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娇妩 第69章

作者:施黛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穿越重生

  原来,襄界当真藏着先前阿妩猜想的所谓光明教的大?人物?,是荆途,光明教左护法。

  先前他们早打听到,此?人早在屹王第一次围截随州时,冥顽抗争身?死,可近日其行迹再现于襄,死而复生,自引得天家重视,甚至屹王不顾伤势初愈,决意亲自带人追击。

  得知这些,周妩思量开口:“当初此?人能在屹王眼皮子底下成功假死遛逃,可见他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是我想不通,他既已千方百计地逃了出去?,那为何不趁机躲得远远的,反而东躲西藏最后费力?跑到襄域?襄域离随州不远,处处风险,又无什么避难之所,这位左护法大?人到底是想活还?是不想活。”

  容与揣测:“对于他来说,或许还?有什么未完成之事,是相比于活着更重要的。”

  亡命之徒,费力?窜逃,自是惜命。

  周妩眨了眨眼,不能理解地喃喃低声,“还?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

  “每个人心中?看重之事不同,比如我,你?的安全自然要重于我的性命,或许,他同样有属自己的秘密。”

  周妩对他随意的比较,十分不满。

  默了默,她?抬眸,神色认真,“你?的性命我看重,孰轻孰重?倘若遇到危险,我们同生同死,你?若有事,我不会独活。”

  容与没言语。

  他愕然于周妩突然的郑重其事,反应了下,他收敛轻松之态,眉眼间更再无玩笑意。

  “好?,我记住了。”他认真回。

  可周妩并不依饶,看着他,坚持说:“那你?重述一遍。”

  容与无奈喟了口气,回应目光,终于启齿,“我的性命和阿妩一样重,我护着阿妩,同样也会惜着自己,这一点,我保证。”

  周妩终于满意,她?伸手,拍了拍容与肩膀,故作赞许口吻。

  “嗯,还?算孺子可教。”

第57章

  襄地, 密林中。

  萧钦与梁岩带着兵士一路追捕团围至此,奈何荆途实在狡猾,又像是深谙附近地势地形, 于是窜逃于深山老林之中,仿若如鱼得水,他们?带兵连续追剿几日, 将山林各方出口围堵得死死,可多日下来,依旧未得其踪迹。

  明明是亲眼看他负伤进林, 可现在,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原地蒸发,萧钦一口气出不顺畅,怎能不恼怒?

  遂命令属下将出口继续牢牢堵死,他则亲自带人进林搜寻,结果折腾下来,依旧丝毫无所获。

  梁岩坐在马上, 硬着头皮出声:“殿下,此人身?负两箭,负伤严重?, 说不定已失血过多而死, 或是跌进山隘, 落了谷底。”

  萧钦面色阴沉,只道:“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若真是叫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了, 简直奇耻大辱。

  “是!”梁岩等人接命。

  事与愿违。

  又过去整日,傍晚的昏夕在西边团晕生霞, 最?后?映出黄澄澄接着紫蓝色的一片美丽云海,但屹王此刻的心情却并不美丽。

  众人说,荆途死了,是被射死,可未见尸首,生死便成迷。

  他从?来不信侥幸。

  天暮渐渐暗沉下来,彩霞消匿,光晕幽无,而唯一的光亮当属月色。附近山脉绵延,一望无际,遥眺向远,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隐约可见的险峰,那?应是此地视野范围内可见的最?高峰顶,气派,巍峨,叫人心生一览众山小的冲动。

  察觉萧钦的视线,梁岩顺着也看?过去,随即,他拿出自绘的地图仔细对比研看?,而后?脱口道:“按地图所指,那?处险峰便是青淮山顶。”

  说完,梁岩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当即觉得自己是多了话。

  萧钦眼眸眯了眯,果然很快收了回眼,再无赏览景色的心情,默了半响,他交代:“梁岩,你带人在此再留守一日,以防万一。”

  “遵命!那?殿下你……”

  萧钦信任梁岩,不作瞒,回道:“期久未见闫为桉了,他不进京问个?安,本?王便亲自去看?看?他。”

