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鼓笙笙
“……我没有,三叔你听错了。”
拒不承认。
“撒谎。”顾相爷却似乎很是不悦,眉眼变得严厉,“若是在我跟前撒谎,被我识破了,可是要受惩戒的。”
那姑娘眼神飘忽着,像是有些心虚,却仍旧嘴硬:“我没有。”
竟是一门心思坚定不移想嫁顾昀的态势,绝不承认对他有绮念。
顾文堂眯起了眼睛。
挨着他站的晏安宁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整个人清明下来,却是手被顾文堂牢牢持握着,整个人俯趴在他的腿上。
她吓了一跳,挣扎着要起身,嘴里嚷道:“三叔,你这是做什么?”
可却有一只男人的大掌按在她的腰谷处,似乎拧到了某个穴位,她瞬间觉得腰身酸麻得厉害,毫无力气,更别提逃跑了。
他似乎得了些意趣,停了半瞬又按捏了一下相同的位置,这回晏安宁忍不住嘤咛一声,腰肢猛然拱起,而后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三叔,你这样不合礼数,快放我下来……”她有气无力地警告,听着却像撒娇。
顾文堂的手掌便在此时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的臀上,声音淡淡的:“你对着长辈撒谎,便要受惩戒。如此,小惩大戒。”
晏安宁身子不禁一颤,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两世为人,她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对待。
又酥又麻的滋味搅得她头晕目眩,她想挣扎,可对方似乎更为不悦,另一掌又结结实实地拍了下来,这一回晏安宁没忍住轻启唇颤抖着发出一声轻哼,不察觉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我,我知错了……三叔你别打了……”可怜兮兮地向他求饶。
顾文堂垂眸望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耳边是她丝毫没察觉有多勾人的娇音,眸光顿时晦暗难明——原是想教训教训这嘴里没一句真话的小姑娘,却不想仅仅这般就让他有些难以自持。
也不知是从哪处洞里降临人间的小妖精,怎能这般将人的意志轻易磨去,为她一颦一笑一弯腰一驻足所撩拨?
若是让外人瞧见她这幅模样,也不知要有多少年轻男子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先前一掌下去,察觉到女孩儿柔软得不像话,顾文堂没忍住又拍了一记,却到底克制着自己,不敢久留。
松开禁锢着晏安宁的手,对方立刻手脚并用地狼狈地从他身上下来,面容酡红地整理着衣襟,怯生生的眼神飘向他又迅速游走。
“方才的话,再答一遍。”他声音淡淡的,靠在椅背上显出几分随意。
姑娘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步子,好半晌才道:“是有些为难……三叔是这样的神仙人物,竟然中意于我,我若是拒了您,不免显得不识好歹……”
顾文堂挑眉:“那就答应我。”
晏安宁神情一噎,似乎很难接受他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是三叔这样的,就该寻个和您琴瑟和鸣的,哪能找一个不心悦于您的女子呢?这样也太委屈了您。”
谁知,顾文堂听了这话,眼里的笑意却更盛了。
他将那姑娘拉到他跟前来,仔仔细细地瞧她,温声细语道:“你瞧你,时不时的,怕我受委屈,觉得我天上地下头一份的好,难道还不是心悦我?”
晏安宁慌乱地摇头,避开他的眼睛:“不是,不是这样的……”
“嗯?”
那男子却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意有所指地道:“方才已经骗过一回人了,若是再骗,可是要加重惩罚的……”
晏安宁想起方才他手掌拍在她臀上那奇怪的感觉,脸上浮起一团红云,可是也不肯就这样随了他的意,索性闭嘴一个字都不说。
顾文堂见她这样,笑得更厉害了。
“安宁,快些吧,我要等不及了。”他声音如同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入耳时能将人的心神都惑了去,俯身时长长的睫毛近乎刮过她的面颊,带来酥痒的触感,像在心上也挠了一块儿小小的痕迹。
临走时,顾文堂塞给她一块儿牌子:“要用人,便拿这牌子找国公府回事处的人,若是觉得不便亲自去,就让徐启去办。”
姑娘呆愣愣地点头,抱着他的牌子压在胸口,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在抱一块儿稀世珍宝。
不知缘何,顾文堂此刻竟有些羡嫉这冰凉凉的铁疙瘩。
“去吧。”
他目送着小姑娘离开,眸子睐起。
快些开窍吧,他的安宁。
他从来也不是什么稳坐高台的君子,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对顾昀下手,让这个前途无量的好侄子犯些错了,好将她名正言顺地拢在身边了。
只是对外人来心狠手辣没什么,顾昀毕竟是亲侄子,做起来,不免有些为难。
不过,若是料想他为了情分绝不做巧取豪夺的事,不免就高看他了。
对于她,他势在必得。
*
拿了顾文堂的牌子,命人去走了趟回事处,这日下午,晏安宁便隔着屏风会见了顾文堂的得力手下,闻风。
两人实然已经是第二回 打交道,然而屏风后的人却不知晓,只是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情,恭敬地听晏安宁吩咐——他算是相爷亲卫,这些年来,连太夫人和侯爷都没有指使过他,如今相爷竟然要他听一个小姑娘号令……
他心里不免在想,莫非府里又要有女主人了?
