
顾文堂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不着调的兄长。
自打他逃过一劫后,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命数好运气好,整日里不知道在乐些什么。
大抵是因为老来得子,又添了嫡长孙女,且救命恩人马上又要成他儿媳妇了,不用还恩情了,便觉得自己多子多福,万事胜意了?
想到这儿,顾文堂顿时觉得兄长脸上的笑容十分碍眼,恨不得摩拳擦掌把他打得猛虎落泪。
当然,娘还在呢,他也只能想想。
倒是太夫人,见他这样,开口道:“……若是还有什么急事,也不拘陪着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朝廷的事那是大事,耽搁不得。”她素来是不拦着儿子办差的,又不是期期艾艾无子无孙的可怜婆子,哪里就要将能干成器的儿子拴在身边的道理?更多的,她只是心疼儿子不知道体恤自己身子,太过操劳而已。
顾文堂闻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徐启却在帘子外头朝他拱手。
“……我有些事,那便先去了。”出口的话转了个弯,顾文堂神情肃穆,当真以为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了,劳动徐启这时候跑过来。谁知到了外头,徐启却神神秘秘地道:“相爷,表姑娘找您。”
顾文堂匆忙的步伐一顿,挑了挑眉。
*
她在书房等他。
见到他来了,她眸子一亮,立时迎了上来,软和下语气迫不及待地道:“三叔,我想向您求几个人。”
姑娘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眨巴着,离得很近,他都能嗅到她身上少女独有的芳香,混着一股淡淡的果香,霎是好闻。原是能让顾文堂心猿意马的场景,可他想到方才顾昀那副样子,不免就在想她在他跟前是不是也这般毫无距离感地呆着,心里于是越发不痛快。
他寻了个楠木椅坐下,也不听晏安宁道来龙去脉,手指反扣在桌面上随意地敲了敲,漫不经心地驳了她:“不行。”
花前月下的时候去寻了他的好侄子,转过头来有事要人帮忙就来找他了,是顾昀帮不上她吗?也对,毛头小子,手底下能有什么人?连给心仪的姑娘送首饰,还要自己亲去码头找人,费些瞎功夫。
晏安宁一怔,愣在了原地,旋即似乎是被他那冷漠的态度伤到了,眼圈开始泛红。
“我就知道,三叔说心悦我,喜欢我,就是拿我寻开心!瞧我为难得寝食难安,您是不是心里很得意?也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信这样离谱的话,被人当作傻子似的玩弄……”那姑娘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得不让掉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处处都透着难以言说的伤心和委屈,瞧着真是楚楚可怜。
真是个娇姐儿,他不过道了两个字,竟能让她委屈成这样?
明明该生气的是他,一瞧这光景却又不自觉地被姑娘牵着鼻子走。
顾文堂见她控诉完了他的薄情寡性便羞愤地想要离开,便长叹了一口气,长手长脚地赶在她前头将书房的门合上,又拉着她到一边坐下,好气又好笑地开口:“我不过是说了句不行,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罄竹难书的大恶人了?”
他一面说,一面拿指腹轻轻地去拭她被他拉到身边就开始抛珠似的往下掉的泪水,可这姑娘不领情,偏过头闷闷地道:“难道不是事实?心悦一个人,赴汤蹈火都愿意,我不过是问您借个人,您都不应承,可见是诓骗我的,闲暇功夫特意来拿我寻开心。”
“我手下的人都是年轻的外男,你指使起来不方便,所以我才这般说的。若是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吩咐他们去干就是。”他耐心地解释,一面去绞了干净的帕子来给她净面,一边轻轻擦拭一边叹息:“你这丫头,忒没良心。我堂堂首辅,身上政事多如牛毛,哪有闲工夫来寻你开心?你一句话,我在陪太夫人吃饭都立时过来了……”
帮她净面时指腹又忍不住挨着那光洁的面孔就势捏了捏她脸上的二两肉,摇头道:“若是拿你寻开心,倒至于让我亲自这般服侍你?那究竟是你开心了还是我开心?”
姑娘就止了泪,似乎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再看他,表情就有些羞赧。
顾文堂见哄好了,便坐在她身侧,双瞳似海潮般闪着幽光,问:“你说心悦人便甘愿为他赴汤蹈火,那你愿意为谁这般?为小五,还是为我?”
到了此刻,顾相爷才显露出心里酸得冒泡的一些迹象。
晏安宁才不做这种取舍题,她轻哼一声:“我都不要,我是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去哪里赴汤蹈火?待在家里便是。”
这狡黠的丫头。
顾文堂失笑,却也没那么好打发。他倾身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方才你说,为我的心意为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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