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这个害他父兄含冤身死谢家满门倾覆的罪魁之一啊!谢辞如夺命修罗,眉目染煞双目含戾,他一刀废了郑守芳的两条手筋,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碾压着,将他踩进泥地里。
要不是他还不能死,谢辞当场将他千刀万剐!
……
山林黑黢黢的,隐约听见司马庄上来的方向传来脚步声,还有火把蜿蜒而上的点点痕迹。
是儒平官衙的人。
现在郑守芳逮到了,证据也终于到手了
趁着这个空档,李弈一抹长剑还鞘:“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和钦差团是不一样的。
冯坤可没有说让他们证据和郑守芳交给伊仲龄。
在李弈和谢辞的有所刻意之下,李望受伤昏迷,现在冯坤的人也就剩下一个冯茜,正好商量事情。
山腰火把点点,身后他们的人正忙着检查补刀以及以最快速度包扎伤口。
谢辞李弈商量了一下,很快定下兵分两路。
李弈目标大,带着大部分留下来在钦差团。
而谢辞带着他的人和部分儒平衙差证人、账册郑守芳和冯茜等轻车简行,先悄悄返回中都。
郑守芳和账册已经在他们手里的,不管冯坤想干什么,在将这两者交予冯坤完成任务之前,他们绝不能再被任何人截了去。
……
不管是李弈,抑或谢辞,都对局势有着异常敏锐的嗅觉。
他们能感觉得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旋涡之中,一个不慎,粉身碎骨。
在成功擒获了郑守芳和得到账册之后,这种芒针在背沉沉空悬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商定了之后,儒平官衙的人举着火把赶到来了,他们已经在山下的司马庄了解了一遍这件事,死了这么多人,是大事,上来骇得瞠目结舌,但还是哆嗦着赶紧把现场巡了一遍并了解清楚事实。
完事以后,谢辞直接带走了一半儒平官衙的人,半恫吓半挟迫的,后者战战兢兢跟着走了。
谢辞一行当夜就离开了,换装改容,迂回遁入人群。李弈给他反复扫尾,动用了自己一切的人手和手段确保不露任何痕迹。儒平官衙剩下那一半人也交给他,李弈可以确保短期之内,最起码谢辞抵达中都之前,对方不会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
确保了谢辞交货的时间。
李弈的手段,是可以相信的,不提顾莞知道的原文男主,单单他一个人,能在流放家破父亡的情况下,操作复爵,一步步从荒凉的大西北走出来,重返中都,聚拢势力,他当年也才十几岁。
李弈的手段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传过一封信,笃定的口吻说已经处理妥当了——宁州那边并没有出现漏洞。
可偏偏就是出事了。
在谢辞带着人押着郑守芳和账册刚刚抵达京畿抵达,还没来得及往中都里给冯坤传信之际。
秋阳正炽,残阳如血。
连日急赶小心谨慎一行人都很是疲惫,刚刚摘下竹笠叫小二端茶端饭来,突然外面就安静了。
突然死寂,一丝声音都无。
谢辞“啪”一声放下筷子,霍地站起,大门外忽传来脚步声,一种特有的军中行伍人的脚步声,是禁军。
紧接着,一色便装禁军手持雁翎刀出现,最前方一个须发皆白声音尖细面色红润的老太监。
——这人头戴黑色幞头,身穿藏蓝无花纹的棉布圆领袍,但谢辞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曾经见过很多次这人到忠勇公府宣旨,玉泉宫御前大总管陆海德。
老皇帝的股肱心腹,最贴身的人。
而跟在陆海德同出这趟暗差的,还有禁军统领中郎将庞淮。
这些人逆光而来,突兀出现,当场,客店内所有人大骇失色,浑身血液突然像淬了冰一样!
