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藿香菇
竹珍因而有此一问。
说到卫邵,沈云西其实许久未曾见过他了,当日马车上虽说开了,可自回府来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沈云西自己也把人忘到了脑后,就别说什么夫妻相处了。
当下正好写到宋修文的日常,沈云西不免起兴,生出求知欲来,好奇男女床上的那点事到底有什么魅力,叫姓宋的居然如此热衷。
沈云西干脆叫竹珍去云上院问问卫邵在不在,若在便请他过来一起用饭。
竹珍荷珠听她主动请卫邵过来,皆觉得稀奇。卫邵听到传话,也顿了顿。
卫邵到合玉居来时,沈云西正在廊庑下走动,一边活动写话本子久坐的骨头,一边看书。
听见下人的问安声,她循声一望,月光烛火下那张清逸的面孔径自跃入眼中。
见她看过来,卫邵便笑了一笑,也至了廊庑底下,将带来的糕点递与荷珠,向沈云西说道:“这是相识长者家中的老仆自做的点心,也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口味。”
他又问:“夫人这是在看书?夜里光暗,可要仔细眼睛,白日翻阅也不迟。”
沈云西嗯了声,对上他投来的两道视线,青年温和有礼,却过分客气,他们见面本就不多,要再按他这般,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处到床上去?
夫妻相处,沈云西其实不会,但托宋修文的福,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姓宋的勾搭姑娘们的手段。
没吃过猪肉,但她现在也算是见过猪跑了。
沈云西行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因为这样最省事。
想到便做到,她主动握住卫邵的手,说:“走吧,吃饭。”在竹珍等人诡异的注视下把人牵进了里间去。
卫邵略怔住,目光掠过她的眼眉,顺从地跟上了。
这是卫邵第二回 到合玉居来,头一次还是新婚之夜来走个过场。当时虽处处都是红烛喜字,但新娘子心不在此,看起来再热闹,也实则是个雪洞。
而今这里,卫邵看向桌台上插在瓶中的梅花枝,倒是处处透着温馨人气了。
二人落座,下人很快摆上了碗筷,吃饭的时候,沈云西便没再主动做什么,心思尽放在了饭菜上。
卫邵与她面对面坐着,见她一鼓一鼓的腮颊,好似在享用山珍海味般,吃得极香,额角的绒绒碎发也随之一动一动的,无害得像只正在吃食的猫儿。
他看着,忆起她在仙临居拔簪子时利落漂亮的手段,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略笑了一下,比往日多添了半碗饭。
二人安静地用完这顿饭,将将才放下筷子,帘子外就响起了说话声,原是季五年就掐着点儿给卫邵送药来了。
季五年行了礼,就要把药碗递给卫邵,沈云西却是把帕子一团收进袖子里,站起身来主动接了过去,竟是要亲自给卫邵喂药。
卫邵也是愣了一下,欲要自己来。
沈云西心有成算,她还想着尽早和人试一试床好不好使呢,当然是快快地多相处起来,自是不肯放开,“做妻子的,帮手照看你不是应该的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在近处的梅花凳上坐下,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热气,支到卫邵唇边,她并不说话,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通透而明亮,眼尾有淡淡的嫣红,望过来时,像清泉一样好看。
两人僵持良久,卫邵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张口喝了下去。
男人半垂着眼帘,鸦青的长睫投落下密密的细影,她一勺勺的喂,他就一勺勺的喝。
卫邵面不改色地尽饮了,看得一边的季五年忍不住咧了咧嘴,直咋舌。
他可怜的公子哟,他就说三夫人肯定和太子有牵扯,果然不安好心!这哪是帮忙照顾人来的,这么一勺子一勺子地喝药汁子,分明是想苦死他家公子嘞,老天,真是要命哦!
作者有话说:
现在——
沈云西:我想和你困觉,搞快点搞快点【跃跃欲试.jpg】【猫猫好奇.jpg】
后来——
沈云西: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第18章
◎请你们看场好戏◎
季五年心情万分复杂,对他公子投去同情的注目。
喂完最后一勺药汤,沈云西放下碗,又向前支了支身子,卷起绢帕,给卫邵轻拭了拭唇。
帕子上萦染的绵密果香扑面缠了上来,散在两人之间,落在他唇上的指尖只隔着一层不足道的布絮,她指腹上的温热,轻而易举地传延到了他偏冷的肌肤上。
他看着专心一意,睽睽望着他的沈云西,屏气恍惚了一下,莫名地心头也不受控制地一跳,突兀地升起一种摸不着探不明什么东西来。
卫邵眉头即时一皱,当机立断地抓住她的手,往外轻推开了去,挂起一抹笑,“我自己来吧。”
沈云西本也揩完了,她并没有注意到卫邵微弱的神色变化,从善如流地收了帕子,只是一双乌溜溜的眼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卫邵敏锐地察觉到,她双眸中,平而无波的表象下隐含着些许他看不大明白的期待。
“夫人是有什么话想说?”
沈云西是完全不知道羞涩两个字怎么写的,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夜要不然就留下来吧,我们一起。“
卫邵:“……”原来是在期待这个。
季五年:“……”这不是我该听的。季五年收好药碗,连忙钻了出去。
正安排小丫鬟们收拾饭桌的竹珍面皮唰的一红,眼皮子直抽抽。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乍然对姑爷起了心思,但我的小姐啊,有些话大可不必说得如此直白,多少还是顾及一下他们这些在场的外人的感受吧!
卫邵轻咳了一下,笑着拒绝了:“书院还有课业,不好留下来叨扰夫人。”他起身就要告辞,一语未了,便见沈云西睁大了眼,下巴一抬,极快地鼓了鼓腮,然后又恢复了没表情的样子。
但他能看出,她似乎有点不服气,还带有点白费功夫的失望。估计是在想,我忙活一晚上,就这?
