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到了春秋,那才是真正的采山旺季。
后世有句话形容这时代的倒药材的:
劫道的不如倒腾中药的。
起码在未来十年内,药材绝对是风口行业,风口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
她和于敬亭这艘船,速度可以没那么快,但必须稳。
看于敬亭陷入思考,没有被挑衅权威后的怒火,穗子深感欣慰。
这是她最欣赏于敬亭的地方,他很自信。
越是不自信的男人就越看低女人,如陈开德李有财之流,明明活得啥也不是,还听不进人劝,尤其是看不起女人的意见,靠着打压女人寻找自我价值。
能听人劝的男人分两种,一种没主见,一种极有自信,于敬亭绝对是后者。
穗子几次试探,发现他能听谏言,不刚愎自用,起码,能听进去她说的话,这就是好的。
“敬亭,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杜主任为什么开这么高的价?真是物以稀为贵?”穗子抛砖引玉,故意问。
她以多年生意人的上帝视角看,自然知道为什么。
但她更愿意引导于敬亭自己想,他不需要指点江山的“老师”,只需要一双信任的眼,见证他的加冕封王。
这句,问到于敬亭心坎上了。
在他带出去的俩小弟都被几十块钱的“巨款”冲昏头脑,高兴的找不到北,买两瓶二锅头坐炕头庆祝时,于敬亭闲下来却是琢磨杜仲。
反反复复的琢磨,穗子问这个,就等同于敬亭的知己。
“他往上报的价格,比给我们的还高——他留出了一部分疏通关系的钱,否则不敢这么搞。”
穗子把茶杯推到他面前,亮晶晶的大眼,崇拜地看着他。
这个眼神,值得他用千军万马去换,甘愿为她冲锋陷阵,用他的热血证明她的选择与信仰不会有错。
虽然她从不把夸他的话挂在嘴边,但她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藏不住也装不出,让他看了心生欢喜。
“咱们这地理特殊,药材品质高一些,药厂着急用也是个契机,说它值多少,它就是多少,价格可操控余地极大,杜仲敢这么搞,背后一定是有人给他支招。”这是于敬亭的结论。
穗子眼含惊喜嘴角轻扬,他真的太厉害了。
江湖规矩加价翻三倍。
厂家得一,供货商得一,剩下的,就是各自的疏通关系打点上下。
这些生意经,他自己就悟出来了,基因里刻着商人的优秀。
“事成后,你请他喝酒,灌多套套话,看看他父母是做什么的,我猜,他父母不在医药口,直系亲戚也跑不掉,这条线咱要抓住。”
于敬亭灌了口茶水,微苦略凉,入喉扎心。
杜仲的出现,让他看到赢在起跑线上的同龄人是什么样子。
在杨屯之外,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人,生来就带着父辈的资源。
他们的起点,可能是杨屯大部分年轻人一生都到不了的终点。
穗子也是这种人。
虽然她长在山沟里,但她母亲带给她的知识和思维模式,让她脱颖而出,与众不同。
如果她母亲还留在屯里,她一定不会嫁给自己——
穗子打断了于敬亭飘向远方的思绪。
“你们年龄相仿,未来可能也不是一个领域的,但我觉得,你的资质是要超过他的。他有长辈指引才能做到这样,你凭自己本事,不一样的。”
“学会忽悠人了?”于敬亭挑眉。
穗子语凝。
肉麻的话她不擅长说,不想折了他的自信与骄傲,又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
情急之下,抓起他的手,放在心口。
“感觉到了吗?”这颗心,跳动着他的名字。
于敬亭挺认真地掂掂份量,点头。
“嗯,感觉到了。”
大!
第99章 惊不惊喜
“那你猜,我接下来要说什么?”穗子觉得俩人简直是心有灵犀。
于敬亭又掂掂,满意道:
“软。”
再让他夸,他可就要词穷了。
只能用行动表示,啃几口,表示喜欢之情。
“没错!就是要捏住捣乱人的软肋!”
“......”好像哪儿不对?
于敬亭的沉默,在穗子看来,是高深莫测的意味。
完全没意识到,俩人说的都不是一件事。
“有的亲戚就是给好脸她拿你当软柿子捏,一定要捏住她的软肋才会老实,就比如大娘吧,忙活一通,最后发现咱们赚的比她还多,百分之百的要作幺蛾子——敬亭,我们打赌吧?我赌她百分百要搞事情,我赢了,你就......”
让老于家的千万子孙修养些日子吧!
“嗯,赌吧。”
穗子小嘴微张,不敢相信幸福来得竟是如此突然。
“你真赌?一个礼拜.......也赌?”这还是她那有便宜不占浑身难受精力旺盛的丈夫吗?!
于敬亭单手立掌,垂眸念佛号,颇有点得道高僧的味道。
“女施主,贫僧现在对你,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这清心寡欲的表情,穗子差点就信了。
总觉得这货又在憋什么坏水。
于敬亭抬起眼皮偷瞄她,见这小娘们一脸的狐疑,顺手抓起炕上姣姣的书包,从里面撕下一张作业纸。
拿着笔,刷刷地把穗子刚刚说的赌约写下来,写完后又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女施主,你也签字吧。”
穗子把纸抓过来,黑线。
“这位得道高僧,你赶紧准备点零钱吧。”
“女施主想跟我反向化缘?”
“你把姣姣写好的作业撕了,她回来会跟你炸毛的。拿钱安抚,使出你的钞能力吧!”
“......女施主好自为之,贫僧这就云游世界广而告之地收那冬青妖怪去了~”
闯了祸的男人抬腿就跑,跟买糖回来的姣姣擦肩而过。
“哥,吃糖不?”
穗子怜悯地看着姣姣,天真的小姑娘伸着手跟哥哥分享呢。
于敬亭抄起一块糖,头也不回地走出院。
“我哥咋了?”
“呃,没有世俗欲望的男人,把你写好的作业撕了。”
短暂的沉默后,姣姣跳着高地窜出去。
于家小院上空回荡着姣姣的吼声:
“于铁根!你把我糖吐出来!不给你吃了!”
道路尽头,于敬亭的声音虚无缥缈:
“小揪揪怪~吐出来是不可能了,但贫僧可以给你拉出来!”
姣姣气得,小脸都鼓起来了,跟阵小旋风似的冲进屋,抓起收音机就要摔。
评书这段时间讲西游记呢,要不于敬亭咋一口一个贫僧,还叫她“小揪揪怪”!
好气哦!
“揪揪怪小朋友,你不能迁怒啊!收音机它是无辜的,你去砸于敬亭吧!”
穗子忙抢下宝贵的家庭财物。
“嫂、子!你怎么也叫我小揪揪怪!!!”
穗子看姣姣头上梳着的俩小揪揪,一生气,还有几根小呆毛晃悠,真可爱。
敬亭挺会抓人物特点的。
“不气哦,你看,这是什么?”穗子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个头绳。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松紧扎头绳么——咦?!”姣姣小脸亮了起来。
松紧带头绳是姣姣给穗子的结婚礼物,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买的。
穗子嫁过来时都是二十的大姑娘了,怎么可能系这么幼稚的东西,顺手塞包袱里压箱底了。
伤了姣姣的心。
穗子重生后就一直找这件宝贵的结婚礼物,终于让她翻出来了。
稍微加工了下,改成一个手链,俩头绳。
颜色依然是艳俗的红色,上面穿了个毛线钩的小樱桃,饱满圆润的小樱桃,配上绿色的小叶子,简直不能再可爱。
“这俩头绳给你,这个手链我戴着,你看,手链上的毛线樱桃跟你头上的一样,咱们走出去一看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