陆海德站在三级台阶上,抬花白的眉直视正中的谢辞,声音又尖又细,听不出喜怒:“谢辞!陛下有召,请罢。”
他下巴冲边缘的大箱点了点:“把郑守芳和账册都带上。”
秋老虎炎炎,刹那如坠冰窖。
谢辞身后还有秦关陈珞贺元顾莞甚至徐氏母子等等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陆海德带来足够多的人,他喘气很重,僵立良久,庞淮上前,低声道:“谢辞,走吧,陛下召你玉泉宫觐见。”
谢辞最终跟着陆海德庞淮进宫觐见了。
这个庞淮,和谢峷相交多年,秦瑛疯一样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她什么都顾不上多说,“季云!为什么,为什么……小四进宫会怎么样?!”
庞淮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但陛下确实是召见谢辞,因为郑守芳,也不全是郑守芳。”
或许好,或许坏,他也不知道。
他不敢多说,也不敢揣摩圣意,但反正只能说,陛下是私下召见而不是直接下旨让杀了,未必是坏事,但谁也说不准。
庞淮低声说了一句,拉开秦瑛的手,快步出去了。
郑守芳和账册装车,谢辞上的另外一辆车,他最后回头看一眼,夜色里,登上那辆半旧马车,一行人镖局打扮的人,很快消失客店的后门。
顾莞的心凉了半截,秦瑛和庞淮说的话她听见了,她理智上也知道,老皇帝这么大费周章召见谢辞,必然不是为了赐死他的。
但生和死,必定在老皇帝的一念之间。
顾莞手脚像灌了铅,坠坠冰冷,她追出去一路,在黄土路上一直追出三四十丈被拦下不准追,她捏紧双拳,掉头冲回客店里。
偌大的院子,落针可闻,大家骇然失色,一动不动。
有跟着她冲出去的,又跟着冲回来的。
夜风如鞭,顾莞站在庭院里,环视每一个人,“是谁?告诉我,是谁?是谁通风报信的!”
她问到最后,嘶声厉喝。
——他们之间,有一个内奸。
李弈的能力她是相信的,只要他拖住哪怕一天,他们都能够顺利把郑守芳和账册交给冯坤。
可偏偏,他们刚刚踏入京畿界碑之内就被陆海德迎头兜住了。
他们这一路上有多么小心再小心,顾莞很清楚,是绝对不可能泄露痕迹的。
最重要的,顾莞就站在谢辞身边,但她看得真真的,陆海德眼神扫过谢辞以及他身后的秦关贺元陈珞等等人那一眼,极短暂但一点都不意外,并且,他眼风一动就精准锁定了郑守芳和账册所在的大箱。
种种痕迹,顾莞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他们中间有人通风报信。
对比起被一路监视,被对方了如指掌,顾莞更相信他们这一群人当中出了内奸。
“是谁?”
顾莞厉声:“告诉我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从踏入中都一刻,就踏进了惊涛骇浪,火中取栗啊。
啊啊啊,其实换李弈负责送货也一样的,下一章就揭晓哈,宝宝们明天见啦~ 心心发射!!么啊~(づ ̄3 ̄)づ╭
第65章 茫茫星空,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能顺利回来,那她就告诉他:他们开始吧!
残阳如洗, 血一般的色泽渲染黑瓦褐墙的农店小院。
顾莞心脏在咄咄重跳,脑子嗡嗡的,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凌厉!
所有人一怔, 愤怒到了极点,扫视身边的人, 谢云及秦关贺元等甚至“唰唰”抽出了长剑。
偌大的院子,雅雀无声, 大家或惊愕或骇怒地或持剑或惶然神色姿态各异,顾莞捏紧拳头目光凌厉, 她一寸寸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秦瑛、秦关、陈珞陈琅、贺元贺容, 有两个李弈的人,他们送信后就没有离开, 还有十几个儒平县衙的衙差, 露出惶恐骇然神色的正是他们, 在乍听皇帝密召一刹后悔惊骇到极点,正后悔不安卑瑟往后缩看着他们,还有冯茜和一个叫黄安的, 后者是李望清醒后勉强撑着把他叫过来负责保护冯茜, 也是冯坤那边的人。
暮色笼罩大地, 院墙挡隔, 一半的人在昏沉的暗色中, 另一半人一身纁赤。
在这个死寂的一刹,顾莞一个个扫视所有人的脸, 最后视线触及冯茜,这个有着一双漂亮桃花眼和小梨涡的白皙和煦青年正一脸惊愕警惕的神色在顾盼, 和大家没什么两样, 可顾莞瞥见他的一瞬间, 脑海突然像触电一般,刹那就想起儒平旧船上飞出去的那大半张纸!
