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救我!我要回家! 第47章

作者:陈年烈酒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崔英不喜和这些半熟不熟的亲戚打交道的场合,太劳心费神,既要防着有人给她挖坑又要防着有人奉承求她让她托裴君慎办事,因此一场宴席下来她不免怀念起在淮柳阁那些清静的日子。

  王氏自然能看得出崔英的心思,且她也想单独与崔英说会儿话。是以宴席一散,她便帮着崔英拒绝了那些想与她套近乎的各房夫人姑娘,带着她回了淮柳阁。

  不过那厢裴君慎似乎很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崔英临走前无意间瞧了一眼男客那边的动静,就见他正与一位伯娘都眼生的中年男子相谈甚欢。

  直到回到淮柳阁好一会儿,王氏才忽地恍悟道:“英儿,伯娘记起来了,那是你与瑾儿的三堂兄,名唤崔琅,他的曾祖乃是崔嵩明祖父的庶兄。”

  也就是说“崔英”崔瑾与那人有共同的曾曾祖父。

  这关系说远不远,但说亲近也谈不上多亲近。

  若在后世,到他们年轻这一代很有可能已经断了联系。

  崔英便没有多问,只与王氏寒暄了两句,得知此人之前十年一直在蜀地做县令,近日才刚刚被调任至大理寺做主簿后便主动止了话头,与王氏聊起长安近况:“伯娘,清康坊难民如今可有妥善安置之法?”

  那些难民多是从宛城而来,今年宛城先是遭遇干旱,好不容容易熬过旱季竟又遇上洪涝,百姓们田地房屋尽毁,这才不得不逃难至长安求生。

  提起此事,王氏既怒又喜,不由握住崔英的手问道:“此事裴二郎没告诉你吗?”

  崔英闻言疑惑眨了眨眼:“他?他告诉我什么?”

  王氏见状便知裴君慎当真半字未提,一边更加满意这孩子的为人一边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

  待偏厅中只剩她们二人,她才悄声向崔英第解释道:“当初难民一到长安,圣上便将安置难民的差事交给了户部李尚书。”

  “圣上素有仁爱之心,恰逢如今国库丰盈,为了让其办好差事还另拨了五万两银子给他,按说这本就该是户部的差事,不管圣上不拨这银子李尚书都该好好办,不该起什么歪心思。”

  “谁料这李尚书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这五万两全贪了不说,还要将那些难民悄悄拉走给他做挖矿的苦力,敢有不从的当场就——”

  后面的话,王氏没有说出口,只伸出手向崔英比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崔英眉心倏皱,怒而沉声:“此人当真是丧尽天良。”

  贪钱还不够,竟连贫苦百姓的命都要贪!

  王氏瞧见她这嫉恶如仇的神色,连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英儿不气,说起来此事伯娘可要夸夸裴家二郎。”

  “此案乃是他暗中探查数日才搜寻出诸多人证物证上呈给了圣上,圣上当廷便革了李尚书的职将其押入水牢严加审讯。”

  “那李尚书安插在清康坊的人手也叫大理寺官差全给揪了出来,后来圣上便点了户部左侍郎齐昀接手难民之事,还让瑾儿领了个监察的差事。”

  李玄贞当然还点了其他人协助与监察,不过崔嵩明向王氏说起此事只是想让王氏与他说两句话,旁的人王氏不关心,他自然便不会提。

  听到那残害难民的丧尽天良之人已被下狱,崔英面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同时她也想到当日求裴君慎救人时他给她设下的那一个个圈套。

  虽说他的确利用了她,可他确实没有利用她做坏事,而是为了肃清贪官和救清康坊那些难民……思及此,崔英轻呼口气,至此彻底放下了她与裴君慎的旧怨。

  “有伯安兄长监察,那清康坊之事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崔英相信伯安兄长的品行,想了想还向伯娘道了声贺:“圣上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兄长,想来定是很看重兄长,兄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的仕途说不定比大伯还要顺畅。”

  儿子出息,王氏自然高兴,在外人面前她或许还会遮掩几分,但她喜欢崔英,便也不设防,笑了笑道:“我也盼着瑾儿出息。”

  话落却又很快拐了话头,笑盈盈地看着崔英道:“好了,咱们不提他们官场上那些事儿了,你快跟伯娘说说裴家二郎待你可好?”

