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事实上,她私下花重金找到顾涫的贴身丫鬟,确定顾涫确实投井了,她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虞嫚贞今日乍见,惊骇非同小可。
思绪乱哄哄的,但更多的却是害怕,惊惧和骇然交织,重生所知,是她唯一安身立命的底牌。
虞嫚贞上辈子被人害过,但她也反击过,李弈另一个宠妾云姬死了,王妃也死了,有些事情做过之后,下限就突破了。
善良是活不下去的。
虞嫚贞没有后悔,只是她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
但她深知她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么敏锐,虞嫚贞用指甲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后侧,刺痛让她勉力压下骇乱,她竭力维持镇定:“是我的错,我担心你们,我下次不会了。”
李弈允许下属犯错,但不允许底下人错了还切词狡辩。
虞嫚贞立即承认了错误,她垂了垂眼睑:“我站在山坡后的,没想到那个女的眼睛那般厉害。”
这次出来,是有点出乎李弈意料之外了,他是秘密出行的,带的人并没有很多,但没想到会出这等状况。
他回忆与谢辞的交手,不禁目露赞赏:“力贯千钧,果然厉害!”
他的虎口,当时被震得发麻。
谢辞年不过十六,竟然和他旗鼓相当。
谢信衷当年曾自豪说过,四子肖似先祖开国名将、号称力拔山河气盖世的谢关山,假以时日,必胜过自己多矣。
看来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虚言。
此番听虞嫚贞建议北上,李弈本来期待值也没那么高的,毕竟谢辞才十六,谢家倾覆时才不过十五。
但此时此刻,他是当真惋惜极了。
“可惜了!”
李弈看了虞嫚贞一眼,多少还是觉得她这两天的表现有些不妥,不过虞嫚贞见地独特心思细腻、久居中都还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他也就没说什么。
他垂眉思索,虞嫚贞暗暗松了口气,她也知自己露了破绽,好在没人能想到重生,这关总算过了。
她瞄了李弈一眼,半晌,用带一点不经意的语气问:“谢家怎么样,都脱身了?”
李弈点点头:“嗯,不过伤了两个小孩。”
被解军刺中后背,看样子,伤口很深。
李弈是真的觉得可以了,毕竟弱的弱病的病小的小,这么一大家子人。
就伤了两个小孩子,即便真死了,也算非常幸运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虞嫚贞视角的上辈子回忆,至于原书的话,别急,跟着剧情一起来,明天写不完的话就后天。
心心发射!哈哈明天见啦亲爱的们~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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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救人和穿书
谢辞一提缰绳,膘肥体壮的黑马一声长嘶,一个起跃直接踩着长草跃上了三尺高的黄土官道。
马蹄落地,泥花乍溅。
这些不过是田马道马,皆非战马,能做出一个如此漂亮的起跳,足见谢辞的控马功底。
跃上官道之后,就彻底冲出包围圈了。
可饶是如此,谢辞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他一脸的焦灼,甚至比当初他自己命在旦夕还要焦虑多了。
顾莞很快知道为什么了。
谢二嫂不断回头,见谢辞成功将顾莞救出,她大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只是这个笑稍稍扯开唇就笑不下去了,她一脸焦色,和谢辞不相伯仲。
顾莞定睛一看,却见谢二嫂已经换了位置,她和大侄谢明铭共乘一骑,后者已经趴在马背上,背后靠近肩胛骨的位置很清晰看到插着一柄短匕,鲜血已经染红了半个背部。
有两个孩子受伤了,一个是谢明铭,另外一个是谢三嫂的独女,才三岁的妞妞,谢三嫂被谢辞救起并送上马之前扑倒在地,母女俩被同一刀划中。
“快,快找个地方,先止血!”
黑马冲上前与谢家人汇合,顾莞也看清了两个孩子的伤势,一时胆战心惊。
谢家人狂奔出七八里,找个避风的山坡,立即翻身下马,谢辞和谢二嫂顾莞赶紧把受伤的俩孩子抱下来看。
妞妞太小了,同样一刀大人还好,但小孩的手臂伤口已经深可见骨,谢三嫂按谢二嫂的话用前襟紧紧按着她的伤口,可现在还有血滴滴答答。
但好在,是手臂,顾莞立即撕下一条布条,捆扎止血,血流速度立即大幅度减缓。
谢三嫂大喜过望,哭得涕泪交流。
顾莞砍下身边一株矮树的枝条,做成夹板,以防小孩乱甩乱动,她摸摸哭花了脸的小孩的头,柔声告诉她没事的会好的,匆匆交代谢三嫂几点后续注意事项和让她也捆扎止血一下,就急忙掉头看谢明铭。
谢家将门出身,不管是顾莞谢辞还是谢二嫂,都会止血和简单的急救,可偏偏谢明铭这里,根本没办法处理。
他背后的短匕刺进了半个匕身,刺中的还是胸后骨的位置,但幸好,是左边不是心脏。
但这个伤势,根本没法简易处理,谁也不敢把匕首把这么拔了。
谢辞把谢明铭抱起来,“我们找大夫!!”
