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执念 第441章

作者:淇泮 标签: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阿蛮揉耳朵的瞬间,得意大笑的大郡主笑声突然变了调,身影一歪,当真往水里倒去。

  杨玉姗和琅儿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又在闹。

  “别闹了,赶紧上来。”

  阿蛮却没管那么多,再次扑过去,一把圈住了半空中大郡主的腰。

  大郡主半个身子落在水里,腰往上部位被阿蛮死死圈住,双手救命稻草一般抱住了阿蛮的手臂。

  杨玉姗和琅儿这才反应过来,惊叫:“来人!快来人!”七手八脚地弯腰来帮忙。

  无论湖中还是两岸的人们,听到声音的,都被这叫声吸引了过来。

  在这关键时刻,阿蛮终于体会到了师傅叫自己蹲马步稳下盘的用处,她现在就几乎是一个蹲马步的姿势,死死抱着大郡主。

  阿蛮让大郡主站起来:“这里水不深,你站起来就好了。”

  看似胆大的大郡主这回一点都大胆了,死死抱着她的手臂不肯:“不要!不要松开我!我怕水啊啊啊――下面是软的,软的!别放手!”

  阿蛮哭笑不得,这里是荷塘,没听说出淤泥而不染吗?淤泥当然是软的。

  但是大郡主脸都白了,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害怕。虽然阿蛮觉得这个恐惧很荒唐,但她理解不同人有不同害怕的东西,不再逼着她站起来。

  她吼了一声惊吓乱的大郡主:“那你别,听我的,我把你拖上来。”

  大郡主继续叫了几声,终于镇定下来,哆嗦着声音应了一下:“嗯。”

  阿蛮再次紧了紧手臂,另一只手慢慢伸到她身下,大概大腿位置,已经泡在水里了。马步扎稳,嘱咐船娘稳住船身,深吸一口气一用力。

  “哗啦――”一串水珠飞起滴落,大郡主泡在水里的裙子凌空而起,甩落无数水珠。

  大郡主只觉得头一晕,身子便凌空而起,阿蛮的脸突然就近在眼前。

  她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阿蛮。

  阿蛮憋红了脸,缓缓起身,公主抱着大郡主看向岸上:“来个人接她。”

  杨玉姗几人面面相觑,这么重一人,她们谁能接手抱住啊……

  琅儿小声说:“您能将郡主放到岸上来吗?”

  阿蛮看了看船和岸上的位子,几次调整方向,但都不行。因为怀里那位,呆呆傻傻的,似乎被吓傻了,根本不配合。

  阿蛮叹气,嘱咐杨玉姗和琅儿:“你们一人一边扶着我,我自己上来。”

  杨玉姗:“这能行吗?你将文秀放回船上,一个一个来吧。”

  阿蛮低头看一眼大郡主,大郡主死死抱着她,低声说:“别……别松手,我……我在信期……”

  阿蛮想起她之前半途离场回来换了衣服,明白了,顿时无语:“那你还敢胡闹?”

  大郡主眼睛已经红了:“我不知道真的会落水啊。”

  阿蛮叹气,拒绝了杨玉姗的提议,说:“没事,我在家扛一头猪都没问题,郡主份量轻者呢。”

  说完,看了看上岸的台阶,又调整了一下抱大郡主的姿势,抬起脚一步跨了上去。

  很稳,很快。

  杨玉姗和琅儿提心吊胆,却半点没帮上忙。

  上了岸,阿蛮不耽搁,看向围过来的人,找了个清涟园的侍女:“可有休息更衣的客房,快带我们去。”

  那侍女慌乱地行礼:“是。”

  众人又惊又奇地盯着抱着大郡主的阿蛮以及落水乖顺在阿蛮怀里的大郡主,只觉得这场面这辈子都可能只见得到一次。

  阿蛮微不可见地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挡住那个可能渗出血色的部位,大步突破人群往客房而去。

  大郡主羞愤欲死,将头埋在阿蛮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香竟然感觉充满了安全感。

  经期落水,受了惊吓,大郡主换调衣裳喝了热水,脸色依旧苍白,往日的神气半点不见。

  阿蛮身上也湿透了,她没有出门备衣裳的经验,平王妃找了一身崭新备用的衣服给她换上。

  二皇妃急匆匆进去看了女儿,待出来时已经神色如常,看到廊下等待的阿蛮,脸上露出个笑影儿:“我都听说了,你这些日子没有白练。”

  阿蛮开心地笑起来。

  二皇妃望向室内,仿佛对女儿说:“这便是我让你们习武健身的缘由。纵然上不了战场,但强身健体才能有一个正常人的体魄,日日娇生惯养,和废人何异?”

