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官春水
从当铺出来没多久,好感度如约到账。
阮青梅却并不觉得多惊喜,大概是因为二狗子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加上他们连龙傲天的气运都打败了,她知道自己多半没选错,肯定会涨的。
不如说,只长了一点,她还挺失望的。
小红那次可涨了两点呢。
为什么,因为小红比较“贵”吗?
阮青梅摇着小团扇和令荀回了客栈。
虽然令荀再三表示无事,但是阮青梅记挂他的伤势,离开当铺后便哪儿也没逛,直接回了客栈。
一进客栈大堂,二人就看见樊节坐在一楼,显然正在等他们。
“你们总算回来了!”樊节欣喜地迎了上来。
“樊师兄,你怎么来了?”阮青梅问。
他们才刚分别两个时辰,樊节特意追上来,是有什么事忘了交代吗?
果然,樊节说道:“上午太乱了,我忘了给你们抓药。”
说着,樊节手里提起两包油纸包裹的药材:“多谢你们相信我,这是我家祖传的内伤药,我筑基后又结合丹修之道改良了些许,对令荀兄弟应该有用。”
“虽然我现在对令荀兄弟体内的禁制束手无策,但是治疗内伤,我是很擅长的。这药分成五次吃,一日两幅,早晚各一次,尽量在饭后服用,服后不需要运功,也不需要调息,躺着睡一觉就好了。”
令荀对于樊节这位负责的医者感激至极,连连谢过。
“你不会是从上午就来等我们了吧?”阮青梅问。
樊节笑道:“没有,有一副药有些难找,我跑了鸾都城好几家药铺,中午才凑齐这些。我怕你们一气之下离开鸾都,所以才急着来找你们。”
令荀和阮青梅对视一眼。
按理说,他们是该走了,只是连连出事,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商量此事。
樊节请二人坐下,突然说道:“令荀兄弟,我能给你看看脉相吗?”
“自然。”令荀申过手腕。
樊节闭目细听,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大堂人来人往的喧哗似乎完全不影响他,全然一副坐堂老中医的范儿,不愧是杏林世家子弟。
半晌,樊节松开手,叹:“和我想得一样。”
阮青梅见状,心里一进:“樊师兄,他怎么样?”
樊节想了想,说道:“二位,我知道,上午的事情你们心中很难不介怀,但是从医者的角度,我想劝你们在鸾都多留几日,让我能为令荀兄弟调整药方。而且,你们回去要走水路吧?阮姑娘,令荀兄弟如今的伤势,可不适合奔波啊。”
连乘船都不行吗?
阮青梅脸一黑,她没想到令荀的伤居然这么严重!
都这样了,怎么还陪着她东逛西逛呢?阮青梅以为二狗子又在强撑着,瞪了他一眼。
事实上,连令荀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能乘船?”
他竟伤得这么重吗?
“嗯,你脏腑受创,因为身体底子好,所以现在没感觉,可眼下若不好好调理,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
阮青梅紧张:“什么后遗症?”
“轻则腹痛腹泻,脾胃虚寒,心悸无力,失眠盗汗,重则呼吸困难,咳喘,吐血,突然晕厥,卧床瘫痪,不孕不育……噢,暂时想到的就是这些。”
嘶……
阮青梅和令荀二人齐齐地吸了口冷气。
“不走,我们不走!我们留下好好看病!”
“樊大夫,我一定谨遵医嘱,听您的话!”
樊师兄,樊神医,樊大仙——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二狗子:不什么?
青梅:不什么??
第43章 痊愈
“密切观察患者症状,有任何事,都可以到云里馆找我!”
“遵命!”
樊节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匆匆离开,阮青梅立即推着令荀回房。
“二狗哥哥,什么也不要说了,快,躺下,你的任务就是休息,不要动,需要什么就喊我。”阮青梅的眼神像看一个病入膏肓的老朽,又像看一个身怀六甲的孕期妇女,她自责地道,“我竟不直到你伤得这么重,我真是太粗心了。”
——这不怪她,他自己也不知道哇。
令荀还在发懵。
他想说自己没事,但想起樊节说的“不什么、不什么”,到底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毕竟这事还是挺严重的。
阮青梅犹在自己的情绪中黯然,摸了摸并不存在的泪水,说道:“二狗哥哥你稍等,我这就去给煎药。”
“可以叫店里的人……”
“不行,”阮青梅坚定地拒绝,“我不放心,我要亲自盯着。二狗哥哥,你感动吗?”