他急得脸色都变了,谢家人连同顾莞立即重新翻身上马背,两个孩子的伤不能拖,大家顾不上其他,急忙打马寻找乡镇。
偏天灰黄灰黄的,沉沉阴云灰雾笼罩,天地仿佛连成一体,像傍晚入暮而不似午后。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顾莞记忆里,那场连日如注以致河水暴涨冲垮堤坝的超巨鸿雨要来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风,吧嗒一滴很大的雨水打在顾莞的眼睛里。
“我靠!这两孩子不能淋雨啊!”
这老天爷真的想要了人命!
但幸好,谢二嫂捡起长绳抛给谢辞的时候,顺手把地上的一扎油布捡起来挂在马鞍上了。
这是解差们用来挡雨挡日头的,毕竟有时候没那么及时能撑起帐篷并把重要物资运进去。
她迅速将油布取下,分割成几个小块,“快,快披上!”
谢辞接过油布整张都披在谢明铭头上和身上,妞妞被裹住,只露出一张脸。
顾莞已经掉头带路,直奔他们来时的那个乡镇。
流刑队伍是徒步,走了一个上午,但并没走出很远,比起往未知的方向撞运气,当然是往已知的地方去更加靠谱,顾莞记得在客店出去不远的横街处,就有医馆。
狂奔出二十余里,返回小镇,翻身下马,雨点已经密集起来了,倾盆大雨,哗啦啦像天破了一样往下倒。
街上没有一个人,小镇屋檐不宽,家家闭户关窗,连店铺都提前打烊了,只剩下一两家客店关剩半扇门板,透过雨幕看见一点模糊的黄色灯光透出来。
顾莞一手接过妞妞抱着,另一只手扶谢三嫂她们下马,一触摸滚烫才知道,谢三嫂和荀夫人都在发热,并且温度很高,但向来秉性温善和柔弱的两人,一路上都没吭过声
谢二嫂立即接手,一手架住一个,“你和四郎抱着大铭和妞妞就好!”
大雨滂沱,她吼着喊。
此时确实两个受伤的小孩更重要,顾莞点点头,松手把两大人交给谢二嫂。
一行人冒着大雨,谢辞和顾莞一个抱着一个,快步往前飞奔,谢二嫂搀扶着两个大人跟着后面,再后面是谢柔和五岁的谢明钰,三个不大孩子自己抓着油布,跌跌撞撞跟在最后面,摔了跤也不敢哭,爬起来急忙跟上。
很快就来到了那家医馆了,蓄着山羊胡的中年郎中正在安上最后一块门板,郎中老婆在柜台后面剔牙,夫妻两人被突然推开门板求医的一行人吓了一跳。
“大夫大夫!快救救他们,他们半个时辰前就受伤了!”
谢辞急忙将谢明铭放在医馆最里头的竹床上,让他趴着,把油布扯下来扔在地上,顾莞已经冲上前拉着大夫过来了。
因为情况紧急,他们甚至连伪装都没有,一行人身上大多还穿着流刑犯的灰布衣,谢辞顾莞连爬带滚,更像个乞丐似的,落汤鸡一般持刀带剑。
谢辞说:“救活了他们,多少银子都给你,我们马上走,绝对不会连累你!”
大夫两口子筛糠一样抖着,但也只能连爬带滚去煎药烧水。
谢二嫂带着孩子冲进门,急忙回身把门板按上。
挑亮了五盏油灯,所有人焦急地等着,可顾莞眼尖,在男大夫要上前拔刀前夕,她发现他并没有在老板娘端上来的一盆药水里濯洗他的双手。
“你停!”
顾莞突然拉住山羊胡大夫,“你为什么不洗手!”
她太懂伤口感染了,而这盆的半烫的药水她嗅到金银花黄柏的味道,这明显是用来清洗大夫双手以及患者伤口所用的,刚才大夫两口子分开准备并没有通气,老板娘这盆药水端上来了。
这山羊胡不安好心啊,要知道谢明铭的伤本来就凶险,不料撞上顾莞这铁板了!
山羊胡大惊失色,谢辞目眦尽裂,“你找死?!”
可是现在,再让这人给谢明铭治伤,很难让人放心。
谢辞余光瞥见柜台和尽头墙壁的百子柜,见抽屉缝隙和柜台边角积尘甚多,他恨得抽出长刀架在山羊胡的脖子上,“这小镇还有另一家医馆!在那?!”
“这都多久没人来了?”
谢二嫂也留意到积灰,两人前后出声说。
一滩臊黄很快濡湿山羊胡裤.裆,这两人很快就招了,三人迅速将山羊胡夫妻放倒捆了,谢二嫂急声:“你们先过去,这里交给我!妞妞也给我。”
谢辞顾莞一个抱人一个打伞,冲出医馆冲进暴雨之中,雨伞尽力倾斜,沿着横街转了个弯,一路飞奔,跑到镇甸的另一头。
顾莞“嘭嘭”拍门:“衙差!怀疑你们窝藏盗马贼,快开门——”
屋里人吓了一跳,急忙以最快速度把门打开,不料门一开,却见浑身湿透一身旧衣的一对少年男女,抱着一个十二三的孩子,后者身穿流犯布衫,血染背襟。
谢辞咬紧牙关,已经打算实在不行他就抽刀了。
他大哥去世年仅二十八,常年驻守边关,膝下仅仅谢明铭这么一个独子。
好在,他们终于遇上了一回好人。
这大夫能把另一头医馆的生意差不多抢完,医术和古道热肠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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