  梁岩自然知晓,殿下此去定然不只看?望那?么简单,但他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多余的,他不会好奇打听。

  萧钦喜欢的就是他这点分寸感,此事,若他当真细问,萧钦难免烦躁,私囚周妩一事,如今唯闫为桉和?沈牧知晓,至于梁岩,为人太过正直,其夫人又与周妩素来交好,因着这层关系,萧钦难免存顾虑,避开他,最?方便。

  眼下,京内已无阻,荆途算是如今唯一失去掌控的人,但此人微薄之力,即便活着也兴不出太大风浪,萧钦戾眸收敛,不再执念。

  死了,一了百了。

  能活,他的造化。

  但无论如何,大业,佳人,全部为他囊中之物,他势在必得。

  ……

  青淮山,密室。

  容宿倾力为一昏迷之人运功疗伤,一天一夜,力气耗尽,最?后?终于艰难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性?命。

  荆途,老?朋友,但也陌生,两人十多年未见,他真的老?得不成样?子。

  见人醒了,容宿板沉着脸,没好气,“为了救你,我闭关两月的辛苦,全白费,还多搭上一年的。”

  荆途苦涩地弯了弯唇,开口声音显得虚弱,“多谢宿兄。”

  “得了吧,你这么客气,还真是不习惯。”容宿啧啧舌,同?时伸手给他递过去杯温热茶盏,而后?睨眼摇摇头,又道,“怎么就混成了这样?了?”

  荆途握拿茶杯,用?力捏住边沿,好半响才憋出,“贺筑,做了叛徒。”

  不用?细说,容宿也能猜知个?大概。

  当初,先魏辰王身?边曾经有两位得力忠侍,除了荆途,另一位便是贺筑,两人为辰王一手提携,深沐其恩,在大燕城破之际,辰王托孤,两人受任,伪装骗过燕军,拼死将孩子送出城去,最?终抵达辰王所指的隐秘地点,襄界内一粮食店。

  将孩子送到,未见接应之人,但桌上却有纸条字迹,只叫他们?将孩子放进米缸,而后?立刻离开,两人照做,着急甩开追军,等到翌日安全后?再返回粮食店,孩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不知孩子最?后?被谁接手,但知他暂时一定安全。

  没多久,魏国的最?后?一口气断了,皇族覆灭,血流成河,新皇即位,旧宫都成历史。家,回不去,辰王府散落的旧部,以及地方不服大燕的势力,一同?蛰伏于随州,渐渐形成一支散军,后?来,这支队伍有了名?字——光明教。

  但整个?教中,不管后?来又充盈进多少?人,知道先魏辰王秘密的,始终就只有荆途和?贺筑二人,可如今,贺筑向屹王投诚,意?味着秘密再难守住。

  房间一阵沉默,两人都陷回忆。

  半响,容宿才又启齿:“你孤家寡人一个?,初心不移,将承诺看?得比自己命重?,可是贺筑,有妻有小,这么多年过去,想来在他心里已经有太多牵挂之人,要比昔日那?份恩情、允诺更重?。”

  荆途嗤之以鼻,“用?忠义换苟安,小人行径!”

  容宿敛神,又问:“你见过与儿了?”

  荆途收了怒火,静了静,而后?点头回:“只敢远远看?上一眼。”

  容宿:“我不知道他们?新婚出游,为何偏偏跑去了随州,若不是这一遭,哪能轻易叫你寻来青淮山。”

  “依殿下昔日同?先师的交好关系,我早该想到。”荆途勉强勾出抹笑意?,又说,“这么多年过去,近距面对面也认不出来,若不是当年王妃留下的成对玉佩挂戴二人身?上,我哪里敢轻易相认。”

  说到这,容宿自我反思,“此事怪我,不该松懈,默许与儿戴玉张扬。与儿知晓玉佩是唯一与他身?世相关之物,故而格外看?重?,周丫头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两人婚事未成时,他便郑重?将那?对玉佩的其中一个?送给她,后?来两人亲近相处,总习惯一同?佩戴在身?,我见着两人恩爱亦感欣慰,便从?未多想,顾虑劝阻。”

  荆途聪睿猜到什么,但还是确认问,“周丫头,可是周丞相的千金?”

