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魏亮越说,越对自己委屈。
现场的警察们都是了解刑月牙是怎么对魏雨的,男同志们感受可能不是那么深,女同志就不一样了。魏亮的爸爸位高权重,工资那么高,却还是让自家女儿陷入到了没有生理期卫生巾可用的地步!
谁听了不生气?
冉曼曼已经听够了魏亮的絮絮叨叨,从知道他妈死,魏亮就在哭了,等从警察口中知道护工范大美是谋害刑月牙的人之一时,这些话他已经车轱辘似的说了很多回了。
“行了,你以为你爸妈对魏雨多好呢!魏雨能等到今天才下手,真是她能忍,要是我,我早八百年就把刑月牙给杀了。”冉曼曼对刑月牙从来都没有称呼过妈,因为她觉得刑月牙不配。
警察们听到这句话,眼光立马入探照灯一样看向冉曼曼。
冉曼曼有点紧张,但她觉得,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魏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犯罪嫌疑人了,有些话,冉曼曼真的是不吐不快。
她看着吴冬艳:“吴警官,确定魏雨是犯罪嫌疑人了吗?”在开口前,冉曼曼又问了一次。
“还没有定论,但是可能性很大。”
冉曼曼深吸一口气,在魏亮谴责的目光中,她开口:“我想跟吴警官单独谈。”
“好。”吴冬艳带着冉曼曼去了接待室。
林舒月没有办法跟进去,就在外面等候。
冉曼曼坐在椅子上,面对摊开本子记录的吴冬艳,她放在台面上的手松了又攥,攥了又松。
不一会儿,她就觉得手脚发麻。看她实在是紧张,吴冬艳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温热的水从口腔流入胃里,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发麻的手脚也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跟魏亮,是在大学的时候谈恋爱,然后结婚的。我嫁到魏家的时候,魏雨才十七岁。”冉曼曼的声音有些发紧:“因为在结婚前跟刑月牙没有过多相处过,我知道刑月牙的脾气可能不太好,但是我没有多想,因为天底下婆婆嘛,好的太少了,需要运气。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是个运气不咋样的人。”
冉曼曼并不得刑月牙的喜欢,在刑月牙的心里,她的儿子魏亮怎么着也是个高干子弟,结婚怎么也得门当户对,冉曼曼家里开了两家店铺,资产有些,但是远远到不了刑月牙的标准。
“她可能是小说看多了,想娶个什么集团的千金,最好是千金家里没有兄弟没有近亲。”冉曼曼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她总是刁难我,企图让我像旧社会的儿媳妇儿一样伺候她,我不愿意,就自己搬到了我结婚时我娘家陪嫁给我的房子里。”
“魏亮舍不得我,也跟我搬了过去,但刑月牙三不五时的就过来,我们的争吵跟矛盾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只是为了家庭的表面和谐,过年过节的,我们还是会回去的。因为要是不回去,我们会被人戳脊梁骨,甚至刑月牙会闹到我爸妈那边,说我没有教养。”
“我记得我女儿在我肚子里刚刚五个月的时候,正好是春节,我们就回去过年,魏雨那个时候应该是十八岁还不满。”
“那天晚上,我睡到半夜憋尿憋得厉害,就去上厕所,因为月亮比较亮,我就没有给开卫生间的灯。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我公公,魏荣臻,从魏雨的房间出来,□□。”
“我婆婆刑月牙就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块毛毯,我公公走近了,她把毛毯披在我公公的身上。我公公用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冉曼曼说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侧身干呕了两声,吴冬艳捏着笔的手,用力到发白。
“我在他们都走了以后,才慢慢的走到魏雨的房间门口,魏雨没有穿衣服,躺在很冰冷的地下,身上青青紫紫,还有一些男人的东西在身体上。”
“她也看到了我,我吓得赶紧回了房间。第二天早上,我们在厨房相遇,她跟我讲,让我尽量不要回去,家里有两个畜生。让我生了女儿,也不要带回去,最好不要让刑月牙跟魏荣臻看到。”
冉曼曼深吸一口气:“从那以后,逢年过节,我再也没有回去过,连我的女儿,我也极少让他们见面。但魏亮就是个傻逼,我女儿三岁半那年,他带着她去跟魏荣臻见面。”
“晚上回来,我女儿跟我说,魏荣臻亲她的嘴,摸她的身体。”
第209章
冉曼曼说到这里, 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我本来是想离婚的,但我刚刚提出离婚的第二天,我父母的店铺就迎来了三次检查。”
“工商的, 卫生局的, 消防的。”冉曼曼目露痛苦之色。
她家开的是餐馆, 她爸爸妈妈在八十年代从摆摊开始, 努力了那么多年才买上的两个店铺,做起了并不起眼的连锁店。
她家里有个弟弟,但她的父母并不重男轻女, 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她父母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弟弟也从来都是维护她的。在她跟魏亮结婚的时候,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她家的店铺,在她父母的心里,仅次于她们姐弟。魏家对她父母的店铺动手,无疑是抓住了她的命脉。她不可能让她父母的店铺, 因为她的原因出事情。
冉曼曼冷笑一声:“我本来以为我还要隐忍这个病态的魏家很久, 没想到那件事出了没多久, 魏荣臻就死了。外面都说他是突发心梗死的,只有自家人才知道,魏荣臻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的。要不然, 刑月牙能气到中风?”
