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沉知
年少的感情总是人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许昱晴立在?原地?许久,幽幽开口对身边跟她一同出?宫,来?照料她的女官道:“去和侯爷说一声,这门婚事?我是同意的,若是可以尽快下聘成?亲。”
女官皱了皱眉,“可是娘娘,七皇子有意求娶的事?前?几日?皇后娘娘还过问了您的意见,怎么给答复呢?”
许昱晴叹了口气,“左右我现在?还未回宫,就?先托着吧。”
待到许明舒和邓砚尘这边事?成?之后,她只说是她回家方才得知二位小辈早就?私定终身,下聘已过,如此一来?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白日?忙碌了一整日?,前?来?祝寿的宾客尽数离去后,侯府中人才能?得出?空闲来?休息。
许昱淮心中有事?,一整天都显得心神不宁。
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几杯已经冷了的茶。
许昱康近来?在?府中也没闲着,他收集了些这几年地?方缴纳税收的账目,依次翻阅查看着。
陈年旧册实在?是太多了,许昱康一得空闲便开始捧着书卷看。
此时,房内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许昱康拿着册子围着房间内转圈,一手拿着看一手掐算着。
不知转到第几十圈,许昱淮终于受不了了,开口道:“坐下看吧,你转得我眼晕。”
许昱康眉头紧锁,掐算着的手在?书卷上摔打?了几下,说:“不对啊,这帐怎么算都不对啊,明显和国库对不上!”
许昱淮烤着火,神色淡淡道:“算久了头疼,歇歇吧。”
许昱康听出?自己兄长是觉得自己算错了,忙争辩道:“国库的账本子这几年都是我记录着,三哥你也知道我这人过目不忘的,这些地?方粮税明显和户部?账本子上记得对不上。”
许昱淮喝着茶,此时也有些疑惑,他这个弟弟在?算数方面的天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从翰林院调任至户部?。
“怎么个对不上法?”
许昱康道:“地?上收上来?的税远比户部?记录的高上四成?,但这四成?却并未纳入国库。且若是按照户部?账本上算,这几年朝廷各项财政的拨出?远超国库存银,尚书大人先前?说得国库充裕,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闻言,许昱淮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恍惚间他想起?先前?在?宫里时,王皇后和他说的话。
“京城的风常年这样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京城风大,她是想暗示他些什么。
“这几年旱涝灾害频发,花园里的花时常更换方能?维持着花团锦簇,”
这几年因为旱涝各个地?方产粮也大大折扣,交上来?的税收也比从前?减少了几成?。
明明每年财政收入逐渐减少,送往前?线的军粮都是一拖再拖,户部?尚书为何还要拍着胸脯说出?国库充裕的这种话。
花园里的花时常换,才能?维持着花团锦簇,人在?宫里待得久了,便会误以为荣华易得......
许昱淮猛地?站起?身,心道,坏了!
若是他推测不假,国库早就?已经空了!
先前?派给北境的军粮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咬牙拼凑出?来?的,就?连邓砚尘都曾提起?,军粮里新?粮混杂旧粮,江南米掺杂北方米。
北境的军粮是迫于形势,和靖安侯的催促不得不送过去的。
可其他的将士便不会这么幸运了,皇陵尚未竣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若是今年还是灾情频发的一年,百姓受不住巨额赋税之苦必定要生出?祸端。
皇陵一事?,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第64章
永德十九年, 三月初三。
都察院检举户部官员存在私吞国库,贪赃枉法之举,更是拿出了十年前西北军粮一案的存在?的漏洞证据进行对照。
太子?萧琅于大殿之上请命彻查此事, 重审当年西北兵败一案。
光承帝将?此事交由太子?萧琅与七皇子?萧珩协三法司一同处理, 太子?萧琅坐镇东宫,命萧珩带领锦衣卫搜查牵扯在此事中全部户部官员。
当天?夜里, 一排排整齐的身着飞鱼服之人闯入了官员府中?搜查, 存疑者皆被抓入诏狱审问。
然而此事,却正中?户部尚书刘玄江下怀。
诏狱中?审讯尚未进行至三日, 有位七品户部官员突发恶疾暴毙于牢房内。
尚未等锦衣卫商量出对策,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说得最多的便是, 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七皇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屈打成招迫害官员致死。
七皇子?是由太子?殿下一手带大, 此事必然是也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默许。
舆论一日胜过一日,宫门前户部一众官员跪地不起,轮流上前击鼓鸣冤。
眼见不得皇帝召见,七皇子?萧珩又带着锦衣卫镇压, 多番争执中?有官员当即以头撞在?绣春刀上自尽而亡, 以示忠心。
事发之后, 朝野动荡。
户部尚书刘玄江看准时机, 同一众历经两朝的官员一起弹劾此事。
他们不敢直接将?矛头对准储君, 便寻带领锦衣卫办案的七皇子?萧珩下手。
御书房内,光承帝看着书案上堆满了弹劾七皇子?制裁锦衣卫的奏折, 眉头紧锁。
太子?萧琅和七皇子?萧珩在?地上跪得笔直, 房内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高公公打量着各怀心事的父子?三日,默默地退了出去。
良久后, 光承帝伸手在?书案的奏折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朕给你们权力查案,不是要你们任性胡来!”