这是她的一片心意呢,要是感动就请给她涨好感度。
令荀被盯得头皮发麻: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阮青梅一走,令荀独自留在房间内,心情低落,但认真遵循医嘱。
他从前孑然一身,又身体健康,对自己并不过多关注,如今心中有了牵绊,也更慎重起来。他若被病痛所困扰,半死不活,不是白白拖累他人吗?那才是真的不负责任。
樊节的药都已经仔细定量分好,不一会儿,阮青梅回来,端着一碗浓浓的“黑水”,碗底还有些药渣。
“二狗哥哥,快来喝药。”
令荀是个很配合的“病人”,尽管那碗伤药味道难以下咽,他还是一滴不剩地喝了。
阮青梅眨着明眸观察他的脸色,又用帕子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什么感觉?”
令荀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诚实地说:“苦。”
“良药苦口。”阮青梅语重心长地道,“别的呢?”
令荀回味了一下:“没了。”
“应该是药效还没发挥,樊神医说了,喝完药躺下睡一觉。”
令荀看看窗外尚高的日头,哭笑不得,这时辰,午睡太晚,晚睡太早,这是睡的什么觉呢?他毕竟在杏花村耕作十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整十年没有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睡过了。
而且,他也不困。
“没关系,不困可以躺着,闭目养神。”阮青梅意外地会“照顾人”,手段柔软而强硬,硬是盯着令荀躺下,又盖了厚厚才一床被子。
“出汗了,看来药效来了,快闭眼。”
令荀想说,那是热的。
他认命道:“好,我休息,你快出去,呆在这里不好。”
平时也就算了,这会儿他就寝,阮青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在他房里逗留,被传出去,青柏哥又多了一个打断他腿的理由。
“那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啊。”阮青梅看着被裹得宛如“热狗”的二狗子,依依不舍地离开。
阮青梅前脚一走,令荀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要命!
这么热的天,喝这么热的药,还发什么汗。何况因为阮青梅在,他是和衣躺下的,这会儿衣服都汗透了。
阮青梅走的时候把团扇落在了桌上,他这会儿手上也没东西,拿起来删了一会儿,发现起风还没有自己出汗快——果然不中看也不中用,怪不得小青梅那么嫌弃。
燥热带来几许烦闷,口干舌燥,令荀坐下,喝了一杯凉茶,又站起,又坐下,再站起。
“青冥,我觉得有些不对,那么重的伤,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冥回应道:“昨夜主上唤我时,体内真气紊乱,经脉拉扯到了极限,其危险程度不低于上次‘气血’禁制的突然觉醒。好在主上机敏,召唤青冥现身,青冥凝形时有意消耗了大量外来真气,但即便如此,主上脏腑还是受到了重创。”
“这我知道。”
昨日青冥斩断气链时,阮青梅被弹开,他也被反噬。那一瞬间,他的确觉得五脏六腑宛如刀割,尤其是肺部,像是被狠狠地捶了一拳。
确认阮青梅无事后,他就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那一夜他过得并不容易,即使在昏迷中,身体的疼痛也依旧折磨着他。是阮青梅整夜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软语鼓励,是她说她会一直陪着他,永远不放手。
也因此他才会那样震撼——他一直以为的,女孩子不成熟的爱意,原来这样炙热而赤诚,他一直小看的这份情感,强大到能支撑他渡过自己渡不过的难关。
他从未想过,从未敢想,从未奢求过,他真的配得上这样的深情吗?这份矛盾与挣扎冲淡了些许身体的痛楚,他终于沉沉睡去。。
至清晨醒来,內腑虽然还有些酸痛,但已不是大事。只要他不运气,像个凡人一样做事,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再后来,在云里馆的赌约,和在闹市的押宝,接连的事情让他彻底忘记了身体的不适,等回过神来,那份酸痛也没有了,甚至觉得经脉舒展,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而且他还平白多了一个念头,觉得现在做什么都能成功,包括运气修行——当然,他没敢妄为。
至于这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却说不清了,总之没有道理,而且肯定是在喝药之前。
“青冥也赞同樊修士的话,主上此番受创不浅,确实应该好好调养。”剑灵说。
“那……好吧。”令荀叹息。
又过了半个时辰,令荀只觉得体内燥热更甚,似有股力量自丹田升起,但又和昨日那撕裂一般的感觉不同。这些真气像是等着他去梳理,他又不敢轻易动作,一时憋得难受。
终于,他推开房门,想出去透透气,动静却惊动了隔壁的阮青梅。
阮青一看令荀脸色,顿时下了一跳。
“二狗哥哥,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令荀本还想隐瞒,但这会儿体内真气横冲,撞得他头晕。
他猜测也许是樊节的药劲儿太大了。
阮青梅很是紧张:“不对呀,樊节说这药是调养的,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不对症,或者有哪一位药材犯了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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