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色墨尘
分家之后,定北侯府再一次被王都的人嘲笑,燕语莺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被婆家人嫌弃不说,她的孩子还被婆母抱走抚养,说是担心孩子跟着她这个母亲学会了燕家人的无情无义。
这燕语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大兄不在王都她闹不过婆家人,且她本就是个窝里横的,当然要找罪魁祸首算账,回到定北侯府就与李琳琅撕扯起来,据说当时两人面上都挂了彩,当初情意深厚的姑嫂俩反目成仇。
经由此事,老夫人彻底对李琳琅失望,强硬收回了她的掌家权,宁可交给管家与她的贴身嬷嬷管理府中事务;李琳琅也成了侯府的透明人,下人们自然也开始借机刁难她,她这个侯夫人真正名不符实,真正成了权贵女眷中的笑话。
便是原来待她和善的皇后娘娘也冷落了她。
等到燕离在北疆得知消息赶回王都的时候,侯府分家早已结束,二房与三房的日子过的不要太自在。
为了扭转侯府的声誉,燕离都顾不上先与李琳琅算账,回府后换了衣裳就去二房与三房的宅子拜见,当众劝说他们回府;怎奈他的姿态做的多么诚意十足,二房与三房的人就是坚定不回府,言语间甚至庆幸他们分了家,才有如今的安宁日子。
挽回失败,燕离回府狠狠发作李琳琅,骂她目光短浅,骂她半点都比不上涂一一;越说燕离越能回忆起涂一一在时种种好处,才明白他在北疆能放手一博,涂一一稳定侯府功不可没。
可恨他当时有眼无珠,竟然真的相信李琳琅说的什么只求相伴他左右,绝不会与涂氏争锋;如今看来,还是涂一一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看出了李琳琅的本性。
同样是他不在府中,同样是稳定侯府与照看孩子;涂一一在的时候侯府在王都是怎样的赞誉,小郎君又是那样的聪慧明礼;再看看李琳琅掌家之后侯府在王都的声誉,别说什么声誉了,定北侯府已经成了王都最大的笑话。
再看看李琳琅所出的已经三岁的嫡长子,满脸病容不说,唯唯诺诺,说话低不可闻,哪有半分世家小郎君的样子。
还有在北疆这几年对涂一一的思念,无限放大这份悔意;这几年燕离也收到了不少王都的传信,听说阎阙对涂一一的爱重,也听说了涂山钺的聪慧名声,更知道涂一一创建几个书院的事。
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悔意越高,燕离对李琳琅的斥责就越不留情面;而李琳琅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拿涂一一与她对照,这个人更不能是燕离,当即就开始回骂。
“你如今倒是后悔了,怎么当初不见你拒绝我靠近你?当初你是如何承诺我的,是你说我是你真心所爱,是你说绝不会委屈我半分,如今你又在做什么?”
情急之下,李琳琅也不管什么仪态了,本就被怨色充满的面容变得更加刻薄。
“怎么,如今发觉涂氏更贤惠端方,发觉她更能打理好侯府,你便后悔了?”紧接着就是冷笑:“可惜啊,燕离你后悔也无用了;晋国公那般爱重涂氏,又那般费尽心力为世子铺路,涂氏又不眼瞎,她怎么还能看得上你这个伪君子,又怎么可能回心转意!”
燕离一个巴掌打上去,李琳琅不可置信捂脸。
“你打我?燕离你竟然敢打我!”
她也是粗通身手的,扑上去就还手;怎奈她不是燕离的对手,反被燕离制住,当即不管其他,照着燕离的脸就挠上去。
曾经你侬我侬的一对爱侣此事犹如仇人相见。
得知燕离回京的涂山钺此时正在屋外的树上偷听,想象一下燕离堂堂定北侯被挠花脸的形象,捂着嘴幸灾乐祸,很快便悄无声息离开回了晋国公府。
如今的晋国公府已经与原本的县主府打通,这边成了世子院,涂山钺并没有先回自己的院子,穿着一身夜行衣就到了涂一一的正院。
进去时阎阙也在,夫妻二人正说话,看到小郎君一身夜行衣进来,涂一一扶额,阎阙则笑不可抑。
“这样的穿着,可是去定北侯府看热闹去了?”