卫邵忍俊不禁,笑面上倒勾起了几分真心实意,他这位夫人看起来是个很沉静的,有的时候行事也快准狠,但相处下来,总觉得内里还是个不大知事的小姑娘。
会造就出这样矛盾的脾性,想必她借尸还魂之前,生活的地方有不少危险,经了许多苦难,但年岁应是不大的,且不常与外人接触交流,对于素常的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不太通晓。
所以做任何事都和处理应对危险一样,用一个法子,习惯快刀斩乱麻。
回云上院的路上,顶着月色,卫邵眯起漆黑的双瞳,轻声道:“年纪还小呢,多是不懂的。”所以不知而无畏,敢这样来招惹人。
卫邵走后,沈云西无事可做,消食完就又去了书案前,继续写作。
她正写到宋修文和他爹的姨娘偷情这段,动了好几下笔都觉得不对味儿,她抓起写废的稿子团成团丢进篓子里,想了想,还是把裕和郡主塞给她的书卷打开了来,摊在右手边。
不能和卫邵实战体验,那就只能从书里找灵感了,她一手支着头,一手提着笔,对照着那书上的图,重新润色她的话本子。
这种东西既要写得活色生香,又要写得含而不漏,不然一不小心就要被列为闺阁禁书,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尺度怪难把握的。
她一脸的谨慎严肃,荷珠飘悠过来,才瞧了一眼,就捂着烧红的脸飞快地跑了。
小姐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看那玩意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抄佛经呢!
荷珠和竹珍吞吞吐吐地说道:“咱们小姐怪、怪……”怪了半天,也没把后头的话说出口来。
竹珍接话:“怪生猛的。”
荷珠:“……”
..
府里都在为新出生的小公子忙乱,合玉居两口子破天荒一起吃饭的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上次出府遇上了宋修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话本子写好之前,沈云西都不打算再出去了。
又因秦兰月生产坐月子,免了请安,她便又多出不少时间来。
她在合玉居里悠闲度日,原二夫却是受尽了苦楚,天天伺候婆婆坐月子,被针对得苦不堪言。
原齐芳嫁进国公府时,前头的周夫人岁夫人都已经去世了,安国公也没有续弦,没有婆母压着,她这些年很是逍遥自在,如今还是头一回体会到做儿媳妇的难处。
她有心想撂挑子不干,可孝字顶天,秦兰月本身年纪又比她小,她自忖年长,又拉不下脸去闹,只每日早晨往合玉居去,一心想拖个垫背的和她一起挨苦。
但无一例外都逮不动沈云西,倒是顺道吃了好几回合玉居的早食,卷饼烧卖肠粉米线,别说,花样挺多味道也挺好。
这天早上,原二夫人又到合玉居蹭饭,啊不对是叫人。
今天合玉居的早食还是米线,昨天是卤水杂酱的,今天是番茄酸汤牛肉的。
番茄这东西是近几年海运带回来的,红通通的果子,酸揪揪的味儿,实在算不得美味,他们一般不吃,都是种在园子里做观赏用的。
原齐芳是头一回吃这个,她刚开始还有点嫌弃,没想到一口汤下去,叫她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不正是她上回吃卷饼里头的那酱吗!
爽滑的米线和着鲜酸的浓汤,早起吃这么一碗,一整个上午都满足快活呢!
“你们小厨房的厨娘好本事啊。”原二夫人将汤水米线吃得干干净净,赞叹地说。
话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但近些日稍微相熟了,沈云西也知道她多数时候说的话其实都是字面意思。
当然,故意损人的时候也是真的损。
沈云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如往常一样装病,回道:“李姑手艺确实好。”
站在帘子边的福花听了,笑说:“哪里是我娘的本事,是小姐点子好,每日吃食都是我们小姐定的,要吃什么,要怎么做,全是小姐拿主意。”
沈云西:“我也是在书里看到的。”
“不愧是梁京第一才女,果然博览群书。”原二夫人擦了擦嘴,一想,又说,“你和长公主驸马看得不会是同一本书吧,那位福昌驸马也很会这些,也说是从书里看来的。”
沈云西胡乱应了两声。
她睡在被子里,有点瓮声瓮气。
原齐芳翻了个白眼,叫她快起来,“可差不多了吧,今天又是请安的日子,你在我面前都装了半个月了,歇了好几轮了,也够了,你这病再不好,正院里就该亲自给你请大夫来了,到时看你怎么下得来台。”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沈云西也只得坐起身了,她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可原齐芳眼尖地看到她轻轻踢了一下被子。
原二夫人不禁多瞅了瞅,她这三弟妹也就才十八九的年岁,往日端着身份显得老成,现在这点小脾气,倒显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性子来。
她坐在被子里,长发如瀑,肌肤雪白,面颊上泛着浅浅的红晕,漂亮得很。
“可惜三弟没福。秦夫人也是作孽,乱凑鸳鸯。”原二夫人想着话本子里写的东西,暗自嘟囔。
“走吧,该去请安了,再迟些,你那表姐又要唧唧歪歪了。”二夫人先一步出了门去。
沈云西是吃过早饭的,她起身后穿好衣裳,与二夫人一并去了正院。
妯娌两个走在一处,沈云西虽然不大说话,但光看原齐芳的态度,也看得出二人相处得还算和谐融洽。
不说府中下人如何惊掉下巴,卫芩都恍惚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敢置信:“二嫂,你居然和她好起来了?!”
搅家精和傲气鬼居然会走到一起!
原齐芳在椅子坐下,嗤道:“你这话说得奇怪,我们本来也没有大仇怨,怎么就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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