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色墨尘
甚至贵妃还亲自安排了两个小内侍,负责小郎君在宫内的事项,可谓是尽心尽力。
第223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20)
涂山钺被阿娘教导两世, 自然也随了阿娘的性情,是个爱憎分明的。
来时涂山钺就想过要哄的贵妃的欢喜, 一为她是阿父这一世的胞姐, 自然要爱屋及乌;二为她能痛快接受阿娘再嫁阿父,虽则小崽子知道阿父对阿娘的情意并不会受其他人影响与约束,可他也不想阿父为难的。
谁知这位贵妃娘娘性情也是个爽朗的, 一旦认可就交付真心与真情,如此的赤诚;小崽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免想着投桃报李。
因而他倒不急着去宫学了,让殿内的人都退下,还叮嘱总管李荣亲自守在门外,贵妃也由着小崽子安排, 面上是温煦的笑意。
“姑母对我这样好, 我不能只享受姑母的好,自然要为姑母打算几分, 咱们说说真正的悄悄话?”
贵妃笑着挑眉,倒要看看小家伙想做什么。
亲昵依偎在贵妃身旁, 涂山钺将声音压的极低:“阿父与我说过姑母是被皇帝那厮逼迫着入宫的,阿父急着掌权也是为了保护姑母,既如此,想来姑母也不喜皇帝那厮, 姑母可想过日后如何?”
单手扶额, 贵妃头疼,阿弟怎的什么都与小郎君说,这还是个不足五岁的孩子罢。
“姑母不必多想, 我可不是五岁的孩子, 姑母就当我早慧便是。”涂山钺当然知道贵妃在想什么, 淡定安抚:“我阿娘已经答应嫁给阿父,那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阿父放心不下姑母您,我阿娘与我自然也要为阿父与姑母筹谋;姑母,您的决定关涉我们日后如何做,所以姑母您是怎么想的?”
贵妃的眼眸凝在虚空,她是怎么想的?她当然想皇帝死!
若是时光能倒流,贵妃阎氏一定不会收留和找人救治那个倒在院门口的人;因为容貌过盛,阎氏从懂事开始就注意遮掩,尤其在爹娘过世之后,她几乎都待在家里,酿好的酒也是阿弟去送货。
那时候她总是想着辛苦些没关系,只要阿弟考上功名就好了,他们姐弟就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等到阿弟有了功名,她可以选一个商户嫁了,想来婆家与夫君也不敢辜负她,还能经营一间酒坊,也能贴补阿弟一二。
可所有的想象都在她救下那人之后化为泡影。
等那人再次出现在村里之后,她才知道这人是刚登基不久的皇帝;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那人要以妃位迎阎氏入宫,端的是泼天的富贵,羡慕坏了村子里的人。
可阎家姐弟不想;他们明明已经计划好了日后的生活,阎氏更不想给人做妾,皇帝的妃子难道就不是小妾了么;更不说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阎氏没有家世,更大字不识,只有容貌,那不是死的更快?
阎阙更不想阿姐入宫,他读过书,自然知道现在的皇帝根本做不了主,阿姐进宫绝对危险;做个普通百姓的正妻,虽然艰难一些,可心里是快意的,他也能护得住阿姐。
皇帝正对阎氏着迷,自然不听姐弟俩的推辞;他身边有的是揣摩君心的人,竟打断阎阙的腿威胁,阎氏只能入宫保下阿弟,那些人甚至没有给她照顾阿弟的时间。
也就是那之后,阿弟如同换了一个人,不再如以前那般温润良善;眸中全是冰冷,更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便是阎氏这个姐姐也看不出他想些什么。
阿弟主动求到了皇帝跟前,从一个五品京官做起,硬是用三年的时间爬到如今的正二品大员,期间付出的辛苦与面对的危机不知凡几;阎氏如何不知阿弟是不放心自己在宫中无依无靠,正是知道才更加心疼。
为了阿弟,她也不再抗拒皇帝,放下身段逢迎,偶尔也会使些欲拒还迎的手段,很快便晋为贵妃。姐弟俩前朝后宫也算有了照应。
皇帝还以为是他的真心终于打动了阎氏,可只有阎氏自己知道,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要死死压制自己想要捂死皇帝的心。
若不是皇帝逼迫,她与阿弟此时应该皆成婚生子,过着平凡而满足的日子;可如今虽然他们姐弟俩算是站稳了脚跟,付出的代价却是痛彻心扉。