小郎君顺势坐在阿娘旁边,笑道:“还是阿父了解我。”接着笑的更畅快:“阿父与阿娘猜猜我看到了什么热闹?”
“左不过是夫妻吵嘴,还能有什么的。”涂一一对定北侯府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态度平淡。
但阎阙晓得眼前的小崽子,若不是出格的事情,他不会笑的这样开怀与幸灾乐祸。
犹疑片刻还是道:“难不成燕离那厮与他的夫人打起来了。”
可不是怎么的,涂山钺绘声绘色讲了一遍他听到的内容,还有从窗户纸上看到的打架身影,然后坏笑道:“我估摸着燕离的脸上肯定会有伤痕,阿父明日可务必要圣上召见燕离,让他顶着花脸入宫。”
这小子可真是满肚子的坏水,涂一一忍笑道:“你差不多收敛些,怎么说燕离都是你的生父,可莫叫人抓住把柄。”
阎阙却很喜欢小崽子的提议,燕离那厮竟然还敢惦记自己的夫人,怕是在北疆过久了,不记得他活阎王的称号了。
如今大婚已经过了五载,阎阙与涂一一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情投意合,甚至越来越浓情蜜意;只要想到小崽子当初与自己说的涂一一母子原本的结局,阎阙就想弄死燕离。
要不是涂一一劝阻,道燕离怎么说现在也是大晋的战神,还是有点作用的,能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宁;就冲这点,也不能真的弄死他,毕竟涂山钺年纪还小,还不能上战场。
阎阙这才作罢,他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夫人,很关心天下百姓,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恩怨牵连百姓受累。
为了开释阎阙的醋意,涂一一还道,若不是不愿北疆的百姓受苦,她自己就能不知不觉要了燕离的命;可如今她不是没有受那些委屈么,还因为与燕离的和离才能嫁给阎阙,就冲这点,也不应该耿耿于怀。
只要燕离与李琳琅能安守本份,不来挑衅,涂一一就觉得他们只是陌生人;她更看重的是以后的日子,是她与阎阙的情意。
夫人都这样说了,阎阙的醋意当场就烟消云散;一一说的对,人都有对比心思,燕离与李琳琅会不自觉与他们对比,生怕自己的日子不如涂一一这个和离的前妻;只要自己与一一的日子越过越和美恩爱,只要自己的地位一直在燕离之上,燕离就永远是羡慕后悔的那个。
对待薄情寡义之人,你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不在意他们,才是最让他们耿耿于怀食不下咽的。
看看现在不就是么,一一因为创建书院的事备受推崇,自己与一一的恩爱流传王都;李琳琅是最先坐不住的,接连犯蠢;燕离可不是悔不当初么,活该他眼盲心瞎。
阎阙可太了解男子的心思了,越是想到涂一一的好,燕离就越会挑剔李琳琅;李琳琅又是抛家舍业依附于燕离,当然不能接受他态度的转变;何况李琳琅还因为忠烈之后的身份沾沾自喜,自觉高人一等,当然不知道忍让是何物。
当初是看上了燕离的相貌与身份地位,明知燕离有妻有子,李琳琅只能放低身段投其所好;如今她已经是燕离的正经夫人,又有那样的身份和心性,当然觉得自己无需再忍。
可不就是针尖对麦芒,打起来才是应当的。
捂着唇角轻咳一声,阎阙笑的如沐春风:“我也觉得阿钺想的不错,合该让王都的人见识一下何为真爱。”
因为两人这几心意相通,涂一一说话也随意:“你们父子···还真是狼狈为奸。”
阎阙靠近夫人低喃:“一一这话我不爱听,今晚该好好罚你才是···”
眼看着阿父阿娘又开始黏糊,涂山钺不想吃狗粮,快速告退,只留下满室春·情······
第229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26)
次日, 阎阙果然在早朝之后与圣上谏言,召定北侯燕离入宫。
宫侍在定北侯府只见到了管家, 为燕离告病, 说侯爷长途跋涉回京,身体抱恙,修养几日后就入宫觐见;宫侍当然是要亲见燕离之后再回宫交差的, 管家见不能再推拒,只好领着人去了正院。
回宫交差的宫侍面见皇帝说了燕离的情况, 于是圣上为了表达对重臣的关心,又派了几个御医去侯府诊治。
不出半日,王都权贵就都知晓一个消息,定北侯回京未能先进宫见驾, 是因为面上挂了彩, 据诊治的御医说,还是被挠花的。
至于是被谁挠花的, 除了燕离的真爱琳琅县主还能有谁。
王都人又多了谈资,茶余饭后的热闹持续了几日;直到燕离去皇宫之后才知道此事, 不能与同僚发作,只能回府后继续发落李琳琅。
