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乌冬面
而百里川竟然也能制造这种时刻。
乌咫说:“我会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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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堂。
“我们咫少爷是什么人?”麦桦与人娓娓道来,“那必须是个狠角色啊,之前没听说过传闻吗?咱们内门每次月评,哪次不是咫少爷第一。”
对面的胖修士面露难色:“可,可之前他几场比赛都没什么看头啊,只会用血雾绞卸人的胳膊腿,几个眨眼就结束了。就这,十个中品灵石也太贵了。”
麦桦:“可今天跟他对战的是——”
胖修士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管是谁我都不想看。”端起盘子,飞似的跑了。
乔冉冉嗦着粉看热闹:“看来咫少爷很不受欢迎。”
麦桦难过地扒拉碗里的米粒:“刚开始有不少女修士去看,当时票价和乌遥不相上下的,现在就没那么好卖了。”
他叹气:“这可是百里川的最后一场啊,本来应该卖个好价钱的!”
乔冉冉的粉吸到一半:“……谁的最后一场?”
麦桦一脸理所当然:“百里川啊。这场结束他就要淘汰了,不是最后一场是什么。”
乔冉冉的筷子停下了。
竟然是百里川。
那个被乌遥耍了好几次,还又是帮乌遥修屏障,又是送乌遥面具的百里川。
乌咫竟然和百里川打!
她在袖笼里摸了摸,掏出一把灵石:“十个中品灵石是吧,我要了。”
麦桦一改恹色,亮起星星眼抓过灵石:“谢谢菩萨!你真是我的天神转世,下辈子一定能在凡界当个给凡人送温暖的神明。”
乔冉冉:“停。”
乔冉冉看一眼入场券上的时间,罕见地决定调整今天的行动计划。
别的可以无视,这个热闹她非看不可。
等嗦完粉,她又想起什么,连忙问麦桦:“还有没有了?给我再来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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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开赛时间,观众席坐得稀稀拉拉,长老席却几乎满座。
百里溯靠在椅子上连看一上午没打瞌睡,已经破了这几日的观赛时长记录。
他将酒葫芦往后送,令弟子替自己又去斟了一壶酒,斜睨着身旁的人:“乌瑛今天也不来?”
云修白还在翻看这几日比赛的对战结果,回他:“这是她儿子的场次,应该不会不来。”
弟子将酒葫芦递还给百里溯:“老师。”
百里溯接过酒葫芦,凑近云修白,“嘿嘿,虽然那丫头一见你就黑脸,但你还是很关注她的。”
云修白没理会他的话,百里溯又边喝边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来,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愿意放你进来。”
云修白放下对战结果,看向赛场:“真界大比这种场合,我来或者不来不是他说了算。”
百里溯又囔囔:“嘴硬。只是那家伙不想见你罢了,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来这里见他,怕是夜夜想着将他捅个对穿才能入睡……”
身后有弟子整齐地朝人问好,百里溯扭头笑:“哟,来了。”
乌瑛走到与云修白相隔最远的空位,拉开座椅悠然入座:“怎么,难道诸位都在等我?我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
百里溯桀笑两声:“是啊,都等着看传闻中玄淼门瑛长老最得意的作品。”
果真又如以往一般阴阳怪气。
云修白默默阖眼,等待开场。
乌瑛叠着腿,双手在膝上交握,听懂百里溯的嘲讽,冷然笑道:“溯长老,您还是关心自己宗门的弟子比较好。”
下方一声锣响:“玄淼门乌咫,对琉焰宗百里川!”
