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时煮酒
这次姿势一换,管了挺长一段时间,他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她又伸手在他面前笃笃笃。
这回脸贴着脸,她指了指自己干到起皮的嘴,写:“老师,渴。”
泰利耶腾出一只手,在头盔连接处那里按了一下,玻璃罩子打开,一个吸管一样的装置伸到他嘴边,他拨到莱尔嘴边。
她口上那玩意还挺高科技,展开一个口子。
莱尔犹豫半天没喝。
泰利耶:“?”
她眼神游移,对那套体内水循环系统有点心理障碍,说:“不怪我,我真不行。”
“你也不想的吧,老师。”
泰利耶盯着她看了半天,没忍住握拳对着她脑袋上来了一下。
“你知道吗。”他问:“如果这里有传送装置。”
他说话大喘气,半天没说后半句,莱尔问:“就把我们俩传回去?”
泰利耶:“把温顿传过来,宰了你。”
第四十章
“那你就继续渴着。”他面无表情, 玻璃面罩重新合上。
世界都安静了,又变得只剩下风沙的声音。
这次她没有再继续搞小动作了,两条手臂虚虚的环住他脖子, 也不费什么力气, 反正泰利耶两只手托着她。
莱尔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左右两边转来转去地看。
因为干渴,她显得没有什么精神,脸颊总是会撞上泰利耶的头盔, 因为逆风, 她的脸还保持着白净。
泰利耶直视前方,目不斜视,黄褐色的漫天沙影中,这点白皙成了唯一闯进他视线的噪点。
她好像一只扇着翅膀缓慢降落的白色蝴蝶, 鼻尖从玻璃罩子上刮过的时候,短暂地在落点上停留。
泰利耶脑海中,又有陌生画面开始闪回, 模模糊糊的。
监牢里, 灯光昏暗, 照出一片像眼前一样的黄,莱尔背对着他坐在窄小的铁架床上,垂着头看不清面孔。
她尽量把指尖延到最长,去勾长裙的拉锁。
他站在监视器屏幕后方,吐出去的烟青色雾气落下的时候, 他看见一片雪堆似的白。
镜头摇晃,泰利耶的视角转到一边, 两只飞蛾盲目地往壁灯上撞。
发出咄咄的声音,恰如此刻她的鼻尖扫到自己玻璃面罩的感觉。
意志坚定的人, 在面对一望无际的黄沙时,也能瞄准目标往前走,但是路途枯燥,偶尔会盯着路过的蝴蝶走神。
她的唇被机械件压住。
泰利耶只能通过看她面部的肌肉走向,来判断她此刻正因为干渴而抿着唇。
因为用力,她鼻尖皱着,呼吸也变得更加费力,他面罩上因为她呼吸频次增加而结出来的雾气,是前面那些细碎原因堆叠在一起,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脸颊上的肉被勒出两道浅浅的凹痕。
泰利耶抬手敲敲她的脑袋,透明面罩打开,用眼神示意她喝水。
她的手伸过来,在他的眼神走到一半的时候,盖住他的眼睛。
意思是不要再废话啦,不会喝的。
泰利耶把她的手拿开,莱尔晃晃悠悠打了个开不了口的哈欠,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搁,闭上眼睛开启节能模式,睡了。
隔着厚厚的防护服,略去手上托着的重量,泰利耶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这场求生之旅,突然间好像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考验。
他沉默而安静地往前走了一段,然后猛地停下脚步,扶着她的肩膀把人摇醒。
“醒醒。”
泰利耶看见莱尔睡眼惺忪,脸上压出几道印子,夹在睫毛里的细沙,簌簌地往下落。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用眼神问他:“你又犯病了?”
