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渝跃鸢飞
什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学子,都竖起耳朵。
全靠黎川的笔记?
效果这么好?
还不等深思,带毒的刀又落下来。
“再加上算学正好是我擅长的,居然一不小心拿下第一了。”
“咔嚓”一声,理智都被刀没了,这叫一不小心吗?
那他们算什么?
但对上顾璋笑眯眯的表情,众人都心中一凛,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碎人心的话来,纷纷避而不与他对视。
就算是理直气壮来质问的被忽悠的人,都差点要落荒而逃了。
顾璋笑容都更真切了几分。
“你这笑得像只狐狸。”金瑎也看完榜回来,这次算学难,他的排名也有进步,回去有钱拿,心里高兴。
“我懂,你这是夸我聪明。”顾璋自然接道。
金瑎:“……”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说不过顾璋,没想到几年过去,他还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没见过这种人!
就该让外面那些又惊呼、又感慨,还有些仰望崇拜这家伙的人,好好看看他的本来面貌。
金瑎想想,自己从前与顾璋通信的日子,好像还给他写过不少夸他的诗词。
哎,都是被表象蒙蔽的人啊!
***
顾璋这一通骚操作,让整个丁组升学的学子都变得有些蔫蔫的。
被打击到了。
但与之相反的是,黎川的笔记是真火了。
不少人都咬牙切齿,打算借来黎川笔记,或者干脆买一份,然后头悬梁锥刺股!
黎川的笔记确实好,面面俱到不至于有疏漏的点,又详略得当看起来不会太吃力。
作为靠努力和严谨,一步步踏实学出来的人,他的笔记也没有一些天才的跳跃,和难点的模糊。
比如金瑎那种诗,他即使认真教,旁人也学不会。
黎川的笔记有真才实学,又有了名气。
金瑎给散播了一下,就有宁都这片开书肆的商人找上门来,不等写完,现在就要出,分册出!
书册热闹了好一阵,终于定下来。
时间也一晃到了五月中下旬。
马上就要到麦子丰收的日子。
顾璋还收到了虎头的来信。
信中,虎头依旧和原来一样坦诚热情像只小老虎。
说家乡的情况,说他有好好念书,打算明年下场试试考秀才。
还说了村里按照他说的法子种出来的麦子。
“小石头你是没看到,那麦子特别粗、穗粒特别多!简直跟施了仙法一样!”
“好多人来咱村里看麦子,还打听都是怎么种出来的,我才不告诉他们呢,免得害你来回跑耽误了学业,你猜我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就使劲儿跟他们夸你,说你从小脑子就好,即使不想听,也不好反驳,哈哈哈。”
……
“等我明年去府城,把村里大家伙采的你娘要的草药都送过去,保证能用到你考中举人。”
顾璋光看信,都好像能听到虎头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实验田也成功了,看来上辈子的基础没丢。
他收到虎头来信时,衙门的人早就动起来。
从京城下来的一批官员,从府城出发,和府城衙门的人,一起下到各个县城。
每个村子每块田的收成,都要在监督下收割,记录在案。
宁都府最近也都热闹起来,聊天都是麦田、收成相关的话题。
一艘载着好几位当朝大儒的船,也在宁都府城南边的港口靠岸。
第64章 宁都增产
燕府。
顾璋正给燕老和姜武, 看他新制好的武器。
这是一匣子用白藤制成的类似长鞭的武器,大都在2-3米之间,粗的有胳膊粗, 细的看起来与腰间佩环绶无异,还带着点枝蔓嶙峋的奇俊美感。
姜武也拿起一条,用手掰了掰,果真如拂柳般又韧又柔,他蹙眉:“真砍不断?”
顾璋随手从箱子里拿起最细的一根,双手拉开, 将其中段绷直:“可以来试试。”
姜武取过自己的配刀,对着绷直的细藤劈砍过去, 刀风阵阵,呼啸而来。
刀剑与咖褐色的藤蔓碰撞, 发出独特的闷声, 反震的力道都震得人手麻, 枯藤上却只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刀痕。
“梭梭!”