萧琅抬头目光坚毅道?:“户部官员存在?贪赃枉法一事,儿臣只是依法办事,不觉得有错。”
“依法办事也要讲究个方?法,你中?了人家圈套了知不知道?!太子?殿下!”
闻言,萧琅思索了片刻看向光承帝:“父皇的意思是,户部中?人贪污您是知情的?那您为何......”
他话尚未说完,察觉的身边的萧珩暗自拉了拉他的衣袖。
光承帝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带着怒气:“整治贪官污吏,若不能一击毙命,如你这般行事只会陷入被动,打草惊蛇,朕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脑子?的东西?”
萧琅抿了抿嘴,神情却依旧带着倔强。
“儿臣只知,留这些祸害在?朝野一天?,天?下的百姓便多苦一日,儿臣不愿看见百姓再受欺压之苦流离失所?。”
萧琅膝行上前,跪在?光承帝衣角下殪崋,恳求道?:“父皇,这件事不能停,只要再给儿臣一段时间,必能搜寻证据查清真相!”
光承帝看着眼前的太子?,胸口?起伏加剧。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道?:“冥顽不灵,今日弹劾萧珩就是冲着你来的,先前已经有官员因?此毙命,此事你若是顶着风头执意查下去,惹得百官反抗,届时你这个储君还想不想当了!”
“朕早就说了,你这个性子?迟早是要吃亏。一国之储君空有仁爱之心,不懂得权衡利弊,今日起你就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了,萧珩伤及人命,撤去管理锦衣卫职权,自去领四十廷杖,回宫反思不得出入。”
闻言,萧珩面色淡淡,没有任何犹豫叩首道?:“儿臣领命。”
光承帝看着太子?萧琅诧异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且记着,你弟弟今日是代你受过,回去好好想想身为储君,究竟该如何行事。”
高公公听着里面的动静,进门将?二位皇子?迎了出来。
萧琅面色惨白?,任由身边人搀扶着。
他侧首看向身边的萧珩,有气无?力道?:“阿珩,是皇兄连累你了。”
萧珩摇了摇头,“能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福气。”
萧珩眼神躲闪,随即犹豫道?:“只是,皇兄还是不要再查这件事了,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了,皇帝...父皇方?才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刘玄江想借此脱罪,还能伤及储君的威望,为他外孙铺路,一石二鸟城府极深。
萧琅抬头,看向头顶的昭昭朗日,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
“我一生所?求,便是百姓能安居乐业。我怎会不知此事是有人设计而为,可事急需得从权,我一人苦总好过众生苦,朝廷忧总好过百姓忧。”
萧珩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还是收了回去,只道?:“皇兄脸色很差,我们快些回去喝药休息吧。”
朝中?近日以来乱做一团,许明舒待在?家中?通过裴誉打探,倒是也将?近期发生的事知晓了个一清二楚。
前世,锦衣卫便是因?此事搜查户部一众官员府宅,她四叔在?此事中?牵扯其中?,被抄家关押至诏狱。
只不过,当时这件事是由萧珩全权处理,他比起太子?萧琅行事要杀伐果断的多,证据确凿后将?参与此事的一应官员尽数处置,根本没有留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那时的他方?才掌权不久,便因?此风评深受争议,甚至有人给他扣上了暴君的头衔。
彼时,许明舒捏着手中?的绣花针气定?神闲地为自己绣嫁衣。
如今祸不牵扯靖安侯府,随便他们怎么闹便是。
正好寻这个空闲,好生操心自己的事。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彼时已经过了惊蛰,天?气却仍旧没有回暖的迹象。
同前世一样,在?宸贵妃的授意下许明舒的婚事定?下了,只是这一次迎娶她的人换成了她心心念念的邓砚尘。
定?亲之事操办的十分低调,采纳、问名、纳吉、下聘再到?请期都是两家私下商议好之后便定?下了。
事情进展的超出许明舒意料之外的顺利,这也多亏了她姑母宸贵妃的暗中?助力。
原本尚在?犹豫着的两家亲友,在?得知宫中?有意赐婚的消息后,迅速敲定?了婚期,搞的许明舒和邓砚尘两位当事人一头雾水。
这段时间以来,许明舒和邓砚尘并不常见面。
各种关于成亲的琐事包围着他们,又要看八字,又要量尺寸缝制衣服,还要准备各种仪式。
最让许明舒头疼的是,宫里请来的老嬷嬷说,为图吉利两位新人尽量在?婚前不要见面。
不过许明舒揉着站得酸疼的腰,觉得他们完全是多虑了。
他们每日做这些婚前的准备,累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
连邓砚尘寄来的信中?都说,这比行军打仗还要疲惫。
不过许明舒心里觉得高兴,过了这段时日,她便能穿着自己做的嫁衣欢欢喜喜地嫁给她爱的人。
正捏着针线傻笑?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徐夫人带着笑?,缓缓走进来。
许明舒忙放下手中?的活,甜甜地叫道?:“阿娘!”
上一篇:军婚超甜:真千金被高冷兵王宠哭
下一篇:武皇第一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