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黛
容与闻言,心更沉,他一把扯住对?方衣领,没心思去管顾手下力道,将对?方牵制得差点直接趴地。
“你是相府的人?”
“……是。”
“你家小姐现在?在?何处?”容与声音显急。
赵颉心虚错过眼,立刻跪地认罪,“是我无能,一个时辰前遇到拦路劫匪,我没能护住小姐,小姐被贼人带走,已不知去向……”
劫匪?
此地正属青玄门与玉莲楼管辖范围交界,常有两方门派弟子比武切磋,有哪伙贼人不知死活敢在?此处出?没,容与听都没听说过。
他确信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岔路向东,是青淮山方向,然而?向西,却直通玉莲楼。
容与心中有所猜想,又问:“与你交手那伙人,有何特?征?”
赵颉如实回:“交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像寻常山匪,每人出?招都有模有样?,并非只会用蛮力的山野村夫,如若不然,他们又岂会是我们的对?手。”
“他们不是山匪。”容与笃定,说完又看向他身后,灌丛中已躺倒一片,他指了指,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赵颉:“都被敲晕了。我人高马大,身体强壮,打我的那人力气也没用实,这才比他们早醒一刻。”
容与不再耽搁:“还?能不能起身?能走的话跟我走。”
赵颉此刻只想将功赎罪,立刻应言:“能!姑爷,你方才说他们不是山匪,那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这么大胆子敢绑架我们小姐。”
容与听得这声陌生称呼,眼神微动,但很快沉静。
他重新上马,回:“是玉莲楼那群杂碎。”
……
到达玉莲楼。
容与直接扬言要面见楼主闫衡,只是他说完,并没有给守门弟子向里通报的时间,他破门而?入,无人可阻。
闫衡座下首徒房善,见势带人来?阻,可他根本不是容与的对?手,只过三招,便无还?手之?力。
房善被打得退后几步,问道:“容门主,青玄山与玉莲楼之?间素来?就是井河不犯,如有切磋,也都是提前拜帖相邀,何必如此无理,直接上门胡闹?”
没等容与多?说,赵颉在?后忿忿:“就是你们的人劫了丞相府的婚车,又带走我们小姐,方才你使的招式,跟先前伪装成盗匪的贼人有七八成相似,证据确凿,还?敢抵赖不成。”
房善蹙眉:“劫了婚车?这不可能,今日我楼中弟子并未有人下山。”
说完,他忽的想起少主傍晚出?门,行色匆匆,当即心头暗道一声不好。
闫衡也被动静惊扰到,出?门见到容与,先是错愕,后听房善附耳轻语几声,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那混账东西去哪了?”
房善思吟片刻,只好如实答:“在?后山。”
容与听清,已经不再顾小辈礼,他执剑伸前,沉声寒道:“带路!若我妻在?此伤到丝毫,今日必叫你玉莲楼见血。”
闫衡自?知理亏,嘴巴嗡动两下,只好叹息下命:“走,去后山!”
……
后山密室。
闫为?桉看着面前怯如小鹿的一对?水眸,心头直起躁意。
一身红嫁衣,白?皙脖颈如白?玉凝脂,即便在?昏黄烛光掩映之?中,依旧似一掐便能透水的娇嫩。
生成这样?一副妩媚模样?,果?真人如其名,也难怪容与牵肠挂肚,更惹得屹王殿下对?其魂牵梦绕,势必想要得到。
闫为?桉手里把玩着着两个白?瓷瓶,上次为?寻五噬散,他各处寻蛊士,也因此齐购了不少妙药。
这一瓶,食药一颗,功力尽废,越是武艺高卓之?人食用,便越效果?明显。
另一瓶,闫为?桉倒出?药粒,同样?掌玩于手心。
这是可致幻的合欢药,听说效力强绝,他当初被蛊士忽悠着一并花重金买来?,
他伸手扒拉着这两颗形状相似的药粒,笑?着看向周妩,嘴角笑?容不怀好意。
“若不是有那人在?,我还?真拿小姐来?试试药。”
周妩目光戒备,她早已认出?对?方身份,前世,闫为?桉继承玉莲楼楼主之?位后,总与青玄门不对?付,两人因几次徒众冲突,得以会面。
知晓他是容与哥哥敌对?一方,周妩愈发不安,他派人将自?己劫来?,不知又要如何生事,借机为?难青淮山,周妩简直恨透他。
“不理人啊,看着是个惹人怜的小白?兔,没想到竟是个烈脾气。”
说着,闫为?桉伸手想碰周妩脸颊,可手刚刚探出?,身后房门骤然被强力击打开,他蹙眉回头,看到一人身影背月色而?立,挺拔而?威然。
除了他还?能有谁?可闫为?桉完全没想到人会来?的这么快。
他反应一瞬,当即拽起周妩,又眼疾手快从腰间拽出?匕首,抵在?她白?皙细弱的脖颈上。
“容与,别?乱来?,你女人在?我手里。”
容与不敢妄动,匕首锋刃寒光映眼,眼见阿妩颈上显出?血痕,他只得压抑杀心,原地滞步。
“闫为?桉,不要伤她,上次比武,你若生怨气只管朝我来?,我可以不还?手,只要你放她。”
闫衡随后赶至,当下眼见为?实,他心里对?自?己儿子的卑鄙行径实在?失望透顶。
“孽障!还?不快把人放了,你还?嫌玉莲楼的脸被你丢得不够不成!”
