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官春水
令荀笑说:“囡囡乖,这都是姐姐拿回来的。”
那母亲忙道:“多谢二位仙士仗义出手,我们孤儿寡母,身上只有这些银两,若是没了,真不知道下船后的路要怎么走……”
“阿娘不哭。”小姑娘见母亲伤心,贴心地蹭了蹭,又露出半张小脸,小声道:“谢谢仙女姐姐。”
“——路见不平,乃我辈应当!”
船首处,阮青梅十分鸡血地高调应声,豪气干云,赢得众人喝彩。
“谢谢,谢谢大家。”
转过身,她冷冷睨了水匪们一圈,手里的锅一下一下地敲着掌心,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会敲到谁的天灵盖上。
这些人每人几乎都挨过一她锅瓢,大半都下过水,对这“杀器”着实心有余悸。
但是阮青梅既然命人将他们“捞”上来,似乎又不打算痛下杀手,这让他们心中萌生一股希冀。也许这是个不滥杀无辜的正道人士。
“众位朋友,”就听阮青梅终于开口,“众位兄弟,流年不利,民生多艰,咱们也没有别的意思。”
阮青梅将空了的铁盘子重又扔在地上,道:“咱们也只想讨个方便钱,都是行走江湖,多包涵包涵,给咱拆兑个路费,这厢谢过了。”
众水匪:好熟悉的台词?
水匪们面面相觑,匪首求饶道:“姑奶奶,我、我们都是两岸的流民,因去岁水患落草,若是有钱,又怎会沦落至此?”
阮青梅正色道:“大哥莫不是在‘消遣’我们?看你们这流程也是老江湖了,身上没有也罢,那船上难道也是空的?”
“你可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一不高兴,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这样,咱们就地取材。你们给我到水里去,每人抓一百条鱼上来,让我到下一个码头卖了换路费,我就放了你们。”
抓鱼!
黑灯瞎火抓什么鱼?
放着渔网不用要人去抓鱼,这不是摆明要命吗?
那匪首还有什么不懂,钱和命,这姑奶奶今天是一定要一个,敢情他们是遇上“同行”了。
头子和手下交换了眼色,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过不了这关,上前道:“不敢隐瞒姑奶奶,我们身上是真没有,出来干活,钱财不敢随身携带,容我回到船上去取……”
“没问题!”阮青梅痛快地答应,“我和你一起去。”
啊?
匪首还没反应过来来,就见阮青梅手起刀落,给他松了绑,豪气地道:“大哥带路!”
那匪首眼睛转了转,低头朝船板走去。
“青梅。”令荀见阮青梅要上贼船,很不放心。
“二狗哥哥,我去去就回。”阮青梅脚下轻盈一跃,没踩木板就落到了对面船上。
贼船上还有两个水手,是他们故意留下的。见阮青梅上船,他们提刀一横,被匪首瞪了一眼,又灰溜溜地退下,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船舱。
匪首回头对阮青梅恭敬地道:“仙姑,我去去就来。”
阮青梅扬了扬下巴,似乎并不担心他们耍花招。
不一会儿,匪首匆忙归来,手里握着几个脏兮兮的钱袋子,里面尽一些碎银和铜板,看得出真是匆忙凑出来的。
“仙姑,都在这儿了,还请仙姑高抬贵手,放兄弟们一马,我等今后一定痛改前非。”
阮青梅颠了颠钱袋子,不大高兴:“头子,你这还是在消遣我啊,我都上了你的贼船了,你这——就这?就这?”
阮青梅长叹:“要不然我还是吃鱼吧……”
“仙姑,仙姑息怒!我、我再去找找,这群兔崽子,可、可能还有人把钱藏起来了!”
“不必了。”阮青梅冷声道,“我看你也找不出什么来,我亲自去船舱看看,实在没有,大不了就拿这艘船抵押,我看也不错。”
匪首目瞪口呆。
她的目的竟是这艘船吗?!
这船说大也不大,舱里并没有空间分出房间,就是连通着一片,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阮青梅看着船舱最里头那八九个红绸子缠裹的大箱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匪首一眼。
匪首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噗通”跪下。
“仙姑饶命,不敢隐瞒仙姑,这是兄弟们前日打劫了一艘世家商船得来,里面都是绵帛玉石,愿孝敬给仙姑,我这就命人给仙姑抬走……”
其实他们这一行本来是去鸾都城黑市“销赃”变现的,路上遇见了阮青梅他们的客船,想着客船易劫,就想开个张,没想到提到了铁板。现在好了,还要连家底都一起赔上。
他算看出来了,这是个“悍匪”,不吃到肉绝不会放手。
“不必。”没想到阮青梅却改了主意,看到这些财帛,她似乎心情好了很多。
她笑着道:“这么多东西搬到客船上,我说不清,也不好打理。劳烦大哥去上面喊一下我朋友,叫他把兄弟们都带到‘咱们’船上来。”
匪首:怎么就变成“咱们”了?谁跟谁“咱们”?