  室内没有半点声响,不像从前,二皇妃一说大郡主不好,大郡主就急吼吼反驳争辩。

  落水的事情整个园子都听说了,当然阿蛮公主抱大郡主的英勇举也众人皆知。

  其他人表情各异说不上在想什么,蒋彦顾不上这些人,赶紧喊了人打听对岸的情况,听完觉得不清不楚的,反而更担心了,一散席就焦急地等在院门外,担忧阿蛮是不是下水去救人了。

第411章 娘子的杀猪刀33

  初夏虽然天热了,可是湖水还是很冷的,落水容易引发伤寒,这事可大可小。

  本就当了尾声的夏日宴顺势结束,阿蛮和大郡主一起坐着二皇妃的车辇出来。

  蒋彦和大郡马等在路边。

  阿蛮先掀开车帘下车,看到大郡马又笑着回头看向大郡主:“你家相公也来啦,肯定担心你呢!”

  大郡主红着脸跟着下车,难得像个小媳妇。

  大郡马对着阿蛮作揖道谢:“多谢长孙妃相救。”

  阿蛮连忙让开摆手:“大郡主也是我妹妹嘛,不用这样客气,我和阿彦走啦,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她说话疏朗大气,语气中是真的没有半点挂怀在意的意思,大郡马对她升起许多好感。

  蒋彦对二皇妃行礼告别,牵着阿蛮的手快步上了马车,一上车就问:“怎么换了衣裳?你下水救大郡主了?凉不凉?我们赶紧回去,让宫人煮姜茶。”

  阿蛮笑着拉了拉他的手:“你摸摸我的手,凉不凉?”

  蒋彦当真摸了摸,还往她手腕里伸进来摸了几下:“还好,但这也说不准的,还是赶紧回去洗个澡喝碗姜茶。”

  阿蛮被他逗笑:“别急别急,我没下水,大郡主才多重啊,我就跟扛小猪仔似的,直接把她从水里拖上来啦!”

  蒋彦一愣:“嗯?”

  阿蛮给他讲解了一下,最后总结:“就是这么抱上来的。”

  蒋彦恍然大悟,一下子平静了:“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下水了呢。”

  没有半点对她如此大力的惊讶。

  两人到了东宫,下了车才发现随去的侍女带了许多荷叶荷花还有香茶回来。

  侍女说是平王妃赠予的。

  “这是什么时候给的?”阿蛮惊讶,“都没和平王婶婶道谢。”

  侍女偷笑了一下,口齿伶俐:“出园子的时候,王府管家给靖王妃、大郡主还有我们几家都送了,尤其这个荷叶,说是您和大郡主摘的,一定不能忘了。那时候两位主子手拉着手只看着对方呢,根本没顾上。”

  蒋彦尴尬地咳了咳。

  阿蛮摸摸脑袋哈哈一笑。

  “是嘛,那你把荷叶拿到厨房去吧,正好晚上做荷叶蒸肉,做好了,我们拿些给阿娘和皇祖母,还有荷花。”

  蒋彦说好。

  那个侍女笑嘻嘻地领命,捧着东西去了。

  阿蛮看着她背影好一会儿:“这个小霞越来越机灵了。”

  蒋彦不怎么关注这些人:“谁?”

  阿蛮用下巴点点门外:“就刚才那个侍女呀。”

  蒋彦:“哦――是挺机灵的。你觉得好,可以放在身边用一用,如今这里是我们的家,这些下人还是得管理起来。侍女你来管,内侍我来管,如何?”

