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露为双
李山逸没有想到她竟然偷听自己刚刚和母亲的谈话。
他厌恶自己心中与愤怒纠缠在一起的失望,她昨天做出那种事,他就知道她不正常,果然她就是想要折磨他。
“在我失去兴趣前,逃跑也没有用。”
李山逸沉着脸走过去,拳头一下砸在了闻梨身后的门上,俊朗的脸庞被怒火覆盖着,透着一种阴沉的压迫感。
剧烈的响声在闻梨的耳畔响起,闻梨神色未动,反而伸手摸着他的下巴说:“你的下颚线弧度很好看。”
李山逸退后了一步,跟闻梨扯开距离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明明比她更有力量,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
“你对面也是一个空房间,我让何婶给你弄成了健身房,你平时都用什么健身器械。”
李山逸盯着闻梨,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昨天也是,他被感官折磨到失控,可是望向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冷淡又平静,让他觉得非常屈辱。
“你就是对我的身体……你太不正常了。”
他那副良家妇女看流氓的表情,让闻梨觉得好笑,连说一句她馋他身体这种话,他都难以启齿。
“恩,你的身体锻炼的挺好,继续保持,让我现在就失去兴致,可不是好事。”
闻梨从轮椅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他的书桌前,拿起叉子扎起一块面包说,“来,吃饭。”
他本来就没胃口,如今她在这里,还一副要喂他吃饭的模样,他觉得更加难受了。
李山逸转身走向房间门口,她不走的话,他走还不行吗?
“最好不要这样做,浪费你妈妈的一片苦心,她为了你能够加入闻家,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李山逸站在门口,凝视着闻梨,他妈妈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这么久,她却觉得是为了闻家的权势吗?
李山逸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冷意:“我妈对你这些年的付出,因为刚刚她说了一句‘阶级是难以跨越的’,你就这么看待她吗?”
闻梨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叉子:“她当年就是权势的受害者,不管两个人多么相爱,都没有办法逃脱我爷爷的控制,所以啊,她才这么努力地让你成为闻家的继承人。”
“胡说八道。”
他的母亲明明是一直真心实意地照顾着闻梨,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成为闻家的继承人。
“你这次为什么回国,不是因为收到了我可能要死了的消息吗?”
闻梨用平淡的语气掀开了这个温馨一家人的真相,“在这之前,你都没有见过我,我的葬礼,你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吧。”
“那是因为我妈妈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李山逸心中发慌,他觉得闻风说‘一家人’这种话可笑,难道现在他用这种说辞就不可笑了吗?
“你妈妈不会让你这个时候离开的,她付出了这么多年,已经将我爸爸感动到不行了,如今我的态度也松动了。”
闻梨咬了一小口面包,歪头说:“她觉得我是回光返照,怎么可能让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她昨天还说服了我爸让你进入公司实习呢。”
董雯自己就是一个医生,一直照顾在闻梨的身边,她太清楚闻梨的身体情况了,这具身体是遗传病,根本没有办法治愈,也没有办法好转。
李山逸绷直背脊,不让心中的惊涛骇浪有一丝浮现在脸上。
不管母亲到底有什么打算,至少闻梨拥有着让一切付之一炬的能力。
“来,吃早饭,”闻梨对他勾了勾手指,轻声说:“我不想说第三遍,你母亲忍了这么久,你也可以吧,小山弟弟。”
体力有些不支的闻梨依靠着桌子,看到李山逸一脸隐忍地走了过来。
闻梨的个头到李山逸的胸口,她现在拿叉子的高度并不是他站着可以吃到的。
正好是他跪下的高度。
李山逸已经明白了,不管母亲的目的是不是闻梨口中说的那样,她一直都没有接受母亲,现在更不会接受他。
一直生病的她或许对身为男性的他有兴趣,但更多的是想要折辱他,践踏他的自尊,所以才会做这些事。
李山逸静静地闭了一下眼睛,她算计错了,他一个大男人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屈辱。
闻梨饶有兴致地看到李山逸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归于平静,缓缓地跪在她的身前,然后去咬她手中叉子上的面包。
面包已经被闻梨咬一口了,跟李山逸平静的表情相反,他的心脏仿佛无法平静的火山。
李山逸没有吃到面包,因为闻梨的叉子上抬了一下,他需要扬起头才行。
“真的是长着一张帅气的脸。”
闻梨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下颚,李山逸的五官深邃,下颚与眉的棱角分明,显出有着男性独有的坚毅。
她将自己咬过的面包塞入他的嘴里,“你长得像你父亲吗?”