燕离也有自己的人脉,很快就知道那日圣上之所以派宫侍来宣,就是阎阙的谏言;这让燕离如何不恨, 本来就因为涂一一他已经恨了阎阙几年, 可阎阙居然也恨他,竟然如此让自己丢人。
之后燕离恢复了上朝,日日都会参阎阙一本, 御史台也有他授意的人, 每日弹劾阎阙的朝臣都有不少;可阎阙早习惯了这样的弹劾, 想当初他大婚时弹劾的人更多,根本无关痛痒。
最后阎阙毫无半分动容,反倒是燕离生了一场闷气;这才知晓他虽然手握二十万镇北军,却根本对阎阙毫无办法;如此下去,他何时能报夺妻之仇,何时才能把涂一一母子接回身边。
知道在朝堂对上阎阙他根本毫无胜算,燕离心里发狠,只想寻求个机会能不知不觉弄死这个人;可阎阙已经位列宰辅,值得他能出京的时候渺茫,燕离就是再恨也不能在王都动手。
机会很快来临,前两年阎阙开始修葺的阎家祖坟恰巧今年完工,他已经计划着回去祭祖的时间;阎家祖宅就在王都城外,阎阙选的祖坟在一处山陵之中,很适合刺杀;他自己又是个天下痛骂的大奸佞,若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谁都会想是不是仇杀。
燕离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但他的幕僚不赞同,王都城外还是距离太近了,很容易惹人怀疑;且这几年圣上对阎阙的倚重更甚,再有贵妃娘娘,只怕圣上会彻查。
明知这个计划并不合时宜,可燕离就是想搏一把,他觉得自己再等不下去了;阎阙与涂一一越是恩爱,涂山钺越是优秀 ,都随时提醒着他的失败。
这几年在北疆他彻夜难眠,也不是没有准备,燕离相信自己训练出来的这批死士。
晋国公府,阎阙正和涂一一商量这次回去祭祖的事;宫里的贵妃娘娘去不了,涂一一想要陪着阎阙一起回去,且她如今是阎家的宗妇,祭祖这样的大事她当然应该同去。
然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寒凉,涂一一的身子彻底痊愈才两年,祭祖又是费神费力的事情,阎阙不想她回去;在阎阙看来,爹娘原本就是清贫百姓,还没有宗族兄弟,实在没有必要讲究王都其他人家那样繁琐的形式,有他带着涂山钺回去就足够了。
宫里的贵妃娘娘还特意让涂山钺传话,阎家本来就不是世家大族,不必讲究那些虚礼,她的意思也是不想涂一一受累,万一再病了,担心的还是阿弟与涂山钺,就让她留在王都便是。
既然姐弟俩都这样坚持,涂一一也就由着他们的安排,只是再三叮嘱涂山钺;阎阙本来没有武艺,近日又惹了燕离,还有那些他之前得罪过的仇敌,恐怕都会趁这次祭祖的机会出手,让小崽子护好阿父。
涂山钺答应的爽快,他与阿父早想到这个了;不说阿娘给准备的那些毒药,就是他自己的身手,现在也敢说是天下第一,保护阿父不是问题。
即便如此,阎阙还是听从夫人的,带了不少侍卫与暗卫跟随,父子二人声势浩荡出了城。
果然,刚出城还不到半日,就遇到了几波刺杀;阎阙根本就不关心是哪些人下手,都让手下处理的干干净净。
祭祖分几日,等到彻底结束后,阎阙显现疲累,倒是小崽子还是精神奕奕,代他撑起了场面,也让阎阙的手下们更佩服这个小主子。
最后一日,还没有离开坟地,他们就遭遇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刺杀;来人皆是一身黑衣,甚至还蒙着面罩,下手极为狠辣;阎阙带来的暗卫都出动了,却还是吃力。
守在阎阙身边的涂山钺看了一会儿这些人的身手,忽然嗤笑一声加入战局,手起刀落就是几个人的性命;眼看着小郎君的身手鬼魅,那些一开始避让他的刺客也不再顾忌,杀招频出。
涂山钺根本看不在眼里,手里杀招不断,下手极为利落狠辣,不过盏茶功夫,刺客几乎都没了声息,只留下一个像是头目的人,看着涂山钺的眼神都是惊恐。
小郎君嘴角噙着笑意步步逼近。
“我不杀你,回去给燕离带个话,他培养几年的人手也不过如此。”又哼笑道:“这是我说的,还要帮我阿娘带句话,燕离敢动我阿父,就要做好我阿娘报复的准备,我阿娘可没有我这般客气。”
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满地的尸首,嗤道:“这些不过是利息,就当我回敬燕离的;滚吧。”
那人还不敢相信,等了片刻,见小郎君与周围的人真的无视他,这才连滚带爬离开;他倒是想用功夫离开的快些,小郎君却废了他的手筋和一身功夫,他是真的不念与燕离的父子情义。
至于小郎君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是燕离的人,首领都不用深想;小郎君这样的身手,当然熟悉燕家的功夫,他们可都是燕离教出来的。
“阿父可吓到了?”