  一般人家不管内侍还是侍女,都是分内外院的,外院女主子会管理,但是主要听男主子的意见,内院则由女主子一把抓。

  蒋彦这个分工完全不合寻常规矩,但是对他们夫妻来说却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同起同卧,哪里分什么内外院,阿蛮欣然应允。

  荷叶蒸肉是阿蛮亲自去做的,她来了宫里难得下一回厨,蒋彦又说想吃她做的凉拌茄丝,于是又添了一个菜。

  做好菜分两个菜盒装了,一个派人送去未央殿,一个由蒋彦提着,两人携手去了太子妃那,陪太子妃吃饭。

  太子妃之前一直茹素,如今儿子儿媳经常陪她吃饭,她就渐渐改了饮食习惯,每月固定几天吃素,其他时候便正常饮食了。

  看到儿子儿媳提着亲手做的菜过来,还给她带来了几朵开得极好的荷花,太子妃满脸是笑。信佛的人喜爱荷花,这花又说是阿蛮亲手摘的,太子妃当即拉着阿蛮去插瓶。

  插花是一门艺术,不是像以前的阿蛮以为那样,直接把花往瓶里一插,摆一摆花的位置,转一转花瓶方位,这就好了。

  太子妃领着阿蛮去了隔壁,小心翼翼将花放在一旁,一边拿出插花的各类材料,一边给阿蛮讲解这都是什么用途。

  说实话,几世为人,阿蛮对太子妃说的这些知识都是新奇的。

  比如,太子妃给她念了一个配方,有什么松香、面粉等等,仿佛做菜似的,但其实这些东西能调成一种胶,如果用笔洗这类浅口盆插花,盆中倒入调好的胶,上面铺以黄土青苔,再用铁丝钉子插花固定,就会形成花从浅盆中生长出来的假象,独有意趣。

  深口的瓶也不是直接插花就行,有专门固定花枝的钉子、铁丝,花朵的摆放也有讲究,高低错落,讲究意境,不能一大把花团锦簇也不能左右对称仿佛高耸两肩。

  阿蛮听得连连点头:“的确,阿娘这样摆一下子变好看了,虽然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好看。”

  太子妃笑:“你知道好看便入了门了,多看多学,耳闻目染,渐渐就会懂了其中之道。这是闲来无事的情操陶冶,你在家想摆弄了就摆弄几下,不是什么必要的大事,重在悦己。”

  蒋彦在边上帮忙,给她们提供意见。他是书生,君子六艺都有所涉猎,审美比阿蛮高了许多,花枝的姿态,盆景的布局,总能给出不少独到的建议。

  母子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原本只是简单的给荷花插瓶,结果弄起了盆景,又起了别的灵感,准备一起做一盆假山盆景……

  侍女一而再再而三来催了几次该用膳了,三人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厢房中出来。

  赵家几代屠户,最擅长处理猪肉,阿蛮的荷叶蒸肉虽然只学了几成,却原汁原味独有风味,许是这肉的确好吃,许是这是阿蛮这个儿媳亲手做的,又许是太子妃心情好,这次晚餐,她比平时食量大了不少,阿蛮做的两道菜,吃得一干二净。

  饭后惯例散步,只是这次一边走,他们一边观察园子的花草,讨论这样的草怎么插瓶,这样的枯枝如何利用……

  走到一个凉亭处,三人坐下歇息,仰头便是明月。

  一时,三人全都静了下来。

  蒋彦仰着头,对着夜空说:“刚才在厢房,我们一起布置盆景时,我突然觉得很安心,仿佛心中缺憾从此圆满了般。”

  太子妃侧头看过来,轻声问:“为何如此说。”

  蒋彦笑了笑,回视自己的母亲:“幼年孤苦,心中其实一直都是有缺憾的,某些时候冷不丁就会想,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哪呢?若是我与亲生父母在一起,是何模样?今日母亲与我们一起说笑,一起做同一件事,耐心教导我们……心口缺了的那个角,突然圆满了。”

  太子妃眼眶不断升温,直至泪盈于睫,她假作赏月,仰头止住泪水,笑叹:“好,如此……甚好,你能了却遗憾,阿娘心底的洞也能填上了。”那些不被人理解,甚至不被娘家理解的选择,也不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