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好家伙。
这是要跨村打群架去啊!!!
于敬亭一听,脸刷就沉下来了,穗子拿眼一瞥,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爷是街溜子老大”的派头子。
底下小弟们呼声一片,“带头大哥”热血上头。
于敬亭把棉袄甩在空中轮出个潇洒的弧度,俩胳膊那么一撑,顺势套进去了,这带头大哥的气场,马上就有了。
穗子发誓,就这个看似行云流水逼格满满的动作,这货指不定在小树林子里偷摸练了多久呢。
年轻男人火力壮的简直是无处安放,有这种外人欺负本村人的事儿,那还能放过?
“等我拿家伙。”于敬亭说罢,大步走向仓库。
他家的仓库就是用砖堆的小房,为了节约成本,窗户都没有。
门是大铁皮做的,里面放满了农具,于敬亭进去就奔着铁镐去了。
穗子在他身后看的,血压都起来了。
这玩意打人身上,不得给人打残废了?
再看于敬亭这架势,摆明了要带着本屯的人上门打群架,不达目的不罢休。
距离过年也没俩月了,这么搞,俩村之间是要结仇啊。
都在家猫冬,没事干的半大小伙子们,一身的热血没地方使,为了所谓的义气打群架,对这些街溜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排解方式。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家人会不会跟穗子这样,血压飙升。
有多少街溜子,就有多少操心的家长。
眼看着于敬亭抄起铁镐,穗子发挥了极致的手速,抄起大铁门上挂着的锁头,在于敬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门踢上,咔嚓。
于敬亭:????
院子外的那些兄弟:????
三秒后,被关在仓房里的“猛虎”反应过来了。
“开门,你玩啥呢?!”
“啊,我手滑不小心碰到锁了,这锁可能是坏了,就打不开了。”穗子故意扯着嗓子喊。
院外的一众兄弟:你当大家瞎?
众目睽睽之下,本村学历最高的女人,当着大家面,把本村第一猛男,用最破的锁头,锁在仓房里了。
于敬亭头顶要冒烟了,对着大铁门咣就是一脚,铁皮门让他踹瘪一块。
穗子被他踹的,心哆嗦了一下。
艾玛,太吓人了。
即便是她今生不怕他了,可见着这么狂躁的男人,心肝也哆嗦啊。
不过,哆嗦完了,她竟然觉得......有点爽。
王翠花闻声而来,还没明白咋回事,就听她儿子在仓房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把钥匙拿来,放老子出去!”
这吼声威慑力太大了,吓得他门外的那些小弟们都退后一步。
于敬亭之所以被大家推为老大,那是他一拳一拳打下来的,谁都知道他脾气不好。
“这干啥玩意呢?”王翠花问。
穗子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王翠花拍了下大腿,用眼神怒赞儿媳妇一万次。
干得漂亮!
这臭小子,一眼照顾不到就要惹事儿。这要是放出去,就出大事儿了。
之前王翠花苦口婆心的劝,笤帚噶哒抽断多少根了,都管不住这个逆子。
困扰了王翠花这么多年的育儿问题,被穗子一把大锁头解决了。
“各位弟兄,我家的锁没有钥匙,开锁需要时间,今儿他怕是不能去了。但是我承诺,邻村打咱们人抢咱兔,这事儿我家男人明天必然会给你们个交代,现在,各回各家吧。”
穗子几句话把人都劝散了。
仓库里,于敬亭的吼声嗷嗷不断。
散场的小弟们,心里除了对于敬亭不能主持公道有所不满,还担心起了亭哥刚娶没多久的媳妇。
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够得上全村老少吃她菜了吧?
亭哥出来,她还能有个好?
第90章 热情大方的于铁根夫妇
人走光,仓库里安静了。
穗子上前,本想敲敲门,铁皮门从里面被踹了下,穗子拍拍心口,好吓人~
都不等穗子开口,王翠花冲过来,从外使劲踹了脚。
“小兔崽子你牛什么牛?吓着穗子怎么办?”
可怜的铁皮门,被这娘俩对着踹,留下凹凸的印记。
里面安静了几秒,不知是不是反思。
“穗子啊,你就在这看着他,这小子保证不作妖才放他出来,知道吗?”
王翠花叮嘱穗子,锅里还有饭呢,转身匆忙进屋。
“小娘们!赶紧放大爷出去!”于敬亭中气十足地喊。
穗子看了下天,还早。
不行,不能放他出来。
这时放他出来,肯定拎着家伙就打架去了。
“快点!你不冷?”
“冷啊......”穗子声音蔫巴巴的,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于敬亭差点脱口而出,要不你进屋等着,换咱娘出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长她志气灭自己威风?
“行了,不跟你计较了,你开门,咱们两清!”于敬亭做出最大让步。
“不行的哦。”
穗子软糯糯的拒绝,让男人的脸黑了。
“给你好脸了?!”
“嗯!”这一声倒是挺有精神,“你要对我不好,我也不敢这样。”
于敬亭脑补出她认真点头的模样,俩大眼扑闪扑闪的,特别可爱——呸,可爱也不能做这么气人的事儿!
里面再次鸦雀无声,隔了一分钟,于敬亭的声音里多了点无奈。
“快点开门,我要上厕所。”
“不开,兵者,诡道也。”
穗子觉得,这家伙为了出来找借口。
于敬亭急了。
“草!你真拿老子没脾气是吧?赶紧开门!”
第一猛男,怎能被尿憋死?
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不是跟你唱反调,我是希望你冷静下,我现在放你出来,你肯定要跑过去打架,倒是能打赢,可是两个村之间的矛盾就结下了。”
穗子靠着墙,娓娓道来。
“我们一家倒是无所谓,有你在,也没人敢找咱麻烦,可是村里别的人家呢?你不会觉得法不责众吧?组织者不是你,可你肯定是出力最多的。把人打死打残都得算你头上......”
这些道理,穗子相信于敬亭都懂。
当大哥久了,被簇拥着出头时,肯定不会想这么多。
希望他冷却下情绪,选择个更安全的处理方式。
穗子这边说着,里面没动静了。
她正纳闷咋回事呢,就听里面一阵神奇的水流声,似是那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罐带回音。
穗子僵,难道——
于敬亭阴森森咬牙道:
“你给老子记住了......”
穗子不敢耽搁,忙窜进屋,从抽屉里翻出钥匙,打开铁门。
光源一点点照进黑黢黢的仓房,先是照到一双布鞋,然后,是他比暗夜还黑的脸。
此时的于敬亭靠在酱缸上,黑不见瞳的眼微眯着,一身杀气。
如果他那些小弟们看到老大这个表情,胆儿小的说不定就吓尿了。
穗子作为始作俑者,见他气成这样,竟顾不上害怕,一把将靠在酱缸上的男人拽开。
于敬亭都懵了,身上的王霸杀气也难以维持,就见平日里素来胆儿小的穗子,拽开他后,颤抖着手掀开酱缸的盖。
“你对咱家大酱做啥了!!!!”
满脸的心疼,疼的都要表情扭曲了。
酱,对于东北人来说,是乡愁,是信仰,是不可或缺,是给一碗大酱连绿化带都能沾了吃的存在。
北方盛产黄豆,做一水缸黄豆酱,不仅可以炖菜用、爆锅也用,炸成熟酱沾白菜大葱,春天有绿叶菜了就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