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第118章 夫妻反目和离间大胜
水上陆岸, 尚有硝烟的火光,在夤黑的夜色中残余闪烁着。
同一片陆地,同一个夜空, 有一方欢声笑语亢奋不已,而另一方却是死一般的压抑。
李弈来得不可谓不快, 然而江州城高池深陆关水关地理环境极其优越,城门一闭, 在另一边迎谢辞大军进城,迅速将水陆二关全部释交出去, 江州已经在谢辞之手了。
甚至李弈不得不迅速退兵五十里, 不然钳制了大小险要水门和陆关的的谢辞将会立即反攻包围。
成功夺取的江州的谢辞,将不再局限于水战了。他那悍勇到极致但有部分却死活适应不了泅水和甲板作战的北军雄师, 将可以尽数拉到江州来。水陆二战齐头并进。
能远远望见江州陆关和水门火把闪烁的点点光芒, 己方的松木火炬也哔哔啵啵在燃烧往下剥落, 所有人的心沉甸甸的,尤其南军中军帅旗之下,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见风声和李弈粗重的呼吸声。
“岂有此理!!该死的周晋!该死的周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弈表情僵硬, 强行压抑回到大营, 他暴怒, 一脚踹飞了整个帅案, “嘭”一声重重翻了出去,摔在地上, 他怒发冲冠厉喝。
后续消息很快传回来了,李弈在江州城也有细作, 虽是年中才放进去的不够深入只是些商贾, 但江州刺史府动静实在太大了, 江州大营有很多本地募兵,很快就打探到大致的详情了。
田间率先接过,一看,脸色登时一变:“怎会如此?”他赶紧快步呈给李弈。
李弈几个大步劈手接过,面色阴沉地仿佛下一瞬就要拧出水来:“令狐珍?陶卓?”
李弈异常的聪敏,令狐珍是不可能有这般高超的身手的,易容,几乎是闪电一般,他就想到顾莞。
切齿恨意,既然令狐珍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陶卓了!
李弈对江州的重视至极,在不惊动的周晋的情况之下,他尽可能地遣出了心腹,都是一流的好手,这陶卓必定是在路上掉包的,他好生厉害,不管里应外合,甚至单独一人,他竟然能同时放倒这么多身手远高于他而处于高度警戒中的高手。
李弈简直惊怒交加,能作为遣往江州协助令狐珍的副手之一,先前陶卓的忠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陶卓很多年前就投于他麾下的了,对方竟能一波一波渡过李弈多年的检视,并且他竟然一直藏拙,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这很不正常。
是谁,陶卓究竟是谁的人?
肯定不能是谢辞和顾莞的人,不然他们俩早就用了,李弈过了一下陶卓曾经经手的事情,顷刻将谢辞和顾莞排除掉。
冯坤也不对,寿台山和公孙康对不上。
昔年的老皇帝吗?漏网之鱼,也不可能,当年的李弈藏拙,老皇帝要对付他,根本用不上提前这么多年埋棋子。
老皇帝当年对付谢辞都是直接威逼厉压的,更甭提排在后面的他了。
这些都不是,那究竟是谁?是谁?
短短的几瞬,心念电转,李弈忽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身本事其实不算很大,却曾经惊艳一段时间,手底下奇迹地网络了很多让人惊异不已的能人的人。
犹如黑夜闪电刹那照过大地,一瞬的清晰,雷鸣轰隆炸开而大地无声惨白的森然。
李弈暴怒的神色顷刻变得僵硬,继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顾莞当初的一语双关的猜测,还真的是一点都猜错。李弈异常的敏锐,仅仅拿着一张很简单的行动纸张,他顷刻间就怀疑了虞嫚贞。
李弈阴沉着脸,在原地站了半炷香,他霍地转身,大踏步冲出帐门,翻身上马。
膘健战马感受到迫人的气压,不安地踱步,李弈目光如冰,倏地一扯缰绳,膘马长嘶一声,飚了出去。
江风呼呼带着硝烟和血腥,一行快马带着骇人的气息,往篦县疾速而去。
……
虞嫚贞这次没有去,因为她刚刚安排把女儿送出去了。
篦县是个小县,没有世族官爵,房子等制都低,这里的屋檐格外低矮些。
今天是阴天,江州消息已经出来了,阴沉沉的灰霾弥漫在昏沉的晨光中,这屋内很昏暗。
不知怎地,虞嫚贞一早醒了,右眼眼睑一直在跳动,她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她匆匆披衣,在屋内踱了两圈,喊侍女取冰帕来,捂着右眼站在屋里,又嫌屋里太暗,她吩咐另一个侍女点灯。
正当侍女拿起灯盏边的火折的之际,忽主仆二人同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沓沓沓沓,军靴鼓点般落在石子甬道,转入院门,一刻不停踏上木质庑廊,来人步履又重又急,带着一种骇然的气势。
这是李弈的脚步声!
二十几个近卫,一抵达湖边小院,迅速分开,一半分两列驻守再院墙之外和大门外,另一半跟着李弈直奔正房。
纷杂脚步声突然刹住,李弈高大戴甲的深黑色身影逆光站在门槛之外,近卫们停在了庑廊和正门之外。
李弈慢慢抬眼,晨光半昏半暗,他笼罩在庑廊下的阴影中,神色有一种冰冷的骇然之色,他面无表情看虞嫚贞。
“出去。”
李弈冷冷道。
侍女赶紧看了虞嫚贞一眼,李弈厉喝:“滚出去!!”