皇帝只为色,也是另一种抵抗氏族的方式,那就是大肆而张扬的宠爱阎氏;可他却没有想过这样的盛宠带给阎氏的是什么,皇后与其他嫔妃又怎能容忍阎氏,她们身后的家族更不放心;这几年,阎氏被算计流掉了一个孩子,还被绝了再怀胎的可能。
若不是阿弟快速在前朝掌握了一点权柄,贵妃阎氏恐怕早就香消玉殒。
所以她怎能不恨皇帝这个始作俑者,恨到希望他不得好死。
便是再不通文墨,在宫中几年,躲过了几次明里暗里的算计,阎氏也历练出了眼光与心计;皇帝现在就是她与阿弟的保护伞,在阿弟没有彻底成长起来之前,皇帝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她与阿弟皆会不得善终。
小郎君这一问就问出了贵妃心里最大的恶意,如果阿弟能没事,她愿意皇帝死,哪怕赔上她自己的性命。
善于发现人心的小郎君涂山钺如何看不出这个姑母眼中的恨意与杀意,心里暗叹一声,小手拍上姑母的手背。
“姑母,你与阿父如今有了我与阿娘,你心中所想,我们都会为你做到;这几年,委屈姑母与阿父了。”
贵妃的眼中盈满水意,转身将小崽子拥在怀里,汲取亲人带来的温暖,这个孩子太贴心了。
一边伸出小胳膊拍着贵妃安慰,涂山钺的心里却在飞速思量。
这个小世界阿娘的任务眼看着完成了大半,小崽子如今也算看清楚了,这次的男主任务者估摸着还是以前的老熟人玄渊仙尊;他在冥界自然听说了此人对阿娘的妄念,想来这次又是追到小世界想要寻得机会;大抵天界的人也是为了消除他的心魔,这才折腾出一个外形像阿娘的女主任务者。
可惜呀,玄渊仙尊是个眼瞎心盲的,竟然真的按照天界那些人的套路走了;如今阿娘已经与男主和离,便是那玄渊仙尊察觉到不妥,也无力回天了,更何况阿父已与阿娘又定下亲事,男主这追妻火葬场只怕是骨灰都要扬了。
已经达到虐心的成就,阿娘的任务都不用再如何做了,只要阿娘与阿父恩爱一辈子,就是对男女主最大的刺激。
如此看来,这个小世界不如就让阿父与阿娘轻松一些;阿娘带着他来历练,当然要他自己成为此方小世界的集大运者,这才算是他自己的功德,不能总是依赖阿娘。
想要成为集大运者,首先就要维护小世界的稳定,其次就是造福这里的百姓与生灵,这都是之前的经验。
看来此方小世界还是他要勤快些,之前想要躺赢的想法要不得了。
“姑母已经伤了身子,自己生皇嗣必然是不能了,想必姑母也不想给那厮生孩子。”小崽子想着最便捷的法子,娓娓道出自己的意思。
“如今姑母盛宠,阿父又有实权,想要膝下抱养一个皇子很难;不说皇帝那厮防备,就是皇后与那些妃嫔的家族也不会允许。”
“我听闻宫里还有两个小公主,其中一个母亲还是个宫女,母女受尽白眼;不如姑母把那个小公主与其母亲一起接到长荣宫,将那小公主记在姑母名下,善待其母亲,抬一抬她的位分。”
贵妃疑惑,养一个公主有什么用。
“姑母,小公主只是为了便捷;主要还是看我,再有个十年,我便可以在朝堂行走,也可掌握兵权。”
“时机成熟,咱们先废了那些夺嫡的皇子们,再扶持您养的小公主登位;那时您就是嫡母皇太后,整个皇朝您最尊贵;至于皇帝那厮,到时也没什么用处了,由着姑母您处置,怎么痛快怎么来。”
小崽子觉得自己果然是阿娘的儿子,还真学到了阿娘的行事风格。
这个小世界他不想费力造反,日后稍微费些心思还是能废了那些皇子的,扶持个公主做女帝比自己造反更轻松;若那公主是个感恩的明主,涂山钺愿意做个贤明的宰辅之臣;若那公主不尽如人意,那他就做个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相对轻松些。
到时权柄尽在他手中,还不是他说了算;阿父与阿娘可以自由决定做什么,游山玩水也行;姑母不只能折磨皇帝出气,还可以养几个面首气死皇帝那厮,或者她想找个心爱之人谈情说爱也可。
总之,要让姑母怎么畅快怎么来,才对得起她这几年的委屈;当然,祸乱朝政是不行的,这有碍他与阿娘的任务结果;想来这位姑母也没有这样的心思,做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就很好。
听完小郎君的计划,贵妃娘娘是真正的目瞪口呆;这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怕不是哪里跑出来的精怪罢,真正的智多近妖,想的可够胆大包天。
可是小崽子这计划她也很心动是怎么回事,她果然够大逆不道的;只要想想小崽子描述的日后皇帝的下场,心里更加澎湃了好么。
忽而蹙紧眉头:“阿钺如何敢想公主继位,这世间可还未有过女子为帝的事,到时不只朝中大臣,只怕天下人也会阻拦。”
小崽子却说的轻松:“姑母不必担心这些,若是皇子们都废了,当然只剩下公主可以选择;至于从宗室过继,他们想都别想,到时权柄尽在我手中,想要谁继位还不是我说了算?”
