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直接引发皇帝一派的轰然巨震,竟触及根基。
旋涡急涌千钧一发,相较而言,唐王和军械府,竟然只是那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那颗石子。
冯坤能爬到今时今日,他政治触觉异常的敏锐,在收到唐王军械府密室始末之后,他立即安排三司连同北衙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搜了唐王的府邸。
这么一搜,竟然搜出了足足三间大屋子的账册来。
冯坤既然能挖地道,他手下有专精机括的能人,一轮猛敲急检,在外头争执吵杂声中,“轰”一声一个暗门打开,所有人哑然失声,包括暴怒之下皇帝派过来宣旨刚刚冲进院门的人。
陆海德都骇了。
足足三大个大屋子的账册啊,密密麻麻的书架樟木大箱,填得满满当当的,一扇大墙壁移开,后面一眼望不透的账册出现在眼前,所有人一刹都变哑巴了。
拖出来,一一检视,唐王一党,唐王势力可不小啊,占老皇帝势力的三足之一,而唐王手下的所有人,竟都参与了这个倒卖军械分赃。
甚至最后已经不独军械了,专门打造的大船、车马部件及兵刃器械,色色都有,那个连珠弩作为稀有尖精产品,卖足足三万两白银。
分赃的,包括唐王党的上上下下,几乎每一个人都参与了。从三省六部朝廷官员到地方的大大小小唐王党官吏,不管知情不知情,反正都参与进来了。
收拢人心也好,政治资本也罢,反正就是从这里出的钱,最妙的是唐王每一笔都记录在册了,他大概率是想用来必要时钳制党羽,但现在却成了最大的罪证!
另外非常值得一说的是,这么大的规模,军械府的密室肯定是装不下的。
没错,军械府这边竟然只算是个小工作室,做样板和尖精产品给唐王看的。
真正的制造厂,是在唐王的封地,他甚至私挖了一座铁矿作为精铁供应。
整个封地,圈一整块地,挖矿冶铁军械厂一条龙产业,看账目就知非常庞大。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呢,经过严刑拷打之后,这个巨厂是挖空了几个大山腹的。
这账册还是不完整的,最关键的目录和通讯证据,唐王狡兔三窟,没放在唐王府,而是放在封地军械厂那边,由心腹翟能和刘秀吉收着。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中都轰然大震!
……
冯坤给出的那六份资料都是他精心准备的,预计至少有三分之二能够掀翻一大片。
不想这么快就来了,就在他给出资料的第四天,并且炸出了效果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不禁纵声大笑:“好,非常好!”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唐王居然如此能干?
要知道,老皇帝数次病倒昏迷,很多东西都是唐王接过去了。这一着,若成功打实,能直接斩掉老皇帝最根深蒂固的势力三分之一啊!
还有蔺国舅,蔺国舅赫然在册,他竟然早就察觉唐王在军械府的动作,连珠弩只是索贿之一,他并没有花一分钱的。
冯坤眉目凌然,霍地站起:“通知李望陈平,叫殷罗过来,还有谢辞,立即率三司及禁军营兵,马上动身前往唐州!务必要将账目总录通讯证据及这个翟能刘秀吉拿住!整个矿山军械厂给我及时封存不许出任何纰漏!”
如今只差一个最后一步!想必蔺国丈和老皇帝必会全力遏制毁掉账册和唐山军械厂的。
他们必须必须抢在两者之前,把东西都拿下来!
……
蔺国丈府。
大书房内。
蔺国丈怒发冲冠,“啪”一个耳光甩在蔺国舅的脸上,“你这个蠢材!逆子!!”
他气得险些吐血,蔺国丈虽然无所不用其极,是个十足的奸佞权党,但他却有一个全中都女子的钦羡的好处,他和夫人欧阳氏结缡四十载情深意笃,房中无妾婢,膝下一儿一女。
蔺国舅是独生子,从来都是循循善诱苦心教导,这是第一次打耳光。
蔺国舅也害怕了,跪在地上,“爹!”
蔺国丈踹他一脚,顾不上多说,嘶声:“快!让陶安严象升快来!还有赵息,马上日夜兼程,务必要尽快赶到这个唐州,把相关的东西都给我拿到手销毁了他!”
……
最骇怒的当然是老皇帝,连夜遣出心腹暗卫及将领,明暗双管齐下都还不够,他想到庞淮和隆谦等人,还有闻太师,蓦地沉默片刻,很快狠狠踹了陆海德一脚:“还不快去找闻太师!”