侍女没法留下,连爬带滚跑了出去。
这一刹,虞嫚贞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狂跳浑身血液往头顶冲,当无疑问,她一瞬间就想到了陶卓和江州。
难道事败了?
不可能啊,陶卓肯定不会背叛她的。
那是为什么?
就在一刹,李弈一个箭步上前,他俯身盯着虞嫚贞的眼睛,眼神骇人到了极点:“陶卓你是的人,你让他里应外合,杀了令狐珍,把江州给了谢辞!!”
那把磁性醇厚的优雅男声,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这一刻凌厉如一把刀,恨意和杀意有如实质。
虞嫚贞和李弈相比,还是差得远了,李弈只是怀疑,但他先声夺人凌厉气质和笃定的神色口吻,虞嫚贞不可抑制地,瞳仁骤然一缩!
“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虞嫚贞大骇,立即反驳,神色惊惧愤怒交加,她反手推重重一推,蹬蹬蹬连续倒退多步,剧烈喘息着。
但李弈已经看见了。
偌大的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一粗一细两道沉重的呼吸声。
李弈一刹的暴怒,直冲天灵盖,真的是虞嫚贞,真的虞嫚贞!!
“你这个贱婢!!”
李弈这一刻的愤恨,被背刺和痛失江州的巨大愤懑,他真恨不得当场杀了虞嫚贞。
室内,木质地板急促的奔走和沉重的脚步声,噼里啪啦几倒凳翻,碎瓷飞溅一地,几乎是看见李弈杀人般的表情一瞬,虞嫚贞就知道自己表情露馅了,她骇然,倏地掉头奔走,被李弈一个箭步就钳住,他一个耳光甩过去,“啪”一声,重重将虞嫚贞打到在地。
李弈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女人,这是第一次,他前所未有的怒恨交加,一把将虞嫚贞拉起来,大力掐住虞嫚贞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墙上。
他恨极了:“你这个蠢材,你知不知道江州对我们有多么的重要!!”
李弈真的恨不得杀了虞嫚贞,甚至拔出了长剑。虞嫚贞拼命挣扎,一咬他的虎口,扑倒在榻上,他“锵”一声反手抽出长剑指着披头散发万分狼狈的的虞嫚贞。
虞嫚贞倒还真不知道,军事上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完全听懂,但要她准确预判和敏锐纵观日后全局,那还是不大行的。
江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太多太多。只是虞嫚贞近段时间分心和不在场,关键的小会也没听。
但即便她听了,她就不做了吗?
很难说。
她的利益,和李弈的利益。
虞嫚贞剧烈咳嗽着,咽喉像死了一样的窒息难受,明晃晃的锋利剑尖指着她,“你这个吃里扒外坏我战局的贱婢!为王妃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我!!”
李弈当真暴怒到了极点,这一刻森然杀意直上心头,从来没有惨遭一次如此之大的背叛,没想到竟然是来自他结发之妻。
他想过任何人,唯独没有想过虞嫚贞。
但虞嫚贞却心生一股陡然的恨意,她一下子就坐直尖锐嘶声:“待我不薄,好一个待我不薄,”她手往正院一指,切齿,“那朱氏何来啊?!”
李弈大怒:“我说过多少次,朱氏只是权宜之计,我的皇后和妻子必定只有你!”
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了虞嫚贞,但难道他不委屈吗?他很愿意强压愤怒与朱氏一起么?
“我早晚杀了她!”他从齿缝里迸出这一句。
李弈并不是个吃亏忍让的人,他今时今日的忍让,早晚有一天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虞嫚贞不禁呵呵笑起来了,笑着笑着,眼泪哗哗:“没有大朱氏,还有小朱氏。”
朱秋雯,还有一个嫡出妹妹,一大堆庶妹。
她心头一片冷然,前所未有地清晰,那天顾莞说的,她不愿意相信,但她心底却很明白,这些都是真的。
虞嫚贞上辈子和这辈子跟着李弈十几年了,尤其上辈子,她真的见过太多他的翻手为云和冷酷无情。
顾莞说的是真的。
没有大朱氏,还有小朱氏,这朱氏姐妹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上辈子李弈摄政掌朝,尚且有顾忌,更何况这辈子世家军阀拥立的现状?
“有朱照普在,你真的会封我做皇后吗?”
虞嫚贞冷笑,她的眼泪哗哗而下,心里却凭生一股凶戾,她知道事情败露,恐怕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过去她总是害怕李弈,但此时此刻,过去几年被撬人的憋屈,还有那天顾莞的话留下的刺激,三者交集,她嘶声:“你也不是一样?!”
虞嫚贞厉声:“你敢说,我对你没有仁至义尽!!”
一股怒懑顶着咽喉,虞嫚贞豁出去不管不顾,她冷笑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
是,她是私留了一些人,但这是她欠李弈的吗?
“不!”
“没有!!”
是,她确实对不起很多人!做了很多她自己也心知是坏事,但唯独一个,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李弈啊!
反倒是上辈子,李弈对不起她。
过去种种误会委屈,种种居高临下,女儿死了,她痛得死去活来万念俱灰。
后面他说再生一个,可再生一个也不是她了!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如果她的女儿能活过来,她宁愿不生儿子!!
虞嫚贞尖声:“有一个朱氏,就会有第二个朱氏!你这样对我,我凭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上一篇:我阿爹是年代文男主对照组
下一篇:靠炼丹我发家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