不,应该说,是终于要有真正的女主人了。
这样想着,闻风的态度便更加恭敬了,仔细听着晏安宁的吩咐,亦并不觉得让他去盯家里的两个婆子是杀鸡用牛刀,领命去了不提。
……
而这日晚间,还未等到闻风的消息,不速之客倒是先上门了。
据说正在病中的谢氏打发人来请她去怡情亭小叙。
倒是谢氏的一贯作风,明明是她有所求,却要指使着晏安宁亲自跑一趟。
不过晏安宁现在也很好奇,谢氏这一病,到底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于是也不在意这些,带着几个婢女赴约去了。
谢氏已经有好些时日不曾见到晏安宁——府里的诸多宴会,她一个妾室基本没什么出席的资格。哪怕是生育了一双儿女,也仍旧不能破这祖宗上的规矩。
这会儿她轻咳了一阵,抬眼便瞧见婢女们簇拥着一位美人过来,那人头上珠翠堆盈,妆花斗篷下大红穿百蝶遍地金的褙子熠熠生辉,容貌娇艳美丽如初春的花儿,眉宇间更是没了半分谨小慎微的怯懦与谦卑,远远瞧着,让谢氏不禁想到了出阁前的顾家大姑娘,神妃仙子似的人物。
顾大姑娘在的时候,她可一次都没从马氏手中讨到过好处。
这想法让她觉得荒谬,晏安宁不过才在太夫人身边待了几个月,又哪里能和自小被太夫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姑娘相比呢?
她定了定神,再看晏安宁头上那些钗环,更多的便是羡嫉了。
往日里晏安宁一向穿得低调,纵然她知道她手里有银钱,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这会儿她头上戴的,却全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名贵首饰,她只先前机缘巧合在太夫人哪里瞧见过,听闻还是内造之物……
怎么她的女儿就没这个福分被太夫人青眼以待?明明她才是太夫人的亲孙女!
谢氏心里难受得紧,但想到今日她的来意,又不免觉得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谢姨娘,听闻您病了?若有事找我,为何不去怡然居,在这凉亭吹风岂不是难受?”
晏安宁在她面前坐下,弯唇一笑,态度温和。
谢氏的心微定。
先前这丫头莫名其妙和昀哥儿闹脾气,牵连的珍姐儿被自己哥哥为难了许久,让她瞧着也心疼。想起这个令她们家宅不宁的人物,她如今实然是坏印象远大于好印象的,可惜昀哥儿就是个倔脾气,认定了的事不愿意改,她也没法子劝。
否则,照她的想法,定然不会让这种不贤惠的女子进她们家的门。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谢氏眸光一闪,敷衍了一句:“你姨母还怀着身子,若是过了病气,我可没法向侯爷交差。”
晏安宁哦了一声,表情感动,实则一点都不信。
谢氏若是个这么肯委屈自己为旁人着想的,她婚后那几年也不会过得那般憋屈了。
早在魏永嫣出现撕裂一切之前,她就对谢氏的自私自利难以忍受了。只是前世婚前谢氏装的只是有些贪小便宜的小毛病,待她一向热情周到,她便隐忍了。
谢氏见场面静下来,轻咳一声,还是开门见山道:“安宁啊,我待你怎么样你一向都是知晓的,如今我有些难处,不知你可愿意帮忙?”
晏安宁抬眸,笑道:“一家人哪里要说两家话,姨娘尽管开口便是。”
“……我手头有些施展不开,想向你借五百两银子。”
身后的盼丹睁大了眼睛。
做长辈的向小辈借钱也就罢了,竟然一开口便是五百两银子!要知道,侯府有子嗣的姨娘的月例银子,也不过是十两白银而已。这在京城的世家大族里,还算是宽裕的。
晏安宁眯了眯眼睛:“姨娘,这么多银子,您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若是大事,还是应该找五表哥商议商议,免得后面闹出乱子来。”
“不行!”谢氏却立刻开口否决,见晏安宁一脸诧异,才眸光闪烁地道:“是我娘家那头的事……你放心,只是一时周转,过一两个月便还你。可千万不能和昀哥儿说!”
却是一副生怕娘家打秋风的样子刺激到儿子的模样。
晏安宁眸中似乎闪过了然,当即爽快地答应了:“成,明日我便将银票给您送过去。”
闻言,谢氏松了一口气,露出感激的表情。
她就知道,晏安宁今日又回头来找昀哥儿,定然还是舍不下他。果然,纵然心里头不痛快,还是装作大方地借了。
谢氏心里很是得意,亦在偷偷笑晏安宁愚蠢。
晏安宁面上笑吟吟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前世谢氏也拿同样的借口,来找她借了银子。那时她满心满意等着嫁给顾昀,帮助他解除被嫡母针对的困境,想着这一房和谢家同气连枝,不出事也就罢了,出事了岂不是牵累顾昀?于是自然没法对婆母说半个不字。
可后来,她才从外人口中知晓,此时的谢家正因盐运上的事赚得盆满钵满,哪里需要她这五百两银子来救济?
而前世她的这笔钱,自然也就打水漂了,无人知晓它的用处。
但此刻,真相就在一步之遥。
袖口下掩着的手缓缓攥紧,她的眸光一点点冷下来:若真是她料想的那样,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谢氏!
作者有话说:
安宁:呼,顺毛成功
第30章
冯婆子眯着眼睛看面前的茶楼牌匾,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东西。
稍稍迟疑了片刻,便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四处拿眼睛瞧着,最终视线锁定在了一个包厢的门上。
她推门进去,一位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正不耐烦地翘着腿低声咒骂,见有人进来了,立刻提着刀过去,上下打量着来人:“你就是来给李大富交银子的?”
他有些疑窦,觉得这婆娘看上去不像是个有钱的主——也是奇了怪了,那李大富口口声声说他亲娘在侯爵府里当差,大人物们手里漏出来的银子都够他还钱了,可他们大着胆子把他抓起来七八日了,愣是没什么有身份的人来捞他。
眼前尖嘴猴腮的婆子,也不像。
冯婆子乐呵呵地笑着,也不多解释,径直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子,在刀疤脸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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