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囤粮记 第47章

作者:王玧 标签: 布衣生活 随身空间 穿越重生

  刚才怕如意吉祥有个好歹,她按住想要上前的王李氏和王宝山,让他们先护着孩子,她自己则给崇武一个眼神,准备让崇武过来增加气势。

  最后过来的是崇文,虽然不如崇武和她配合默契,不过崇文更加强壮,看起来威慑力也更强。

  灾荒初期或许还允许同情心的存在,但是越到后面,越接近丛林法则,一旦动了怜悯之心,旁的人只会成群结队利用这种怜悯之心,一直到吸干你的血。

  如果单独遇到一个孕妇的话,木槿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做。

  但是在一群灾民之中,自己所能够做的唯有拒绝,只有狠心拒绝,才不会让自己和家人陷入被动、不至于让自己成为狼群中的一块肥肉。

  ——

  木槿一家顺利从一群饥饿的灾民中脱身,后面紧跟着的族人都纷纷亮出自己手里的家伙,吓得那群人不敢继续向前。

  其实,逃荒时,许多人都带着家里的铁锅或者锄头铁锨,毕竟铁器值钱,但是后面随着携带的粮食日渐减少乃至用光,灾民们开始用手里的锄头铁锨换取食物、再后来用菜刀换,菜刀换完用铁锅……一直到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换走,只能去啃树皮,树皮都没得吃以后,便只有吃观音土一条路可以走了。

  车队一点点从灾民中间走过,最后一户人家还是王宝兴特地安排的。

  那户人家五个儿子,最小的也有十四五岁,一个个拿着木棍威慑力只管比木槿一个弱女子强,这也是族里把他们家安排在车队最后的原因。

  大家心惊胆战朝前继续行走,准备按照此前商议好的,再向前行个一二里地再说。不过经此一事。他们愈发谨慎,生怕晚上饿到失去理智的难民会卷土重来。

  木槿喝退他们时,一部分胆小的的确不敢继续造次,但是还有少部分吃过人肉、见过血的看样子并没有死心。

  中间甚至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木槿她们家过去以后,刘福贵家经过时,大约被一群难民盯得害怕,刘福贵长子一个趔趄,车上的两条野狗落下来。

  那是四五日之前他们打杀的野狗,因为没有水处理、加上天气冷放的住,就一直没有管它。

  当时,走在长子后头的刘福贵赶紧过去把它捡起来,他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费好大力气才忍着没有软下身子去。

  刘福贵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弯腰去捡时,旁边有个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的壮年男人同样弯下腰去,甚至都快要挨上东西了,还好刘福贵虽然怕,但为了以后的口粮,还是憋住气大着胆子捡起来。

  原先好不容易被木槿和崇文、王宝根他们联手压下去的渴望重新被点燃,直到刘福贵婆娘掏出菜刀来,才把他们威慑住。

  整个车队的人都像过独木桥一般,一点点远离这个危险的位置。

  在灾民眼里,只要还有牲畜在、只要还拉着沉甸甸的木板车,那就一定是有粮食的人家,就会变成他们渴望的目标。得亏王家村人多势众,众人应对时足够硬气,才不至于被那群人把劫掠去。

  不过因为半路出现这个插曲,难免让车队里人心惶惶,他们心照不宣地继续往前多行走了几里地才停下来。

  有人问王宝兴:“族长,咱们……还要不要过去打水呐?”

  那群人的眼神太过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一想想就骇得慌。

  虽然他家同样没有剩下多少水,但省着些用的话,还能继续撑个五六日,他实在不想继续往狼堆里再走一遭。

  王宝兴毫不犹豫地说:“去!当然得去,咱们人多势众,难不成还怕他们不成!”