“哦哦。”
陆海德连爬带滚去了。
……
保皇党之中,唐王这边的人已经在等待最后一只靴子不能用了,而闻太师是中流砥柱定海神针,最优秀的将领其实都在中立派之中,包括庞淮、隆谦、高鸣恭等人。
这些人自从谢信衷去世之后,变得沉默很多,领旨行动之间,不知不觉染上一丝消极。
是这次闻太师的出山,才让他们重新变得积极活跃。
只是当陆海德飞奔一路跑到政事堂的时候,政事堂的右一大院值房内,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唐王账册事发,至今才短短一个时辰。
闻太师等人得悉消息时正在议事,刹那死寂,心口像有冰,一直蔓延至全身。
陆海德连爬带滚地冲进来,涕泪交流,说罢口谕,他急得眼泪哗哗:“太师,太师!您得赶紧安排人去啊!要是晚了,唐王一派倾颓,恐怕冯坤要挟权摄政,乃至逼宫,甚至这蔺国丈也不会老实的!太师,太师——”
闻太师本来从虞苗风处想法子,虞氏是中都大族,虞苗风麾下不止一个虞氏族人,虞永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作为突破口了。
但此时此刻,他默默放下了这些东西,慢慢回头看满面眼泪鼻涕的陆海德。
唐王倒卖军械,私设矿厂,触目惊心,不可思议,闻太师大惊大怒,而他一肯出山,皇帝又迅速病愈生龙活虎起来,这些他都知道。
但穿堂风过,闻太师静静站着,他抬头望着墙壁挂着的大魏疆域轮廓图,许久,他道:“季云,你去吧,把册目带回来。”
闻太师最后选择了替老皇帝补锅。
大书案侧畔的东窗旁,站着一个身穿玄赭精铠的颀长青年男子,他慢慢地俯身:“是的,老师。”
答应之后,他蓦地站起,转身而去。
……
于是,秦瑛就在唐州四矸山脚下,遇上了庞淮。
那个和陆海德一起领口谕出差,截带谢辞入宫,还咬着牙关低声给她透露所知信息的庞淮,当时陆海德就在他六七步之外的店门外。
那个英俊挺拔、身躯像标枪一样笔直的青年。
曾经和她和谢峷迎风策马,她畅快而笑,谢峷大笑,他也微微笑起来的青年。
谢家和庞家是世交,谢峷和庞淮是发小是至交好友,庞淮甚至曾师从谢信衷好几年,谢信衷也算他老师,他和谢峷是师兄弟。
他喜欢秦瑛。
秦瑛知道,谢峷也知道。
其实是庞淮先遇上秦瑛的,明艳少女,肆意打马,阴差阳错打抱不平,最后她差点弹飞了他的斗笠,而他深深记住了这张明媚的笑脸。
只可惜两人有缘无分,他出了外差,秦瑛和谢峷的开始,其实一开始还误会了他就是当初那个一身军姿气质干净的斗笠男,结果发现不是,两人自此相识,最后成就了一段佳话。
等庞淮回京,秦瑛和谢峷已经定情相恋,坠入爱河。
庞淮几度去原来的地方打听,俱找不到人,失落之间,谢峷笑着告诉他,明天介绍她给他认识,还说了当初误会什么斗笠的搞笑经过。
庞淮微笑一滞。
最后他谁也没告诉,只当初识,微笑点头,保持距离,默默将一切忍在心里。
是后来意外,才知道的。
谢峷也知道。
缘悭一面,有缘无分,他让他们不必管他,还主动减少了联系。
他默默喜欢她,可能一直至今。
庞淮一直未婚。
他母亲给他定过一次亲,后来未过门女方生病去世,他至今未有再度订婚。
一直孑然一身。
故人,旧事,秦瑛爱着谢峷,从未改变,但故人于她,心绪很难不复杂。
只是谁也没有料想到,两人再度见面,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
秦瑛原本笑着的,和顾莞侧头附耳在低声说着些什么,但听见隆隆马蹄骑兵行进的声动,那个颀长挺拔的熟悉身影出现在滚滚烟尘中。
她的笑一下子消失了。
谢辞也是。
他当然认识庞淮。
庞淮只身赴唐州,以不逊于谢辞一行人的速度,迅速去最近的甘州卫点了三千精兵,快马赶至四矸山!
滚滚尘土,黑蓝氅衣猎猎而飞,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庞淮这些年,瘦了一些,但眉目依然熟悉如昨日。
庞淮和二哥是发小好友还是师兄弟,他先前进宫那次还曾给他们通风报讯过,谢辞都知道。
但正是如此,他一下子愤怒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竟是庞淮来。
毕竟庞淮这几年一直沉默干活,这种千钧一发的差事,只要他有心,稍稍避一避,就轮不上他,他就不必来的。
但偏偏是他来了。
谢辞呵冷笑一声,最后关头,效忠君王!好一个效忠君王啊!
皇座那人,他配吗?
谢辞冷笑:“他恐怕早就忘了我爹和我二哥了!”
一刹那,愤怒到了极点。
谢辞声音淬冰,眉目沉沉。
秦瑛听见了,她的脸色也沉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二嫂这么优秀的人,没有爱慕者不合理啊,不过当年吧是没有龃龉的,谢峷知道的,并没影响三人关系。
来了来了!哈哈哈午饭吃了吗宝宝们~ 阿秀这就去也!给你们一个超大么么啾!明天见啦哈哈~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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