对战双方从两边的侯赛区走上赛台。
无人喝彩,亦无人为谁加油打气。
这几日来上百场比赛中,这恐怕是最死气沉沉的一场。
血雾绞从乌咫袖中滑入他掌心。
乌咫薄唇抿成一条线,死死看着对面的那个人。
对面的青年今天不如往常着琉焰宗弟子服,反而身着一身黑衫,拾级而上,持剑走上赛台。
那日乌遥将这人带出温水崖时,他也穿着黑色的弟子服。
如今就连衣服的颜色,在乌咫看来也很像一种挑衅。
百里川神色也冷冷,远鹤剑出鞘,回应着乌咫的眼神。
一触即发。
裁判吞了吞口水,小心道:“那么比赛就开……”
没能说完,乌咫就以迅雷之势疾冲向前。
半空中,半透明绞丝织成网,同他一起向对方冲去。
观众中有人惊呼,陡然爆发的杀气中,裁判往后连忙倒退,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台下跑。
乔冉冉争分夺秒地低头,在百闻书上狂书:快来。
杀气太重,手有点抖。
这附近最无畏惧的,当属乌咫对面的那个人。
乌咫冲上前的瞬间,百里川变换步法,躲过乌咫一击,也持剑向乌咫靠近。
两人只接触短短瞬间,靠近后又同时后撤,躲避对方的攻击。
所有人都知道,攻击距离一旦扯开,用剑的百里川就不如用丝线的乌咫方便。
然而百里川游走于血雾绞之间,并不像落了下乘。
他当空一跃,指尖置于剑锋上,念咒。
瞬间,远鹤剑上燃起火星,带着灼热的罡气,丝毫不输乌咫半分。
乌咫向后急退,手中牵引丝线的动作变换,血雾绞面前瞬间支起一道灵力屏障。
透过屏障,乌咫看着百里川剑尖的那簇火苗。
那团火在他眼中引燃。
乌遥与谁都有距离,偏偏待百里川不一样。
是因为那团火吗?
那红色的、不灭的火,令乌遥有留恋?
不公平。
明明只有他见过乌遥在雪林里掉眼泪。
只有他被乌遥那般哀求过。
也只有他——
“乌咫,你活该。”
那年雪花如絮,堆叠推搡着飘在空中。
少年被击倒在雪地上,而女孩在他面前,低头看他,尚还稚嫩的脸上有着残忍的冷意。冰雪一样,无表情。
就在前一天,乌遥看见他与其他人将新鲜的实验品带入温水崖。
乌遥俯身在他身旁,手被冻得通红,按着玉色骨钉,毫不犹豫,将它在他肩头又扎深一寸。
伤口流出逼近黑色的血。
那是他们唯一的相似之处。
那张脸慢慢靠近他,无表情的冰冷面庞终于划开一道豁口。
她微笑着凑近他耳边。
“你就继续给乌瑛当狗吧,继续给他们当狗吧,当一辈子的狗,每天摇着尾巴,舔着他们吃剩下的骨头过活。”
“反正你都已经习惯啦。”
乌咫看着乌遥的笑眼,没有挣扎。
就这样看着乌遥。
他知道乌遥恨他。
然而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不认为自己亏欠乌遥,也未曾觉得幼时那日将乌遥推开有什么不对。
詹夫人死了就是死了。
那个侍女死了就是死了。
人死了化成泥,与药草根茎下的那些秽物没有不同。他只是看那些人变成泥巴,或亲手将他们变成泥巴。
然而那时,乌咫却想起自己也曾听说,火山爆发后,在余烬堆成的灰色山脊,也会顽强地、每一寸都挣扎似的长出野花。
竟会在这翻飞的雪花里想起火山。
这里没有一寸土地与那种极致炙热之处有关,哪怕在温水崖深处也一样。
他不明白。
乌遥对他绽开笑容的那一刻,乌咫可以确认,那绝对会是他这辈子所见笑容里,最为恶劣的一个。
乌遥就以这样的笑容与眼神,看他一步步走向无间地狱。
而他竟想拉她一起。
风雪中,两名老师慌忙跑来,将乌遥从乌咫身旁拉开:“小小姐,月评已经结束,既然您和咫少爷都已经合格,就不能在这里继续打下去。”
乌遥将蚀骨钉收回掌心,掌心一片黑色血迹。她慢慢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血擦干净,温柔笑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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