“也就是大晋的朝臣与百姓实在忠心萧氏皇族,我才想到这个最快捷的法子;姑母且等着,日后我还要女帝的孩子随夫姓,彻底将萧氏皇族的江山变为他姓,您就说解不解气罢。”
贵妃娘娘觉着这个新得的小侄子可真是敢想,但她也觉着解气;她是平民百姓出身,当然知道百姓真正的想法,他们不关心皇室姓什么,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与温饱。
若小郎君真能做到他说权柄尽握,当然可以实现他说的;这小崽子不只早慧,胆魄也足够,贵妃娘娘甚喜欢。
这母子两个,可真是妙人儿·····
第224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21)
涂山钺不只是个妙人儿, 他还是个细心周到的贴心人。
既知道了这位贵妃姑母并不想承宠,亲近皇帝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姐弟俩的性命, 小崽子当然愿意帮她一把;当即就与贵妃说了他与阿娘都精通医术, 回府就让阿娘准备些香,过几日他就能带进宫。
有了这样致幻的香,皇帝只会以为他与贵妃更加恩爱, 贵妃也不用再委屈承宠,让皇帝一个人抱着被子折腾去;贵妃只用在小崽子成长的这十来年与皇帝周旋就是, 虚情假意而已,贵妃如今已经驾轻就熟。
贵妃当然更欢喜,看来阿弟心悦涂氏不是没有缘由的;又得知涂氏能调养好阿弟身上这几年的暗疾,贵妃心里更加轻松;阿弟已经有人知冷知热, 她自然可以更放心与皇帝及后宫诸人周旋。
眼看着将近午时, 贵妃索性留下小郎君一起用午膳,她今日太过欢欣。
姑侄俩正说笑着, 就听到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皇帝下朝后竟然过来了;贵妃起身迎接, 涂山钺跪地行礼请安。
“朕还想着亲自来与贵妃报喜,却不知你这侄子已经来与你请安了。”皇帝携手贵妃上坐,且让小郎君起身,还叫到跟前仔细看了一眼。
“这小郎君竟然也是好颜色, 难怪贵妃喜欢, 可见你们颇为投缘。”皇帝嘛,自然喜欢看一切美好的事物。
贵妃妩媚笑着:“还是圣上了解妾;昨日阿弟就派人传话,说小郎君今日入宫学, 担心小郎君被人欺负, 托妾这个做姑母的照看一二。”话音又转, 带了几分哀色:“圣上也知阿阙一直担心妾这个阿姐,也因此担忧圣上,恨不能以身相报圣恩,竟不知顾及自身。”
“如今阿阙总算开窍,知晓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妾恨不能念一声佛;便也忍不住今日就召见了小郎君,怎么说也是妾的侄子;哪知道小郎君是个机灵的,给妾讲了许多宫外的稀奇事,妾这半日已是笑疼了脸。”
皇帝捏了把贵妃的脸,也跟着笑,他当然也高兴;登基这几年,他忙着与氏族争权夺利,想要成为真正君权在手的帝王;阎阙因为挂心姐姐主动投诚,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可太锋利的刀也太危险,就是刀柄的主人也难免担忧;阎阙心计缜密,又心狠手辣,除了宫里的贵妃能牵制,竟再无挂碍,帝王当然会防备;如今好了,他竟然心悦燕离那和离了的病秧子夫人,还这样看重那病秧子带来的小郎君。
他自己送上的软肋,帝王当然可以更放心用他。
看了眼玉雪可爱的小郎君,帝王笑的更真诚;原本是准备用这个孩子牵制燕离的,现在竟然成了牵制阎阙的软肋,这孩子还真是有大用。
“听闻阿阙已经为你更名涂山钺,朕以为小郎君你会跟着阿阙姓,你如今可是阿阙府里的世子。”
小崽子认真道:“回禀圣上姑父,臣的阿母生臣的时候伤了身子,如此重恩臣自然铭记于心;且臣的外祖家里已无人丁,臣自当替母尽孝,延续涂家的血脉。”
“阿父与姑母也是极为赞同的;臣当然记得阿父的情意,待臣日后娶妻生子,必然是要生两个小郎君的,一个继承涂氏一族的血脉,一个继承阎家血脉。”
“圣上姑父,臣这样想可对?”