李山逸含着面包,轻轻点了一下头。
当年董雯会选择李友,也是因为他是她追求者里长得最帅气的。
闻梨丢下叉子,这具身体的腿部已经没有长时间支撑身体的力量了。
她缓缓地走向轮椅,坐在轮椅上说:“那你父亲应该比我爸爸更帅气,虽然我爸爸那种温雅俊秀的男人很受欢迎,但是我比较喜欢你这种棱角鲜明的长相。”
李山逸的容貌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因为有这么一股傲气,露出侮辱亦或是屈服的表情时,才会有明显的对比,让人非常地心动。
闻梨伸手打开门,李山逸发现何婶正站在门口,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很确定何婶看到他跪下的样子,只是这位何婶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依然是柔和亲切的模样。
“健身房的事情我跟弟弟说完了,”闻梨对何婶说,“所有的健身器材都摆放弟弟挑选的。”
“好的,”何婶笑盈盈地看向李山逸说:“那么少爷你一会给我一份清单,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李山逸没有说话,只觉得何婶叫他‘少爷’就是讽刺。
这个房间就是闻梨给他准备的‘牢笼’,她所做的一切就像在对待一个刚刚到手的金丝雀。
他一个大男人跟金丝雀那种娇弱的鸟一点都不像,可是他在知道母亲真正的想法之前,确实无法离开这个牢笼。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玩物,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变成宠物……
李山逸把口中的面包吐到垃圾桶,拿起叉子用力扎着盘子里的面包,宠物也会咬人,而且第一个咬得就是主人。
第5章 月下之花(五)
董雯临走之前紧紧地抓着李山逸的手,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李山逸已经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了。
无非是那些话,反反复复,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在董雯要上车的那一刻,李山逸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问:“妈,我不可以搬出去吗,我手里有钱……”
“说什么呢,小山,这里就是你的家,”董雯捏住儿子的手臂,神色郑重地说:“好好跟大小姐相处,她身体不好,你多注意一些。”
李山逸微怔,看着母亲上车离开,他盯着那辆车一直到消失不见,依然站在门口。
母亲刚刚的态度跟闻梨说得话在他脑海中交替,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闻梨那些话的影响。
他注意到了以前没有察觉到的东西,比如在闻梨和闻风都不在的情况下,母亲对闻梨的称呼是大小姐。
明明他跟闻家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母亲却一定要让他融入这个家,每次告诉他照顾闻梨之后,一定会提及闻梨的身体不好。
李山逸呼了一口气,真的不想进入这个大门,这个家里的佣人就算看到闻梨对他做了什么,也会视而不见。
这房子完全就是闻梨的地盘,没有她打不开的锁,也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这代表他无处可躲。
闻梨并没有下楼送出行的父亲和继母,而是在书房里,坐在轮椅上望着站在大门迟迟不愿进屋的李山逸。
她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办法看到正门的情况,这个书房是她母亲生前用的书房,里面有很多书。
闻梨跟生母一样身体不好,都是行动受限制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在看书的时候,思绪将不受身体的限制,可以在书中感受到不一样的世界。
这里不止是闻梨生母的书房也是画室,闻梨的生母很喜欢画下自己在书中想象出来的场景,但是闻梨不会画画。
闻梨按了一下轮椅上的提示铃,书房的门被何婶打开,闻梨眼皮都没抬一下:“把他带来,何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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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逸整理好心情刚刚进入客厅,就看到何婶从楼梯上走下来。
“少爷,大小姐让你过去。”
看着何婶面带微笑的脸,李山逸眉头细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她父亲和他母亲前脚刚走,她就立刻按捺不住了,而是现在还是白天……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李山逸知道他现在离不开这里,这些人估计也不允许他反抗这位大小姐。
“少爷,这边走。”
李山逸没有想到何婶带他来得竟然是二楼,他心中正在疑惑,何婶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少爷,请进。”
明显是让他自己进去,李山逸一言不发地走进之后,发现是一个书房,书架非常多,书本已经放满了,没有一个书架是空着的。
“坐。”闻梨的轮椅在落地窗前,她逆着光,温暖的阳光在她的皮肤,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苍白,甚至没有一丝血色。
唯一的座位就是画架前的椅子,李山逸走过去坐下,他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会画画的,这个其实就是一个业余爱好,他平时会为别人画一些肖像画来赚钱。
如果她要想要让他为她画肖像的话,他就她真正的样子画出来……一个用漂亮皮囊欺骗所有人的恶魔。
“城堡被荆棘覆盖,翠绿的荆棘仿佛蕴含了少女的诅咒,黑色的雾气萦绕在它的周身,少女跪在诅咒的城堡前,柔和的月光给予了她光辉的羽翼,同时也是月光让荆棘的刺露出了危险的光。”
闻梨念着手里的书,李山逸静静地听着,她的心里不正常,但是声音真好听,清冷平稳,仿佛能够渗入人心,给予安抚,让一个人全部的情绪都随着她的声音平复下来。
闻梨的视线从书上转移到李山逸的身上,语气冷淡地说:“画吧。”
“什么?”李山逸愣住了。
“我刚刚念的片段,给画出来。”
果然就是故意为难他,但是李山逸也不敢将画笔摔到她的面前,然后愤然离去。
虽然不是专业学绘画的,但是他知道眼前的绘画工具,包括颜料都是一个非常昂贵的牌子。
李山逸冷着脸说:“我又不是专业学画画的。”
“做不到?”闻梨合上书,静静地注视着李山逸。
李山逸下意识地有一种不能否认的感觉,但是身为男人的骨气又不愿意就这样示弱。
“那我画你也行,”闻梨的视线打量着李山逸,没有一丝温度,“脱吧。”
李山逸心脏猛得跳了一下,厉声说:“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呢。”
“比起画肖像画,我喜欢画人体,而你最近不是我的研究对象吗?”
闻梨转动轮椅似乎要准备靠近李山逸。
“再念一次。”李山逸开口阻止闻梨继续靠近自己。
很显然如果他拒绝画的话,她真的会画他,而且估计一天根本不可能完成,他不想每天都对着她展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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