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关锦线将受伤到不能动弹的将士全都运回总部,勉强还能骑马的等待调遣,剩下四肢健全的与六万总部江家军合并,在城防里东倒西歪,打滚呼痛。
一万江家军潜伏总部城墙内外,盯着抹黑挖出来的深坑,与深坑四周隐藏的绊马索。
深坑上用树枝搭建,覆盖着凌乱的草皮,放在白天肯定是错漏百出,夜晚却能以假乱真。
方恒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震动,不多时露出喜色,“来了。”
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有万余鞑虏。
想也是,既要震慑总部的江家军,总得拿出一定的数量来。
几十个人过来打闹,只会被乱箭射死。
“这是不是证明关锦线那边的压力会少点。”姜一询问。
方恒摇了摇头,“鞑虏只要铁了心拿下关锦线,人就不会少,那边的压力会很大。”
总部一万人肯定不能再走,其他线支援还需点时间。
才刚刚血战过的关锦线,又要陷入厮杀奋斗中。
只不过白天他们是被动受袭,晚上却是主动出击。
“且等着吧。”方恒冷下脸,看着最前方的鞑虏跌进深坑。
一个一个接一个,犹如下饺子。
后头的鞑虏察觉不对劲,连忙呼和着后退,两边埋伏的大渝将士连忙拉起绊马索,于是深坑中又添几许亡魂。
“有埋伏。”姜五通过几年学习,勉强能听懂异族预言,“他们在讨论有埋伏。”
一万人来袭击总部,还没靠近城墙就损失千余。
鞑虏们很是惊慌失措一阵,冷静下来才记起此行目的,他们举起火把留下战书,甚至火箭直射城门,将威慑展示到淋漓尽致。
城门上的将士不甘示弱,同样射回火箭,落在马屁股上,惊起嘶鸣阵阵。
“他们要逃了,我们追吗?”姜五看向方恒,“我好像听到了关锦线,还听到了二皇子跟方远的名字。”
果然万般筹谋,鞑子就是想夺下关锦防线。
方恒握紧长刀,翻身上马,“穷寇莫追,一二五六七八,跟我走了,去会会这两位同胞!”
第508章 伏击复仇
凌乱残破的关锦线,在大雨冲刷之前,都要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数万伤兵守着战马警戒,只等着一声令下,便翻身上马,朝着总部的方向疾驰。
夜色浓郁,天幕似墨。
选择夜战的人想趁着视野受限进行偷袭,但同样这份受限也会让他们蒙蔽双眼。
比如现在,明明走的是伤兵,在鞑虏眼里却是总部江家军。
江承愿收回目光,再次仰头盯向天空。
夜战不是越黑越好打,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会让敌我不分,更难以辨别战况,也难进行指挥。
只有圆月高挂的瞬间,才是真正冲锋时刻。
随着乌云逐渐挪开,四周升起光亮,朦胧可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受伤”士卒,以及闭着眼睛小憩的“疲惫”同胞。
算一算,回总部的那部分伤兵已经走远,远到听不见关锦线的厮杀声。
江承愿俯身贴地倾听震动,片刻后站起身,“来了。”
数不清的鞑虏大军,踏着千万铁蹄,顷刻间包围关锦线。
最为悍勇的安达骑兵冲进,誓要用最快的速度踩死地上的伤兵,踏碎大渝王朝将士的骨头。
如果这里埋伏着的不是江家军,如果没人料到这个回马枪,那么整个关锦线将彻底覆灭,十万大军人间蒸腾,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鞑虏们或许也料到此战大捷,一个个脸上挂着轻快的笑容,遥望盛产粮食的中原方向,眼底遮盖不住贪婪与渴求。
就是这个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横七竖八的伤兵们一跃而起,藏于身下的刀凌厉出鞘,用最快的速度劈砍向敌人。
鞑虏马匹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
疲惫的将士站起身,从怀中掏出铁蒺藜,极其精准地扔在马蹄下。
马儿刚刚从受惊中回过神,才落下蹄子,又吃到难以言喻的痛楚,只能再次嘶鸣扬蹄,又或者痛楚着摔倒。
大渝将士这次是埋伏,就不能大喇喇地坐在马背上迎战,而步兵对上骑兵拥有无法扭转的弱势,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铁蒺藜就是马儿的克星,是对付骑兵的绝佳武器。
好处是能逼迫鞑虏从骑兵变成步兵,甚至被摔到七荤八素。
坏处就是铁蒺藜伤马也伤人,大渝将士自己踩到了,也得龇牙咧嘴“啡啡啡”着战斗。
