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当然不会是鬼,街坊们自己吓自己而已。”刘嘉明忙表明立场,接着又道:“但不是鬼是什么呢?
“那个自称看到鬼的人,说得像模像样的,还说他因为看到鬼很害怕,一晚上都没有关灯啊。查电表看得出来,他昨晚的确是费了很多电啊……不像是撒谎喽。”
乔治皱起眉,转头看看易家怡,又更坚定道:“说不定是凶手跑回来想要继续抛尸,结果被人看到了呢。”
“凶手要来继续分尸抛尸,为什么搞得遍地是血啊?对凶手来说,当然要隐藏起尸体喽,搞到被我们发现,对凶手有什么好处?”刘嘉明反问。
家怡见两人争执起来,清了清喉咙,开口到:
“有没有可能…有人昨天晚上看到了凶杀案,但又怕报警会被报复,因此使用这样的方式,隐藏自己,请别人报案呢?”家怡捏着下巴,做出认真思索和推理的表情。
“啊……很有可能!”乔治想了想,立即做出恍然表情,朝着家怡用力点头。
“十一姐讲的有道理!”刘嘉明见乔治反应这么快,忙不落人后地送上马屁。
最近经常被夸的易家怡,难得脸红。
她发窘地点点头,转身走进凶案现场,一眼便看到无遮无拦的断肢尸体——
“……你不是说送我回家吗?这是哪里啊?”女人被带进房间,被刺目的灯晃了下眼,转头打量四周,醉醺醺晃了晃,不悦地问带她来的男人。
男人将门一关,立即显出猪哥本色,上前一步将女人拉在怀里,便不管不顾地去摸。
“干什么啊?我不做的……”女人大惊失色,酒醒了一小半,转身用力推搡,奈何对方粗壮有力,她根本推拒不得。
两个人撕扒拉扯间,女人手摸到男人摆在地上的哑铃,忽然爆发出大力,照着男人额头便狠狠砸了下去。
……
原来又事关风月。
总有人自觉活着没甚追求,选择死于牡丹花下罢了。
许君豪检查过死者额头,摇头道:“钝器击打致死。”
人类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但回想起凶手杀人过程中不断哭泣崩溃的模样,又会得出另外结论:杀人这件事好难的。
“凶器就是这个哑铃了。”大光明哥将凶器装好收走。
家怡蹲在许君豪身边,直接指在死者手腕上的印章,“这里是不是一些夜总会入场时会盖的章?”
方镇岳凑过来看一眼,点头道:“一个美杜莎头像。”
“九江街那边好像就有一家夜总会,叫美杜莎。”三福凑头看一眼,转头对易家怡和方镇岳道。
“你倒是很懂行嘛。”方镇岳调侃一句,便道:“打1083查电话,然后问地址。”
“Yes,sir.”三福应声去执行。
“现场这么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当法医官将尸体带走后,法证科大光明哥看着现场一片狼藉,只觉头痛。
现场什么都被擦掉呢,麻烦,这样一堆线索呢,也很麻烦。
Diane开始拿着小标示卡片,一块血迹一块血迹地查看,这里是滴血样血迹,那里是喷溅样血迹……
待全部标注后,又要做凶案重现,大光明哥看着满屋子的线索,想着从哪里做线头开始讲。
家怡看一眼时间,担心凶手出境,她急于推进刑侦,见大光明哥还在组织语言,干脆抢先开口道:
“凶手和死者先后进屋,从压在尸体身下的女性发绳和一颗扣子,可以推出,死者很可能进门就想与女人发生点什么行为不算很斯文,拽掉了凶手一颗扣子,头绳也随便扯下丢在了地上。
“再根据凶手遗落在地上的东西,基本可以判断凶手是女人。
“室内的血脚印全属于同一人,凶手是一人作案。”
易家怡一开口,梁书乐立即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站在边上的乔治见梁书乐早有准备的样子,忙也掏出本子,学着做起笔记。
家怡这时走到画出尸体的区域外,做出几个撕打的动作,之后走到心流影像中女凶手倒下的地方道:
“凶手倒在这里,勉力站起身,恰巧边上就是死者用来健身的哑铃,重量不算很大,但实心的硬东西,胡乱一砸,力气太大了,直接将人砸死。
“她慌张从死者身下起身,由于太害怕,搞到这里四处都是血手印和挣扎痕迹。”
家怡指在柜子角翘起的木板上,对Diane道:“Diane姐,这里有一缕女人的头发。”
由于头发被翘起的木板拽刮下来后正常下垂,几乎与柜子的竖纹完全重叠,在之前勘察时并未被发现。
Diane忙上前,在易家怡的指示下采集了头发,“拽下来好多根,有不少有毛囊。凶手很可能太慌张了,这么多头发拽下来,肯定疼死了。”
家怡点点头,观察一眼头发,才开口将凶手的发色道出:
“深棕色长直发,时尚又斯文的女性今年最喜欢的发色发型。”
梁书乐忙在本子上记下这句话,并在后面标注4个字【凶手侧写】。
乔治见梁书乐大开大合地书写,好像很有逻辑的样子,他忍不住探头抄作业。
梁书乐本能折起本子不给看,下一刻意识到是乔治,又不好意思地展开本给对方看。
“多谢。”乔治也有些发窘。
梁书乐哂笑,转头又去看易家怡。
“挣扎起来后,她跑去拿自己的包包,应该是想逃走。但后面又改变主意,踟蹰的时候,一直在这边空地踱步,所以留下这些足迹。”
家怡转身指着空地处无数沾血足迹道:
“这些血滴就是她的足迹线路,像这样完整的现场,我从来没见过。”
说罢,她摸了摸下颌,又迈步走进厨房,“之后她想去取菜刀来分尸,当时大概也还没有完全醒酒吧,感觉这些行为都显得很昏。
“剁尸分尸后,血喷溅得到处都是,这时候她大概已经彻底醒酒了……到卫生间吐过后,决定出去抛尸……”
家怡详细描述了凶手在进屋后几乎所有行为,最后走到门口,做出离开的动作。
在她回头看向陈光耀,开口问“大光明哥还有什么补充或者修正的吗?”时,陈光耀才回神。
不自觉伸出双手,拍了两巴掌,陈光耀才啧啧道:“精彩!比我想到的还详细!”
