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坠落 第6章

作者:白露为双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他不能对她动手,离开这个家估计也会被抓回来。

  这种感觉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如果不服从命令就会被鞭打,挨打之后还是要服从命令。

  闻梨将手里的书丢给了李山逸,书非常准确地落在李山逸旁边放着颜料的桌子上。

  “第十页的第一段,画吧。”

  李山逸拿过书,感觉她除了苍白而瘦弱的外表,一点都不像一个病人。

  他拿起书翻了起来,找到刚刚她说的那一页,听到她开口问:“身体好一点了吗?”

  李山逸捏住书页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抬头看向闻梨,她已经拿起一本其他的书,她那副平静看书的样子,如果不是这个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都很难相信,这话是她说出来的。

  闻梨察觉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她看向李山逸说:“很难回答么,那我晚上检查一下。”

  “别在做那种事了,”李山逸又气又羞,“你做那种事,简直是没有廉耻。”

  “那怎么办,你要报警吗?”闻梨侧头看向他,“警察也没办法管家务事。”

  李山逸神色冷漠地说:“我也没有入你们闻家的户籍,怎么可能是家务事?”

  闻梨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动了一下:“恩,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事。”

  李山逸心跳快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她唇边那一点点笑意。

  他此刻只想锤自己胸口两下,让自己的心脏别乱跳,这绝对不是心动,而是畏惧。

  她刚刚说要画人体,这个念头可能早晚要在他身上实施,所以他现在的感觉应该是恐慌。

  书房的门口响起敲门声,闻梨说了一声:“进。”

  何婶推开门说:“大小姐,医生到了。”

  看到闻梨点头,何婶走过去推着她的轮椅往书房外走,路过李山逸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他说:“晚上见。”

  李山逸攥紧手里的画笔,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怕她不成,没事的,等过几天闻叔回来,他就找一个理由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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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梨看着医生留下的白色药片,原本这个身体只能活到二十岁,但是闻家有钱,闻父也舍得花钱,硬是给闻梨用钱续命到现在。

  她抓起白色药片用清水吞咽下去,她必须要保证这个身体能让她完成任务。

  吃了药的闻梨就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守夜的佣人知道她醒了,立刻询问她要不要用餐,毕竟昨天她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睡到了现在。

  闻梨吃了一些东西,感觉精神更好了一些,她让佣人去书房给她拍照和拿东西。

  佣人按照闻梨的吩咐,拍下了二楼的画板,结果上面一片空白。

  反抗期的宠物,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她让守夜的佣人去休息,然后拿起一个小箱子装上了让佣人从书房带过来的颜料和画笔,独自去了李山逸的房间,打开了李山逸房间的门。

  躺在床上的李山逸一宿都没睡着,毕竟她说了要来,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等到她。

  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她真的太恶劣,用这种方式耍他,让他难以安眠。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李山逸立刻绷紧身体,他没有锁门,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进屋,也看到她腿上放了一个小箱子,不想就知道里面是折磨他的东西。

  “怎么什么都没有画,这是无声的反抗?”

  李山逸没有想到她会去看他的画,其实他画了,甚至专注的连晚餐都错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在荆棘古堡前祈祷的少女,拥有着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纤弱的身体,以及非常美丽的羽翼……

  故事里的少女明明是一头金发,他意识到自己画出来是她……他无法接受自己想象中圣洁的少女,竟然是现实中给予他噩梦的恶魔。

  他撕掉了那副画,而且也没心情重新开始,就直接回了房间。

  “你不画的话,我不是说了,由我来画。”

  李山逸没有说话,看到她的箱子里是颜料和画笔,他移开视线说:“你一开始就没想放过我。”

  她突然靠近他,拿着手帕捂上他的口鼻,李山逸本能的抬手挣扎,胳膊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脸。

  感觉她的手离开了自己,李山逸戒备地看向她却愣住了,鼻血正从她的鼻腔里涌出,她的肌肤太过于苍白,显得鲜红色的血异常的刺目,李山逸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快让贺婶……”

  她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用手帕擦掉鼻血说:“别叫任何人,你想死吗?”

  “你别用那个手帕,上面不是有药物么。”

  李山逸冷静下来,去房间的书桌上拿起纸巾,回来递给闻梨,闻梨抽了几张塞住了鼻子,然后在李山逸的床上躺下。

  她看到李山逸抱着纸巾盒站在床边,好像一个知道自己犯错,但是又倔强地不想认错的小狗。

  其实他的胳膊没有碰到她的鼻子,应该是今天换药的事,医生说可能会出现身体排斥的反应,这个身体的情况不好,会流鼻血应该是医生加大了药剂导致的。

  但是闻梨当然要将流鼻血的错放到李山逸的身上,她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我以为用手帕,你会觉得舒服一些。”

  李山逸又羞又气,但是看到她躺在那里,睡衣上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两个鼻子都塞着纸巾,看起来脆弱又苍白,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同时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等一等。”李山逸说完就跑出房间,但是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湿毛巾,为她擦掉脸上的血迹说,“毛巾是新的。”

  他动作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这位大小姐也太脆弱了,只是胳膊撞一下就会这样流血不止。

