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 第12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布衣生活 逆袭 轻松 穿越重生

  湿漉漉的长草堆里,顾莞身上泥浆草点却丝毫不觉得狼狈,一双杏仁大眼熠熠亮,反倒是她身前衣裳鲜亮的虞嫚贞看起来狼狈不堪极了。

  顾莞提嗓大喝一声。

  解军不会停手她当然知道,但这伙人不是来救谢家人的吗?不管他们是救还是劫,她都当是救了,目标相同,刀口当然一致对外才合适嘛。

  那与谢辞对战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用黑布巾蒙了脸,露出饱满白皙的天庭及一双眼角微翘的丹凤目,湛亮凌然,炯炯有神。

  他一惊,和他麾下的人一收剑势回头。

  顾莞冲他们笑了下,微动了动虞嫚贞脖子上的匕首,锋利的匕刃割破皮肤,一线殷红出现在欺霜傲雪的白玉肌肤上,非常醒目。

  那年轻男子麾下几个和他身手相仿的高手,其中为首是个大络腮胡,大家一时投鼠忌器,但解军可没有停,甚至趁着这两伙人内讧冲上来大杀四方。

  络腮胡他们肯定不能站着任砍,看了主子一眼,又彼此对视,不得不立即持刀掉头格挡解军的攻势。

  顾莞成功逼得那伙人刀口一致对外。

  如同按下暂停键一刹,顷刻又动了起来。

  这是谢家人脱身的最佳时机!

  谢辞厉喝一声!他与那年轻男子骤战急分,毫不停顿,闪电般一掠往后,刀光如炼横扫千军,刹那将副将并一众解军逼退三步,解救了荀氏和几个侄子侄女。

  他一点落地,一抄一托,立即将母亲和几个孩子送上了马。

  谢二嫂的表现亦非常惊艳,她手杖连点,之后又拾起长剑,在谢辞与那个年轻男子激战之际挡住了解军,这个披头散发的青年女子,不断驱赶牛马,足足拦住了十几二十个敌人。

  眼见谢辞解决了所有致命危机,她一衔剑柄,迅速将儿女都送上马背,“抓紧缰绳——”

  之后翻身直接蹲马步托起谢三嫂往马背一送,一手抄起三岁的小侄女,一翻身上马,取下长剑,狠狠往马鞧一抽!

  谢家弱的弱小的小,此时不走接下来未必会再有机会,谢辞一马当先,雁翎刀刀刀染血,迅速开路护着谢家人冲出了包围圈。

  谢家人不断回头,但负责的殿后的谢二嫂不敢停,只能咬紧牙关最后看一眼,拼命抽打前面的几个马鞧。

  他们逆流冲出一条路,终于成功冲了出去了!

  顾莞长长松了一口气。

  真是惊险啊。

  不过她,此刻却陷在混乱的中心了。周围一圈持刀虎视眈眈的蒙面人和惊怒的解差解军,正处于包围圈中心。

  那个年轻男子见此,他问顾莞:“你就不怕他不回来救你?”

  顾莞笑:“有点怕,但也不是很怕。”

  她大大方方的回答,仿佛两人是萍水相逢但印象不错的朋友,对方没有拿着剑,她也没有把匕首架在他女朋友/妹妹的颈动脉上。

  好歹同行多时,一个房一铺床睡了这么久,她想,谢辞应该不会丢下她不管。

  “应该不会的。”

  “他不会的!”