“OK,那梁书乐回头按照我刚才说的写一下凶案重现报告。”家怡对梁书乐交代罢,立即对大光明哥和方镇岳道: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留军装警在这里陪大光明哥继续深入勘察,可以吗?”
“OK.”陈光耀点点头,家怡转身便走。
“你们十一姐实在是犀利。”陈光耀最后与方镇岳对视一眼,眼馋道:“什么时候把madam易调来法证科吧。”
“白日做梦吧。”方镇岳笑着拍拍陈光耀肩膀,转身大步跟上易家怡。
坐电梯下至1层,收集口供的、走访四周的、打电话查询美杜莎夜总会的探员都汇聚一处。
“这时候还早,美杜莎夜总会傍晚才开业。”三福一边跟上方镇岳和家怡,一边汇报。
“那就直奔美杜莎夜总会老总去处。”家怡果断道,一分钟都不想多等,又怎么肯等到傍晚呢。
三福愣了下,看一眼时间,才上午10:30,干夜总会的人,现在正睡得熟着呢吧。转头看向方镇岳,却见方sir毫不犹豫道:
“GO!”
……
一行人穿过围着问问题的媒体人,耳边不断传进街坊们的热烈讨论:
“……我真的看到了鬼!从这里飘出来,就这样飘向那边……”
“很多很邪门的,我昨天晚上也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实在是太困嘛,才没有出来,幸亏没有开门看啊,万一跟鬼脸碰脸呐,我还有没有命活都不好讲啊……”
“记者小姐啊,是这样的,那个人死了变成鬼嘛,谁甘愿慢慢腐烂变臭啊?肯定要想办法让人看到的嘛。你没看过那些鬼片啊鬼故事之类的嘛,好多鬼魂闹事啊,都是因为曝尸荒野不得好死的,那些道士啦、天师啦、还有什么男主角女主角之类的,只要找到尸体,好好埋葬,再帮他报仇捉到凶手,之后超度一下,就大团圆结局嘛……这个鬼算很好的了,没有胡乱杀人,只是洒点血之类的,不是厉鬼啊……”
乔治忍不住转头看那些人,其中居然也不乏一些年轻人。
他微微皱眉,又扫一眼大厅地上的动物血,一股凉风忽然涌入衣领,他打了个寒战,忙跑到易家怡身边。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汽车驶上公路,痛车上仍张贴着易家怡的大海报,一些商场、公交站上却有了新的张贴画:
《超灵神探》
女警捉凶,犀利无边!
人鬼合作,悬案大破!
精彩无限,等你来看!
新鲜出炉的电影海报一夕之间张贴上整座城市,一抬头、一转眸间都能看到。
犀利女警持枪直指镜头,一个脸画得灰扑扑、眼睛红彤彤、嘴唇惨白兮兮的女鬼站在她身后,幽怨又狠厉,也看着镜头……
乔治又想到今天凶案现场听到的传言,忽然有些牙酸。
上午问到平安夜当晚当值的马仔宿舍、电话、人数等信息后,一众人赶回警署做线索统筹分析。
跑了一上午的人,纷纷涌向卫生间,只乔治独自赶回办公室。
憋着尿,他悄悄走到关公像前,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朝着关一爷格外认真地拜了三拜。
……
确定下午去走访美杜莎夜总会平安夜当值的所有员工后,B组一众人终于呼啦啦奔向易记。
大家饿惨了,走路速度都快了一倍。
一进食肆堂屋,便见门口的桌案上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奇怪的礼盒。
“大哥,你买来送礼的吗?还是易记要搞什么活动啊?”家怡探头问玻璃罩后的易家栋。
孙新买的铺子和易记之间的墙已经被打通,有工人正在隔壁紧锣密鼓地装修,难道是为了易记扩张开业,准备的酬宾礼物?
“不是啊,都是一些陌生人送过来的,从早上就开始,一波一波地给你送礼啊。”易家栋擦了擦手,绕出后厨。
“给我?”家怡招呼B组大家入座,转头疑惑地指了指鼻子。
“是啊,好像是好多人开了地下赌局,有的请你3天内破案,有的请你第5天再破案,有的请你一定拖延一下,等到半个月再破案……”易家栋挠了挠头发,如实道。
“……”家怡,怎么还有这种事啊???
方镇岳探头打量一眼桌上摆着的东西,又看看面面相觑的兄妹俩,直接掏出大哥大,打给清赌小组:
“喂?重案B组方镇岳督察,我发现一些地下赌盘……”
参赌的人不仅没能贿赂到易沙展,反而即将面临全锅端——
真是肥鸡给黄鼠狼拜年,肥耗子给猫当三陪……实在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