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姜笙怕了他了,赶紧捂着自己的两颗小丸子,躲到许默身后,“可糖都附着在壳上,壳又不能吃,加了糖岂不是浪费。”
这个疑问郑如谦也有过。
当时迁西县的老板回答,“因为糖在炒的过程中会逐渐焦化,焦糖的味道飘扬十里,能够吸引来更多的客人,也能让栗子看起来更美味,更有食欲。”
听起来很有道理。
随着张姑姑的炒制,焦糖的味道逐渐飘扬出来,附着在每个人的口腔里,让他们对接下来的品尝愈发渴望。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大汗淋漓的张姑姑盛出来一颗板栗,在众目睽睽下剥开,塞到小姜笙嘴里,让她尝生熟。
炒到喷香的板栗虽然没有沾到一点焦糖的味道,但本身的甘甜与软糯还是瞬间占据了口腔,又沙又绵的口感简直勾人魂魄,让人欲罢不能。
姜笙才咀嚼两三下,就一抬脖颈,咽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哥哥们全都跟着问。
张香莲也笑意盈盈地看过来,“熟了吗?”
姜笙有点羞赧地绕着手指头,实话实说,“没尝出来……”
软绵可口的栗子实在是太好吃,以至于她忘了品尝生熟。
哥哥们全都扶额。
只有张姑姑点了点头,把板栗尽数盛出,“应该是熟了,没熟小姜笙不会咽下去的。”
个头均匀泛着油光与焦香的板栗被转移到桌面,大家一拥而上,也不管什么主仆,什么东家与长工,只管抓手里几个,剥皮品尝。
如果说刚才听描述就已经口水长流,那么真正吃到以后,他们就明白郑如谦为什么非要把河北郡迁西县的板栗运回来了。
“这东西一定会受到丰京百姓的欢迎。”
“比糯米枣糕还要卖地好。”
“丰京百姓有口福了。”
众人或点头品尝,或议论出声。
姜笙也不说话,就埋着头剥壳。
炒制过糖炒板栗称得上好剥,但毕竟还是得亲自动手,前几次还好,剥到后头容易失了耐心。
就在姜笙剥壳剥到疲惫,准备甩甩手再继续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掌伸了过来,上头放着剥好的四五个板栗。
她刚接过来,还没抬起头,又有一只手送了五六个板栗过来。
紧接着是一只纤细偏小的掌,一只干净无茧的掌,全都送了五六颗完整的剥皮板栗。
也就眨眼的功夫,还在跟壳儿较劲的姜笙就收获了一大捧板栗肉。
她捻起一块塞进嘴里,又捂住剩下的板栗,偷笑起来。
旁边的汪小松则剥上十余个后,揣进怀里,朝着后院跑去。
那里,有他正在挑拣药材的妹妹,汪小竹。
所有人都很欢喜。
只有张香莲欲言又止,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又咽了下去。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种团圆的日子说。
等到板栗被分吃完毕,天色也黑透。
大家伙热热闹闹开始准备晚饭。
饺子是早就包好的,肘子羊肉也早就斩切成块,只要下锅炖烂即可,其他的烧鸡啊,小菜啊,早就撕开摆好盘了。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
平常就张姑姑一个人做饭,加上小竹帮忙,简简单单五六个菜就得半个时辰。
而今全家老小齐上阵,那灶台里的火就没停过,一直在妖娆地舔舐锅底,传递温度,煮沸汤汁,炖烂美味。
等到天色彻底黑透,所有的菜品全都被端到了正厅的大圆桌上。
所有老的小的,长工家仆,全都团坐在一张桌子上,不分尊卑,没有彼此。
他们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回去的地方。
随着丰京焰火的奔腾,他们举杯畅饮,举筷同品。
姜笙年纪最小,抱着个茶盏小口啜,余光瞥见天空的五颜六色,当即甩下杯筷,高兴地跑到院子里。
在十里镇,他们见过牛马两家员外放烟花。
在斜阳县,他们见到赚钱的商人们放烟花。
在安水郡,他们见到王家等世家大族放的烟花。
从短暂的几个呼吸,到半盏茶时间的烟花,再到足足一炷香的烟花,繁华程度逐渐递增。
如今到了丰京,在这挥金如土,繁华昌盛的城池,她见到了整个大渝王朝最漂亮的烟花,也体会了人生最长的一场烟花秀。
绚烂的光芒在黑夜中绽放,让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为之赞叹。
也让姜笙忍不住喃喃,“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放一场烟花。”