  说话时,王宝兴提高音量,让队伍里大多数人都能听到。

  他们拉着这么多东西,就是天然移动的靶子,这种事情往后只会遇到更多,如果现在就怕了,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呢,所以,他们必须如常应对。

  因为,现在只是漫长旅程的开头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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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打水

  不停生事起争端

  大家早已习惯露宿荒郊野外的日子, 背对着山石一侧放下家当,这样的话,他们只需要注意前头就好, 后头是山体,不用担心有人从背后袭击。

  和从前一样, 每户人家出一个人过去打水, 原先可能一个人拎着两个水桶, 打上一趟即可, 刚刚经历过差点被劫掠的事情, 大家不敢轻敌,每个人只带一个木桶,另一只手拿着铁掀锄头来防身。

  所有人心里都想着宁可来回多走几趟, 也不能被人家半路袭击。

  族里的老人还不忘嘱咐去打水的人:“离那群人远些,只要他们不招惹咱,咱也别惹他们。”

  打水的人哪能不晓得这个道理, 一个个点头应下。

  家里两桶水, 现在还剩下一桶, 王宝山自从五六天前打到井水之后曾经给牛喂过水,之后就再也没有喂过一次。眼见马上就会有水, 王宝山将剩余的一桶水都给牛喂上。

  虽然木槿中途曾经给牛喂过半桶水, 但不过是帮着吊命不让它渴死而已,牛其实还渴, 见到王宝山喂它水喝, 很快就把一整桶水喝光。

  而没有牲畜需要喂养的人家, 则把剩下的水倒进木盆里, 准备收拾之前的野狗肉。

  以前没有收拾是因为手里的水十分有限,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水, 赶紧收拾完要紧,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下次再遇到水会在什么时候。

  他们比预计走的远些,负责过去挑水的汉子们今天至少要来回挑两趟,恐怕又得受大累,处理完野狗肉正好做肉食给他们补补。

  当然,大家都记得当初木槿提醒说头和内脏都要丢掉。许多人虽然舍不得,却仍旧忍着心疼乖乖照做了。

  万一真吃出毛病来可就不好了!

  几户动作快的人家刚准备把肉下锅,就把王宝兴引来了。

  王宝兴背着手,说话时甚至带上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那群人跟咱们就隔着几里地,你当着几百个连饭都没得吃的人煮肉,是怕他们不来抢你的粮食?”

  王宝兴一说,原本打算煮肉吃的人家如同醍醐灌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如何危险。

  若他不提,很少有人家想到这一点。

  肯要野狗肉的人家都是粮食不太多,他们连续几日对着野狗肉流口水,迫于用水压力才苦苦忍住。今天好不容易又遇到水源,一时间得意忘形,居然把那群灾民给忘记了。

  “俺都下锅了……”

  王宝兴气极:“那还不赶快捞出来!”

  只有那一户人家动作太快把肉下了锅,其余人家虽说抱着同样的想法,奈何动作比不上人家快,王宝兴说话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把肉放进锅里去,没想到却因祸得福。

  旁边挨的近的人家,便是如此。

  他现在甚至还有功夫奚落迫不及待把肉下锅的人:“族长说得对,咱们趁着有水把肉淘洗干净,等到人少的地方再一气儿煮出来便是,谁跟你家似的,馋嘴病可要不得。”

  被奚落的人家咬牙切齿,但王宝兴就在旁边,他们不敢还嘴,不然就是打了王宝兴的脸面。

  就在打嘴仗的功夫,去打水的人一个个拎着水回来。

  木槿算了算,他们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多小时。

  王宝山已经把之前剩下的水都喂给牛喝,崇文新打回来的一桶水被周氏接过去,先涮了一下锅碗,涮完以后才由王李氏把大米倒进锅里去。

  一家人除刚出发时以及找到水的当天会煮粥喝,其余时间皆是热水泡杂粮饼,吃得嘴角都快起泡了。

  周氏把锅碗筷子都涮一遍就得用小半桶水,这小半桶水也没有浪费,而是再次喂给家里的牛。

  倒并非他们家穷讲究,而是一路以来,因为缺水的缘故,他们从来不洗涮家里的锅碗,只有每次找到水的时候,才会从里到外仔细地涮洗一通。

  ——

  崇文只休息一小会儿就站起来对弟弟说:“下一趟你随我一道过去。”

  崇武虽然很累,但依旧乖巧地应下来。

  爹娘渐渐老去,能够完整走下一整天的路已经需要耗尽他们的体力,姐姐还有外甥外甥女需要照看,家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多做活。而一路上,兄长把能揽过去的活计都揽到自己身上,崇武最清楚兄长有多劳累。

  等把米下锅,倒上水以后,崇文崇武才一人拎一个木桶过去和其他人汇合,崇文手里还另外拿着一个铁掀防身,他们准备继续过去打剩余的水。

  和大多数人家不同,王宝兴家里带着一个大澡桶,十天半个月压根用不完里头的水,虽然之前五六天损耗不少,但仍旧剩下大半桶。今天打水不同于往日,需要儿郎们拎着水桶往返的距离太远,王宝兴婆娘实在舍不得长子如此奔波。