——白皙青年舔笔认真记着,他笔记本没有空页了,她一说他赶紧翻开册子找了个较空的位置把验单写下来,着急要跟着顾莞看船舷的痕迹,手上的旧笔记本被旧枋壁挂了一下,挂下来大半页纸,他心疼得不行,但惦记顾莞的痕检,顾不上本子急忙就追上来看。
顾莞当时那个角度,刚好看见那大半张纸从船门刮了出去,在板桥挂了一下,最后飞到岸上没入夜色里了。
就像黑夜中的一道惊雷,顾莞霍地转过身,她的视线落在冯茜揣在怀里凸起一点棱角的位置。
顾莞仍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她一步一步快步走到冯茜方向,一个大步登上台阶,倏地刹停,白皙青年惊愕回头,不解看着她。
包括其他人也是。
顾莞伸出一只手,用两只手指把他衣襟露出一个角的那本册子抽了出来。
顾莞是现代人,她以前的职业原因甚至还研究过波斯密码和换代的军方密码,谢家卫和流云卫现用的暗报传讯方式就是经过她改良的。
她迅速翻看那本小册子,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只见其上的每一页,最边缘的两个竖列隔字都能连成一个短句,譬如:“警,往西而去。”“防生变,今夜行动。”
翻过最近大半月记的那些,甚至还看见了好几个“辞”字,还有“弈”“望”,配合着各种已经提前准备好的短语,有需要,一撕而下就是。
顾莞只快速翻了十几页,她慢慢抬起头来,“……还真是辛苦你了,辞和弈这两个字要揉入尸检可不容易,你真的费心了。”
苍红的暮色里,她声音沙哑,像充了血又揉沙,一句句慢慢地说。
所有人面色大变!
冯茜的脸色终于变了,在顾莞抽出那本册子时就微变,她一席话说完,冯茜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你,你,你胡说八道!”
顾莞一把将册子掷在他的身上,她骇怒交加陡然色变,厉声大喝。
顾莞一刹之间闪过很多东西,甚至有过是不是冯坤指使的冯茜?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冯茜这刹那的表情太过惊慌骇然,而他身侧的黄安一刹那的变色比顾莞还要厉害!
黄安倏地看冯茜一眼,惊疑骇然,他一把抢过那本掷回去的旧册子,急忙低头翻看。
“黄大哥,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不是,我没有!”冯茜一张白皙的脸胀红到极点,慌忙去抢,黄安急忙避开调转身继续翻,倏地他停下来,定睛在某一页,黄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慢慢回过身,看向冯茜。
冯茜连Hela退两步,他惊慌愤怒,歇斯底里:“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疯了,那是我亲叔父啊!……”
“是啊,是你叔父。”
突兀,一道大提琴般华丽微暗中带着几分阴柔的磁性微尖锐利的嗓音冷冷地道。
大家愕然回头,只见谢云秦关陈珞已经调转刀口面向门外了,但显然他们也非常错愕,以致于一刹那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警示。
窄小的门扉后,一角赤红如火的描金麒麟袍,海水江崖纹底之下的白底皂靴一尘不染,身披带兜帽的大黑斗篷,慢慢撩下来,露出一线赤金色,赫然竟然冯坤!
身后太阳穴鼓鼓的便服心腹高手在门口露出七八个紧随其后,他一动,鱼贯而入,整个客店内外霎时都被无声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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