魏荣臻因为有刑月牙这条疯狗在前面冲锋陷阵, 魏荣臻又因为刑月牙的关系, 在认识的人面前洁身自好, 但事实呢?魏荣臻从转业开始,就在外面有人, 且从不间断。
这些人大多年纪都不大,高中生、大学生比比皆是。在家里呢,有魏雨。刑月牙呢,整天不是奔走在打小三,就是去打小三的路上。
外面的她不能时时打着,家里的就不一样了,所以她变着法儿的磋磨魏雨,只要魏雨不舒服了,她就舒心了。
两个变态一样的人物,冉曼曼每次想到这些事情都要在心里骂。
说到后面,冉曼曼笑了起来,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变得勉强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来了,在魏荣臻死之前,魏雨回来过一回,没几天,魏荣臻就死了。
看了一眼吴冬艳,她把这个情况,埋在了心里。魏雨已经够艰难了,她不能再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差。
“感谢冉女士的配合。”吴冬艳了解了这部分情况,也知道了魏雨的真实情况后,她朝冉曼曼道谢,合上了笔记本。
冉曼曼在吴冬艳前面出门,她由衷的希望魏雨能跑掉。
魏亮黑着脸看她,冉曼曼已经无所谓了。她根本就不关心刑月牙的死活,甚至她的心里还祈祷刑月牙死得更快一点。
今天跟着魏亮出来,她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刑月牙是怎么死的。
冉曼曼朝魏亮翻了个白眼就走了,魏亮的脸一阵黑一阵红,也跟着跑了出去,林舒月跟吴冬艳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也跟了出去。
外面没下雨了,倒是刮起了北风,更冷了些。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但好像已经有了年味儿,已经有人家提前挂起了红色的灯笼。
魏亮就是在公安局后方,一户挂了红灯笼的人家门口追上的冉曼曼。
“曼曼,你都跟警察说了什么?”魏亮拉住冉曼曼的手。
冉曼曼这下子走不了了,她用力把魏亮的手甩开:“就说我知道的事情呗,还能说什么?”
魏亮看着冉曼曼,冉曼曼脸上的不耐烦深深地刺痛了他。他们是自由恋爱的,魏亮曾经以为他会跟冉曼曼一辈子相亲相爱下去,谁能想到,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爱她的人,到了现在,跟她说话,等到的永远都是不耐烦。
“曼曼,你怎么变了?”魏亮非常伤心,他用伤心欲绝的眼神看着冉曼曼。
如果十年前,冉曼曼看到魏亮露出这个表情,她会心疼。如果是八年前,她会上去哄他。如果是五年前,她会承诺自己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跟他度过所有的难关。
如果是三年前,她会怒斥魏亮的虚伪,会恨不得他去死,到了现在,她可以很平静地看着魏亮做出所有的表情。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由爱生忧,由爱生怖,由爱生恨。
她对魏亮的爱,在魏亮给邢月牙开门,在魏亮不顾她的反对,抱着她的女儿到魏荣臻面前的时候,在看着他作为既得利益者,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魏雨不回家,不联系父母亲戚的行为给予高高在上的指责。
那副嘴脸,让人光光看一眼,就觉得格外恶心。
对于魏亮说自己变了的话,冉曼曼十分干脆的承认了:“没错,我变了,我要是再不变,就要被你们一家子给折磨死了。”
“魏亮,我就问问你,你对魏雨在家里所遭受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冉曼曼的这句话,想问很多年了。
魏亮知道邢月牙把魏雨当成跟外面那些女人斗的筹码吗?知道魏荣臻正气凛然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的多么恶臭的灵魂吗?
他要是知道,那他是怎么有脸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魏雨的,他要是不知道,那他得多蠢啊!
魏亮茫然抬头:“我知道啊,我妈对她不好,不给她吃喝不给她衣服穿也不给她学费嘛!我妈妈只是重男轻女了一点,还有点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她虽然没有对魏雨特别好,但也没让她冻死饿死啊。”
“学费这件事情,我爸爸可是私底下给了魏雨的。就算我妈妈对她不好,我爸爸对她还可以吧?还有我,我虽然小时不懂事,跟着我妈对她不太好,但我后来都补偿了啊。”
“我的零花钱可都是从高中开始,就分了一部分给她的!”魏亮是真的伤心,他觉得魏雨太狠了,他妈邢月牙是对不起魏雨,但是他们对她好啊。
冉曼曼笑了:“你爸爸就是个衣冠禽兽,还给她钱,你爸爸恐怕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魏雨找间房子藏起来,谁也不给看吧?”