  这才是王氏真正想与崔英说的悄悄话,前头那些不过是因为崔英问到她才多说了几句。

  崔英闻言脸颊瞬间就飞过两坨红,才刚嫁过去两日,裴君慎便是对她好又能有多好?

  是以伯娘一张口,崔英便知道伯娘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她跟裴君慎在……咳,在房事那方面和谐不和谐。

  当然此事其实无需崔英开口说什么,王氏一看她的脸色便瞬间明了,再不多问。

  *

  约莫申初时分,男客那边的宴席才算真正散了。

  崔瑾早半个时辰前便提前离席,去了清康坊办事,此乃圣上亲口交待给他的差事,他定然要和齐侍郎他们几个同僚将此事办好。

  散席后,裴君慎又被崔嵩明叫去霞光院书房说了会儿话。

  两刻钟后,他离开书房,带着崔英向崔嵩明和王氏道别,牵着她的手踏上马车。

  他身上沾了些许酒气,闻着似乎比新婚夜那晚还要重些,崔英不想靠他太近,只是碍于崔嵩明和伯娘都还在门口看着才没有挣脱他的手。

  但两人一进马车,她就不惯着他了,人往车厢上一靠便自然而然地将五指从他大手中抽出,又趁他模样微醉道:“夫君,其实我在安平老家时也懂些事。”

  “父亲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宿在谢氏房中,再隔三差五去那几个姨娘房中住两晚……”

  “此言何意?”

  不料话还没说完,裴君慎却忽然冷声打断她,不由分说便欺身将她压到车壁,一手箍着她的肩一手摩挲她脸颊,神色凶得狠,眸中甚至隐隐透着些许戾气。

  崔英顿时怔住,只觉得这样的裴君慎瞧着十分陌生。

  但不待她细究,那厢裴君慎便又说话了,话音又低又沉,仿佛濒临愤怒的边缘:“娘子想找别的女人给我?”

  崔英闻言杏眸倏压,连裴君慎偷偷叫了她娘子都没发觉,啪地一下便拍开他摩挲她脸颊的手,怒道:“你想得美!”

  除非这个男人她以后再也不要了,不然她就算再想得开,也绝不会接受跟别的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

  可裴君慎叫她这么一拍,方才还凶狠凶狠的脸竟忽地软了下来,不仅默不作声地松开箍着崔英肩膀的手,还乖乖退回原处道:“那娘子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回听着倒还显得有些委屈了。

  崔英眉心登时跳了跳,诧异看他一眼,这厮不会真醉了吧?

  方才见他不管与谁说话都笑若春风、彬彬有礼的与往常没有什么差别,她还以为他只是耳根子红了点其实心里清明着呢。

  不过……若是他真的醉了,倒是更有助于她达成目的。

  想到这儿,崔英眨了眨眼,面上瞬间露出笑容:“方才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后面想说的是除了在那几个姨娘和谢氏房中宿上几宿之外,我父亲其他大半月时间都是一个人睡在前院或者书房。”

  “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用夜夜与我宿在一起,所以,你今晚可要宿在前院?”

  说完,她杏眸灿灿地望着裴君慎,希望他能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答应。

  然而裴君慎却只是皱了皱眉,往车厢角落缩了缩道:“我明白了,娘子是嫌弃我,娘子放心,我回府后便会立即沐浴,不会让酒气熏到娘子。”

  崔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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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忆如潮