阮青梅满意地看着几大箱子的布匹玉石,回过头道:“你就说,我决定不回去了,我要跟着这艘船一起去鸾都城,都是顺路嘛。”
“当然,兄弟们辛苦一遭,我也不会亏待大家,等到黑市出了货,我抽成即可。”
抽成?这是要入伙?
匪首思索片刻,壮着胆子问:“敢问,仙姑要抽几成?”
“一成如何?”
匪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仙姑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阮青梅点了点头,“走吧,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头子大哥,劳烦叫兄弟们都上船,我们出发。”
作者有话说:
阮青梅:你猜是谁一成?
本来是6000字,剩个尾巴十二点前可能搞不完,所以分两章。
二更放到十二点之后,小天使们明天早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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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仙人抚我顶,顶你个肺
令荀听到来人的说法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阮青梅从船舱出来,和他挥了挥手,他这才押着众人一一过了甲板,转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上了贼船。
“狗哥!”阮青梅迎了过来。
令荀见她果真无恙,才松了口气,低声问:“我们为何要换船?真要把他们都放了?”
“二狗哥哥放心,到了这里就跟回家一样,我和陈老大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是吧头子大哥?”
“是,是是!”只见匪首陈老大对阮青梅恭恭敬敬,眼中的确多了几分真实的客气。
阮青梅还指挥船上的两名水手:“去,把兄弟们都放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松绑,通通松绑。”
她又对陈老大道:“事不宜迟,开船!”
阮青梅如此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举动让众人也有些迷惑,却下意识地听从。也有一些人呆在原地不明所以,还是匪首陈老大递了个眼色,才在船上各就各位,无事的则默默回到船尾,不敢接近这二人。
月色朦胧,夜阑人静,周围只剩下水声和风声,客舟已远,连渔火的影子都看不见。此时他们便是想返回也没机会了,一时形势变化,船上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气氛诡异。
令荀不敢休息,只和阮青梅站在一处,耳听八方,默默防备。
“这些人都是惯犯,虽说不上穷凶极恶,也绝不是什么义贼,更不是好相予之人。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他问。
阮青梅笑眯眯地道:“你害怕吗?”
令荀摇首。
怕,他就不会在对方传话来的时候,不顾客船上众人的劝阻,带着人上了这艘船。
他只是担心阮青梅出招过于风险。
阮青梅捂住那一抹小小的暖意:“我只是找他们帮个小忙,没事的。”
船只行驶了一会儿,船上众人还算老实。偶尔有记恨他们的,也忌惮于他俩的能耐,不敢上前。
天将明时,陈老大居然还叫人送了吃食来。
阮青梅欣然接受,取了一张干饼,撕开一半,一半自己,一半给令荀。
陈老大有些震撼,他料定了这二人必然另有心思,特来试探,好讽刺一番,这一下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阮青梅感慨道:“头子大哥,其实我特别理解你们,我们二人也是农家子,知道普通人不易。尤其遇上灾年,颗粒无收,真是难过得紧。听说去年清江水患,两岸居民连家都被水冲垮,流离失所者众,十分凄惨。”
“你们?”匪首打量着二人,似乎在揣测这话中真假。
“我二人家中皆仰赖土地为生。只是于修行方面,略有体悟,并非大宗弟子。”令荀说道。
“看不出来吧?嘻嘻。”阮青梅笑笑,“都怪我们长得太好看。”这倒是实话。
连这样的老底都托出,莫非当真是有意结交?陈老大也放松了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和那些修士不一样,”他笑道,“我家便是清江的,去年逃荒至此。”
阮青梅又问:“灾情已过,清江那边又减免税赋,我看不少流民都反乡了,你们没有打算吗?”
反乡?回去种地?
那哪有当水匪赚得多,已经尝到了甜头,哪可能再回去继续当老实人。
陈老大口是心非道:“有、当然有,再赚点就走。”
“噢?”阮青梅扬起唇角,“如此的话,等这一船出货,应该也够了。那就提前祝大哥金盆洗手,早日反乡。”
陈老大脸色有些尴尬,只胡乱应声:“那是,这就回去,就回去。”
说话间,水手却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老大,有仙人往这边来了!”
“‘仙人’?”阮青梅看过来。
在这个位面,凡人口中的“仙人”大多就是九大宗的修士。
“是琅华宗的修士。这一代离琅华宗的钟秀峰很近,老是有修士来管闲事。”陈老大眼中闪过厌恶,“那些修士自己又不用吃饭,穿得用得都是最好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求着供着,自己过着神仙日子,却偏要到断我们这些穷苦人的活路!”
阮青梅恍惚忆起,这一带的确靠近琅华宗,而琅华宗是喜欢“管闲事”。
在【师尊】路线那几世,她就知道琅华宗有专门的巡逻队,只不过她修为低微,又不会御剑,只被祈云琉带着来过一次——就这,回去还被同门说嘴个半天,说她自己没用,不学无术,只会赖着师尊。
她脑子转了转,问道:“陈老大,那些琅华宗弟子可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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