“再说你给魏雨钱这个事情,就更不用讲了,她早就回报你了。”
冉曼曼已经懒得跟魏亮再说些什么了,她道:“我以前不跟你离婚,是你爸爸位高权重,我提出离婚,你妈妈找关系要搞我家。现在你爸爸走了,你妈妈也没了,没有谁能再威胁到我家了,所以,咱们离婚吧。”
魏亮满脸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跟冉曼曼离婚,从他爱上冉曼曼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要跟冉曼曼黑白到老。
“曼曼,我错了,我们不离婚,你不喜欢我妈,我妈现在也没了,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好好过行吗?”魏亮追着冉曼曼朝前走。
至于冉曼曼口中所说的,魏荣臻想要把魏雨关在屋里藏起不给任何人看的话,他像是没听到一样。或许说他知道了,但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可想而知,魏雨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他之所以频繁地联系魏雨,时常挂在嘴边说的那些想要缓和跟魏雨的关系的话,也不过是假大空罢了。
冉曼曼明白这一点,心中更寒。魏亮可能是真的不知道魏荣臻侵害魏雨的事情,他平时性格也是十分温和,两人在相处时,她也是强势的一方。
但那不过是因为魏亮还对她有感情!等魏亮对她没有感情的那一天呢?心性如此凉薄的魏亮会怎么做?
冉曼曼不可能也不愿意去赌,早日跟魏亮离婚,才是正紧。而知道了魏荣臻是什么人的她父母,也是支持她跟魏亮离婚的。
冉曼曼底气十足。她越走越快,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径直离开。魏亮没追上,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远走,扶着腰喘气。
林舒月站在阴影处,把冉曼曼个魏亮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在警察局,她坚守底线,没有在冉曼曼或者吴冬艳的身上放纽扣摄像头,因此她是不知道冉曼曼跟吴冬艳的谈话过程的。
但是她现在从冉曼曼的几句话当中,就已经推测出了魏雨不为人知的艰难过去。
林舒月深吸一口气,往回走。
吴冬艳正在忙着,并没有时间管她,林舒月从公安局前院的停车场开了车,中途等红绿灯时,林舒月给李明芳打电话。
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跑了一晚上,林舒月有点饿了,她馋早茶了。
天气冷,李明芳懒得走,就住在了西江公寓,接到林舒月的电话时,她睡得正香,一听林舒月要去吃早茶,立马就爬起来了。
林舒月到的时候她穿着一件十分鲜艳的粉色大衣站在公寓门口,下身是黑色的铅笔裤搭配松糕鞋。
这一身打扮在林舒月这个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人看起来很丑,但在现在,李明芳这身打扮无疑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
打开林舒月的车子坐上车后坐东西时候,李明芳还在打哈欠:“你开车,我再眯一会儿。”
李明芳很少起这么早,她还是觉得困得不行。
林舒月在车上放起了舒缓的音乐。
茶餐厅到得很快,餐厅外面的马路边停了很多车,林舒月把车停好,李明芳也下来了,两人一道往茶餐厅里面走。
她们来的这个茶餐厅灯光不亮,屋里摆放了几棵假树,餐桌就以假树为分界线,朝横纵向分布,餐桌和餐桌之间有挡板,保证了每一桌客人的隐私性。
林舒月跟李明芳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因为早,来得客人也没有多少。
她们点的东西上来得很快,李明芳在喝了一杯茶以后也精神了,她正专心致志地吃着放了炼乳的油炸西多士。
林舒月也吃了一块儿,味道很香炼乳的奶香味也很浓,单吃有点腻,但是配着普洱茶吃,正正好。
两人懒洋洋的,边吃边聊几句,在她们餐点吃了一半的时候,来了四个穿着棉服的男人。他们在林舒月相邻的桌子。
点了餐点了茶以后,其中一个脸上带痣的男人朝着另外一个胖乎乎的男人道:“今天要好好宰阿龙一顿,他昨天下午拉了个大单,赚了一千块呢。”
话音一落,恭喜声如海浪一般朝着胖乎乎的男人而去。
他摆了摆手:“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也是运气好,这顿饭我请,大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句话让跟着他来的另外三个男人热情高涨,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吹捧起他来。
整个茶餐厅原本还算是安静地环境在这一刻被打破。
几个男人高谈阔论,聊得最多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有小部分是大家互相认识的朋友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