  顾莞提起虞嫚贞的时候,为防她乱挣乱动给自己添麻烦,在她后脑脑干位置敲了一记,虞嫚贞一直垂头半昏半醒,昏昏沉沉之际,突然听见这个问题,她仿佛惊醒了一般,下意识脱口而出。

  脱口之后,她才醒过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顾莞和那个年轻男子怪异看了她一眼。

  不过顾莞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因为她余光看到,谢辞护着谢家人冲上官道之后,他倏地勒停了马。

  他一勒缰绳,拨转马头,沓沓蹄声,泥泞飞溅,他义无反顾,回头往顾莞方向冲了过来。

  谢二嫂在高速奔跑的马背上翻身而下,一膝盖跪下地上,她抄起一条解军捆扎帐篷所用的长条麻绳——被其余趁机跑脱的流犯带上官道的,一抛而起:“小四!接住——”

  谢辞反手一接,马速不减,他反手一提马缰,膘马长嘶一声四蹄离地而起,一下子插回包围圈!

  他就如同最初顾莞惊鸿一瞥,那个银枪立马小将军,不顾一切守在家门前。

  旧衣泥泞,额染风霜,但面容和那不顾一切的身姿气势,从未更改!

  他依然在守护/营救他认为必须用生命保护的人。

  马蹄踏翻泥泞,黄浊溅起一朵花,谢辞甩开长绳,全力一抛,“元娘——”

  麻绳越过长空,末端正好落在顾莞头顶的位置。

  顾莞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了,再见!”

  她手一扣一劈,重重一推,直接把虞嫚贞从山坡腰扔下去,冲着年轻男子方向。

  她退后一步,一跃跳起,抓住麻绳并立即反手绕了一圈。

  一个漂亮的起跳,谢辞大喝一声,千钧臂力,全力一扯!她飞起顺道踹翻一个拿刀砍她的解军,稳稳落在谢辞的马鞍前,谢辞立即一扯马缰,掉头,一抽马鞧!

  她揉了揉硌得很疼的屁股,笑着回身冲身后挥挥手,再见了大兄弟——

  年轻男子接住了虞嫚贞,反手一带一推将她交给身边的手下。络腮胡手忙脚乱,赶紧收了刀,和踮着手指头和一个小伙子一左一右小心推扶着。

  虽然民风开放,但总不好和主子的女人有大面积的身体接触的。

  年轻男子看了正着顾莞这个再见手势,他哼了一声,目光在谢辞的背上定了定,现在毫无疑问猜到谢辞的身份的了,他蹙了蹙眉。

  但现在,追上去已没意义。

  施恩不成反成仇。

  “回去。”

  ……

  虞嫚贞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行州的客栈里了。

  年轻男子叫李弈,是昔年被“糜良之乱”扫到台风尾的萧山王的世子。萧山王被抄家夺爵,全家流放西北,后来当年六十圣寿施恩宗室,翻来翻去没找到合心意的,最后把萧山王府翻了出来,敕赦,封地没有给回去,但王爵恢复了。

  其时萧山王已经去世,由李弈继承王爵。

  萧山王李弈于西北贫瘠之地长大,并不奢菲,并没有干包下整个客店的豪横之举,人多少要多少房间,干净整洁即可。

  虞嫚贞醒来的时候,正在客店房间的内室床榻之上,她这个时候已经回神,骇然失色。

  怎么,怎么可能,顾涫怎么可能没死?

  她一直担心顾涫也一起回来了,因为她上辈子去世正是意外撞在顾涫的墓碑上的。

  她自己重生了,就很担心别人也有一样的际遇,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资本了!

  如今中都熙攘繁华,大魏泱泱大国,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在几年之后,这片大地会沦陷一片燎原战火之中。

