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郑义早年去南边贩货时,倒也吃过咸口肉粽,只毕竟少,如今多年不尝,早就忘了,冷不丁来一口,竟有几分怀念。
粽子小,显得馅儿就丰满,一口下去就影影绰绰瞧见,再一口,正中排骨。
怕硌牙,骨头早被抽出,但排骨的口感独特,郑义立刻就尝出来了。
被腌透的排骨软烂鲜甜,煮熟的过程中丰沛的肉汁和米脂充分融合,配着外头的米层一吃,有点儿像……就着排骨扒大米饭。
郑义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来了兴致,扭头问妻子,“你吃的什么馅儿?”
郑母笑呵呵给他瞧咬了一半的粽子,里面赫然是红棕色的豆沙。
豆沙加了猪油炒制,分外香甜。
小朋友胃口有限,小粽子对他们而言也过分充实了,郑母便叫人一切为二,让三个小的交换着吃。
“鱼仔,我这个里面有鸭蛋黄!”有福惊喜道,“咸咸的,沙沙的!分你一半要不要?”
鱼阵点头,乖乖道谢,也把自己手中的分给有福一半。
蛋黄好吃,她最喜欢吃蛋黄了,姐姐前几天刚腌了一坛子咸鸭蛋,说是过些日子烤蛋黄酥吃。
蛋黄酥是啥,鱼阵不知道,把蛋黄烤酥吗?
但姐姐做的都好吃!
有福低头一看,唔,黑米的啊,不喜欢。
她眼珠一转,碰碰有寿,“哥,给你吃!”
有寿:“……我要肉的!”
谁要吃这个啊!你不爱吃的就给我?
我又不是旺财!
没推销出去的有福叹了口气,伸长了胳膊喊爹。
郑如意:“……”
我可真是欠你的!
探头接了闺女塞过来的半个黑米粽子,嗯,嗯?
还挺香!
在一众甜的咸的花色粽子衬托下,黑米粽子显示出一种纯粮食的淳朴和厚重!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风采!
“哥,你找啥呢?”
郑平安刚吃了柳芬剩下的半个蜜枣的,抬头就见自家大哥正乐颠颠翻找什么。
“找黑米的!”
郑如意快乐道。
郑平安十分不解,吃粽子啊,为啥还要吃米饭!
是肉不香还是枣不甜?
端午粽子和五毒酥饼礼盒都实行预定制,也可以当天散卖,但数量有限,师家好味不保证什么时候卖完。
此消息一出,对师家好味信心十足的熟客们大多先预定了。
反正都要买嘛,不如弄个保险。
生客和囊中羞涩的客人们则多数选择观望。
等等反馈看嘛,万一我只喜欢其中一种呢?
郑平安头一个来反馈:郑义要订三十篮,端午前一天交货。
除了自家吃的几盒外,剩下的全都用来送人。
“我爹听说还有五毒酥饼,也要三十盒,都用心些包装,之前那种红色蛋糕罩子就成。”
如今红色蛋糕绸罩子俨然已经成了师家好味的另一面招牌,不少人吃完蛋糕,罩子也不扔,专门用来装东西,偶尔聚会时给别人瞧见了,觉得怪有面儿的。
几两银子一个的奶油蛋糕,可不是谁家都吃得起的,哼!
师雁行看后老怀大慰。
嗨,这就跟后世LV袋子装菜一个心理!
一下子来了大订单,还有之前几家订奶油蛋糕的老客户,也都十份八份不等的订,基本都是送礼用。
江茴统计的时候顿觉头皮发麻。
非临时雇人连夜包粽子、扣模具不可了。
第79章 读书
端午节的前一日, 郭桂香两口子驾车来送酸菜和腐竹,顺便探望女儿,又把村民们给师雁行一家三口准备的节礼送上。
桂香不善言辞,说话的是她男人。
“知道你们不缺这些, 可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多少是点心意, 可千万别嫌弃。”
如今,村里大半的人都在做酸菜和腐竹, 便是剩下还没轮到的也都学着去外面收菜, 帮忙打下手。
几个月下来,着实赚了不少, 阖村上下俱都欢喜, 将师雁行感激到了十二分。
几套衣裳外加百纳底布鞋, 布也是普通棉布,但是干干净净, 平平整整,针脚非常细密。
师雁行道谢, “这样好东西怎么会嫌弃呢?”
前几日,陆家酒楼和王桃那边也先后送来节礼, 酒水布匹等不一而足。
师家好味都一一回赠。
这不就走动起来了吗?
师雁行叫郭苗收了,又请他们坐下说话。
桂香的男人见店里人来人往, 买卖极红火, 就有些局促。
“不了不了,我们放下东西就走,不耽误您做生意。”
师雁行就笑, “是真有事儿, 坐下吧!”
没日没夜包了几天粽子, 现在后面临时雇来的几个妇女还在忙呢,她正好歇歇。
“现在村里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大概有多少?”师雁行问。
桂香两口子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愣了下才迟疑道:“这还真没数过,男娃女娃加起来的话,谁家里没有三个两个的?”
对底层农户而言,劳动力就是最大的资本,只要生不死,就往死里生,一个女人一辈子生七个八个都是常事。
不过生的多,夭折的也多,大概能养活一半。
桂香问道:“要招人?我回去说说。”
师雁行笑着摇头,“我要让他们读书。”
“读书?!”
两口子都傻了。
“对,读书。”师雁行是笑着说的,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认真。
“种地有多苦,大家都清楚,你们总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祖祖辈辈都在土里刨食吧?”
桂香的嘴唇蠕动几下,没说话。
倒是她男人老实,憨笑道:“那是极费钱的事,孩子们也未必有那个本事,有您派给我们这些买卖,已比光种地强多了。”
读书啊,以后当官老爷,谁没想过呢?
可那事恨不得是金子打的,寻常百姓三代人勒紧裤腰带都未必供得起一个学生,所性大家都不想了。
“没让他们读过,怎么知道没这个本事?”师雁行反问道。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为什么?
是寒门的孩子们天生脑子笨吗?
非也,是穷!
是根本没有机会读书!
男人还想再说话,被桂香一把拍在腿上,下意识闭了嘴。
因师雁行带大家挣到了钱,在村中威望极高,几乎所有人都唯她马首是瞻,说什么是什么。
江茴还曾开玩笑,说如果有朝一日她不想做买卖了,回去绝对能做开天辟地头一个女村长。
“好,我回去和村长说。”
桂香道。
师雁行点头。
“你们回去告诉村长,就说是我的意思,把村里五岁以上十三岁以下的孩子拟个名单,男女都要。
尤其是女孩,务必一个不漏。
我记得村里有不少空屋子,收拾两座院子出来,要干净的,一座用来当学堂,多弄桌椅。
另一处被褥和其他日常起居要用到的家事也都布置好,预备给先生和他的家人住。
一应开销都算我的,回头送个报价单子来。”
前天去买雄黄酒,师雁行竟在药房门口碰到了那两进小院儿的上任租客,就是那名屡屡落地的书生。
他家就在五公县外的村里,距离这边大概五六十里,时常来抓药。
得知在家中老人的身子略好了些,师雁行突然就生出一个想法。
“先生愿不愿意去别的村子教书?家里人自然也一并过去。”
这年月,雇先生要连他的家人一起安置,不然人家也不可能日日往返过来给你教书。
那书生一怔,赧然道:“姑娘可能记错了,我未曾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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