顾璋手腕一抖,这节最细的白藤,如岩蛇般灵巧地缠绕在他腰间。
握把处垂下, 倒有些像是藤文刻丝带钩。
一个颇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就这样完美融入顾璋腰间。
若不是亲眼见过鬼索的威力, 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典雅清正的装饰品, 会成为眼前翩翩书生郎手中犀利无比的武器。
顾璋喜爱地摸了摸花不少心思捣鼓出来的“腰带”,骄傲地问:“怎么样,不错吧?”
姜武打眼仔细瞧了瞧他腰间的武器, 欣慰地夸道:“确实不错。”
燕老也道好:“相比那些刀枪剑棍的,这个确实还挺适合你。”
他们正聊着天, 外头突然有下人来禀告,说是有好友前来拜访,还拿了老爷的信物。
燕老一听有自己的信物,便忙派人将人请进来。
荣大学士和一众大儒,都是奔着燕府和“小农神”的名号来的。
他们下了船,才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去问心学院那边,就被灌了一耳朵、一脑门的麦田盛景。
下船时,刚刚还卖力喊着“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号子的纤夫,歇下时都在讨论这件事。
他们一个个嗓门浑厚有力,透着一股昂扬向上的劲儿,仿佛未来的生活有无限希望。
“我家隔壁那村麦子长得可好咧,我爹来看我的时候说,咱们全村都去看过了,村里老人说,指不定真有两石。”
“当年就是因为家里田少,收成也不够,吃不饱饭,我这个当大哥的,才不得不出来干活,后来这纤夫,一干就是十多年。”
这是个光着膀子晒得黝黑的男子,肩膀上、手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茧,汗水湿透了衣服,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熟练擦着汗,尽管日子如此苦,他也笑得高兴。
在他旁边,坐了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少年,也灰头土脸,头发都湿透了,毛巾搭在头上,他手扯着两边擦汗,看起来有些傻兮兮的。
他的笑容都带着点傻气,美滋滋道:“我娘说了,如果明年我们村也能增产到两石,就让我回家了。”
若不是家里无田无粮,谁愿意当纤夫呢?与湍急的水、载满人和货物的重船做斗争,被晒得黢黑,身体也被纤绳拉弯,汗水湿透全身,每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
只要来船,一天到晚就没个歇的时候。
听到少年的话,那些已经人过中年的纤夫,都向他投以羡慕的目光。
不仅如此。
从下船开始,到城门口带路的小童。
再到挑着菜和木柴同他们一起进城的农户。
就连选择的客栈里,也都是讨论如今宁都麦田增产的事。
人人谈及此,都神采飞扬,面上带笑。
从下船开始,他们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热烈又昂扬的精气神随着夏日微热的风,呼啸而来。
他们一路上途经不少地方,即使更为繁华富饶之地,也从未感受到过如此风貌!
仿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觉得日子有奔头,即使干着最底层劳苦活的百姓,眼里都有发亮的光。
这给文人的冲击是极大的。
心中震撼又好奇,便一拍即合,先不去问心学院了,直接转道来找燕老。
圈子就这么大,几人不说熟络,也都是相识的。
燕老见他们到来,颇为高兴道:“燕某何德何能,既让诸位相邀一同登门拜访?”
他让下人上待客的茶点,笑道:“清淑、戎锐、文林……可真是好久不见。”
“子实客气了。”
“子实近来身体可好?听闻太医早些时候就回京了。”
等寒暄一番,戎锐率先切入正题。
说实话,燕老在宁都虽然也有不少友人,但都算不上交心,毕竟他年幼时在宁都待的时间短。
而且有些事情,谈论起来,视野不一样,都找不到共同语言。
面对这群同来探望,神交已久的文士大儒,燕老颇有种直抒胸臆的畅快。
他一向笑得祥和的眉宇间,都不自觉带上了点骄傲和炫耀。
“这可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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