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抓走天天给我糖,我也愿意,娘,我们老师说了,背地里不能说别人坏话,你不能说叔儿,他给我买糖了。”
宝儿娘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就你话多!”
“把你抓走”顺着风飘到于敬亭耳朵里。
他被村里人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人明面上不敢得罪他,背地里都拿他吓唬孩子。
听多了,早不在乎了。
可媳妇在身上趴着呢,于敬亭觉得身后的那个小人绷得紧紧的,腿上的肉都不软了。
“怕我?”他沉声问。
今天她对他太好了,好到他差点忘了这丫头片子多怕自己了,听别人那么说自己,她肯定有想法吧。
“放我下来。”穗子闷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放!”他赌气地收紧把着她腿的手,打死也不放!
“我这么重,你腰要是闪了咋办?!”穗子崩溃地用小拳头锤他的肩,“我140斤啊!140斤你知道啥概念不?一麻袋子大米,还得加一丝袋子土豆!”
于敬亭愣住,她是因为这个才僵得跟个石头似的?
不是怕他?
“140斤?”他问。
身后的小人又是一僵。
声音也小了许多。
“可能涨了点,也就141,2,3......怀孩子胖点怎么了?!”
穗子又羞又气,一定要刨根问底吗?
穗子小时候个头小,站在同龄人里小小一只,她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草药方子,吃了一段时间,个头窜上来了,165的身高在村里算是出挑的高个姑娘,体重也上来了。
她骨棒小,穿上衣服不太显胖,脱了衣服就能看出肥嘟嘟肉呼呼了。
前世她跑出去后劳心费力倒是瘦下来了,重生这节骨眼是她最胖的时候,怀孕又不能减肥......
从于敬亭背上她那一刻起,穗子就开始紧张。
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把他压趴下。
他身体小幅震动,后面干脆嚣张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一麻袋大米外加一丝袋子土豆,你要把我笑死!”
穗子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坏蛋!
“放我下来!你在生产队干活时,说你祖传三代腰间盘突出,不能扛重,谁把你腰累坏了,你就躺谁家炕上不走!”
他为了逃避劳动,借口多的跟老母猪的奶兜似的,一套又一套!
于敬亭笑的更欢实了。
笑声传出去老远,穗子嫌丢人,忙用手捂着他的嘴,手心痒痒的——竟然舔她手心!
穗子飞快地收回小胖手,文化人遇到街溜子,一点招儿都没有。
“一麻袋大米我是不会背的,可背我一百多斤的媳妇,还是有力气的——你要把我腰压断,我就躺炕上不动,你全方位的伺候我!”
不安分地看了眼该伺候的地方。
穗子脸烫得可以烤土豆。
“于、敬、亭!!!”
文化人惹急了,也会咆哮的。
“哈哈哈!”他笑得更嘚瑟了。
这么一闹腾,穗子那点伤感没了。
跟没脸没皮的家伙在一起,哪有功夫伤心,气都气不过来。
“你刚刚为什么跟死了爹似的?”感觉到小人儿没那么紧绷了,这才问。
在老陈家闹那么一出,他和穗子没吃亏。
明天杨家屯就能传遍王芬芳娘俩做的那些埋汰事儿,柳腊梅想留在这都难。
大获全胜该高兴才是,她看着却是难受样。
穗子吸了口气,把心底埋了两辈子的阴影说了出来。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命里犯克啊?”
第12章 不是好饼
乌云遮了月。
于敬亭停下步伐,黑压压的环境,穗子压抑的陈述成了唯一的声音。
“王芬芳说的对,我命里带克,我那个八字......就不太好。”
“得亏你没早十多年出生。”
“啊?”
“早十几年,你满脑子毫无根据的思想都得关棚里,咱们要相信无神论。”
“......”这话从跳大神的儿子嘴里说出来,毫无说服力。
“我妈生我后就没开心过,我身边的人也总有不幸的事儿发生。我爸找人给我算过,说我命硬克家。”
穗子在陈家时装的挺硬气,但王芬芳那句“命里带克”,的确戳到她痛点了。
“砸他一块玻璃太便宜他了——走,把他后院玻璃也砸了。”于敬亭转身要往回走。
“别闹!我跟你说正事儿呢!”穗子锤了他一下。
“我说的也是正事儿!他为啥不找咱家老太太算?咱俩扯证之前老太太给你算,说你旺夫益子,生的儿子有能耐生的闺女好看聪明,谁娶了你谁能发家。”
“咱娘又不是真会算——”
“咱娘不会算,你那黑心肝的爹找的人就会算了?都不是真的,为啥不挑个好听的信?就你爹那喝大酒的,谁跟他过日子能开心起来?我就不一样了。你跟我过过看,肯定天天高兴。”
踩人的同时,还不忘吹一波自己。
“可我家的鸡鸭不怎么下蛋是真的,别人家养猪都生好多崽儿,我家养猪生一头。”
母猪一窝能生5-15头,对比之下,穗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带克。
“你保证不打我,不会不让我上炕,我告诉你个秘密。”
“啥?”
于敬亭下了好大决心。
这事儿他想烂在肚子里,他在穗子心里形象不好,告诉她自己做过的事儿,会让本就不好的形象雪上加霜。
但她这么纠结,他舍不得让她继续难过,只能忍痛告诉她真相。
“你家的鸡鸭不是不下蛋,是让我偷走了。”
“???”
“也不能说偷,是拿。”不经同意拿走那才是偷,丈母娘允许那不就是拿吗?
陈开德整天借钱喝大酒,喝醉了四处躺尸,嘴馋人懒,蛋捡回去也轮不到穗子娘俩吃。帮丈母娘卖了还能给穗子攒点生活费呢。
“总之,你绝不是克家的人,你嫁过来后,咱家鸡早晚都下蛋了,绝对旺夫。”一天下两蛋的鸡,谁有!
“早晚都下蛋难道不是因为你往鸡窝里扔二踢脚把鸡吓到生理异常?那个不重要——你啥时候偷我家鸡蛋的?”
“鸡白天下我白天拿,晚上下晚上拿。等你家关灯后,篱笆又不高,随便就翻进去了。”
说起偷鸡蛋,他还总结了一套规律。
“要观察周期,如果很早捡到鸡蛋,那以后的日子会渐渐推移,直到下蛋推移到傍晚,那就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再下了。”
这套强大的偷蛋理论,让穗子合不拢嘴。
“狗为啥不叫?”
“敢叫?”
刚好有只狗路过,于敬亭眯眼,看着像是李有财家的狗?
抄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给她演示他是如何做到村里狗都怕他的。
狗嗷呜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穗子震惊的找不到声音了。
鸡和狗的案子破了,就剩猪了。
好半天。
“我家猪的崽子呢?”该不会也是他偷走卖了吧?
“啥猪崽?长啥样?”
吞吞吐吐的模样,让穗子起了怀疑。
“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不知道。”他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出卖丈母娘的事儿,打死也不能做。
“让我回忆一下。”
母猪下崽那天,陈开德喝得醉烂如泥,她被送到奶奶家小住,她娘接生的。
很可能是她娘把崽儿运出去卖了,钱被她娘私自扣下来。
小猪没母猪喂奶怎么活的呢?肯定有别家母猪喂。
“我打听下,看看那时候谁家猪跟我家差不多时候下崽。”重点查他家,谁让他那么心虚。
于敬亭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偷几个鸡蛋我还能忍,偷我家猪崽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