当然,这只是说说罢了。
曾几何时,兄妹俩讨论着赚到钱就要过年放烟花,可等他们真正有钱了才知道,烟花的价格高昂到他们无法接受。
哪怕是牛马两位员外家放的那短暂的小烟花,也得几十两银子。
王扶风亦亲口说过,王家每年的烟花,都要至少千两银子。
如今丰京这样绚烂的美景,大概得上万两银子了吧。
懂得越多,才越知道烟花的昂贵,也更明白,烟花并不是现在的他们所能拥有的。
所以姜笙也只能在鞭炮声竹中悄悄念叨一句,再双手托腮,艳羡地望着天空。
“看,那边好像是江家放的烟花……”姜三指着东南方向嚷嚷。
那里,有一颗超大超美的弧形烟花,正徐徐绽放。
亦有一位高大笔挺的儿郎,对身畔的妹妹浅笑,“承欢,喜欢吗?送你的烟花。”
第233章 偷偷摸摸的女人
烟花再美,也只是短暂的绚烂。
当天空的耀眼逐渐褪去,最后总要归于黑暗。
幸好丰京的的百姓们放起炮竹,夹杂着孩童的嬉笑打闹,才避免了繁华过后的一场空。
“人,才是江山的根本啊。”许默站在院落里,仰头轻叹。
长宴瞳孔微动,很快垂落视线,转身回了正厅的饭桌上。
姜三和姜四正在划拳,输的已经连喝上十几杯,醉的一塌糊涂。
饶是如此,他也不忘抱住自己眼前的兄弟,哭哭啼啼道,“我想他们,我想他们啦。”
被抱住的红了眼,暗自忍耐哽咽。
谁不想呢,不想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不想自己一起成长的家人,不想远在北疆的他们。
姜三和姜四抱着哭作一团。
温知允在旁边忍了又忍,眼底还是荡漾起泪花。
郑如谦握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宴的脚步顿住,瞳孔再次颤动,他想起了远走北疆的三哥,又想起为科举舞弊案东奔西走的大哥。
复杂的思绪萦绕在胸口,堵得他难受,让他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应该做些什么的。
对……吧。
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笑声,是妹妹进来了,她一贯思念三哥,要是让她看见这哭哭啼啼的场景还了得。
长宴不再胡思乱想,转身拽起小胖妞,在她进屋的瞬间,奔逃至院门口。
姜笙一脸茫然地站在烛光下,扬起莹润的小脸蛋,悄声道,“怎么了五哥,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
就是怕你跟着哭个不停,出来躲躲。
长宴的解释还没说出口,身后传来了蹑手蹑脚的动静。
他急忙扯着姜笙躲在水缸后头,借着若隐若现的烛光,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挎着竹篮走出来,拔出门栓,再刻意地掩门离去。
是她?
兄妹两个疑惑地站在院门口,思量不透她这样做的含义。
恰巧郑如谦从正厅溜了出来,看见傻站着的两人,奇道,“不吃饭不看烟花,你俩在这里做什么?”
姜笙两个手食指来回绕,说不出口。
还是长宴冷静道,“二哥既然来了,那就一探究竟吧。”
兄妹三人轻轻拉开院门,跟上步伐。
前头的女人只顾着埋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缀了三个小尾巴。
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她没有跟家中任何一人打招呼,悄无声息地离去,从二进小院足足走了盏茶时间,才停在城西一个破落的小巷子里。
连姜笙都吃惊,丰京居然还有这样破的巷子。
女人却神色如常,走到巷子尽头,那里有户人家用破瓦片搭成的小屋,应该是用来存放废弃物品的,此刻却传来声声响动,好像里头住了人。
女人敲敲门,并叫了声,“苗姐姐。”
破屋漏风的门被打开,露出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身后还带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同样的蓬头垢面,同样的满身憔悴。
瞧见女人,小姑娘眼前一亮,叫了声,“张姨。”
张香莲“哎”了一声,从竹篮里掏出几块温热的糕点,又拿出半块吃剩的大肘子,“好孩子,跟你娘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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