闫为?桉:“爹,你懂什么?我这样?做才是未雨绸缪,是真正在?为?玉莲楼谋一个好出?路,你那些老旧一套,早就过时了。”
说完,他执匕首力道更凶,目光直直盯上容与。
“容门主方才亲口说,有什么都冲你来?是吧,那行啊,我现在?手里这颗药,吃完武功尽失,为?了她,你敢吃吗?”
周妩听得心凛,她忙冲容与用力摇头:“容与哥哥,不可以,不要答应他!”
“不答应?那你就得死!”他故意说着狠话来?威逼。
实际,若容与不从,他又何敢违殿下之?命,眼下对?峙,他是为?私仇。
眼看周妩颈上有鲜血浸出?,容与急道:“是你说的,这颗药我吃下,你便放人。”
“自?然如此。”
容与:“好,拿来?。”
闫衡到底是武林正派人物,哪里见得闫为?桉行此不义之?举,这是趁人之?危,可鄙又可耻。
“混账东西,谁教你的肮脏手段!”
闫为?桉行至此,只差临门一脚,怎会轻易放弃,他对?父亲的殷急提醒全然置若罔闻,空出?一手将药粒远远抛给容与,“吃!”
周妩为?不显弱势,方才一直生生憋着泪水,可眼下,眼看容与哥哥要为?自?己犯险,她眼泪止不住汹涌。
“不行,不可以,容与哥哥,你不能自?废武功。”
身为?武林中人,宗门之?主,自?废武功与自?弃生命无异,她如何能许。
闫为?桉目睹着二?人情比金坚的模样?,摇头轻啧了声,他掐紧周妩下颚,眼神愈发兴奋,“他若不听话,我便立刻要了你的命。”
“别?动她!”
容与无法眼睁睁看着阿妩身受威胁,或许继续僵持,能寻闫为?桉的疏漏,可他无法赌,更不好赌。
接住药丸,他没有拖延,张嘴吞咽进腹,紧接骈指点戳自?己心脉,做好最坏的打算。
见此情状,所有人不敢出?声,纷纷屏息而?立,闫为?桉抬眼冒光,像是忍着激动,闫衡则不敢置信,心头瞬间怀愧与惋惜。
“容与哥哥!”
周妩大呼一声,不顾危险,拼尽全力在?刀刃束缚下挣扎,闫为?桉得逞放手,自?不会伤周妩性?命。
周妩勉强奔至容与身边,浑身发抖。
容与不顾自?己,率先拉住她的手,“怎么样??别?处有没有受伤……”
“不……不可以吃,容与哥哥你快吐出?来?!”周妩一边摇头,一边全力想为?他催吐。
容与制止,拉住她,语气竟是轻松,“这种药,入体即化,转瞬循环,不用费这个力气。”
“那该怎么办?”
“不怕。”
到这时,他还?只想着要如何安慰她。
周妩控制不住泪如雨下,她咬牙转头,怒极瞪向该死的闫为?桉。
闫为?桉丝毫不心虚,就这般得意回视,此刻,他执着想看容与狼狈倒地的模样?,见他颓然,他方能解心头愤愤。
可是,直至半响,依旧未见容与吐血,闫为?桉蹙眉嘶了声,终于后自?后觉意识到,似有哪里不对?劲。
他伸手,看着掌心余剩的那一粒药,它似乎和方才扔出?去的那粒没什么区别?。
妈的。
闫为?桉心里暗骂了句脏话。
难不成是方才一紧张,他无意将药混淆……
所以,他是把周妩还?回去的同时,还?顺势给容与递去了一颗效强媚药?
没等闫为?桉反应过来?再说什么,闫衡已经沉脸奔去,他一掌打过去,将闫为?桉伤至吐血,遂大义灭亲厉声开口:“容门主若被你害得功力尽毁,那你爹我就陪着!你这药,再拿一颗给你老子吃!”
“爹,这药……”
这药你老人家可不能吃啊。
周妩现下根本无心思去听他们父子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她满目担忧望着容与,看他额前生汗,猜想他正身承万分的痛苦。
她哭腔喃喃:“容与哥哥,你功力修炼不易,十年辛苦,怎可毁于一旦……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周妩不忍啜泣涟涟,话更说不清楚,悲怮在?心,连串泪珠相继滴落容与手背。
“不怪你,别?害怕。”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
可是很快,容与觉察身体有异,慢慢蹙起眉头,当下的反应,似乎并不像散去功力时该承的煎熬与折磨,而?是一种陌生的……非比寻常的燥。
很燥,很热。
只有手腕沾着阿妩身上的温凉,方能微微感觉到一丝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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