  他家自来富裕,两个儿子都是被爹娘娇养着长大,虽说长子成家以后出门历练去,但是并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以往家里的力气活有长工来做,王宝兴和王崇远还是在逃荒以后才吃到苦头。

  而十三四岁的小儿子王崇运,除了每天步行走一半路以外,就没有受过苦头。

  因为家里有两头牲畜,王崇运不必像比他略大一两岁的崇武一样去做力气活,所以步行几里地打水这种活更不需要王崇运来做,担子只能落到王崇远身上。

  刚才王崇远已经去打过一趟,回来时累得直接坐到地上,王宝兴家的心疼儿子,就想着反正自家有个大澡桶,就算没有装满,仍比别人家多,若实在太累,长子就不要去了。

  结果王宝兴听到直叹她妇人之仁。

  他婆娘也有理:“反正咱家有水,大不了等下次遇到水再打便是,做甚要儿子受这样大的罪。”

  “你当水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这两次碰到是老天保佑咱们,不然你看看外头那群人,哪个不是渴到恨不能从树根里头吸出水来?就让大郎去,别人能做的,他为何做不得!”

  王崇远听着爹娘拌嘴,听得脑壳疼。

  他拎上水桶就往崇文他们那头走过去。

  王崇运眼巴巴跟上去,自幼娇生惯养的王崇运倒没有提水的打算,他替兄长拿着大刀。

  怕瀑布那头的人有歹心,去打水的人都带着家伙,王崇远就带着他的那把大刀以防万一。

  去的时候还好,回来时一手扛着刀一手还得拎水桶,格外耗费力气。

  木槿就曾远远见过王崇远的刀,现代刀具多轻薄质地,即使网上卖的剑也不过几斤重,但是王崇远的大刀看着至少有十来斤,和木槿在后世所见到的完全不同。

  王宝兴这头在心疼儿子,栓柱爹娘那头就只剩下磋磨儿子了。

  栓柱娘刚停下时,就和过去相熟的左邻右舍感叹老头子一把年纪还得拉车,现在累得连水桶都拎不住。

  她说话声音极大,还配合着老头子哎呦的哭嚎声,一看就是演给栓柱看的,栓柱简直左右为难。

  他自己拉着家当还有两个孩子走山路累个半死,打水一个来回就要几里地,晚上还需要他值夜,栓柱都不晓得该如何做了。

  本来今天不是他值夜的日子,族长当初安排值夜时,每家报上一个人上去就行,分了家的就得按两家算。

  他爹娘刚出发时就推脱身子不好,说熬上半宿不睡恐怕得累死在逃荒路上,所以,栓柱只能一个人值两次夜。

  现在又让他把家里的两桶水也打了,可不是要栓柱的命吗?

  栓柱擦擦头上的汗:“不然让栋梁和我一道过去?兄弟二人一起总归比一个人快些。”

  栋梁是栓柱最大的弟弟,已经十四五岁了,就算没办法像栓柱一样吃苦拉车,但提桶水总归累不到。

  话刚一落地,他后娘就哭着说:“栋梁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咋做得动这样的活计,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言下之意就是让栓柱一个人把两家用的水都拎回来。

  两家人至少需要四桶水,刚才他们几个出去拎水的汉子在半路上就商量好,一起出去三趟顶天,毕竟还有一群灾民虎视眈眈盯着他们,而且现在天已经擦黑,等三趟下来,恐怕天已经漆黑,再过去的话,既没有同伴一起,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灾民,十分不安全。

  所以,无论如何,栓柱一个人都没办法给两家人打水。

  旁边有关系亲近的叔婶看不过去:“老六家的,合着栓柱不是从你肚皮里头爬出来,你就不管孩子生死了不是?你做啥事,老天都看着呐!”

  便是如此,栓柱娘因为心疼栋梁,死活不肯让栋梁去。

  结果最后还是栓柱爹慢悠悠爬起来,拿着木桶打水去。他并非自愿,不管大儿子也好,小儿子也罢,对他来说谁去都一样,但是婆娘心疼小儿子,大儿子又不能单独走一趟,栓柱爹只好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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