  “是。”

  果然如此。

  当初艰难救下小公子的性?命,仅靠青淮山江湖之势,哪能轻易做到,其中必然还有大燕军队的内部推助,如若不然,那?时在京城城门面对层层大燕守军,他与贺筑又岂能顺利蒙混过关。

  前后?一切,都有周归鸿在暗中相帮。

  后?知后?觉这一点的荆途,原本?苍凉之心瞬间涌觉几分暖意?,他叹慨,王爷少?时交友真挚,两位友人在他人生陌路之际,真的全部倾力相助。

  小公子的命,他们?保住,护住,还教养得这样?卓彩出众,王爷王妃若知,定可安息九泉。

  “要多谢你们?。”闷了半响,荆途郑重?道。

  容宿却拂拂手,丝毫不给面子,“我管我自己的徒弟,用?你谢?再说,周老?头精得嘞,能吃亏?他早相中与儿当他女婿了,对他好更是应该的。”

  荆途笑笑,没言语。

  容宿又道:“只是那?玉佩……”

  “玉佩是王妃心意?,蒙尘才真的可惜,小公子佩戴在身?,又赠给自己看?重?的姑娘,想来王妃若在天之灵知晓,定万分欣悦,只是……”荆途顿了顿,思吟着,而后?神色严肃几分,“只是,那?日幸好是我看?到,若是贺筑,只怕会惹麻烦。”

  容宿会意?,同?样?觉得心有余悸,他不怕贺筑那?厮生乱,却担心由此会殃及到周家。

  江湖与官场到底不同?,私匿前朝皇族血脉,一旦被查,周家定将获连族祸事,思及此,容宿无法坐以待毙。

  “这间密室无人敢擅入,有向塬照看?着,这段日子你先安心留在青淮山休养,我亲自去京城一趟。”

  “要告知小公子真相?”

  “不急。”容宿眸间显现戾鸷,口吻肃寒,“先除掉贺筑。”

  这才是心头大患。

  ……

  几日来,周崇礼的情绪虽然依旧低迷,但好在有秦云敷在旁一直调解、安慰,他慢慢不再去钻牛角尖,开始尝试将注意?力从?朝政中解脱开,由此,心情沉重?渐缓。

  周妩也安心很多。

  穆甄最?新传信,屹王已离襄界,但荆途并未被活捕现身?,目前不知生死。

  莫名?的,周妩觉得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

  屹王无功而返,意?味眼下局势未变,她也不必战战兢兢,每日猜疑。

  如果不出意?外,就在不远将来,临近眼前,京中先后?会发生——皇帝病薨,新君登位,铲除异己,巩固独权,风起云涌之势,势不可挡。

  周家,做不到扶摇直上,但求平安渡潮,在这一场飓风吞海中,安然求存,她便满足。

  继续留在京城似乎无益,周妩与容与一番商量,决定尽快返回青淮山,可他们?还未及启程,皇帝病危的消息顷刻传出,一时间,在京文武百官纷纷进宫跪守,屹王殿下得信,远从?襄界疾驰奔返。

  父亲、兄长重?新着上官服,准备冒夜进宫,周妩他们?亲自来送,围在门口,内心不免忧忡。

  “父亲……”周妩心慌得厉害,为何,却形容不出。

  “阿妩,没事,留下把家看?好。”周敬眼神安抚,说着又看?向容与,交代道,“照顾好她们?。”

  容与应声:“好。”

  周崇礼伸手抚过秦云敷的肩膀,也与她做了告别。

  马车远去,渐渐消失于街巷浓雾里,周妩的视线却久久难收。

  这就是节点吗?从?今日起,皇城更主,新旧覆迭,那?个?喜怒无常,对周家向来吝啬善意?之人,从?此便要做天下的主……

  此夜,注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