阎阙拍了小崽子肩膀一下笑道:“有你在,阿父没什么可担心的,你阿娘为我准备的药粉还未用呢。”
“你就确定这些人是燕离派来的?”
小郎君耸肩:“我可是日后要取代燕离战神名号的,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功夫,也不过如此。”
忍不住的笑不可抑,阎阙已经能想到燕离之后的心情了;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费尽心机培养的人手,就这么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毫不留情赶尽杀绝,燕离只怕是要吐血了。
知道阿父在笑什么,涂山钺也笑:“燕离要倒霉了;他若是能安分守己,我阿娘自然也念着他的功绩宽容几分;可他实在不该把主意打在阿父身上,还想刺杀阿父,我阿娘十分护短,也比我心狠。”
说着话还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我要尽早做准备,能早一些取代燕离的战神名号了。”
“那我们阿钺可就是最小的战神了,将来必要名留青史。”阎阙开始打趣。
涂山钺很自信:“但凡有阿娘与我在的地方,哪一次不是名留青史,算不得什么。”
周围的下属听不到父子俩说什么,但不妨碍他们对小主子的惊讶与崇拜;难怪大人这样厚爱世子,他们中好些人不是没有怀疑过,大人这样究竟值不值得。
今日才知,大人的付出都值得,小主子不仅是个知恩图报的,竟然还有这样的身手;身手好就算了,难得小主子还有大人的心境,面对这满地死尸竟然也面不改色,还能谈笑风生。
果然是大人的眼光,大人后继有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也更为忠心。
阎一和阎二几个都忍不住凑上前,问小主子哪学来的功夫,怕是说他天下第一也不为过;甚至他们还问小主子能不能指点他们一二,他们也想追上小主子的脚步。
拍拍小崽子的肩,阎阙点头:“阿钺有空了就指点他们一二,日后你要做事,他们都是要跟着你的。”
几个人的神情更为激动,围着小主子就急切请教;都是习武之人,谁不羡慕这样的身手;涂山钺也痛快答应了,说回府之后就给几人指点。
一行人安然无恙回京。
就如阎阙猜想的那般,燕离根本不敢相信这次的刺杀竟然败了,书房里他和几个幕僚听着死士首领的禀报,得知是涂山钺一人击杀了所有派去的死士,燕离豁然起身。
“败了!竟然还是败在一个十来岁的小郎君手里!”面容阴沉,死死盯着那首领,燕离不信。
几个幕僚也不信,这不是说笑么,那涂山钺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可能一人击杀几十个死士,这些死士可都是侯爷亲自教导出来的。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首领绝对也不会信;忍着疼痛说了当时的经过,还犹豫着说了涂山钺要他带回的话;幕僚在,燕离就是怒火滔天也不好发作,只令那人下去疗伤。
书房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们想过计划会失败,一开始就没有小瞧过阎阙,他一个大奸佞能安然无恙至今,不可能没有手段;可是这些人压根没有想过失败是因为涂山钺,亏得他们还一再叮嘱这些死士要注意保护好小郎君,怎么说他都是侯爷的子嗣,总要认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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