  皇太子很快就会薨逝,东宫薨后,病榻上皇帝也很快驾崩了,登基的是三皇子,但他御驾亲征,被北戎掳了去,整个大魏国势随即急转直下。

  虞嫚贞说可怜也可怜,但说幸运她也很幸运,在先帝驾崩皇帝被俘之后,国门告破,千里哀鸿,虞家也家道中落七零八落,她被萧山王李弈所救,最后成了他的妾室。

  一开始只为倾城绝色,但后来,他对她是有真心的,她也爱他,但两人之间,夹杂着太多太多,她痛不欲生难以承受。

  这个男人的心和他的本事一样大。

  虞嫚贞去世之前,李弈已经趁势而起引兵急退,渡江建立南朝,登基称帝。

  他最后立她为后,可她却并没有太开心,最后夜祭谢辞的时候,遭遇刺客,她急退滑足,一头磕在顾氏的墓碑上。

  前一刻,满目惨白,那个男人的遗躯被以国礼葬于长江之边,李弈亲自扶棺;一睁眼,却回到了二八年华的青葱时的闺阁。

  虞嫚贞又哭又笑,不敢置信。

  上辈子,她认识两个如擎天巨柱一般的英伟男子,一个是萧山王李弈,又爱又怕,煎熬胆怯;而另一个,是谢辞,这个如流星一般闪耀划过长空的战神般的男子。

  谢家抄家五年,中原大地战火燎原,这个身穿素衣以白纱遮目的年轻男子横空出世,出现在滚滚红尘之中。

  他的眼睛最开始还有眼疾,几个月后才摘了白纱。

  他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挡住左半边脸,她追上去壮着胆子问一句,他沉默半晌,说自己的脸有疤痕,不愿惊吓旁人。

  他嗓音沙哑难听,很少开口说话,据说曾经伤了嗓子。

  但在滚滚战火被他救下的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声音,有如天籁。

  这是她此生不忘也永不褪色的记忆。

  虽然他不独救的她,他救的是整整一个闵州城及周边的军民百姓。

  他不会记得她。

  他后来对她的印象,大概也只是主上的妻妾。

  这样一个战神般并不逊色李弈半分的男人,虞嫚贞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投于萧山王李弈,愿意供其驱使,仅仅只是因为李弈曾经无意中做过的一件小事。

  李弈途径铁岭,正好李家人服毒死绝,他听闻消息忆及当年忠勇公满门忠烈,于是特地吩咐心腹去帮忙收殓安葬,把从前去世的谢家人骸骨也寻回来,葬在一起了。

  这是后来才扒出来的,原来他,就是谢辞!

  虞嫚贞重重喘息着,怔怔半晌,急忙掀被坐起,窗畔果然站着一个苍色箭袖圆领袍的年轻男子。

  颀长英俊,身姿笔挺,他闻声转过身来,剑眉一皱:“我不是让你留在小树林里吗?你跑过来干什么?”

  他上下打量她:“你怎么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这名英俊的男子是萧山王李弈,眉目疏朗,举止清雅大气,但虞嫚贞知道这只是表象的东西,虞嫚贞最知道这个男人城府有多么深,有多么地厉害。

  她重生在家道还没有中落之前,她想来想去,最后自保还是绕不开这个男人,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困在后宅被人嫉妒陷害等他的垂怜了。

  虞嫚贞利用前世先知,成功邂逅李弈,并顺利引起他的注意并成为萧山王妃,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后宅妇人,她要当他的谋士他不可获取的左臂右膀。

  一直都很顺利的。

  虞嫚贞前世跟着他身畔,眼界也练出来了。

  最近一次,她提起谢家,她想让李弈提前救出谢家人,活人比死人和坟茔有用多了,这样可以避免两人后期的分歧,也让他有了耽搁和顾忌,或许,他就不会死!

  而李弈一统南北,也就不用再顾虑重重了。

  而她,将会是独一无二的国母,是乔木,而非上辈子的藤萝!

  但谁知,谢辞越狱让虞嫚贞惊讶了一下,上辈子,他也是越狱的吗?

  但上辈子她不关心这些事情,这个冬季还在温泉别院,是不知道的。

  应该是吧。

  但谁知,就在今天,她突然看见了顾涫,顾涫竟然和谢辞一起来劫囚救人!

  这是上辈子绝对没有发生的事情!

  顾涫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会这样!

  虞嫚贞骇然,要知道重生之后,她担心自己的机缘影响了顾涫,几次三番登门,在谢家还没有出事之前,就不经意地反复地流放之后的可怕之处,有意无意,暗示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