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竹筒挂在马背上,盒子自己擎着,单手持缰。
“小娘子心思巧妙,思虑周全,果然不错。”
说完,又立刻打马飞奔而去。
师雁行笑着目送他远去。
一斤肉切二十块,每块三文钱,成本十三文卖出六十文。
不错!
那边江茴都欢喜得疯了,搂着鱼阵连亲好几口,“姐姐是不是特别厉害?”
之前她还担心卖不出去呢,没想到这就有特意来点单的了!
若能保持下去,还卖什么大碗菜呀!
鱼阵被沉重的母爱包裹,被亲得脸都变形了,含糊不清道:“腻害!”
来吃饭的客人们都看呆了,等人走后才呼啦啦围过来问:“天爷,那是郑家的人吧?”
“真是好威风!”
“你们瞧见那马没有?端的神骏,怎么不得十多两?”
十多两能买一匹很不错的马了,而且后续的照料和喂养也是大开销,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
可郑家下人竟然就能骑!
比不了,啧啧,比不了。
这人和人的差距,有时比人和狗都大。
连着两天打交道,师雁行对这个郑家的印象非常不错。
头一个,那位郑小官人身处公门,难得没有利用权利谋私,吃饭该多少是多少。
而且他分明是那样的出身,行事却一点都不拘束,昨儿照样捧着大碗站在街街边吃。
自己吃好了,还不忘给家人买,可见家庭和睦。
次一个,今天来的仆从。
自古以来,多有仆从倚仗主家的权势欺人,郑家的仆从对自己这么个街头摆摊的都如此有理,可见从上到下治家极严。
却说众人见连郑家的人都来买了,那卤肉肯定好吃上天。
有的人心思就活动起来:
乖乖,那可是郑家呀,平时可不是穿金戴银!以往人家吃用的东西,自己不敢想,可如今……
他一咬牙,立刻冲到摊子边上说:“也给我来一块郑家的卤肉!”
旁边有人一听,哎,对啊!
老子这辈子成不了郑家那么富贵,还不能尝尝他们吃的肉吗?
这也算是跟他们一样了吧?
诡异的动力催使下,卤肉竟一口气卖出四块!
有人一口下去,差点哭出来。
真好吃啊,有钱人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娘咧,三文钱一口没了,浑家知道得打死我。
要不,下次大集也带她来吃吃?
说来,她跟了我这个没本事的人这么些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半句怨言,一点福都没享过……
“快快快,就在那边,我闻着香了!再不快些给人抢光了。”众人心思各异时,那边郑小官人拖着两个同僚往这边走来。
同伴闻言发笑,“不必急。”
这位郑小官人也是说孩子话,真当大家都跟他一样不差钱呐?
那小娘子昨儿才开始卖卤肉,知道的人不多,往日来吃大碗菜的人中又有几个舍得花三文钱买一块儿?
“小官人来啦!”师雁行老远便招呼道,“贵府上的人方才已经将预订卤肉取走了,卤汁也带走了。”
郑平安点头,迫不及待抓钱,“嗯,先来十块卤肉,汁水多些。”
江茴去夹肉,师雁行却注意到同行的两个衙役对着那碗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嫌弃。
只是郑平安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开口。
师雁行见状,若无其事道:“碗有些不大够使的了,今天收工后就再去买几个新的。”
以后但凡衙门的人再来,就给他们使特定的碗。
顿了顿又说:“其实若是有吃饭的地方,点了菜,我们送过去也使得,就不必几位再跑一趟了。”
那两个衙役一听,眉头微挑,眼中带了点儿笑意。
嗯,这小姑娘有些门道。
“什么菜都能送?”
“最好是头一天说来听听,”师雁行并不大包大揽,“有的菜做起来麻烦,得提前几天准备的。”
那两个衙役点头,就此上了心。
若果然能送到小衙门里去自然好,他们也不爱和这些干活的人挤在一处站在街头吃,着实不像话。
若今儿不是小官人非拉着,他们才不过来。
郑平安只管吃,一口下去就尝出区别来。
“我怎么觉得今儿的肉比昨儿的还好吃?”
“小官人好灵的舌头!”师雁行笑道,“这卤汤本就是越老了越香浓,而且今天的还额外加了高汤呢,自然更有滋味。”
如今有了骡车,出门更加从容,她们来之前就吃过午饭了,便是这大碗菜的头茬,外加一人一块卤肉,一碗骨头汤。
那根大棒骨上没有肉,狠狠炖了几个时辰之后,便是雪白浓汤,芬芳扑鼻。
骨髓挑出来吃了,骨汤痛喝一碗,另外往卤汁里加了些。
郑平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身边的衙役便笑着逢迎道:“咱们小官人打小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这点可瞒不过他的舌头。”
类似的好话听得多了,郑平安也不放在心上,吃了几口卤肉后又问:“那俩人没再生事吧?”
结果师雁行还没开口呢,旁边就有食客叫嚷起来,“差爷,您可算问着了,那两口子把馊了的剩菜当好的卖呢!”
第16章 卤蛋
“都怪你,上来就要做那么多,卖不完,现在好了吧?”
“你还有脸说我,不是你说的极好卖吗?还说孤儿寡母拉破车,好欺负的很……狗屁!”
是我们好欺负吧!
对过大碗菜摊子上的两口子碰了壁就开始相互埋怨起来。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男人烦躁地摆摆手,低头一看那几大桶菜就犯愁。
“要不,咱们降价?”女人试探着说。
“已经三文钱了,还降个屁!”男人皱眉。
又是油又是肉的,这些不要本钱啊?
“你冲我发什么火?”女人也来了气,“一个来买的都没有,不降价全都烂在手里吗?”
男人郁闷地挠着头,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咋回事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看着那娘们几个做起来挺轻松的,回回来回回卖得干净,他们怎么就不行了呢?
都是大锅菜,难不成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还真就没人来买!
降价吧,这两天白干了。
不降价,卖不出去,血本无归……
这边正犯愁呢,却见那边三个衙役齐刷刷回头,刚才在这边闹过一场的食客正满面气愤地说着什么。
夫妻俩脑子里嗡的一声,坏了!
两人心中暗暗叫苦,这些衙役平时人都见不着一个,怎么偏偏这会儿扎堆儿来?
可不就叫那厮现场告状!
两口子眼巴巴看着一个衙役走过来,居高临下往他们桶里看了眼,眉头一皱,还没说话,男人先就怂了。
“大人,小人知错,实在是一时糊涂……”
女人:“……”
呵呵,你刚才对我耀武扬威的劲儿呢?
郑宅。
郑家如今当家的还是郑平安之父郑义,不过他也是五十岁开外的人了,自觉近几年有些精力不济,感慨岁月不饶人之余,也越发注重培养长子,几乎日日都拉着他传授生意经。
昨儿小儿子回来,眉飞色舞地说在镇上尝的一道菜倒好,还特意吩咐人今天去买回来。
郑义大半辈子走南闯北,苦也吃过,福也享过。如今功成名就,自诩天下有名有姓的好物也见识了大半,所以一开始并未将次子的话放在心上。
那小小一座镇子,物乏民贫,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那孩子心地纯善,这份孝心却是难得。
郑义回来换了衣裳,洗了手脸,外面家人们已经等着了。
见桌上有一盘从没见过的肉,红彤彤油亮亮方块,颤巍巍端正正边角,从上往下淋着一汪汁水,落在细腻的甜白瓷盘子里分外亮眼。
上桌前厨房那边还点缀一番,在上面撒了一点翠绿的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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