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喱乌冬面
乌遥随老师离开。
而乌咫躺在漫天雪花里,缓缓闭上眼。
乌瑛与他说,要他同乌遥走得近些,“因为她有非常美丽的血。”
如今他已经分不清那指令是来自乌瑛,还是来自他自己。
他只知道,她的眼泪,她的刀锋,连同那一身血,都该属于他一个人。
本该如此。
“啧。”
台上打得轰轰烈烈,乔冉冉搓了搓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好大的杀气啊,看来平时越不说话的男人生气起来越可怕。”
有人自然地在她旁边落座:“那全世界生气最不可怕的人恐怕是麦桦。”
乔冉冉扭头嗔怪道:“喊你半天了,怎么才来。”
乌遥白她一眼:“因为今天早上有你爹的课。”
乔冉冉挠脸,有些尴尬:“哦,哈哈哈。”
乌遥看向赛台。
百里川用剑,若不论其他,那么他与乌咫过招有天然的不利。此时两人不相上下,百里川用出琉焰,暂时压过乌咫一头。
然而乌咫做事没有慈悲,此前可以断人手脚,现在与百里川打得这般胶着,不知会不会……
观众席前排有人惊呼:“那是什么?”
方才跑下台的裁判大叫不好。
几名负责场间秩序的弟子一同向前,同时向看台前释放灵力屏障,将赛场内外隔绝开来。
血雾。
黑色的血雾。
黑血沿着乌咫的袖口流出,在坠出袖口的刹那翻滚成空中黑雾,沿着血雾绞向前攻向对手。
在外溢的黑色雾气中,乌咫逼近百里川,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她是我的。”
第60章
◎但他也同等卑劣不是吗。◎
灵力屏障阻隔下, 黑色血雾在赛台上越发稠厚地翻涌。
观战台上,三大宗门的长老们难得一致地聚精会神,捕捉那血雾中的战况。
百里溯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啧”, 酒也不喝了,问乌俊风和乌瑛:“你们怎么安排的,这雾气一放, 屏障一隔,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这……”乌俊风语塞, “您说的是, 我们会考虑再优化一下赛场。”
乌瑛没回答,随战事收紧,她一向淡定的表情也逐渐紧绷起来,垂眸向下看的眼神十分专注。
那血雾也并非密不透风到不可视物。
至少此时,就在那或浓或淡的雾气里, 还有红色的火焰在烧。
空气中滚起血液的腥。
乌咫带着密织的血雾绞逼近百里川,素日平静无波的音调染上愤怒, “她是我的。”
攻势一触即退,打个平手。
血雾绞与蚀骨钉有异曲同工之处。
同为能被毒素所强化的武器, 沾染的毒愈是强大, 愈是能让它们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乌咫的毒血比不过乌遥, 但相较于其他毒而言, 已经是上乘中的上乘。
在此前的几场比赛中, 乌咫没有用到血。与乌遥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血一旦出手, 对手就该没有活路。
在这种场合, 再肆意也好, 都不能越过屠戮生命的那条线。
然而此时, 那血雾并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比数年前的漫天飞雪更沉重,像是要将浑身血液都流光在此时。
乌咫是冲着百里川的命来的。
半透明丝线浸润在血雾中,逐渐染成黑红,带着不容忽视的煞气绞向百里川。
而那头,一咒念罢,百里川身周烈火如长蛇,绕他盘游,在黑暗中驱出一块安全之地。
在琉焰面前,这血不算太难对付。
百里川察觉出乌咫的杀意,亦没有留手的打算。
对乌咫,他半步也不想让。
远鹤剑横在身前,百里川指尖抚过剑身,带出灼亮的火光。
动作微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向着乌咫冲去。
乌咫的确是个疯子。
百里川向他急攻而来,他竟不躲不闪,反而在原处变换血雾绞的阵型。
数条血雾绞收回他手,又结成蛛网形状,显然要不惜代价,哪怕负伤,也要趁势将百里川围猎。
然而百里川却是使下一个幌子。
奔至半途,琉焰尚在原路,而他步法变换,下个瞬间,就闪至乌咫身后。
这些天用留影石练的步法,可不是白练的。
乌咫恍然醒悟被百里川摆了一道,然而时机已晚,燃火的剑尖已经向他袭来。
百里川翻着自己身为琉焰宗大师兄的良心,很想与乌咫说,乌遥不是谁的所有物。
乌遥生来戴着镣铐,却很想自由地活。若要将她放入牢笼,或是将她冠为某一人的所有物,是对她的折辱。
他都知道。
但。
难道他不曾有过同样想法?
云州的烟花下,他为乌遥簪花簪。
月光照不到的林道,乌遥与他微笑。
温水崖底,乌遥抚过他胸口。
难道他就不曾想过,要将乌遥的一切占为己有?
笑喜怒痴嗔,每一种表情。
从发梢到指尖,皮肤的每一寸。
昨日,今日,往后时间的每一秒。
未曾想过吗?
承认吧,百里川,你也同等卑劣不是吗。
远鹤剑擦着乌咫的皮肤而过,沿着他脸上划过一条痕。
血珠逩出的那刻,乌咫冷面破碎,目眦欲裂,像是将百里川作为最大的对手。
而百里川以同样的决绝回敬他。
他没有如乌咫一般愤慨。
只回忆着乌遥每回不战而胜的笑容,竟然也倨傲地笑起来,一字一顿道:“痴、心、妄、想。”
百里川十几年如一日地做那高不可攀的宗主之徒,将门规戒律、剑术律决倒背如流,心当如明镜台。
如今这一笑,却无师自通地学到精髓,极尽嘲讽之能事。
乌咫察觉这讽刺的笑容与谁相似,气得发疯。
然而百里川已经近身,剑势太强,若他继续以原本的招式对抗下去,就好似走入死胡同。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向后退去。
行至半途,心间划过羞耻与愤然。
他与人相战,除了乌遥,向来只得过压倒性的胜利,没有哪时曾这样狼狈地退过。
血雾绞收回时,那条放血的手臂此时似由万千只蛆虫啃噬。
以毒相战,赢头不在一时的爆发,而在于时间如尘土堆叠后,顷刻间的轰然坍塌。
百里川的琉焰可以护他一时,不能护他在这里待得更久。
乌咫知道自己还可以拿更多的血去赌。
这念头和那些在赌场输过一次便无休止输下去的赌徒何其相似。
百里川抓住这个瞬间,再次向他靠近。
眼前燃起火。
剑锋也终于撩起滔天战意。
几名玄淼门弟子在赛场周围奋力维持灵力屏障,前排的观众们纷纷后撤,又不舍得离场,挤在赛场外围继续看。
内里打得如何激烈,从外头看,都不过是乌压压黑茫茫,只偶尔闪过火光。
于是屏障后的颜色就成了风向标,所有抻着脖子看得起劲的修士都无一例外,觉得乌咫恐怕又赢定了,百里川凶多吉少。
观众席前排,乔冉冉也想往后撤,然而乌遥却在原位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地看那黑雾里风云搅动,变幻莫测。
屏障后的黑雾又是一阵翻涌,乔冉冉不安地看乌遥一眼,“咫少爷的血不容小觑,现在恐怕放了不少。继续这样耗下去,百里川会死。”
然而乌遥一声冷笑:“死的是谁还不一定。”
乔冉冉头一回觉得乌遥竟然也有不理智的时候:“你就对百里川这么有信心么?”
乌遥听出她的意思,不服,“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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