  “好了,一会佣人们都要起床工作了,我们抓紧时间。”

  闻梨起身说完,随手拽掉鼻子里的纸巾,她看到李山逸紧张地盯着她的鼻子,似乎怕鼻血一下再涌出来。

  看到她的鼻子没有出血,他将毛巾摔在地上:“你都这样了,还想对我做那些事。”

  “不然我来你房间干什么,”闻梨拿起沾着血的手帕,递给李山逸说:“你还要不要闻一下。”

  “不用,我配合你,让你娇贵的身体受伤,我一条贱命也赔不起。”

  李山逸将她推到床的另一侧,然后自己直挺挺地躺了上去。

  “可是我的画笔和颜料都那边。”

  李山逸忍住到了嘴边的叹息:“对,你是想要画人体。”

  “不是,我想尝试一下人体彩绘。”

  “!!!”李山逸咬牙,捏住自己发烫的耳根,他刚刚就不应该觉得愧疚,这就是一个恶魔。

  美丽,狡猾,恶意组成的恶魔。

  恶魔拿起了调色盘,挤上颜料,然后拿起了画笔。

  他拥有力量,可以反抗一切的力量,正是因为这样,他不敢触碰她。

第6章 月下之花(六)

  李山逸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他连忙抓住床头的睡衣穿上,发现自己的四周都是水彩颜料。

  “少爷,我可以进去么,大小姐让我来给你换床单被罩。”

  他起身想要将沾着她血的毛巾和纸巾藏起来,却发现上面都是颜料。

  李山逸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低头看向袖口,果然有她血迹的地方都被遮上了。

  明明是他的错……她却将一切都掩盖好了。

  如果家里的女仆发现他让她受伤流血了,他肯定在这里待不下去。

  李山逸告诉自己,她才没有那么好心,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不想放过他。

  “进来。”李山逸一开口,门就被打开了,是家里的女佣,但是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来给少爷换床单,”女佣露出职业的笑容,没有对到处都是颜料的床单露出其他反应,只是静静地微笑着,“少爷可以先去换衣服。”

  感觉女佣在他脖颈处停留一下,李山逸低头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颜料。

  他的脸瞬间就沉下来了,她也太过分了,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想要去浴室洗掉身皮肤上的颜料。

  走出房门,他在女佣的清洁推车上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睡衣,是她昨天晚上穿的睡衣,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来看了一下,果然有血迹的地方也已经被颜料覆盖了。

  他将她的睡衣重新丢入垃圾桶,决定把她的这个行为当做……恶魔的施舍。

  别相信恶魔会有善意,那可是恶魔。

  暗暗警告过自己之后,李山逸进入了浴室。

  他在镜子前脱下睡衣,看到自己被颜料覆盖的肌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彩绘啊,完全就是把颜料搅和在一起然后涂在了他的身上,浑身上下都是颜料,她甚至故意将他的手指甲涂上了不同的颜色,仔细看上面还画了小星星。

  太过于恶趣味,让李山逸觉得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睡得不是很好,昨天晚上,他只想紧闭眼睛不看她,后来竟然睡着了。

  打开花洒,水落在他皮肤上的瞬间,他看到颜料纷纷被水冲掉了,她竟然用的是水溶性的颜料。

  李山逸觉得这绝对不是为了他冲洗考虑,而是她不想留下太多痕迹。

  水落在皮肤的触感,他突然想起昨天柔软的笔尖划动在皮肤上的感觉,他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了两下沐浴露,用力地搓洗着身体,似乎想要将一切都彻底的干净。

  因为是水溶性的颜料,洗得非常容易,不用沐浴露就已经冲得干干净净了,正是因为这样他发现了那一处的异常。

  以为自己心情已经不会再有波澜的李山逸,大脑已经被羞耻感霸占,他用力砸了一下墙,拽过浴巾擦了一下,换上干净的睡衣就冲出了浴室。

  他走到闻梨的卧室前用力敲了敲门,没有应答,他开口说:“闻梨,我有事找你。”

  “少爷……”

  李山逸转头看到是给他收拾房间的女佣,他还没有说话,女佣小心翼翼地说:“大小姐不在房间,在一楼……”

  李山逸忍着被羞辱的怒气,转身就往一楼走,下了阶梯,他就看到了闻梨,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那满腔怒火已经消失了。

  在客厅里的她穿着浅蓝一字肩的礼服,礼服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裙摆有着碎星般的光点,她抬眸望过来,仿佛坐得不是轮椅,而是女神的王座。

  闻梨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早安,不过已经快要下午了。”

  李山逸应声,还站在原地,他垂眸盯着地面,恶魔拥有美丽的皮囊,因为需要蛊惑人类。

  不要动摇,他早就知道她很漂亮,如果让她知道他在心动,那么他就彻底没有办法逃离恶魔的掌心了。

  “晚上有一个宴会,我给你准备了西服,”闻梨指了一下客厅的桌子,“应该很适合你。”

  李山逸的心脏瞬间就跌落了谷底,肯定不是他可以随意去的宴会,不管他用什么名义出席都太可笑了。

  “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