刀与剑发生碰撞,枪与矛来回格挡。
国仇家恨,私仇公怨,在这一刻迸发至极点。
所有人都红着眼,怒吼,咆哮,发泄,将利刃捅进敌人身体的同时,张开手臂倒下。
江承愿作为新生代小将,义无反顾地顶替父亲位置,将江家刀法耍到淋漓尽致。
血,到处都是血。
手上的,身上的,脸上的。
敌人的,同胞的,自己的。
有人打到力竭,却仍旧想多带走一条性命。
有人无奈倒下,眼底依旧荡漾着不甘。
江承愿已经记不得杀掉多少个鞑虏了,血花在眼前展开,视线都变得通红,他突然想起以前潇洒摇扇的日子,想起来那些荒诞不堪的岁月,想起丰京个个自命不凡的世家公子,又想起来他的两个妹妹。
以前为真假千金感到难过,在两个妹妹中艰难挣扎,为多年情份进行躲避,又在醒悟以后总是错过。
直到奔赴这片战场,看到无数失去家园的孩子,看到倒在战场的将士,他才明白自己曾经纠结的事情那样渺小。
这世间从来不止丰京的岁月静好,还有无数种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阴暗,在不同角落滋生。
当你只有拇指那么长的高度,你看见的就是拇指长的世界。
只有跳脱出拇指的视线,看到更多更远的事情,才会发现拇指纠结的苦恼,只是拇指自己的苦恼。
直到现在,江承愿依然会为江承欢的死感到难过,为姜笙受的苦感到心疼,但他已经能平静接受所有,接受世间悲欢离合,喜怨哀乐。
他的情从家扩大成国,他的愿望是驱逐鞑虏,守卫边疆。
就像现在,用刀刺进敌人的胸膛,再抬脚踹开,格挡住身后偷袭的长枪。
“小心。”
又有两根长矛刺来,显然是意图先擒王。
有人用长刀拨开,接着加入战局,与他背对背挥舞。
“你怎么过来了?”江承愿扬着声音问,“回总部呆着不好吗?你要出事了,姜块会伤心的。”
“你出事了她就不伤心?”方恒报以冷哼,“别说你没听见那声哥哥。”
听见了,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奈何军事紧要,他甚至不能下马回应,更没办法伸出双臂,拥抱生命里缺席了十三年的妹妹。
“只要能活着,还怕回应不到?”方恒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别怪我没警告你,妹妹就要及笄了,到时候肯定有臭小子过去哄她,咱们得替她把着关。”
也不知道丰京哪位公子,敢娶七个兄长把关的姑娘。
江承愿破涕为笑,视线越来越模糊,刀法却越来越凌厉。
“好,那就让我们战到底,杀到底,活着回丰京,活着……见妹妹。”
两人势不可挡,背靠背对敌,所过之处,鞑虏难以幸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围拢关锦线的鞑虏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派先锋进去碾压,结果又是马鸣又是惨叫,偏偏视线受阻看不清楚,只能让哨兵亲临探查。
然而大渝将士早有防备,来一个哨兵砍一个,来一对哨兵砍一双。
直到连派三个哨兵都有去无回,安达三王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叫停进攻,并用哨声传达退兵的意图。
可我泱泱国土,岂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儿郎们,鞑子要退,杀啊。”江承愿扬起长刀大呼,“杀尽鞑虏,为边疆父老复仇!”
“为边疆父老复仇!”方恒大声响应。
埋伏者士气昂扬,受伏者必然溃败。
随着越来越多的同胞倒下,白日里的场景再次呈现。
只不过白日是血战,夜晚却是全胜。
数万江家军乘胜追击,硬生生将鞑虏逼到城门外,与围城军集合才勉强定住惊魂。
第509章 质问二皇子
方恒与江承愿带着满身鲜血的大军冲到城门口,就止住了步伐。
不知道谁举起火把,四周明亮如白昼。
仓皇出逃的鞑虏,与杀气腾腾的大渝将士,在这一刻四目相对。
双方的人数也好,战况也罢,此刻不再被夜色笼罩,成为明面上的筹码。
“鞑子果真是铁了心拿下关锦线,竟然又筹齐十万人马。”姜一满脸后怕,“幸好咱们提前埋伏,折损他们部分人手,否则真冲过来还了得。”
其实大渝将士也有十万之多,只是马匹数量欠缺,真打起来会吃暗亏。
就连追击,也追到门口就适可而止——鞑虏只是被伏击受惊,实际上的战斗力仍在,草原上的马匹保证他们进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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