  ◎端方守礼的裴大人。◎

  黄昏渐临, 崔英略显忙碌的身影正在夕阳余晖下来回穿梭。

  浴室里偶尔会响起水声,裴君慎果然一回府就叫人送了热水到静思院后院,这会儿正兀自在浴室中沐浴。

  而崔英则趁房中无他人, 正在收拾箱笼里的衣裳和……她的三瓶药。

  这两日,她与裴君慎几乎形影不离,方才她也检查过箱笼里的裙衫, 每件衣裙的摆放位置皆与今早她离开时一样, 伯娘给她的那本小册子也还在她原来随手塞的位置。

  崔英侧耳听着浴室动静, 直到里头再次响起水声她才顺势悄悄打开暗格——还好还好, 东西都还静悄悄地躺在里头。

  但是对于这三瓶药的归属问题, 崔英却有些犯难。

  成亲前,她在淮柳阁最后一次见裴君慎时求他为她藏在头枕下的那颗药保密, 他答应了, 且答应的很爽快, 什么都没多问。

  但她当时不敢掉以轻心,便又探了探他的口风,才知他竟以为那颗解药是她常备在身边解“鱼虾敏症”的药。

  既如此,那么这瓶解药倒也不怕被他发现,届时她便用他送给她的现成借口解释就是。

  只是这瓶药也不能被除了她和裴君慎之外的第三人发现, 此药崔英瞒得紧, 就连簪秋如今都不知它的存在。

  眼眸微转, 她的手指轻轻在这三瓶药上抚过。

  最后,崔英只将红色药瓶从暗格中取了出来, 布袋和另外两瓶药则又被她放回暗格内。

  *

  约莫一刻钟后,浴室里响起布料摩挲的声音, 没一会儿, 裴君慎便披着黑色衣袍顶着半湿半干的墨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崔英刚刚将一件杏黄色交领衣裙放入檀木柜中, 听见脚步声,她阖上柜门,望着裴君慎笑了笑:“刚好,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要让厨房准备晚膳吗?”

  此时裴君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仍透着一丝淡淡的红,不知是沐浴时叫热气氤氲出来的红,还是饮醉了酒透出皮肤的红。

  “嗯。”那厢裴君慎淡淡应声,应完声便侧身望向窗外,像是不敢看崔英似的又说了句:“娘子,你若是不想日日见到我,待休沐结束,公务繁忙时我便会去前院住。”

  崔英闻言黑眸瞬间亮了亮,连忙走到裴君慎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厮是沐浴时洗着洗着想通了还是叫水一浸消了醉意清醒了,竟然答应了她方才在马车上提的要求。

  裴君慎叫她这般看得后耳根又红了红,旋即大手一捞便将她紧箍进怀中,低声道:“娘子你闻闻,我身上已经没酒气了。”

  崔英这回终于注意到了他对她称呼上的变化,但看在裴君慎答应她“休沐结束后便会去前院住”的要求上,她便没跟他计较,也不管他到底是醉的还是醒的,只仰眸问他:“那你何时回大理寺上值?”

  今日已经第三日,大理寺少卿又不是什么闲职,若没什么意外,这厮明日便该回大理寺了吧?

  瞧见她满目期待,似乎不喜见他的模样,裴君慎面色不由沉了沉:“本朝官员婚娶,皆有九日休沐,娘子是盼着我快些回大理寺当值吗?”

  崔英完全没注意到他今日如彩虹版绚烂多彩的情绪,闻言只在心中暗暗腹诽:九日?古人的婚假怎么这么长?他们后世的婚假才只有三天好嘛!

  而看着她杏眸中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裴君慎心中一堵,忽然俯身欺压她的唇口。

  “唔!”崔英双眸倏睁,抬手便要将人推开。

  裴君慎的反制却更快,在她抬手的瞬间便用另一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双腕。

  崔英黑眸一压,脑中瞬间闪过先前在马车上时裴君慎那令她意外的一面——又凶又狠但同时却又很乖的那一面。

  这倒也不稀奇,有些人喝醉酒之后耍起酒疯来便跟平时判若两人,好在裴君慎这种“耍酒疯”属于好对付的,照他在马车上的表现来看,这会儿只需要顺毛即可。

  思及此,崔英不再挣扎,任他肆虐了片息后便轻轻地开始回应。

  裴君慎当然感受得到她的变化,不过片息,他的大手果然松开她的手腕,转而一手搂腰一手抚颈,迫使她与他贴得更加紧密。

  更放肆更迷乱的事都做过,此刻崔英虽面红耳热却不至于退缩,她的双手慢慢攀上裴君慎的肩,双眼微闭,一边与他亲吻一边回忆起两人方才的对话。

  醉酒时的裴大人说话做事似乎没有那么难猜,崔英很快便想到了关节在哪儿,旋即便滑下一只手抵了抵他的胸膛,脸颊也微微向后撤了撤。

  这会儿的裴君慎已然被顺毛,即便感觉到崔英的后退他也再凶狠不起来,只是用他那双黑漉漉的眸子定定望着崔英,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要推开我,是我做得不好吗?”

  “……”崔英受不了叫他这样看,顿时深吸口气才压下心中躁动,找理由道:“我方才那般问只是想知道你还会在家中待几天,如此我们便可以想一想能否在剩下的时间里游遍长安城。”

  裴君慎闻言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误会了她:“原来娘子不是盼着让我早日会大理寺上值,而是望我能在家中多留几日。”

  崔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