“哈哈哈··”皇帝朗声而笑,一个小豆丁一本正经畅谈日后要生两个小郎君,可不是逗人欢笑么。
且,这个小郎君竟然不怕君威,听听这毫无章法的称呼,又是圣上,又是姑父的,可见还是小孩子最没有心眼。
“小郎君的想法再周全不过了,难为你能想着孝顺阿母与阿父,两头都不耽误;只是,你怎的又叫朕圣上,又叫朕姑父?”皇帝也起了逗弄之心,难怪贵妃笑的欢颜。
贵妃嗔道:“圣上,不过是小孩子不懂规矩,您莫要与他计较。”
拍了拍贵妃的手背安抚,皇帝依旧等着小郎君的回答。
小崽子并不为难,直白道:“圣上是皇帝,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人,敬畏之心要有,臣当然要跟着敬呼您圣上。”
忽而又笑起来:“可您也是姑母的夫君,臣既然亲近姑母,自然也要亲近姑父的,难道不对么?”
皇帝连着点头轻笑,当然对了;要么老话说小孩子的心眼最为干净,你看看,小郎君知道他是皇帝,也知道他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敬畏之心有;更难得的是小郎君知道他是贵妃的夫君,也有亲近之心,这才是人之本性。
作为天下之主,皇帝当然知道只有皇后才能与他夫妻相称,他也只能算是皇后的夫君;可他又不爱皇后,对皇后只有对妻子的尊重;他如今最爱的自然是颜色正盛的贵妃,小郎君这样说,皇帝喜欢听。
且,皇后的子侄们对他这个皇帝只有敬畏之心,亲近之情却不敢有;逐渐体会到孤家寡人滋味的皇帝乍然被贵妃的侄子这样亲近,竟有些意外的趣味与欢喜。
眼见着小崽子三言两语就得到了皇帝的喜欢,贵妃再一次慨叹这半道来的侄子可真是精怪,心眼子足够他在宫里行走。
但还是要作一番姿态的,便娇嗔着笑起来:“圣上可不能由着小郎君乱了礼法,妾这个侄子可是胆大包天。”
“无碍,在你宫里就这么叫罢。”皇帝的语气含了一丝落寞:“难得小郎君赤子之心,贵妃莫要约束,朕也喜欢这样的亲近。”
“无怪贵妃笑的脸疼,你这是得了一个好侄子,竟是这般贴心,朕也能跟着贵妃体会寻常亲情;前朝已是那般刻板,朕也就是来你这里能宽松片刻,贵妃可莫学皇后那等的贤惠端淑,让朕再无可放松的地方。”
贵妃眼里泛上忧色:“圣上操心国事虽然要紧,可也不能耽搁了身子;妾在民间的时候就常听老人们说,心里舒坦了身子自然才会舒坦;虽说圣上如今正年富力强,可也要多顾及龙体,妾还盼着与圣上共白首。”
说着话,泪珠如雨滴滚滚而落,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涂山钺暗自乍舌,这位贵妃姑母竟也是个善于演戏的,瞧瞧皇帝那厮感动成什么样儿了,笨手笨脚安慰着美人。
此时不加一把火说不过去,小崽子趁热打铁,状若天真道:“姑母莫要伤心,您担心圣上姑父的身子,圣上姑父又何尝不担心您呢;您放心,圣上姑父有那么多朝臣分忧,定然是能万岁万万岁的长寿无忧。”
“倒是姑母您,总是守在这长荣宫,难免冷清些;您何时与圣上姑父给我添一个妹妹罢,我定然会保护好妹妹,与妹妹一起逗姑母欢心。”
闻言,贵妃哭的更伤心,皇帝也变了脸色,难得竟有一丝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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