泰利耶不说话,莱尔一拳锤在他的头盔上。
她懒洋洋的,面上的表情挺丰富,不耐中夹杂着一点怒火。
看见她被烦得睡不着了,泰利耶心里那口气也就顺了。
他自己不舒服,也不让别人舒服,莱尔阴沉沉看着他半晌,拳头雨点一样落下来,像砸地鼠一样,把他的头盔敲得邦邦响。
这种无可奈何,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可比她憋着劲儿蔫坏的样子看起来有意思多了。
泰利耶又开心了。
这就有点像拿捏熊孩子,他必须比她更熊,她就无计可施了。
他高兴得太早了。
莱尔心里梗着口气。
天色比平时要暗得更快,泰利耶一直在逆风而行,风阻很大,他身上的伤只是暂时黏合在一起。
没有得到更深入的治疗,强健如他,也难免感到疲累。
身上的小混蛋仍是一身反骨,在这种高温下,她体内的水分几乎快被蒸干。
因为失水,两颊的皮肤变得有些黯淡。
“原地休息一会儿。”他把背包卸掉,扔到一边,正要如法炮制把一身反骨的莱尔也丢出去的时候,她预先察觉到了,往下一沉就要先溜。
泰利耶掐着她的大腿根,不让她跑,捏着她往地上一丢。
她被泰利耶抱了一路,身上汗津津的,落在沙地里,细沙从衣服缝隙里灌进去,黏了满身。
尚有余温的沙子贴在身上,烫得她一激灵。
沙地里行动困难,更别说奔跑,她冷冷看他一眼,也不积蓄力气了,当即用尽全力跑到他旁边,对着泰利耶的小腿来了一脚。
然后艰难地挪到背包旁边,蹲在背包上面,不下来了。
泰利耶看出来她对自己的意见很大了。
莱尔恨恨地蹲在旁边,像只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一口的狼崽子。
那一下对泰利耶来说不痛不痒,但是要驯服她,首先就得让她脱去身上这层桀骜的皮。
他走到莱尔身边,把她按到,她仰面躺在地上,吸进去不少沙。
泰利耶放手,她面无表情地爬起来,踩在背包上,脸上憋得通红想往他脸上吐沙,就是张不开嘴。
“去死。”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这两个字,从地上抓沙往他脸上扬。
落在头盔上,噼噼啪啪的。
泰利耶伸手,仅仅只是轻轻一推,她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如此循环往复,等到她终于筋疲力竭的时候,天色更暗了。
他让她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那匹小马驹,性格乖张暴戾,难以驯服,即使他花费再多的时间在它身上,也始终得不到它的认可。
泰利耶像对待曾经训练过的士兵,和曾经驯服过的动物一样,先用鞭子和一切能磨碎她傲骨的东西,碾碎她的自尊。
让她学会听话与服从命令。
当她身上的棱角被磨灭掉的时候,就称得上是一个正常且无公害的人了。
泰利耶把她口上的束缚摘掉,说:“喝水。”
“我不要喝你的,恶心。”她说:“滚啊。”
她说话有气无力的,到了必须该补充水分的时候了。
泰利耶把背包打开,拿出一块方形金属,放在地上,它开始下沉,数十秒钟后,展开成一座小小的,可容纳两人的安全屋。
莱尔歪在背包旁边,有气无力地看着这一切。
泰利耶拎着包和她一起进屋,从里面拿出一袋营养液,递到她面前,说:“喝掉。”
他是想驯服她,不是奔着杀了她去的。
营养液数量有限,泰利耶负重要保持相当的体力,消耗很大,所以能省则省。
莱尔瞥他一眼,声音沙哑:“我不要,我只要喝水。”
她说:“正常的水。”
“在沙漠里收集冷凝水,至少一夜。”他把包装袋撕开,捏着她的嘴,准备往里灌。
她甩头挣脱,一口咬在他虎口上,牙齿楔进他肉里。
泰利耶就这样看着,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闹够了吗。”
他拎着莱尔的脖子,迫使她的脑袋往后仰,趁她张嘴的时候,把营养液挤进去。
他喂进去多少,莱尔就吐多少出来。
泰利耶捏着袋子的手,背上青筋直露,他把营养液送进自己嘴里,没有浪费一滴。
“你这种人,迟早死在沙漠里。”他冷声说道,转身就往外走。
泰利耶是个情绪很稳定且极度冷静的人,怒气上头也不会摔门。
他在莱尔的瞪视中,快步离开。
少了一个人,安全屋里瞬间安静,没人说话了,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这个装置没有窗户,只有一些看不见的缝隙,让风送进来的同时把沙子过滤掉。
这种无理取闹式的僵持更像是一场较量,他想把她变成心目中想要的形状,就要付出代价。
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和征服的人和物,是掀不起太大波澜的。
尿液循环过滤后就是干干净净的水,她没有那种死到临头了还要做作的坚持,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
这种既不愿意喝水,又不愿意使用营养液的轴,就是对他的试探。
上一篇:豪门后妈是对照组
下一篇: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